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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吧?”

她儘可能地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被聽到了。

“水落同學,”女教師嚴厲地眯起眼,“你在說什麼?”

“不不,什麼都沒有!”

一眼瞥見教科書上的公式,她飛快為自己找好借口,“我這個公式沒背熟,剛才自己想多念幾遍。”

老師半信半疑地放過了她。

“如果您有什麼想跟我說的,”諾亞提醒,“可以寫在紙上,裝置上附有微型攝像頭的。”

……你不早說!

等等,水落時江心情複雜地想,還好她因為短暫脫離輔助裝置也無礙,某些時候記得先把耳夾卸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她歎口氣,取出自動鉛筆在本子邊上寫了句話。

‘主人什麼的,果然還是很奇怪吧?’

到昨天為止,她都還隻是個普通學生,無非是攝影方麵更出眾點。雖說本來也是打算鍛完刀便離開,可壓切長穀部的出現讓她走的時候多少有些狼狽。

比起長穀部畢恭畢敬、主命至上的態度,山姥切那邊的稍顯冷淡反倒讓她更適應一點。

她家不是沒有傭人,然而一向隨和的森下尚彌暫且不談,作風強勢的水落優子對他們有時甚至比對她還溫和。人無高下之分,這也是她一直從母親那裡學到的。

赤司家要等級分明一些,但也沒有一口一個“手刃家臣”、“火燒寺廟”來得誇張。

“他們是刀劍,”諾亞說,“依循以前的作風尊您為主公,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她知道很正常。

隻是身份忽然錯位,有點不太習慣。

更確切地說,她一開始還沒什麼實感,長穀部讓她意識到自己以後的責任可不止是拍拍照這麼簡單。

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想,諾亞的語氣中摻了一絲意味深長。

“您要做的還多著呢。”

‘知道了,我會適應的。’

鉛芯頂端停在最後一筆,她又接著寫道。

‘他們把我當成主人更符合舊習,不過,我這邊還是當成朋友好了。’

就像她跟山姥切承諾的那樣,她昨晚複習人像攝影到半夜,也就又一次看到精於街頭攝影的布魯斯·吉爾登說過的這句話——我喜愛所拍攝的人,他們是我的朋友。

透過影像,他與他們同在。

這是今天最後一堂課,下課鈴聲響起,水落時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學校。

她早些時候去找了鬆沢陽向,告訴他自己放棄了退部的打算,但希望可以不參加課後的部活。跟那天完全迥異的條件讓他們這位部長愣了足足有半分鐘。

至於理由——

水落時江到現在都沒忘他在聽到“去異時空修行”時那一臉“好好的學妹怎麼說傻就傻了”的表情。

她有什麼辦法。

她說的是實話啊。

每天省下部活的時間夠她回本丸一趟,在那邊待上半天,到這裡的七八點後回家,計劃通。

就像她昨天和山姥切說的,她昨晚複習人像攝影到半夜,可到現在了還是沒什麼頭緒。不僅如此,她根本沒睡夠。

忍著犯困的勁兒,她走出校門時腦子裡想的還是什麼角度最合適。

“不好意思,”跟她錯身而過的人更像是隨口一問,“請問籃球部往哪裡走?”

“那邊。”

水落時江頭也不回地一指。

“不過今天去參加全國大賽的預選了,那邊應該沒什麼人。”

男生輕輕地“誒”了聲。

“難得過來一趟,那還真是不幸啊。”他聲音裡帶著笑意。

也說不上是哪裡的直覺起了作用,水落時江下意識回頭。

單手插兜的男生側身而立,他膚色比正常人要蒼白一些,一頭白色的頭發淩亂得像燃燒的火焰,臉上的笑容倒是看著清爽。

對水落時江而言,這都不是重點。

她死死地盯著他身上的校服。

“你……”她皺眉,“是希望之峰的本科生?”

第6章 超高校級的幸運

“哎呀,”明顯與她同齡的男生失笑,“被認出來了啊。”

“不過這也沒辦法。”

他笑眯眯地碰了碰衣領。

“畢竟是穿著校服呢。”

“你……”

水落時江開口時帶著罕見的猶豫,她也不知道這樣貿然問彆人的才能算不算唐突。

像是看穿了她想法似的,跟她的遲疑相比,白發男生笑得十分大方。

“超高校級的幸運,”他道,“狛枝凪鬥。”

時江對希望之峰的執念甚至遠超她自己的想象,以至於一聽到這個名字,她立刻就能將其跟曾看過的當年錄取名單聯係在了一起。

原來如此,原來是他。

跟其他的才能相比,“幸運”這種東西捉摸不定,希望之峰采用的方式是用抽簽從全國的國中畢業生中抽選一人作為“超高校級的幸運”入學。

狛枝凪鬥是今年的幸運兒。

“既然知道他們去參加預選賽,”與滿腹心思的水落時江不同,他倒是饒有興致地發問,“你是關係人嗎?”

時江回過神。

“這事去問桐皇隨便一個學生都知道,畢竟籃球部可是學校投入最大的社團……不過,我確實有兩個朋友在籃球部,所以稍微熟一點而已。”

雖說他們本來就一個是經理一個是王牌。

她選桐皇完全是因為五月。她文化課成績一般般,而攝影這一行修行在個人,日本高校除了希望之峰外都沒有什麼專門教授的課程,去哪家都沒差。

“不愧是‘新銳的暴君’,聽說這幾年也有在全國範圍內招收球員……有這麼重視籃球的氛圍也不出奇。”狛枝凪鬥若有所思道,接著,他話鋒一轉,“但就算這樣,放棄資格也讓人難以理解啊。”

話說到這份上,水落時江已經意識到他來這裡的目的。

“你是來找青峰的?”她懷疑地打量著狛枝凪鬥。

“誒,認識嗎?”

“我說的那兩個朋友,他是其中之一。”時江很確定青峰國中以前也沒這麼個幸運到足以被希望之峰抽到的朋友,不然跟他青梅竹馬的五月肯定會和她提到的,“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轉達。”

“不不,沒關係。”

狛枝凪鬥轉回身,插在兜裡的那隻手隨意地揮了揮。

“隻是稍微有點好奇,”他笑%e5%90%9f%e5%90%9f的,“想著因為不上課也沒關係,趁著這個機會來最近的桐皇看看據說拒絕了希望之峰邀請的是何許人也……結果居然錯過了,我真是不幸啊。”

……不幸?

剛才好像也聽他這麼說過一遍。

“你不是‘幸運’嗎?”

“這並不矛盾哦,”狛枝凪鬥好脾氣地解釋,“遭受到越大的不幸,相對應地就有越大的幸運發生,這樣的才能跟渣滓般的我也算是相配吧。”

這話中的某個詞語未免有些刺耳,還不等水落時江蹙起眉,他已經自顧自地將話題引向了自己想要的方向。

“既然是青峰同學的朋友,知道剩下的五人嗎?”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剩下的五人……”時江越發覺得眼前這“超高校級的幸運”可能沒有他看上去那麼無害,“你說‘奇跡的世代’?”

狛枝凪鬥聞言高興地彎起眼,應了一聲。

“我有些在意。”

他說。

“因為聽到了據說希望之峰曾向其中的五人拋出過橄欖枝,但他們全部都拒絕了——之類的傳聞。”狛枝凪鬥往桐皇學園的體育館望了一眼,“明明有成為更進一步的希望的機會,就這麼放棄讓人難以理解呢。”

“……很難理解嗎?”

水落時江詫異地挑眉。

“‘奇跡的世代’——他們國中時同在一個球隊,沒有作為對手比拚過,而希望之峰‘超高校級的籃球選手’的名額隻有一個啊。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是最強……這種問題根本沒有定論吧。”

雖然她認為是赤司。

“所以他們約定過要去幾所不同的學校,在球場上以對手的身份相見,到時再得出結論。”時江深吸一口氣,“不過,還有最重要的原因。”

“誒?”

“且不說這兩年都沒有這個稱號的學生入學,就算一年有一個,籃球比賽可是需要五個人啊。”

她看傻子似的看著狛枝凪鬥。

“希望之峰建得起一支正經的籃球隊嗎?”

狛枝凪鬥:“……”

“噗……哈哈哈哈哈哈!”他彎著腰捂住肚子,“啊,抱歉抱歉,我隻是沒想到是出於這種理由才放棄了進入希望之峰……並選擇跟庸才混跡在一起呢。”

事實上,水落時江也沒想到。

當她聽著赤司一邊練習運球一邊冷靜地陳述出這個理由時,除了他們倆外空無一人的場館內隻有籃球拍地的聲音,她在這樣的氛圍下很是愣了半天。

她作為落選者,說對甚至能拒絕希望之峰的邀請的“奇跡的世代”一點都沒有羨慕嫉妒恨的情緒……怎麼可能。不過,大家是不同領域的才能,再怎麼強到可以單乾,規則放在那裡,想一個人上場是不可能的事,她倒也能理解。

而且,她不認為現在桐皇的今吉前輩他們是庸才。

但水落時江也沒打算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他言語的字裡行間讓她感覺她跟他可能並不是一路人。

她想知道的就一點。

“回答過了你的問題,”時江開口,“現在輪到我提問了,狛枝同學認識小泉真晝嗎?”

狛枝凪鬥微微一怔。

他的目光落到她腰間單反,眼神轉為了然時,還殘留的笑意也變得有些奇異。

“認識啊,”他痛快地點頭,“而且很巧,是我的同班同學呢。”

“她……”

水落時江一個字出口,又有些不確定。

她想問什麼?

小泉的訓練方式?她平時拍照的習慣?人像攝影的心得?

像這樣捕風捉影地打聽,總有一種自己又一次輸了的感覺。

“想從我這裡打聽小泉同學的事不太可能哦。”看穿了她的意圖,狛枝凪鬥笑道,“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即便作為同班同學,我也不太了解他們。”

“說到底是因為大家都是天才,坐在同一個教室裡一起上課根本用不著嘛。當然,跟我這樣隻不過是運氣好一點的廢渣相比,擁有著超高校級的才能的大家無論何時都閃耀著驚人的希望光輝,這樣的大家,將希望帶給世界也是輕而易舉——我是這麼想的。”

“能帶來成功的不是努力,而是才能。有能的人類不是去成為的,而是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擁有了所謂的才能容量,世界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小型犬不管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成為大型犬;企鵝再怎麼努力,都無法飛上天空。也就是說……沒有才能的人類,不論做什麼都是無用的。”看到水落時江的神情,他笑得一如最開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