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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簡單。

“你喜歡這些俗物?”

她興奮地在滿地金銀珠玉之間打滾,也不嫌硌得慌,卻視滿紫金鈴的天材地寶如無物。

“我是凡人,自然喜歡俗物!”

凡人……

想到她的身份,莫白暗暗咬了咬牙。

膽敢拿區區凡人來糊弄他,韋氏簡直狗膽包天!

興奮完畢,韋妝收起紫金鈴剛剛吐出來的滿地狼藉,開始檢查紫金鈴內部。半晌,才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裡麵什麼都有,偏偏沒有人能吃的東西。竟然不懂得享受美食,魔尊可真是個無趣的家夥!”

丟了全副身家,還被罵無趣的莫白:……

“小白,你等著,我下山去買點吃的。”收拾完地上的東西,又去打了水,喂過莫白後,韋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準備下山。

見莫白正盯著她出神,忽然笑道:“你彆擔心,我不會丟下你的。就衝你這張臉,我都不可能丟下你不管。”

目送著少女蹦蹦跳跳遠去的背影,莫白滿臉無奈。

這個女人,難道沒有羞恥心嗎?如此理直氣壯地把好美色掛在嘴上。

嫌棄過後,他竟感覺到了一絲安心,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會回來。

當韋妝的背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莫白聽到耳畔響起了骨翼扇動的撲撲聲。

是非鳥。

自從意識到韋妝曾經頂著魔印在青要山招搖過市,莫白就一直懸著一顆心,於是,暗中命令非鳥去打探情況。它這時候回來,應該是來彙報消息的。

“察覺到魔印的氣息,附近守將什麼反應?”

“已經準備好了要接駕,又擔心尊主不想現身,所以一直按兵不動。”

“那就好。”

莫白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非鳥話鋒一轉:“但是……”

“但是什麼?”他急忙追問。

稚嫩的童音語調低沉:“有人因為接駕儀仗問題,傳訊請示了儀鸞衛……”

“該死!”莫白麵沉如水,儀鸞衛有仇魚的人,被發現隻是早晚的問題,“得儘快離開這裡了!”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感受著手指順利握成了一個拳,總算稍稍鬆了口氣。斷續草已經開始發揮藥效,他的身體應該很快就能動了。隻要能動,就有逃離的希望。

“你怎麼弄成這樣?”說完正事,莫白才猛然察覺到非鳥的狀態不對。

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掉到了誰家硯台裡,此刻的它除了一張臉是白的,身上其他地方都沾滿了墨汁,黑一塊,白一塊,濃重的墨香簡直令人窒息。

它自己卻渾然不覺,聽到莫白的話,竟然扇著翅膀炫耀起來:“尊主,我去染色了,染成黑色,就沒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了。”

“辣眼睛!”莫白嗤之以鼻。

“誰讓尊主沒有魔氣,無法替非鳥染色了呢……”不愧是他的寵物,果然知道該怎樣紮他的心。

察覺到莫白表情不對,非鳥慌忙轉移話題:“那個小書生好可愛,跟尊主一樣可愛。”

“誰可愛?”

“沒有尊主可愛!哦,不!尊主不可愛,尊主威武!”滿身墨汁的白蝙蝠驚慌失措,“尊主不穿衣服也威武!”

莫白終於忍無可忍:“你夠了!不會說話就閉嘴!”

見自家寵物垂著腦袋,滿臉悻悻,他迅速換了個話題:“韋家大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非鳥鬆了口氣,想也不想便答:“仙姿玉色,蕙質蘭心,樂善好施,憐貧惜弱。她雖沒有靈根,卻極受景山百姓愛戴,人送外號小菩薩。”

“仙姿玉色?蕙質蘭心?小菩薩?”莫白冷笑,“我遇到的,跟你說的,不是同一個人吧。”

非鳥弱弱開口:“是同一個人,隻不過,在尊主麵前暴露了本性罷了。”

“覺得在我麵前不需要偽裝?什麼意思,看不起我?”

意識到仇魚的人隨時可能追來,莫白原本就心情不佳,沒想到非鳥卻火上澆油:“恕屬下直言,尊主不戴麵具的時候,的確沒什麼威懾力,一看就很好欺負。”

他忍無可忍:“有空在這裡聒噪,不如先去把你身上的顏色染勻了!黑不黑,白不白,臟死了!”

“等一下,回來!你先去看看韋妝,看著點她,彆讓她闖禍!”

見他麵色緩和,非鳥稚嫩的童音忍不住出言打趣:“尊主對韋大小姐似乎特彆心軟!”

“心軟嗎?”莫白皺眉,“我不過隻是想確保紫金鈴不會落到彆人手裡罷了。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她,哪怕護不住人,也一定要確保紫金鈴不會落到彆人手裡。”

“遵命!”

第18章 造謠

◎她這是生怕他死不了嗎?◎

心軟?

目送著非鳥消失在天際,莫白陷入沉思。

不是心軟,大概是受的刺激太多,已經麻木了吧。

回想起自從遇到韋妝以來遭遇的種種,莫白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動手動腳也就罷了,她甚至還敢親他。

臉頰上也不知是不是殘留著她的口水,被她親過的位置灼熱,緊繃,火燒火燎一般,燎得他渾身不適。

所幸在斷續草的藥效之下,他的身體終於漸漸能動了。他艱難地爬起來,抓起放在身旁的水囊,接了點水,搓洗了一番,才終於消除了這令人不適的感覺。

他這才注意到,水囊的蓋子打開著,就放在他枕邊,哪怕他動不了,隻要一轉頭就能喝到裡麵的水。

那個女人,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實出乎意料的細心。

洗了臉,臉上不難受了,身上卻開始一陣一陣發癢。想起自己已經有足足四天沒有洗過澡,他皺了皺眉,裹緊了身上的鬥篷,準備趁著韋妝還沒回來,去後山的水潭洗洗。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行動能力,才走出沒幾步便啪嘰一聲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感受到四肢經脈傳來陣陣疼痛,不想從此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他隻能絕望地閉上眼睛,安靜地躺在地上裝死。

知道韋妝一定會回來,羞恥歸羞恥,倒並不絕望。

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之前韋妝離開的方向,莫白心中一驚。他堂堂魔界尊主,竟然不自覺地開始依靠一個女人……

羞恥感持續攀升,莫白陷入了自怨自艾。

“我回來了。”哪怕自己也覺得羞恥,但當耳畔響起輕快的女聲,他依然沒出息地有種如蒙大赦之感。

不遠處,已經換回了女裝的少女正一蹦一跳地朝山洞走來,看她那笑容滿麵的模樣,顯然心情不錯。

她臉上的笑容直到與莫白四目相對,才驟然消失。她急忙跑過來查看莫白的狀況,確定他沒事,才長舒了一口氣。

“好好的,你跑出來乾什麼?”

“洗澡……”

莫白滿臉通紅,恨不得把臉埋進泥裡。

韋妝哭笑不得:“身體還沒好全,洗什麼澡,也不怕淹死在水潭裡。”◆思◆兔◆網◆

然後……

他,又被拖回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這一回倒是沒第一回那麼難受。

“小白,你一定猜不到我做了什麼!”安頓好莫白,韋妝立刻興致勃勃跟他分享下山後的見聞。

莫白生無可戀,巴不得她轉移話題:“你做了什麼?”

“我救人了!”少女一把抓住莫白的手,笑容滿麵,目光灼灼,那模樣,不知道的大概還以為她做了什麼驚天大事。

事實證明,她的確做了驚天大事。

見莫白滿臉好奇,韋妝頓時手舞足蹈地形容起當時的狀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無恥魔修竟當街強搶民女。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緊急,那魔修一手提孩子,一手抓寡婦,就要禦空而去。千鈞一發之際,我撲過去,抱住那孩子就是一陣哭。一邊哭,一邊喊:‘小公子,奴婢終於找到你了。’把現場所有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哈哈……”

“那魔修問我是誰,我說我是魔尊座下侍女,為尋找魔尊三個月前收下的乾兒子而來。然後,昂首挺%e8%83%b8地反問他,誰給他的膽,竟敢對尊主的義子不利。哈哈哈,那魔修當時的表情可精彩了。有魔尊義子的名分在,除非魔尊親至,不然從今往後沒人敢動他們母子了。”

莫白不可思議,他就在山洞門口躺了這麼一小會兒,這女人就幫他收了個乾兒子?他一個母胎單身,就這麼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乾兒子?

“你怎麼敢?”他竭力忍耐,才讓自己沒有失態。

“有什麼不敢的?左右不過一死,死得漂亮點與死得難看點的區彆罷了。能多救兩個人,我這波血賺!”韋妝依舊沉浸在救了兩條性命的成就感中,臉上的笑容燦爛到了極點,完全沒有察覺到莫白的咬牙切齒。

沒人願意莫名其妙多個乾兒子,莫白依舊在垂死掙紮:“那魔修難道是個傻的,你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韋妝微微一笑,一臉得意:“魔尊莫白有個好習慣,喜歡在屬於他的東西上麵打上記號。為了讓那孩子的身份更加可信,我偷偷往他懷裡塞了一塊留有魔尊印記的破石頭。”

“破石頭?什麼破石頭?”莫白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一塊黑色的石頭,烏漆麻黑,醜得一逼。送出去就當是清儲物空間了。”

莫白聞言,頓時一口老血湧上喉嚨。你知道那塊破石頭是什麼嗎?那可是極品魔晶啊!就這麼送出去了,送的還是一個凡人孩子。

他終於知道那魔修為什麼會信了她的邪。在魔修看來,如此貴重的東西,如果不是真心喜歡那孩子,魔尊根本不可能送出手。

這下是徹底不用擔心那對母子的安危了。

手握極品魔晶,如果所謂的乾爹隻是個普通仙人,說不定真會有人去殺人奪寶,但這位所謂的乾爹可是魔尊。在魔尊失蹤的消息傳開之前,莫白敢保證整個修真界沒有任何一人膽敢動那對母子一根汗毛。

莫白的心在滴血,害怕被韋妝看出端倪,麵上卻不得不裝出一臉關切,全心全意為韋妝考慮的表情:“如果魔尊得到消息遷怒怎麼辦?”

“遷怒又怎樣?”韋妝理直氣壯,“如果我不救他們,他們今天就得死在那魔修手裡,我好心幫他們撿回一條命,能活多久,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你扯這樣的彌天大謊,哪怕魔尊不會遷怒,但萬一他辟謠?”

“你覺得魔尊會辟謠嗎?”韋妝挑眉,“他不會!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為了兩個凡人辟謠,他甚至連初雨仙子的謠都懶得辟!”

莫白氣結。

就因為知道他懶得辟謠,所以就可以死命給他造謠?這是什麼道理?

仇魚的人隨時可能找來,她這是生怕他死不了嗎?

韋妝渾然沒察覺到莫白此刻的憤怒,依然在為坑了魔尊一把而自得:“魔尊把我害成這樣,我幫他收個乾兒子,就當是收點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