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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照顧好他。你答應嫣兒的事,也沒有做到,如今又想起來要管教,他如何能服你?”

提起舊事,舒衡一張臉沉下來,少了之前的恭順。

老夫人看一看他,說:“你倘若真的關心他,便會曉得他為何對待靈兒和棗兒態度與對待其他人不同。”

“靈兒其實沒說錯。”

“你不能讓阿瑾沒了娘、沒了姐姐,也沒了爹。”

舒衡抬了眼。

他張一張嘴,但並沒有說什麼。

老夫人又輕歎:“其實棗兒眉眼有兩分像嫻姐兒,雖隻兩分,但已足夠。我想便是因為這個,阿瑾才對棗兒關心得多一些。至於靈兒,無論阿瑾和她是什麼情況,我都不許你插手。”

老夫人態度強硬,舒衡雖有不滿,但並未反駁,隻是說:“他也到該成家的年紀了,不能再貪玩任性。”

“逼著他取個好人家的女兒回來晾著冷著便好了?”

老夫人笑,“隻要我在一日,就斷然不會讓你逼阿瑾去做那些事。”

這是把話說得更死了。

舒衡不敢再辯,徹底沉默下去。

……

舒瑾被送回扶風院後,扶風院一陣忙碌。

明言去請大夫,明行幫舒瑾換下`身上染血的衣裳,大夫過來,幫舒瑾清理傷口、上傷藥,又將傷口包紮好,一眾人才算是勉強鬆一口氣。

舒瑾後背的傷口皮開肉綻。

原本身上衣袍被鮮血染透,換藥時,慘白的一張臉,額頭冷汗涔涔。

他始終一聲不吭。

大夫開好藥方,薛念蘭吩咐明言去取藥,轉頭見舒瑾沉默著,想說點什麼,又因關係疏離,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叮囑過他幾句後,薛念蘭從扶風院出來了。

薛念蘭又過去雪梅院。

先陪衛靈兒回來的舒靜怡已經幫衛靈兒看過背上的傷。

那一藤鞭落在衛靈兒背上時,到底收了力道。

舒靜怡望見她後背白皙皮膚上一道刺目的有三指寬的青紫痕跡。

沒有流血,便沒有命人去請大夫。

舒靜怡讓大丫鬟迎月回她的閨房去取活血化瘀的藥膏。

遲些幫衛靈兒擦藥的時候,舒靜怡動作極輕,看著那道可怖的淤青,又禁不住掉眼淚。衛靈兒聽見她壓抑著的細小哭聲,微微側過身來。

“怡姐兒,我得同你道個歉。”

舒靜怡愣愣中哽咽問:“表姐為何要道歉?”

衛靈兒道:“情急之下說出那樣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懷。”

舒靜怡那會兒幾乎被衛靈兒的舉動嚇人懵了,沒有怎麼注意她說過什麼話。

此時衛靈兒提起,舒靜怡努力回想,才模模糊糊記起來。

舒靜怡吸一吸鼻子:“表姐,你說的其實也沒有錯。”

“何況那樣說才好讓爹爹心軟。”

府裡的少爺小姐不能說少。

這麼多弟弟妹妹,這麼多年,她這位大哥哥沒見和哪個弟弟妹妹親近的。

據說是從大姐姐去世那些年開始…… 銥驊

可她那時還小,不知究竟發生什麼事,也不清楚為何會這樣。

舒靜怡繼續幫衛靈兒擦藥,倒沒再哭了。穩住情緒後,她又帶著鼻音對衛靈兒說:“但表姐今日實在太衝動,竟那樣撲上去。”

衛靈兒勉強一笑:“是衝動了些。”

“可當時光顧著想,我是一個外人,興許反而有點用處。”

“姨父畢竟不好對我動手……”

“大表哥對我和棗兒那麼好,不辭辛苦教棗兒習武,我也不忍心看著他被姨父那樣對待。”

舒靜怡很怕舒衡這位父親。

她知道自己其實沒有膽子那樣撲上去,也承認自己的怯懦。

“表姐,這一次多虧你。”

“我怕爹爹,人是懵的,當時根本不知道能怎麼辦。”

舒靜怡眼底的淚又湧上來。

薛念蘭便是在這個時候從外麵走進來了。

舒靜怡連忙起身,擦一擦臉上的淚痕,低聲喊:“娘……”

薛念蘭握一握女兒的手,抬手摸一摸她的腦袋安撫,輕聲道:“乖,去看一看你大哥哥。”

舒靜怡意會到薛念蘭是要單獨和衛靈兒說話,點點頭。

她十分順從的出去了。

衛靈兒因擦藥,本坐在床榻上。

薛念蘭在,她要從床榻上下去,被薛念蘭伸手攔住:“沒關係,坐著吧。”

衛靈兒知道薛念蘭是有話想要同她說,聽言便坐在床榻上,沒折騰。

薛念蘭在床沿坐下,扭頭也示意丫鬟婆子們退下。

房間裡轉眼隻留下她們兩個人。

薛念蘭仔細打量衛靈兒半晌,歎一口氣:“靈兒,你怎麼樣?”

衛靈兒語聲溫柔說道:“姨母彆擔心,沒有流血,姨父手下留情了的。”

薛念蘭目露擔憂。

衛靈兒垂下眼:“姨母,對不起。”

“這樣的事,本不是我該插手的,可大表哥對我那樣好,我也想回報他,所以仰仗自己是表小姐,姨父不會下重手,衝出去護大表哥……又說那樣的話……現下想來,隻怕又給姨母添麻煩。”

薛念蘭搖頭:“不會添麻煩,彆亂想。”

她看著衛靈兒,半晌抬手摸一摸衛靈兒的臉,“大公子雖然願意喊我一聲母親,但我終究不是紀夫人。”

“對於大公子而言,除去老夫人,舒家同他關係最緊密的確實隻有老爺。”

“可那樣一頓鞭子抽下去……”

薛念蘭也沒有什麼想不開。

她是舒衡的繼室,她嫁入舒家的時候,舒靜嫻尚在,舒瑾和舒衡的關係不差。

但自從舒靜嫻去了一切也都變了。

或許在舒瑾心裡自己早已是個沒有娘、沒有爹也沒有了大姐姐的人。

所以她明白老夫人為何默許靈兒和舒瑾走得親近。

“靈兒,姨母問你,你要如實回答。”薛念蘭想著,收斂思緒,語氣認真。

衛靈兒頷首。

薛念蘭問:“你喜歡大公子?”

一句話令衛靈兒怔住,臉上藏不住驚訝之色。

“姨母為何……”

衛靈兒下意識覺得詫異和奇怪。

隨即想到,是自己衝出去護舒瑾的舉動,讓姨母生出誤會。

此前姨母也曾經試探過這個問題。

隻不如此刻問得直白。

“姨母,不是你想的那樣。”衛靈兒慢慢說,“我會護大表哥,是因為大表哥對我和棗兒很好,又教棗兒習武。我想,那樣的情況下,我作為一個外人,姨父反而會對我手下留情。”

“隻是剛剛才想到萬一牽累姨母便是我的不對。”

“我那樣衝動確實不太應該。”

她對薛念蘭微微而笑:“大表哥是什麼樣的身份,我又是什麼樣的身份……”

“姨母,這些事情,我心裡都有數的。”

“而且棗兒還小。”

“我還沒有怎麼考慮這些事。”衛靈兒抬手,將頰邊碎發彆至耳朵,輕聲道,“我想等棗兒長大一些再說。”

薛念蘭同樣詫異。

她的憂心忡忡因為衛靈兒的一番話變成欲言又止。

本想和衛靈兒聊一聊,想告訴她,若大公子對她是有情誼的,她不會阻攔。

可現下,薛念蘭一時間忽而不知該說些什麼。

“哎……”薛念蘭又歎氣,握住衛靈兒的手說,“靈兒,苦了你了。不過你已十六歲,這些事該考慮起來,姨母會幫你慢慢留心,屆時有合適的再同你商量。”

怕拒絕的話會讓自己姨母多想,衛靈兒微笑應下此事。

“好。”

薛念蘭離開後,衛靈兒留在房間裡,獨自坐在床榻上發了一會兒呆。

臉上掛著的淺淺的笑消散在唇邊。

回想起當時自己的舉動,確實沒想那麼多便已衝上去。

護著舒瑾,挨過那一藤鞭才徹底清醒,隨之說得那些話為自己找個台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作為寄人籬下的表小姐實在不應該這樣得罪一家之主。

可是她也不至於後悔。

除夕夜,若非舒瑾,她今日是否仍活著都不敢說。

衛靈兒想到這裡便不繼續想了。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姨母說不會添麻煩,隻希望是真的不會。

……

衛靈兒今早出門前和衛昭約定會去學堂接他。

回府的路上、回府之後,亂糟糟的許多事,磨蹭到現在,時辰晚了,她略略收拾過,走到廊下,準備去學堂,海棠已經陪著衛昭回來雪梅院。

未能履行承諾,衛靈兒連忙向衛昭道歉。

衛昭搖頭,又揪著眉頭,問:“姐姐是不是受傷了?”

“不礙事。”衛靈兒見衛昭已經聽說那些事,不瞞著他,隻說,“上過藥,稍微養幾天便能痊愈,沒什麼要緊。”

“不過大表哥有些嚴重。”

“要不要一起去扶風院看一看大表哥?”

衛昭點點頭。

衛靈兒便帶上衛昭往扶風院去。

往扶風院去的路上,衛靈兒問起衛昭從何處得知她受傷的。

衛昭道:“我聽見他們說,姐姐為了護大表哥,替大表哥挨了打。”

他們是指府裡的下人。

海棠從旁補上一句:“是回雪梅院的路上無意中聽見的,應當不是存心要讓小娘子知道。”

衛靈兒輕輕頷首。

她對衛昭說:“姨父打大表哥確實不對,但也不能因此怨恨姨父。若不是姨父收留,我們不能在府裡長住。”

“姨父和大表哥之間大概有一些誤會。”

“哪一日說開了、說清楚了,姨父知道自己不對,便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衛靈兒揉一把衛昭皺著的小臉。

“姨父這些日子對我們還是挺好的,對嗎?”

衛昭年紀小,和舒瑾又親近,也非常喜歡這個大表哥。

正因如此,衛靈兒才會對衛昭說這些話。

這個年紀最是愛憎分明,喜歡、不喜歡都藏不住。

倘若弟弟因為今天的事情對國公爺生出情緒,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衛昭小臉依然皺著,頗為糾結說:“可是姨父好凶。”

衛靈兒開解他:“因為姨父當時很生氣,生氣的時候難免凶一些。我以前也會對你生氣,生氣的時候也很凶,對嗎?”

衛昭小聲嘀咕:“這不一樣。”

“一樣的。”衛靈兒微笑,“而且那是大表哥的爹爹,大表哥也不會高興自己爹爹被討厭啊。”

衛昭這才勉強接受衛靈兒的說辭。

“好吧。”

衛靈兒又轉而問起衛昭今天在學堂裡的收獲。

衛昭注意力順勢轉移,記起舒瑾今天早上送他去學堂一事,一本正經和衛靈兒聊起來。

“他們認識大表哥。”

“看見大表哥送我去學堂,都驚呆了。”

“霖表哥今天又遲到,被大表哥和程夫子逮個正著。程夫子讓霖表哥背書,霖表哥沒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