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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又有什麼區彆。”

她說得沒錯,四爺確實早就知道她身邊出現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

福晉是今日入園才聽說此事的,但他在她留下那丫頭當晚就接到了奏報,圓明園的管事太監道:“側福晉要留人,奴才等不敢阻撓,隻是奴才反複核對過,那丫頭確實不在名冊之上,也沒有入園的文書記錄,奴才不敢隱瞞,這才來稟明王爺!”

他沉默聽完,道:“既然側福晉說那是她的人,你們不必再管,就聽側福晉的吩咐。”

這次來圓明園,他過來看她,也是想看看她會不會有所交代,可她非但昨晚隻字不提,今天更是這個態度,仿佛在故意和他作對似的!

他看她良久,終於道:“你還在生氣嗎?”

穀雨微眼睫一顫,彆過了頭,“生什麼氣?奴才不敢。”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不然也不會突然要來圓明園,但那夜的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鈕祜祿氏沒有故意與你作對,確實是弘曆病了,她才遣人來找我。她後來聽說你不高興了,一直心內不安……”

“彆說了。”穀雨微打斷他,霍然起身。

她是四天前來的圓明園,表麵上的名目是來散心靜養,但隻有她和四爺知道,她是負氣而來。

那夜她與四爺正用晚膳,鈕祜祿格格院中的小太監卻來稟報,說是四阿哥從下午就身子不適,現在更是發起了燒。四爺放心不下,交代了幾句就匆匆過去了,整夜沒有回來,而她在次日就決定來圓明園小住,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去跟他拜彆請示一下。

水閣裡寂靜無聲,四爺看著穀雨微的側臉,女人唇角緊抿,透出一絲倔強。

不是第一次了。這樣的爭吵發生在他們身上已經太多次。他有時候很想狠下心不理她,冷落她一陣子,讓她明白總是這樣鬨脾氣使小性是沒用的。

可每次看著她的樣子,又不忍心。

四爺閉眼,長歎口氣,“雨微,我最近真的很累。你不要和我置氣了。好嗎?”

他坐在那兒,神情裡露出疲憊之色。其實她知道的,如今局勢緊張,他要操心的事太多,樁樁件件都讓人焦頭爛額。他一直很累。

他這樣累,卻還要為她的事分神。

“那個丫頭的來曆,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不問。這件事就這樣吧。好嗎?”

這幾天他當然命人暗中查過那丫頭的來曆還有她和側福晉的關係,可讓他驚訝的是,以他手下探子的能耐竟也查不出一絲那丫頭的底細,就好像她是憑空在北京城冒出來似的。

這讓他有些不安。若按他一貫的性格,這樣的可疑之人定是要鏟除乾淨以絕後患的,但雨微護著她。

她護著她,他隻好留她一命。

穀雨微知道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讓步,雖然心裡還有股氣梗著,可對上他疲憊的神色、還有眼中隱隱的求和,到底還是心頭一軟,走過去把手放到他掌心,被他用力握住。

第106章 難平

時年以為他們要把自己關在哪兒。沒想到是押回了她之前的房間,不同的是這次外麵上了鎖,還有人把守著。

她安分守己在裡麵等到了晚上。終於聽到外麵傳來聲音。有人把門打開了。

“你可算來了!”她激動道。

穀雨微慢條斯理走進來,先揮揮手讓人退下。關上門,這才說:“怎麼,想我了?”

“想您。也想您帶的吃的。”她臉皮厚。時年比她臉皮更厚,指指她手裡的提籃飯盒,“快點吧。我餓死了。”

穀雨微白她一眼,順手把飯盒放桌上。時年立刻打開蓋子。拿出裡麵的菜。

雖然是給“囚犯”的晚餐。但菜色還挺豐盛的。有葷有素,還有一盅冬瓜排骨湯。

時年等到現在早過了飯點,肚子咕嚕嚕地叫,坐下來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就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她吃得很香,穀雨微在對麵看著,忽然想起來從前她們剛合租時。也曾一起吃過飯,就在那個小房子裡。

太久遠的記憶,她本以為她都忘了。原來還記得。

她忽然坐下來,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飯。

時年咬著筷子,愕然地看著穀雨微夾起了一塊蝦仁,道:“你也吃啊?”

穀雨微反問:“我不可以吃嗎?”

“不是,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還沒吃晚飯嗎?要跟我一起吃這個……”

她不是主子派頭最足了嘛,居然親自來給她送飯,還屈尊和她這個下人吃同一份工作餐?

她試探地問:“四爺呢,你們……談好了?”

下午被關在屋裡時,她還惦記著外麵的事,一方麵是不知道穀雨微會怎麼跟四爺解釋自己的身份,他又會怎麼處置自己,另一方麵,卻是她怎麼琢磨,都覺得穀雨微和四爺之間的氣氛很古怪,很有問題。

“你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麼矛盾啊?吵架啦?”她問。

他們倆當時那架勢,真的很像吵完架正在彼此賭氣階段,穀雨微居然還敢給四爺使臉色,看來她這個側福晉是真的當得很風光。

穀雨微不答反道:“你操心我,我卻要問你,下午福晉跟四爺告狀時,你是不是想說話?你想說什麼?”

她指的是她還踩了她一下那次嗎?時年眨眨眼,“她找我們麻煩,我想著這事兒也是因我而起,怕連累到你,所以……”

“那你當時想到脫身的辦法了嗎?”

“沒有……”

“沒有?什麼都沒想好你就敢出頭扛事兒?”

時年被她輕蔑的語氣搞得有點不高興,嘟嚷:“兵來搶當,水來土掩嘛。總有辦法的。”

再說了,更危險的事她又不是沒遇到過!姐現在隨機應變的能力可不是蓋的!

穀雨微看她片刻,忽然揚唇一笑,這一次不帶譏諷,竟透出幾分真心的愉悅,“算你還知道知恩圖報。”

她起身,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指尖輕輕劃過烏木桌子、扇形屏風,薄唇緊抿、視線下垂,像是陷入沉思。

時年目光一直跟著她,見她隻顧轉圈,什麼也不說,剛想開口詢問,忽然聽到她道:“我是康熙四十八年穿到這兒的,原因是車禍。那輛車撞上花壇時我以為我死定了,醒過來卻成了大清朝湖廣巡撫年遐齡年家的大姑娘。”

時年立刻反應過來她在講什麼,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穀雨微穿越過來後發生的故事啊!

她連忙追問:“你穿成了年大姑娘,然後呢?”

然後?

她沒有時年那樣好的曆史,連穿越小說都不看,所以在醒來之初,她隻感覺到震驚、恐慌還有對未來的茫然不知所措。

但最終,她接受了這個現實——她成了這個剛滿13歲的漢軍旗少女。

“我病了一場,病好後就撒謊說自己失憶了,不記得從前的事了,這麼糊弄了過去。”

時年點評:“那你雖然沒看過穿越小說,套路卻挺懂的啊,這也是八成的穿越女主選擇的辦法。”

穀雨微沒搭理她,繼續說:“我病好後,就開始思考自己的出路,也想過要不要脫離年家自己逃走,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先不說跑不跑得掉,就算跑得掉,在這個陌生的大清朝,我什麼都不懂,一旦失去家族的庇護,連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當丫頭告訴她,現在之所以每天壓著她和嬤嬤學規矩,是因為再過兩年她就要入宮選秀時,她也隻能在經過一晚的崩潰後,默默接受。

時年想象了一下,一個人在異時空孤苦無依,還要去皇宮裡選秀,也不知會不會被皇上看中,或者又會被指給誰,確實挺值得崩潰的。換了她也得崩。

穀雨微卻搖搖頭,“不,我那時候已經知道我會嫁給誰了。”

年家當時已經拜到了四王爺門下,也定下了要把她嫁到王爺府上,入宮不過是走個過場。這也是她越來越不敢逃走的原因,定給皇子的女人,逃走了會是什麼後果,又能逃到哪兒去呢?

時年注意到,在說到“四王爺”時,穀雨微表情有細微的變化,她揣摩了一下,問:“那你知道自己要嫁給四王爺,是什麼心情啊?你願意嗎?”

“我願不願意又能怎樣,一切都已成定局,難道逼著父親和哥哥去毀皇子的婚嗎?他們沒那個膽子,也絕不會為我這麼做。”

也是。而且穀雨微沒說的時年也能想到,就算推掉和四爺的婚事,她總是要嫁人的,像她這種官家出身的八旗女子的婚事都由不得自己,是必須進宮選秀然後由皇上統一指婚的。四爺如果不要她,也不知道皇上會把她配給誰,但無論是誰,肯定是比不上嫁給皇子。

所以,她就這麼嫁了?

親眼見到一樁包辦婚姻、盲婚啞嫁,當事人還是自己的前室友,時年內心受到了衝擊,盯著她半晌說不出話。

穀雨微說:“彆這麼一臉同情地看著我,我也沒你想得那麼可憐。”

時年連忙收斂表情。真是大意了,穀雨微這麼傲慢的人,她跑來同情她不是找死嘛!

她找補道:“也對哈,雖然婚前沒感情,但現在四爺一看就很喜歡你。你們這是先婚後愛劇本!”

她又想起一點,“不過,你喜歡四爺嗎?”

她現在看出了四爺對穀雨微確實很寵愛,可穀雨微對四爺是什麼感情呢?

穀雨微不說話。

好一會兒,才問:“你談過戀愛嗎?”

時年搖頭。雖然自從進了7處,她招惹了那麼多事,但嚴格意義上的戀愛她確實沒有談過。

“我談過。”穀雨微說,“高中一個,大學兩個,後來工作了,公司裡也有好幾個追我的人。但四爺,他不是任何一個我主動選擇的男朋友,他是……我必須要嫁的人。”

穀雨微高中學的理科,大學讀的金融,個性爭強好勝的同時也嚴謹務實,在確定自己在這個時代是無法逃脫嫁給四爺的命運後,就說服了自己接受。

她甚至給開始羅列嫁給四爺的好處,他是皇親貴胄,自己嫁給他也就成了這個時代的統治階層。雖然在現代她對婚姻沒什麼興趣,可如今到了古代,既然必須嫁人,當然要嫁最好的。

她打定主意,到了四爺府就踏踏實實、勤勤懇懇工作,把四爺當老板伺候。這對她來說沒什麼難的,從前上司一個電話她可以半夜三點橫跨整個北京城去給她送文件,都是小意思。而且哥哥告訴了她,因為他們家和四爺的關係,她不用像彆的女人那樣去王府從最卑微的格格做起,她是聖旨賜婚的側福晉,比福晉也隻低了一頭。

隻要她小心謹慎,未來的日子應該很不錯。

當然,她也不是全無擔憂,比如要和陌生男人睡覺這一點就挑戰了一點,但……忍忍也就過去了!

她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可有些事,終不是她能控製的。

穀雨微自嘲一笑,“我拿他當老板,但他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