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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沒出現在隋朝,楊廣又不見了,當時我就和張恪分析,你們應該是去找他了。現在既然你們回來了,這個時間點,又和你一起出現在宮裡,除了被你們帶回來的那位正主,我想不到還能有誰。你們接下來預備怎麼辦,闖朝會砸場子嗎?”

她居然猜得這麼準!

“娘子所料不差。”楊廣剛才一直聽著她們談話,對孟夏直呼自己名字的行為也沒有任何異議,最後才忽然開口,“我們確實打算闖朝會砸場子。”

孟夏溢出絲笑,“既然是這樣,我也有些東西想交給殿下。”

她說著,從懷中取出個信封遞過去,楊廣打開後翻了翻,雙眼頓時一亮,“這是……”

“以殿下的聰慧,冒險闖宮,應該不隻是為了宣告自己回來了這麼簡單吧?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些東西,正好可以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兩人對視,片刻後,楊廣也揚唇笑了,“我開始明白,大哥為何會看中娘子了。”

時年被他們這忽然達成默契的走向搞懵了,“兩位,我智商不高,你們在說什麼?誰能受累給我解釋一下嗎?”

楊廣:“還記得我那晚問三娘的話嗎?她隱瞞我失蹤的消息,被發現後,父皇母後沒有懲處她嗎?”

她當然記得,當時太子妃是怎麼說的來著?

“母後一開始震怒,質問妾的用心,甚至懷疑是妾對殿下不利。後來……後來妾和母後坦白了自己的擔憂,說怕殿下失蹤的消息傳出,會對他更加不利,母後就忽然息怒了。隻是,她還是罰妾閉門思過,今日是因為張先生派人傳信,妾才冒險溜出來的……”

“隱瞞太子失蹤的消息,還撒謊欺瞞帝後,這麼大的事卻隻是罰閉門思過,你覺得合理嗎?”楊廣道。

時年想了想,謹慎道:“不太合理。難道是因為皇後殿下脾氣比較好?”

“母後的脾氣從未好過。之所以寬宥三娘,不過是因為理解她罷了。”

孟夏:“看來,皇後殿下也疑心大殿下了。”

楊廣說到這裡,見時年還一臉迷惘的樣子,再好的耐心也磨沒了,沒好氣地戳了下她額頭,“我突然失蹤,在外人看來,誰受益最大?”

“當然是楊勇……”時年忽然懂了,“哦哦哦!你的意思是,獨孤皇後懷疑你失蹤是楊勇整的?!”

這樣就合理了!

本來嘛,楊廣一個太子莫名其妙失蹤,帝後肯定會追究,他們也不知道楊廣其實是去唐朝旅遊了,自然會聯想到陰謀,那麼,任何跟此事有乾係的人都會被懷疑。

“母後應該是沒有證據,所以才隱忍不發。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你說,如果我在改立太子的時候衝出去,說我會失蹤都是大哥害的,場麵一定會很有趣吧?”

原來這才是他的計劃?

時年愣愣看向他手中的信封,“那,這是……”

“砰——”

忽然傳來的鼓聲讓三人回頭,隻見前方天際,一聲又一聲莊嚴的鼓聲隆隆傳來,震得太極殿上的鴟%e5%90%bb似乎都振翅欲飛。

孟夏說:“百官入朝了。”

是。旭日初升,宮門開啟,今日的朝會即將開始。

換而言之,很快,楊廣將正式被帝國宣告死亡,而楊勇,將再次入主東宮。

時年正出神,耳畔又傳來一個聲音,“何人在此!”

幾名巡邏的禁軍立在涼亭外,戒備地望著他們。時年沒想到居然被發現了,正不知該怎麼辦,孟夏卻上前一步,“是我,不認識嗎?”

領頭的禁軍先是一愣,看清她的臉後立刻拱手行了個禮,“原來是孟娘子,您怎麼會在這兒?是大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我為何在這兒,需要向你交代?”

她態度傲慢,那禁軍竟也不敢發作,看得時年不由稱奇。孟夏這姿態,比當初身為劉徹寵妃的她還要囂張幾分,看來她在楊勇身邊真的很有地位。

幾句話堵得禁軍不敢開口,孟夏就打算帶著時年他們撤退,右側另一名禁軍卻道:“等一下。”

三人駐足。那禁軍沒有看孟夏,而是盯著她旁邊的楊廣,目光銳利,“你是何人?”

孟夏:“這是我的侍衛,怎麼,有問題?”

“好教娘子得知,我等適才都收到吩咐,今日要加強巡邏戒備,謹防可疑人等混入宮中,擾了朝會大典。這是大殿下的意思,娘子難道不知?”

孟夏一噎,那禁軍又道:“至於娘子身邊這位小兄弟,看著有些麵生,之前是在哪兒當值?”

楊廣還未回答,另一人卻說:“不對,我看他倒有些眼熟,身形也仿佛在哪裡見過……抬起頭來,讓我看看清楚。”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時年腦內警報轟地拉響。這幾個人一聽就對楊勇十分忠心,如果被他們認出楊廣,他們還有命到太極殿嗎!

那人邊說邊湊近,想看清楊廣的臉。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白光一閃,楊廣拔出佩刀,毫不猶豫刺進他的腹中。禁軍猝不及防,他已經抽刀而出,反手一揮,抹上另外兩人的脖子!

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等時年反應過來,地上已經躺著三具屍首。楊廣回身拉住她的手,就好像剛才不是這隻手瞬間取了三個人的性命,一邊拖著她離開這裡一邊道:“大哥有防備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時年:“……”

“你怎麼了?”他見她臉色不對,低頭關切問。

時年抓住他胳膊,虛弱地、崩潰地、仿佛再也無力承受似的說:“……下次再殺人,提前打聲招呼好嗎?!”

再這樣下去,她怕她回去就要看心理醫生了!

時年看到那幾個人死了就知道,他們的行蹤隻怕很快就要暴露,畢竟皇宮裡死了三個人的事瞞不了多久,那裡也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以藏匿屍首。果然,很快就聽到周圍傳來喧嘩吵鬨聲,伴隨著兵卒們淩亂的腳步聲,一聽就是在搜捕著什麼。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啊?”她很緊張地問。

楊廣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前麵,說:“到了。”

時年這才發現,前方是一座高大的殿宇,殿前則是寬闊的廣場,和大明宮的含元殿比起來當然差了許多,但依然是氣派萬千。

尤其此刻殿外禁軍層層拱衛,更給這裡增添了凜然不可侵犯的莊嚴感。

大興宮的中朝,也是今日朝會舉行的地方,太極殿。

時年咽下口唾沫,“到了?我們,要進去嗎?你們有辦法進去嗎?”

這也是她剛才在想的,就算他們順利到了太極殿,又要怎麼辦呢?眾目睽睽之下,難道還能溜進去嗎?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直接進去了。”

楊廣說完,直接從大柱後走了出來。時年嚇了一跳,想抓他卻抓了個空,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走到了廣場邊。

最外延的禁軍先看到了他,有些疑惑地對視。有人問:“你是哪裡當值的?不知此地不可擅近嗎?退下。”

楊廣聞言停下腳步,卻沒有離開。眾人越發疑惑,還有人警惕地握緊佩刀,楊廣卻仿佛沒瞧見,微微一笑,“煩請通報,太子楊廣有要事,求見陛下、皇後殿下。”

一眾愕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有人怒道:“胡言亂語什麼,太子殿下早已……今日是大殿下冊封大典,再敢在此滋事,當以大不敬之罪論處!”

“等一等,你看他的臉……”另一人按住他的手,低聲說,“他長得怎麼有點像……”

先說話那人聞言咬牙。楊廣過來時他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但他是楊勇的親信,他費了大力氣才調到太極殿外的,為的就是防備眼下的情況。心念幾轉,就下了決定,“無論如何,大典為重,先將這人拿下,禮成之後再通報陛下!”

隻要大殿下順利冊封,即使楊廣回來,想翻盤也沒那麼容易了!

他一聲令下,周圍的人就和他一起圍住了楊廣。楊勇將太極殿外的人替換了大半,剩下的也不是人人都見過楊廣、都像他們一樣眼尖,即使有懷疑,也因為眼下這局勢不敢擅動,遲疑著拔出了刀。

楊廣輕歎口氣,就像早有預料似的,抬腳就踹上當先一人的%e8%83%b8口!那人往後一摔直接砸翻了兩個人,眾人大驚,紛紛衝了上來,楊廣百忙之中不忘回頭一笑,“這次我給你打過招呼了!”

時年:“……”

時年他們在太極殿外驚心動魄,太極殿內,有個人的內心也是波濤萬丈。

今日百官齊聚,浩浩蕩蕩站滿了整個太極殿,楊勇手持玉笏立在最前方,望著九階之上。皇帝染疾,已有些日子不上早朝,今日卻強撐著來了,全套袞冕端坐禦座。他的旁邊是身著朝服的皇後獨孤氏,楊勇望著母親美麗卻不帶一絲笑容的麵龐,心微不可察一顫。

如今的大隋之主雖然是父親,但在楊勇心中,他最敬畏的一直是自己這位出身高貴、手腕強硬的母親。

畢竟,就連他當初被廢黜,也是母親一手主導……

一想到這個,楊勇內心就一陣幽憤。是,過去的事他承認自己有錯,寵愛妾室、喜好奢侈,前者犯了母親大忌,後者又讓父親不喜,但無論如何,也罪不至廢黜!母親之所以這般堅決要廢掉他,無非還是受了二郎的蠱惑!

二郎。

楊勇心頭一凜。這段時間的事又滑過眼前,在被廢為庶人一年後,他本已經放棄了希望,可不知發生了什麼,二郎居然失蹤不見了!自己竟有了翻身的機會!

幕僚說,這是上天神仙賜予的恩典,一定要抓住。他也真的抓住了。這幾個月來,他收斂起過去的脾氣,侍奉君父、討好母親,學著二郎那樣投其所好,終於一點點扭轉了他們對自己的印象。

隻是還是會擔心,如果二郎突然回來怎麼辦。於是,他悄悄將宮中和城內的許多守衛都替換成了自己的人,並加強巡邏,確保如果二郎出現,自己能在父皇母後得知前先抓住他。

可直到現在,二郎都沒有再出現。

“跪!”

禮官一聲唱和,他陡然清醒,隻見九階之上,禦前大宦官手捧托盤,上麵放著一份聖旨。白玉卷軸、明黃綾錦,上有祥雲瑞鶴、金龍騰飛,那是國朝最高規格的聖旨,向來隻用來宣布震動朝野的大事。楊勇曾經見過兩次,一次是二十年前他被冊封為太子,另一次則是去年,他被廢黜東宮之位。

而現在,他將有第三份。

今天,是他的複立大典。

楊勇越眾上前,跪在了大殿中央,司徒楊素拿起聖旨,在群臣和帝後的注視下展開了它。他是今日的承製官,但楊勇知道,他其實是楊廣的人。當初就是他和楊廣一起籌謀策劃,將自己趕下了太子之位,可如今,卻不得不親自宣讀他的冊封聖旨。

他終於覺得安全。

二郎不會再回來了。

也許,他早就死在了哪個不知道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