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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

到底是誰害誰?

如果不是她在關鍵時刻順走了紫金鈴,他早就恢複修為摁死仇魚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死,實在太生氣,忍不住問出口了。

察覺到韋妝的視線,莫白慌忙放柔了語調,話鋒一轉:“如果你回不來,我怎麼辦?”

過猶不及,這突如其來的怨婦感!

莫白滿臉尷尬,韋妝卻欣慰一笑。

“小白是在擔心我?”她滿臉感動,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閃閃發光,“你彆擔心,我這人惜命得很,哪怕救人,首先想的也是如何保全自身。”

大概是真的誤會莫白是在擔心她,她甚至一邊說,一邊抓起莫白的手,鄭重保證:“好啦,我答應你,在治好你之前,不會再亂來了!”

莫白:……

實在太尷尬了,隻能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

就在這時,之前被他派去盯梢的非鳥也回到了山洞。

【尊主,她沒有說謊,她的確為你收了個乾兒子。情況比她自己說的凶險得多,若非她偷偷將那枚留了魔主記號的靈玉藏進了母子二人的行李,她大概已經回不來了。】

【這個瘋女人!】

【那對母子什麼情況?】

【隻是一對平平無奇的凡人母子,黑心族人為了侵占家產勾結魔修。那魔修喜歡以人心煉藥,如果尊後沒有出手,母子倆大概都不能幸免。倒是境內守將得到消息,嚇壞了。剛剛感受到魔主的威壓,沒過多久就得到消息,治下有小魔欺辱魔主義子。那家夥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上書請罪了。】

【尊主,要辟謠嗎?】

【不必。】

回完,莫白一愣。還真讓她說中了,他的確不屑於辟謠。

【傳消息給守將,讓他盯著點那對母子,都成了我乾兒子,要是再出事,我堂堂魔尊,豈不是很沒麵子!】

事已至此,他還能怎樣?

莫白歎了口氣,乖乖認命,目光卻在觸到韋妝頭發的那一瞬驀地一凝:“你頭發上是什麼?”

換回了女裝的韋妝摸了摸簪在頭發上的那朵花,故意擺了個臭美的姿勢。

“你也知道這鏈子是個儲物空間,但你一定不知道裡麵居然還有個藥園。種滿了奇花異草的藥園!花花,好多漂亮的花花,我沒忍住就摘了一朵。好看嗎?”

少女笑容滿麵,一臉臭美,分明正等著被誇。

好看……

個屁啊!

莫白氣得渾身顫唞。這女人不給他添點堵,她就渾身不舒服是吧?

第19章 白衣

◎好丟臉,好想死!◎

少女的頭發漆黑如墨,頭發上簪的那朵花卻鮮紅似血,這紅與黑的碰撞,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膚如雪一般。

此刻,少女正充滿期待地望著他,目光灼灼,眉眼彎彎,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忽略掉私人恩怨,平心而論,的確好看。

但讓他誇她,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莫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魔尊紫金鈴裡的東西,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隨便往頭上戴?這是夢魘花,晚上想做噩夢的話,可以繼續戴著。”

夢魘花啊,他的夢魘花……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糟蹋他的藥園。連夢魘花都被她摘了,也不知道裡麵到底變成什麼模樣了。

見少女驀然變色,麵露驚慌,他才稍稍放柔了語氣:“你是凡人,本就脆弱,不認識的東西最好還是少碰。”

韋妝一把摘下頭發上的鮮花,狠狠扔在了地上。到底是修真世家的大小姐,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一聽這個名字就馬上反應了過來。

“夢魘花?!這就是夢魘花!傳說中靠汲取痛苦而生的夢魘花!把夢魘花養得這麼好,魔尊果然是個變態!”

莫白無語。

他精心養護的花被人毀了,做噩夢還要被人身攻擊,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他是因為經常做噩夢才種夢魘花,她該不會以為他是故意讓彆人做噩夢才養大的這花吧?她是不是以為,他為了這花已經害死了無數人?

他是天人才敢這樣養夢魘花,如果是普通人,不管是凡人還是修真者,一旦被種上夢魘花,必死無疑。她會生氣也不是沒道理。

說到噩夢,自從離開玄淵境,他竟再也沒有做過噩夢。

“你撿它乾嗎?”

聽到韋妝的聲音,莫白這才發現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覺間撿起了地上的花朵。見少女神色凝重,一臉緊張,他連忙解釋:“我是天人,不怕夢魘花。”

“真的假的?”

“真的。”

當然是假的!他喜歡夢魘花帶來的痛苦,痛苦讓他清醒。

話說回來,這花倒是很適合拿來嚇唬人。回去就把它纏在寶座上。

見莫白把玩著夢魘花,神色如常,韋妝鬆了口氣,從儲物袋中掏出下山采買的食物。

餓過的人多少都有點囤積癖,知道放在儲物袋內的食物不會腐壞,她索性來了一場大采購,米麵點心,油鹽醬醋,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買了一大堆。用變戲法的手法,獻寶般,一樣一樣從儲物袋中拿出來。

“想吃什麼,自己挑!”這話說得豪氣乾雲,如果拿來買食物的錢不是來自紫金鈴,莫白說不定會感動。

目光緩緩掃過麵前依舊冒著熱氣的饅頭包子,烤雞烤鴨,點心甜糕,莫白深吸一口氣,認命地伸手抓起了一個饅頭。

倒不是他不想吃彆的東西,無奈他是天人,體質特殊,吃太多亂七八糟的食物會讓他身體不適。

“我買了這麼多好吃的,你就挑了個饅頭?”見他隻拿了一個饅頭,韋妝滿臉失望。那表情甚至有些像是興致勃勃給孩子買了禮物的家長,回家卻發現孩子並不喜歡。

“我吃饅頭就夠了。”

“好吧,我的錯。”韋妝滿臉掃興,“我買的食物你不喜歡,衣服總能穿吧?”

她小時候聽過天人的傳說,知道天人喜白,特意挑了一身白衣,滿以為這一次一定不會出錯,沒想到,見到她手中的衣服,麵前的少年卻麵色一沉。

“白衣?”

“莫名覺得白色會襯你。不喜歡?”

莫白沉默。

韋妝長歎了一口氣:“不喜歡也沒辦法,我沒買備用的。隻目測了尺寸,怕不合身。不喜歡我買的,等下山,你自己去買吧。”

吃了饅頭喝了水,莫白忽然感覺肚子開始一陣翻江倒海。這樣的感覺實在太過陌生,他愣怔了良久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他無比慶幸,此刻的他已經恢複了起碼的行動能力,不然,麵對此情此景,大概會恨不得當場去世。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準備去山洞外找個地方悄悄解決生理問題。

沒想到,見到他起身,韋妝竟一臉緊張,那模樣大有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會過來強行將他拖回去的架勢。

莫白無法,隻得乖乖坦白:“我想出恭……”

一句話說完,他當即麵紅耳赤。●思●兔●網●

好丟臉,好想死!

若非虎落平陽,再不吃東西就要餓死了,他打死都不會吃東西。

見他一臉窘迫,韋妝反而笑了:“為什麼露出如此羞恥的表情?想上廁所,讓你感覺很恥辱嗎?”

莫白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我聽說,你們天人隻有在走到生命儘頭,經曆天人五衰的時候,才能體驗到凡人之苦。看來是真的。”韋妝頓了頓,笑容促狹,“你放心,這讓你麵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經曆,不過是我們凡人習以為常的普通日常。我不會嘲笑你的。”

嘴上說著不會嘲笑,但她臉上的笑容分明越發燦爛了。

“這個給你,拿來當廁紙吧。”

莫白走出山洞的時候,她甚至還笑著往他手裡塞了一團柔軟的織物。

莫白真當那是廁紙,待到用時,才發現那竟是一個透明材質的肚兜。見識過她儲物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莫白不用想都知道這來自哪裡。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竟然拿自己的貼身衣物給男人擦屁股?

既然會拿來給他當廁紙,必定是她不曾穿過的。可惜他依然無法直視,不僅無法直視,甚至隻是捏在手中都覺得手指灼熱。

直到解決完一切,挖了個坑將所有的一切都掩埋,莫白依舊麵紅耳赤,久久無法平靜。不想用這樣的狀態回去,他再度想到了當初以魔尊的身份過來時看到的那個水潭。

斷續草無時無刻不在修複他的經脈,他試著動了動,確定身體狀況比之前好了不少後,毅然決定前往水潭,繼續之前沒能洗成的澡。

獨自一人在野地裡躺了三天,雖然韋妝後來幫他擦洗過,但身上的泥垢依舊厚得讓他汗顏,抬起手臂聞聞,甚至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餿味。他都有些佩服韋妝,麵對這樣的他,竟然從未露出一絲一毫嫌棄的表情。

重傷初愈身體果然經不起如此折騰,成功到達水潭的時候,他已經精疲力儘。所幸水潭水淺,倒是不用擔心溺水。

脫掉鬥篷,緩緩將身體沉入冰涼的潭水中,他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沒有修為就是麻煩,原本隻是一個清身訣就能解決的問題,如今卻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莫白原本隻想簡簡單單洗個澡,卻做夢都沒想到,這汪小小的水潭之中竟然蘊藏著濃鬱的冰係靈力。天人的鴻蒙仙體讓他對周遭的靈力有著異乎尋常的吸引力,他才剛剛沉入水中,整個水潭的靈力便爭先恐後地開始往他體內鑽。

然而,哪怕已經修為全失,他終究是魔修。

沒有了魔氣的壓製,天人強大的體質讓他體內仙根複蘇,魔骨衰退。體內流竄的仙靈之氣對於他那已經習慣了魔氣的身體來說,無異於刮骨的毒藥。

在這無異於刮骨的劇痛中,原本可以輕鬆保持住端坐姿勢的他身子一歪,一頭栽進了冰冷的潭水之中。

在沉入水底的那一刹,他腦海中剩下唯一的念頭便是:堂堂魔尊,竟然因為洗澡,溺死在一汪小小的水潭裡。這說出去,大概足夠修真界上下嘲笑幾百年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之前曾摸過夢魘花,迷迷糊糊間,他竟又夢到了玄都隕落時的情景。

玄都萬年不凋的桃林被熊熊烈火吞噬,一座座飛峰猶如燃燒的火流星般墜入無色海,一身白衣的仙君從天而降,猶如對待待宰的牲畜般將他的族人踩在腳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著桃林燃燒的焦糊味,讓人惡心欲嘔……

第20章 體溫

◎是你救了我?怎麼救的?◎

莫白身體初愈,韋妝並不放心讓他獨自一人行動,無奈男女有彆,隻能乖乖留在山洞裡等待。

她吃了一個饅頭又啃了一個雞腿,還掏出新買的茶具,燒水給自己泡了一壺茶,一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