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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 五軍 4194 字 6個月前

是真的缺飯了。他想到這,再扭頭看眼前這人,直鼻修目英俊美好,卻跟幾年前那個因偷喝湯被發現的大紅臉奇異地重合在了一起。

楊炯不覺輕輕歎了口氣,抬手順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問他:“以後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真的嗎,”傅惟演看他,還有些不相信:“你說話算數。”

楊炯點頭笑笑,心想頂多多來幾頓肉菜好了,你還真天天點菜啊。他沒太當回事,直到第二天早上傅惟演上班,他照例去收回自己的那一堆花,就發現貼在一旁的記事本上多了幾行字。

記事本:周一:編號1、3、7追肥(奧綠)後麵被人添了【小雞燉蘑菇】

周二:2加侖盆統一噴蚍蟲林【醋溜魚條】

周五……編號XX……澆水,【酸辣湯】

……

第25章

周末雷鵬過來, 看見書房的記事本笑的直打跌,哈哈哈地笑個不停。

楊炯把新做的花牌一一掛好, 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悠著點行了,小心笑岔氣。”

他過幾天就要進組拍戲了, 這次都市劇的拍攝地點主要在本地, 但是離家有些距離, 並不能時常回來照看。正好雷鵬常混的花壇裡有位大神搬了新房子, 要在新花園裡做個門廊,楊炯便乾脆熱痛割愛,把這幾盆花轉讓了出去。雷鵬這天開車來接,順道又給他送了個小請帖。

雷鵬道:“是許瑞雲給我的, 好像是個微型藝術展,你去看看, 也多結識些人。”

楊炯看了眼不太感興趣:“什麼藝術展啊, 我又沒那個藝術細胞,也不愛好這個,還不如在家看會兒電視玩手機呢。”

雷鵬笑他:“你就這出息,還家呢, 之前誰說的這就是個高級宿舍?你真想要成家就彆這麼懶, 多出去走走看看,多接觸些人, 要不然哪來那麼多青年才俊往你跟前掉。”他過去幫了把手,把大部分的花盆物什都挪出來,又問楊炯:“你覺得徐誌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還真拉郎配啊, ”楊炯笑笑:“我最近忙沒跟他單獨相處過,但就看他朋友圈的話,你不覺得他條件太好了點?我不太想高攀。”

雷鵬挑眉:“什麼叫高攀啊,你這條件也不差好吧?再說條件好還錯了嗎?”

“不是錯不錯,條件差異大在一塊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彆人是感情在先,又或者心%e8%83%b8寬廣思想開放的。可我家普通,我跟我媽也都是小市民,既不想占人便宜,也不想看人臉色。以前和江誌宏交往的時候他媽那眼就一直吊著,誰願意低人一等呢。”

雷鵬心想,江誌宏那就是一個傻逼,估計他自己就瞧不上你所以他家裡人才那德行,可是又覺得這話說出來難聽,想了想隻勸道:“反正我這可是為你好,再怎麼著,隨便找一個也比你家現在這個強,跟著你就跟沒斷奶的似的。”他忍不住又看了眼筆記本,問楊炯:“你就說說你去不去吧。”

“有空就去,”楊炯無奈笑笑,想了想又道:“你彆總說傅惟演。他其實還是挺有數的。”

隻是話雖然這麼說,真讓他列舉傅惟演有數的地方,其實他也列舉不出來。

傅惟演的工作其實很忙,楊炯有次路過給他送東西,湊巧閒工夫多便等了一會兒。去的時候傅惟演在手術台上,說是快要結束了,結果楊炯不久就看到傅惟演從手術室匆匆出來,直奔了另一病區。他形色匆匆,楊炯遠遠看著也不免擔心,後來才得知是有病人大出血急需急救,傅惟演之前做了四台大手術,最後這台正準備關腹,如果情況順利的話做完他正好可以下班了,這次突發事件一出他連口水都來不及喝。

那次楊炯沒等到人,晚上傅惟演回來了,他才知道那病人當時因出血過多休克了,所以不能搬動,情況特殊也不能縫合止血,傅惟演和同事隻能蹲在床邊處理,等到病人情況穩定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了。

這樣的情況在醫院裡比比皆是,楊炯那天笑他,說你這工作也夠累的,我看你還不如我呢。

誰知道傅惟演趴在床上直歎氣,最後跟楊炯歎道:我這已經很知足了,我那些同事跟我一樣工作強度大時間長,除了正常處理照顧病人之外還要兼顧著病人情緒,家屬心理。要跟不懂的人解釋為什麼開這個藥,做那個檢查,要時而被人當成救命天使肩負重任,時而被人當成服務人員吆來喝去……除此之外還要應對來自同僚的壓力,領導的壓力……下了班回家,還要麵對日益增高的生活成本,彆人家住了大房子,你還要老婆跟你蝸居在宿舍裡?彆人孩子上機關幼兒園,你就眼巴巴看著自己孩子在家玩泥巴?可是工資不漲,職稱難評,怎麼辦?灰色收入,病人紅包,藥代提成……這些你拿不拿?

辛苦的醫生有,有醫德的醫生有,但是渾水摸魚搞腐敗的,為了提成開激素的也有,病人家屬被坑過被氣過之後對所有的白大褂都心存敵意,可是生病也不能不來,於是醫患關係更緊張,工作更難做。可是這個能怪誰?

楊炯覺得這話題挺沉重,隻得轉到彆處道:這倒是,上次我食物中毒那次你值班是吧,看你一晚上都沒撈著睡會兒,這值班製度有點不人道啊。

這回兒傅惟演沒吭聲,過了會兒才說:“值班醫生能睡覺,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休息到天亮,運氣不好就是一直仰臥起坐了。”他說完看了楊炯一眼,想了想,又把後半段的話給咽回去了。

他那天值班,但是前半夜其實還算安生,之所以一直沒睡其實是怕楊炯著涼。那天的楊炯看起來很虛弱,傅惟演剛知道他失戀又被人退婚,一時間腦子迷糊,也不知道楊炯那食物中毒是誤事還是存了彆的念頭。後來他去看他,又發現這人睡姿不佳,胳膊腿兒都在外露著。當時春寒料峭,傅惟演一摸這人手腳冰涼,隻得皺著眉給他塞回去。過一會兒再看,然後再給他往回塞。

在很多年前他也曾這麼照顧過另一個人,那時候他還是住的醫院宿舍,每逢舍友不在,那人就過來找他玩,晚上便順道留宿在宿舍裡,傅惟演住上鋪,那人住下鋪。有次房間裡插排壞了,傅惟演拿手機照著下床去廁所,瞥見那人一根胳膊露在外麵,便給他悄悄塞回了被窩。後來又是如此幾次,那人才笑著告訴他:“其實我睡覺很老實,基本一晚上都不翻身的。”傅惟演挑眉看他,就又見那人抿嘴笑道:“但是在你這除外,因為我要記得把胳膊露出來,好等著你給我塞回去。”

傅惟演覺得這樣的行為幼稚且無聊,那人卻倍感甜蜜,隻說:“你這人感情太不外露了,不這樣做我都不知道你愛我。”

那時候年輕,動輒把愛不愛掛在嘴邊上,傅惟演沒覺得不妥,甚至時常自省,是否自己真的太冷漠了?太自我了?他也嘗試過改變,諸如節日送禮,晚安電話這種細節,可是更久後他才發現也有可能不是他做的太少,而是那人身邊的朋友做的太多。江誌宏做的多?傅惟演每次想到楊炯一臉惋惜的表情就好笑,他那是沒見過李誌宏王誌宏……

當然他也不想讓楊炯知道李誌宏王誌宏之流,一來但凡是個男人都不願承認自己的對象曖昧者眾多,畢竟彆人一聽,往往直覺都是這男人可能沒魅力或者沒本事,二來他其實很滿意和楊炯這樣的相處模式,倆人不必牽扯過多,楊炯有空的時候照顧他,滿足他的口腹之欲,他也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提供自己的所能給予的所有便利,比如儘量讓對方住的舒適,楊炯要用車他可以借,有空了甚至可以開車去接,他願意容忍並努力和那些蟲蟲草草和平共處,周末或者他休班的時候,他也願意到對方家裡扮演孝子賢婿。

隻是前提是楊炯跟他一樣滿意現在的生活,否則以江誌宏那樣的都能跟楊炯走到戀愛領證的這一步,要是換個李誌宏王誌宏之流,顏值更高上門服務更好的,楊炯豈不是分分鐘就被人洗腦牽走了。

傅惟演為此感到了隱隱地擔憂,直到楊炯告訴他自己明天要去參加一個藝術展。

傅惟演有些詫異,問楊炯:“誰辦的?主題是什麼?”楊炯捏著法語的邀請函皺眉半天,一竅不通,乾脆言簡意賅地總結道:”相親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26章

微型藝術展下午兩點開展, 位置在市圖書館旁的美術館裡,邀請函雖然是法語, 但是實際參展作品來自多個國家。主題還真是跟愛情有關,有畫作和手工作品, 也有攝影和雕塑。

楊炯完全是個門外漢, 驗票進去後也沒什麼參觀重點, 索性從門口的第一塊展板開始由左往右逐一瀏覽。下午館裡人不多, 他沒走幾步,眼前光線卻是一暗,有人站在了他的右手邊。

楊炯抬眼,看到來人稍稍有些驚訝, 隨後卻又很快明白了過來——怪不得那天雷鵬給他票的時候問起徐誌,他原本沒往一塊想, 誰知道人家是有關聯的。

果然, 徐誌笑了笑,指著遠處的一塊展板道:“那邊有我的作品。”又道:“那天拜托雷先生的時候就想過你會不會拒絕,雖然後來得知票已經送下,但直到剛才我心裡都一點把握也沒有。你能過來我很高興, 真的。”

楊炯有些懊惱雷鵬這事辦的不地道, 要早知道是這麼回事他還真不會來,但這會兒人都已經在這了, 他也不好端著,於是笑道:“正好下午有空,就過來看看了。”

“那一塊吧, ”徐誌大方笑笑,轉身便在前麵領路。

楊炯什麼都不懂便也不吱聲,好在對方體貼,時而低聲講解交流,時而輕談一二趣事,氛圍倒也不算尷尬。楊炯跟他看過大半展板,不知不覺說說笑笑,時間就過去了兩個小時。

其實楊炯之前想過,但是他覺得徐誌家境好,又從事這樣藝術相關的職業,便暗自揣測這人多半個性自我難相處。誰知道這會兒簡短交流下來,卻發現對方其實真能算得上風度翩翩,有見地不張揚,脾氣也好,很懂得照顧彆人的感受。他心裡暗暗琢磨,扭頭又看人模樣清雋,頓時好感倍增,臉上沒表現,心裡卻忍不住猶豫雙方繼續發展的可能性。

不多會兒倆人走到了徐誌的那張攝影作品前,楊炯不覺多看了一眼,聽到對方解釋道:“這是我在巴黎一處墓園拍的。”

楊炯也看出是墓地了,上麵隱約可見各種高大的墓碑,或被人修葺齊整,或有雕塑相伴,唯獨作為主體的那塊墓碑低矮潦草,身側野花叢叢。以至於整體雖然色調明快,但仍給人一旦壓抑委屈的感覺。

楊炯有心想要表現一下,暗自揣摩半天,想從各處細節咂摸一下作者的用意。誰知道徐誌已經徑直解釋道:“這個是想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楊炯說什麼沒想到是這個,愣了下,再看了一眼,頓時有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