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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一個在古代一夫多妻製度下長大的男人,更是在這個時代都高高在上、享有特權的皇室貴族,而在未來,他還會成為天下之主。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受儘委屈,可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對她多般忍讓。

就是這樣的無法彼此理解,一度讓她絕望,可在這一刻,她心頭忽然湧起一股衝動。那樣強烈的衝動。

有些話從前不說,是因為覺得說了也沒用,改變不了的事她寧願不去嘗試。

但,真的沒有用嗎?

萬一,一直是她想錯了呢?他能理解、也能接受她的想法呢?

“胤禛。”四爺還在生氣,卻聽到她低低的聲音。

她很少這麼叫他,所以他詫異一瞬,低頭看去。

卻見穀雨微雙眸烏黑,裡麵像燃燒著兩簇火苗,直勾勾望著他。

他一愣,便聽她道:“你想抱彆人的孩子給我,是因為覺得我不開心嗎?你認為,這樣我就會開心?

“那我現在告訴你,其實,我從來就不在意有沒有孩子。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我想要的隻有你!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讓我開心,就不要再去找彆的女人!”

見他似乎想說什麼,她打斷道:“我知道,也許在全天下人看來,男子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但在我內心深處,我不能接受。我要的愛人,必須對我忠誠,我也會對他忠誠。就算我們的身份天差地彆,但在這段感情裡,我們是平等的,是唯一的。這比其他任何事情對我來說都要重要。”

她凝視四爺,輕聲道:“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和彆的女人在一起,我不是吃醋,也不是嫉妒。而是痛苦。不得不忍受背叛的痛苦。無力改變現狀隻能默默接受的痛苦。還有想法永遠不能被人理解的痛苦。我一直很痛苦。”

一席話說完,室內長久的死寂。

四爺臉色神色變幻,幾次想開口,卻又半道停住,像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穀雨微見他這樣,反倒輕鬆了。

這些話在心裡憋了十幾年,如今終於說了出來,無論結果如何,至少她努力過了。

兩人正僵持,外麵傳來聲響,蘇培盛匆匆入內,緊張道:“爺,園子裡來人了。”

他們就住在圓明園,蘇培盛口中的“園子”自然不會是這裡,那就隻能是萬歲居住的暢春園。

四爺神色立變,鬆開穀雨微走了過去,主仆兩人在外麵說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進來,匆匆道:“我有急事,要立刻出去一趟,你不要亂走,就在桃花塢裡待著。等我回來。”

穀雨微看他神色不對,問:“什麼事?是皇上那邊怎麼了嗎?”

四爺不知該如何回答,剛才蘇培盛告知他,他安插在暢春園的人冒死送出消息,說園子裡情況不對,清溪書屋周圍重重戒嚴,禦前總管李德全下了鐵令,不許任何人擅離園子一步!

這樣的陣仗,讓他不禁懷疑,是萬歲出事了,李德全在封鎖消息。

至於出了什麼事,聯係皇阿瑪這陣子的身體,還有暢春園的異動,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四爺隻覺耳畔儘是金戈鐵馬之聲,連手都在微微顫唞,多年隱忍籌謀,成敗就在今夜!

他隻想快些安置好這裡,立刻就要入園,“如今不便多說,總之接下來幾天恐有大事發生,你在園子裡要一切小心!”

穀雨微其實也猜出來了,時年告訴過她,就在這幾天,就是曆史上康熙駕崩的日子,所以,他是要去辦這個事嗎?

她於是點點頭,“好,我會在家裡等你回來。”

四爺卻又不放心了,“算了,你去蓮花館。在那裡等我。”

“蓮花館”是福晉的居處,上次萬歲臨幸後,福晉她們並沒有回王府,也一直在園子裡住著。

穀雨微心猛地往下一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想在這個當口跟他爭執,於是隻淡淡道:“知道了。”

四爺卻不肯輕易罷休,盯著她強調道:“我說真的,我離開之後,你就去福晉那裡。不僅你,其餘人我也吩咐了,全去福晉那兒。孩子們也在那裡。”

“我就在自己屋子裡,哪兒也不去,不會給你惹事的。”

“聽話,彆胡鬨!”

穀雨微終於忍不住了,“為什麼非要讓我去福晉那兒?因為擔心屆時園子裡會出亂子,把我們都放到福晉那兒,讓她替你管著你才安心是嗎?”

這確實是四爺的想法,若果真萬歲駕崩,那就是改天換日的大事。屆時他不在園中,這一府人的安危都顧及不上,京中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十四弟,他不僅擔心外麵的人會進來,還擔心園中的人偷溜出去傳遞消息,非得采用雷霆手段才行!

方才他已命人給福晉傳話,接下來幾天園中由她全權做主,任何人不得違逆!

他多希望雨微能懂事一些,不要讓他為難,可她卻不依不饒,讓他不禁又想起方才她那一番話。

他從沒想過她竟是這樣想的,那些話太過驚世駭俗,讓他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再聽得她此刻言語,心中焦急之餘還有些生氣。

是他一直以來對她太過寵愛,才縱得她有了這些荒唐的想法嗎?!

他覺得不能任由她這樣下去,強迫自己狠下心,冷聲道:“我再說一次,讓你去福晉那兒,和所有人待在一起。這是本王的命令。”

穀雨微唇瓣一顫,用最後的不甘問:“好,我可以聽你的命令,那福晉呢?她的命令我也要聽嗎?”

“福晉是本王的元配正妻,你聽她的命令理所應當!”

像是什麼東西徹底斷掉。

穀雨微看著四爺,片刻後,點點頭。然後再點點頭。

她揚唇一笑,就這麼對著他福身,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既然如此,奴才遵命。”

四爺看著她在自己麵前一點點低下去,杏色的裙擺拂過他的腳背,發髻上的珠花輕輕顫動。她的受傷是那樣明顯,卻還要強撐著假裝不在意。他幾乎就要心軟了,但蘇培盛等在外麵,沒時間拖延了。

他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離去。

穀雨微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什麼都聽不到了。沒有人敢進來,這樣很好,這樣他們就不會看到她有多可笑。

她忍了十幾年,終於在今天說出了她的心裡話。

她告訴他,她想要一個平等忠誠的愛人,他卻讓她明白,一切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

在他心裡,福晉才是他的正妻。即使平時他寵愛她,護著她,為了她多次落福晉的麵子,但在這樣重要的時刻,他更相信她。

他認為隻有她才能替他穩住後方,所以就連自己也被他安排到了她那裡。

她應該去蓮花館了嗎?那裡現在一定很熱鬨。不僅有他的元配妻子,還有他未來的繼承人,以及繼承人的母親。

而她是什麼?他的寵妃。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這一點隻要她留在這裡,就永遠不會改變。

門口又傳來腳步聲,她抬頭,看到時年小心翼翼的神色。

她解釋道:“他們聽到你和四爺吵架了,不敢進來,所以求我……”

穀雨微打斷她,“時年,我終於明白了。”

“什麼?”

“我終於明白,我做不成年玉成。”穀雨微一笑,仿佛自嘲,仿佛釋然。

“無論過去多久,從始到終,我還是穀雨微。”

第112章 告彆

北京城的風雲向來變幻莫測。

時年曾在這裡見識過一代權宦的落馬。也曾親曆大明天子與滿朝臣子的對峙與妥協。

而如今,她又見證了統治這個帝國六十餘年的一代雄主的隕落,以及。另一位帝王的升起。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站在翊坤宮的屋簷下。時年回想過去的半個月,猶覺驚心動魄。

楊廣說。事情交給他全權負責,她就真的什麼都沒管,在圓明園陪著穀雨微。

但該聽說的也都聽說了。

當晚。四爺帶兵入了暢春園。在進園前,裡麵再次送出消息,確認萬歲已經駕崩。四爺當機立斷。命隆科多率禁軍封鎖京師九門,同時截斷暢春園與外界的聯係。然後自己領著親信進了康熙駕崩的清溪書屋。

她不知道在裡麵發生了什麼。反正天亮的時候。就傳來消息——皇上駕崩。留遺詔傳位於皇四子胤禛,四爺於萬歲病榻前聽宣詔書,即皇帝位。

而這時,十四爺還被困在自己的府邸中,彆說做點什麼,甚至連城門都出不了。

一切都塵埃落定。

即使十四爺、八爺還有九爺有再多憤怒不甘。但四爺搶占先機、名分已正,他們的掙紮隻能是徒勞無功。

不過處理完這些事也花了一些功夫,所以直到三天前。四爺才正式在乾清宮舉行了登基大典,然後次日下旨,將從前的雍王府女眷、如今的雍正帝後妃迎入紫禁城。

時年也就陪著穀雨微一起從圓明園搬到了翊坤宮。

因在國喪期,宮內人人都是一身白,時年也是。冷風吹動發髻上的白花,她打了個噴嚏,再看旁邊的穀雨微穿得比自己還單薄,忍不住道:“進去吧,小心凍到。”

兩人進了寢殿,楊廣正坐在桌前,端著一杯茶慢慢飲著,聽到動靜後眼也不抬,“考慮好了?今晚走了,可就回不來了。”

時年隻覺穀雨微握著自己的手一緊,心中埋怨楊廣給她施加壓力,但此時她也不敢對他表示任何不滿,隻好將詢問的目光望向穀雨微。

十一月十三那晚,四爺實現了一生夙願,登上大寶,而對穀雨微來說也是一個大日子。

就在那一天,徹底認清自己和四爺之間永遠也無法逾越的鴻溝後,她終於對時年做出了她的決定,“我想好了,我想要回家。你帶我回家吧。”

這是時年期盼已久的結果,但當它真的發生,她卻沒有一開始想的那麼激動。

尤其是當她把這個消息告訴楊廣時,她甚至不敢抬頭多看他的表情。

楊廣聽完沒有說什麼,神情無波無動,隻在最後道:“既然要走,讓她選一個日子。我親自送她回家。”

今天便是穀雨微選擇的日子,而楊廣過來,是最終和她確定。

和手上的動作不同,穀雨微的表情看起來很冷靜,“考慮好了,就今晚走。”

楊廣點點頭,她又補充,“但我有個請求。”

“什麼?”

“我想……最後和他道個彆。”

“你要道彆便去道,無需經過我的批準。”

穀雨微咬了咬唇,楊廣道:“怎麼,不是普通道彆?還有什麼是需要我為貴妃娘娘做的嗎?”

昨天剛被冊封為“貴妃”的穀雨微眼睫一顫,頓了頓才說:“時年之前告訴我,我的靈魂回去現代後,這具身體並不會隨即死掉,是嗎?”

這也是時年驚訝的,她本以為穀雨微一走,清朝的年玉成就得翹辮子了,畢竟放玄幻劇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