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程夫子便讓他在廊下罰站。後來霖表哥還哭了……”
衛昭絮絮叨叨和衛靈兒說起學堂裡發生的事。
衛靈兒耐心的聽,於是兩個人便這般聊著天走到扶風院外。
“大表哥這會兒心情可能不太好。”
想一想,衛靈兒還是對衛昭說,“棗兒待會要乖乖的,好嗎?”
衛昭認真點頭:“好的,姐姐。”
衛靈兒又叮囑過幾句,才牽著衛昭進去。
他們過來的時候,舒靜怡和舒靜柔已探望過舒瑾,不在扶風院。
扶風院也已恢複往日模樣。
衛靈兒和衛昭行至廊下,恰逢夏橘從舒瑾房間退出來。
看見衛靈兒,夏橘眼底閃過絲尷尬。
不過,這種尷尬情緒沒有蔓延。
她很快迎上去,對衛靈兒見過禮後低聲說:“表小姐,爺不願意喝藥,您去勸一勸爺吧。”
此前夏橘心裡對衛靈兒的怨言確實不少,尤其今早幾是要爆發。
可經過下午的這一樁事,那些怨言悉數消散。
不管怎麼樣……
衛靈兒一個表小姐敢頂著老爺的怒火去護世子爺,為世子爺擋藤鞭,她已沒什麼話可說的。
老爺發起怒來多可怕。
便是夫人、小姐少爺們都不敢觸怒,衛靈兒卻護了大少爺。
往前她總覺得衛靈兒這位表小姐是有目的接近世子爺,或單純是想要利用世子爺。然而,從下午的事情來看,無論那些是不是真的,起碼,表小姐對世子爺確實有真心。她那些不快便太小人之心。
衛靈兒不知夏橘心中所想。
但得知舒瑾不肯喝藥,她擰了下眉,又低頭看衛昭,柔聲問:“在正廳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衛昭點點頭:“好。”
衛靈兒先陪衛昭過去正廳,之後隨夏橘去舒瑾的房間。
房門緊閉,也聽不見房間裡有任何動靜。
夏橘抬手敲過門後,稟報說:“爺,表小姐過來了。”便推開了門。
衛靈兒獨自邁步進去,愈覺出整個房間的安靜。她來扶風院次數縱然不少,亦尚是初次進舒瑾的臥房,也不好亂看,隻循著方才夏橘所告知的,轉進裡間。
鴉青色帳幔下,舒瑾側躺在床榻上,正以手支頤,垂下眼逗著渺渺。
衛靈兒腳下步子稍頓。
舒瑾眼卻眼也不抬,專心逗身邊的貓兒。
衛靈兒見狀,沒有開口說什麼,她站在原地環視過一圈,尋到一張玫瑰椅,搬至床榻旁,坐下。
舒瑾終於撩起眼皮,看衛靈兒。
衛靈兒乖巧端坐在他麵前,討好一笑,喊他:“大表哥。”
舒瑾垂眼,沒應。
偏渺渺尋機從他掌下溜走,跳到衛靈兒的大腿上,繼續舒舒服服的貓著。
舒瑾又撩起眼皮看一眼大貓咪。
衛靈兒也看渺渺,手指撓一撓它的下巴,嘴角微翹,單看她表情,似此前什麼事都未發生。
舒瑾的目光終於定在衛靈兒的臉上。
但看著她,腦海中浮現的,是她猝然衝上前拿身子護他。
是想起那一藤鞭落在她背上……
舒瑾眸光微凝,問:“疼嗎?”
衛靈兒眼簾輕抬回望舒瑾,眨了下眼睛:“疼。”
舒瑾說:“所以你不應該衝上來。”
衛靈兒心覺這是要教訓她了,便道:“可是我疼過這一下,大表哥便不用疼了,很劃算。”
“自我和棗兒來國公府,大表哥幫過我們那麼多,甚至救過我的性命。今日我即使替大表哥擋這一下,也遠遠不及大表哥對我的幫助。大表哥,我隻是希望也能為你做點兒什麼,報答你的恩情。”
衛靈兒的一番話情真意切。
然字字句句在說自己是為報答他才護他。
舒瑾仍是從前那句話:“我既願幫你,便不會圖謀你的報答。”
衛靈兒但笑不語。
舒瑾又說:“倘若再有下次,你不必做這樣的事情。”
衛靈兒收起笑,認真看著他:“大表哥,這事兒你說了不算。”
“不過,我更希望沒有下一次。”
“倘若有下一次,大表哥,那我定會如今日這般護你,否則我於心難安。”
舒瑾看得衛靈兒片刻,沉默中,忽然間坐起身來。
他身上衣裳有些鬆鬆散散,一坐起身,衣襟敞著,露出%e8%83%b8`前一片肌理分明的麥色皮膚。
衛靈兒不妨如此,連忙移開視線,又側過身。
舒瑾不緊不慢整理好衣袍。
“今日多謝表妹了。”
他語氣溫和兩分,沒有和衛靈兒爭論那些,隻問,“你後背的傷如何?”
衛靈兒抿唇一笑:“不敢應大表哥的謝,不過我沒事的,姨父收了力道,所以我沒什麼大礙,而且怡表妹幫我擦過藥了。”她說著,猝然話鋒一轉,“倒是大表哥,傷得嚴重,不喝藥怎麼能行?”
被擱在小幾上的那碗湯藥立時被衛靈兒端到舒瑾麵前。
“大表哥喝藥罷,才能快點兒好起來。”
此刻她的臉上是和從前彆無二致的甜美笑容。
頰邊一對小梨渦依然可愛。
舒瑾看著她,伸手接過衛靈兒手中藥碗,將碗中湯藥一飲而儘。
衛靈兒又含笑雙手奉上蜜餞和溫水。
這藥便總算喝了。
衛靈兒見房間裡有溫水和帕子,把渺渺抱回床榻上,起身去擰濕帕子來讓舒瑾擦手。渺渺卻從床榻上跳下來,往外走,衛靈兒正在想要不要去追,舒瑾已經出聲說:“讓它去玩吧。”
不一會兒,衛靈兒擰了濕帕子回來。
舒瑾坐在床榻上,用帕子擦過手,閒閒問衛靈兒:“聽說表妹今日在賞花宴上大出風頭?”
衛靈兒微愣,有些驚奇:“大表哥為何這樣說?”
舒瑾笑容淡淡道:“怡姐兒方才過來看我,又不知同我說什麼好,便說得許多你們在賞花宴上的事情。”
那是曉得她和林薇比試投壺了。
既如此,衛靈兒也不去否認或遮掩這些。
她沒有提林薇,沒有提是因有人喜歡他舒瑾才故意針對她。
衛靈兒笑問:“大表哥投壺厲害嗎?或者待大表哥身上的傷好起來以後,我們比試一場?”
舒瑾扯了下嘴角:“賭什麼?”
“還要下賭注?”衛靈兒似驚訝,當即語氣認真改口,“那大表哥還是當我什麼都沒有說吧。”
舒瑾輕笑一聲。
衛靈兒見他心情好轉,含笑起身:“棗兒也過來了,在正廳,我去接她。”
話音落,人已轉身抬腳往外走。
舒瑾斂去臉上的笑,在衛靈兒走出去幾步時,喊住她。
衛靈兒回身望向舒瑾:“大表哥,怎麼了?”
舒瑾慢慢說:“其實棗兒的眉眼和我去世多年的長姐有兩分相像。”
衛靈兒這一次真正詫異了。
她怔了怔,勉強反應過來之後,彎一彎唇說:“那大表哥若是想大表姐了,就見一見棗兒吧。”
……
衛靈兒從前不是沒猜測過舒瑾對弟弟態度親近的原因。
可怎麼都猜不到這一層上麵去。
初來舒家,姨母便同她說過不要隨便在舒瑾的麵前提起舒靜嫻。
那時已猜測內裡大約複雜。
她沒見過舒瑾這位長姐,不知舒靜嫻樣貌,但既今日初次聽說,想來那兩分相像,確實僅有兩分。隻是對於舒瑾而言,或添上渺渺願意親近這樁便格外不一樣。
但為何是今日突然告訴她呢?
會不會……之所以和姨父起爭執與大表姐有關係?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對舒家的事知之甚少,衛靈兒暫時捋不清楚。
又覺得或許他和自己姨母一樣有所誤會,告訴她這件事,乃是出於提醒。
不過,她又沒有覺出舒瑾剛剛有刻意和她保持距離的舉動。
或許也並不是這樣的意思。
胡思亂想間,衛靈兒過去正廳。
渺渺離開舒瑾的房間以後便過來了這裡,這會兒正在和衛昭玩。
於是,衛靈兒帶衛昭去探望舒瑾時順便把渺渺一並抱回去。
待衛昭安慰過舒瑾一番,他們也離開扶風院。
舒瑾後背的傷不輕,須得靜養。
養傷期間,衛昭暫時也沒辦法跟著他練武了。
衛靈兒考慮再三,兼之姨母險些誤會一些事,決定在舒瑾傷愈之前,不再如過去那樣每日卯時送衛昭到扶風院習武,自然也未特地跑去扶風院做什麼早膳。
不過衛靈兒依然督促衛昭早起練武,也依舊為他下廚做早膳、送他去學堂。
那一日的事沒有招來更多麻煩,住在雪梅院的姐弟兩個便生活如常。
對於衛靈兒和衛昭來說是這般。
但作為國公爺的舒衡對作為世子的舒瑾用家法,對於國公府上下而言,可謂是無法忽視的大事。
府中難免生出些流言。
被薛念蘭罰過幾個多嘴的仆從以後,這些流言明麵才漸漸消了。
舒靜怡在回府的路上被孫乾帶人圍堵一事,薛念蘭也找個機會告知舒衡。
那天孫乾被徐庭耀命人押走,在牢裡關了數日才被放出來。
孫家人拎不清,蹬鼻子上臉去皇帝的麵前狀告徐庭耀。
皇帝將舒衡、徐庭耀召去問過話,得知孫乾有個懷有身孕的外室,直接為孫乾和芸娘賜婚。
旨意既下,孫家哪裡有膽子抗旨?
這些日子便老老實實在府中籌備起孫乾和芸娘的婚事。
孫乾那日帶人去圍堵舒靜怡,本打的將舒靜怡搶回孫家後強行完婚的算盤。
一道賜婚旨意下來,其中不無敲打之意,孫家不得不認命夾起尾巴。
消息也傳回鄭國公府。
打量孫家往後再不敢胡來,薛念蘭和舒靜怡徹底的安心了。
諸事消停,如此悄然之中又過得一陣子。
衛靈兒也許久不曾去過扶風院。
想著雖然這些日子不再時不時往扶風院跑,但該探望仍要去探望,免得疏離,於是衛靈兒趁著天氣好的這一日,打了個主意。她下廚燉了烏雞湯,捎上去扶風院探望尚在養傷的舒瑾。
扶風院卻難得有客人。
衛靈兒穿過庭院往廊下去時,撞見準備離開的徐庭耀。
“徐公子。”
衛靈兒與徐庭耀見了個禮,微笑打招呼。
徐庭耀視線落在衛靈兒的身上。
他感覺眼前的人麵熟,幾息時間方記起來是孫乾帶人圍堵舒靜怡那日見過,舒靜怡也向他介紹過。
“衛小娘子。”
徐庭耀頷首回以一禮,側身為衛靈兒讓開路。
衛靈兒卻沒有越過他往前走,而是說:“徐公子,今日既見,可否冒昧一問,上次拾到的徐公子的那塊玉佩,徐公子是在何處買的?”似乎怕徐庭耀誤會,衛靈兒解釋,“是覺得徐公子的那塊玉佩料子、雕工都極好,想問一問出自哪一間玉石鋪子,也好去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