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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繼續聽,屁股上忽然挨了一腳。她驚得跳起來,轉頭看著來人。

洛玉抱著胳膊瞧著她:“堂堂一國公主,學人家聽牆角!”

淩錦韶看了眼外麵,四下已經沒了人。她揉著屁股道:“你來就來了,踢我做什麼。”

“你彆聽這些人碎嘴子。你和我大侄兒的婚事,我改日將他約出來,你們倆把話說清楚!”

“不需要。”

洛玉執了她的手:“你呀,脾氣怎麼這麼倔?!你這樣是不行的,要想讓男子喜歡你,可不能這樣。”

“哪樣兒?”

洛玉歎了口氣,捏了捏她的臉:“不是我說你,什麼都好,生的又漂亮,可惜長了一張嘴。”

淩錦韶撇了撇嘴:“我知道自己相貌醜陋,你——你何必這樣諷刺我?”

“我沒有諷刺你。”洛玉有些不明所以,她是見過她不戴麵紗不施粉黛的模樣的。那真叫膚白勝雪,眉目如畫。就連太後見過她之後,背地裡都對她感慨過,黎國這一輩人裡,就淩錦韶最像她皇祖母。

要知道那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大美人兒。

淩錦韶為什麼會覺得自己相貌醜陋?她低垂著眼眸,腳下踢著石子,看起來是有些不高興。

“且不論相貌了。十七我問你,你希不希望自己討人喜歡?”

淩錦韶笑了笑:“小時候希望過,現在...無關緊要了。”

“怎麼會無關緊要!倘若你會軟語溫存,知道怎麼說話能哄男人開心,成婚之後夫君也會更寵愛你。”

淩錦韶看著洛玉,她知道洛玉後來的結局。太後將她嫁給了世家王家的嫡子王嘉安,後來因為她一直生女兒,王嘉安便納了很多妾氏。

軟語溫存,會哄男人開心,說到底也都得過著仰人鼻息的日子。她經曆過一回,這輩子她不僅不想和太子成婚,就連嫁人的念頭也徹底斷了。

身為公主,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好麼?

不過她沒法告訴現在的洛玉,便順著她的話道:“那依你所言,要怎麼才叫軟語溫存?”

“其實很簡單,多多讚美。要善於發現他的優點,不要吝嗇地誇讚他。”

“就這麼簡單?”

洛玉點了點頭,淩錦韶若有所思。蕭念那頭,她隻想氣死他不償命。不過眼下她想接近與蕭羽讓結盟,自然得好生哄他開心。這倒是點醒了她。

於是過了晌午,她熬好了藥拎去給嶸親王。進了他宮中,嶸親王正披著一件鶴氅坐在池邊喂魚。她大步上前,福身施禮。

淩錦韶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一旁的牧野身上。他略略頷首,便又將目光移向一旁。淩錦韶努力使眼色想示意他一會兒有話說,牧野卻看也不看。

淩錦韶隻得轉回目光,嶸親王正眯起眼睛瞧著她。她頓了頓,趕忙舉起食盒掩飾方才的舉動:“王爺,該喝藥了。”

嶸親王扭過頭沒有搭理她。

淩錦韶覺得有些奇怪,他...這好像是在賭氣?

不過久病之人確實脾氣不好,她那時候生病也經常朝祁溪發脾氣。祁溪一向是和善,從不與她計較。

她待嶸親王便也包容了許多,何況美人微嗔,看起來更美了。他麵色這樣蒼白,真是我見猶憐。淩錦韶也無法同他計較。

她心念一動,想到了以前在話本子上看到的情話,便開口道:“王爺,你臉上有東西。”

蕭羽讓目光微動,伸手摸了一下,轉頭疑惑地看著她。牧野也忍不住瞧了一眼,斬釘截鐵道:“沒有東西。”

“有!”淩錦韶一臉認真。

牧野又仔細看了看:“沒有。”

“王爺的臉上,有美貌!”

“......”牧野目瞪口呆瞧著淩錦韶,這是哪裡來的油物?王爺最近病中需要清淡,他是不是應該把這女人叉出去?

他看向王爺,隨時等待著王爺的命令。蕭羽讓卻揚起了嘴角,心情似乎也愉悅了起來。

淩錦韶大喜,洛玉的話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是人都愛聽甜言蜜語,看來以後她得多說。

她推著王爺的輪椅到海棠樹下,將藥碗端了出來。蕭羽讓高興了沒多久,似乎想起什麼,臉色又沉了下來。

淩錦韶也注意到了,她一邊喂他喝藥一邊道:“王爺可是有煩心事?”

嶸親王瞥了她一眼,哼哼了一聲。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對她心有不滿。

淩錦韶百思不得其解,她可什麼都沒做,怎麼會惹來王爺不滿?莫不是心急自己的毒還沒能解?

於是她正色道:“王爺,我昨日回去仔細研究過你的毒,我如今能做到的隻是延緩毒的發作。但解鈴還須係鈴人,真要完全解毒,還是得找到下毒之人。不知王爺可有何線索?”

嶸親王臉上不滿的神情這才稍稍散去,認真思索了起來。

淩錦韶鬆了口氣,她果然猜對了。趁著王爺認真思考的功夫,她瞥見牧野正看向這邊,立馬抓住機會衝他使眼色。

牧野這回終於注意到了,他瞧了她片刻,忽然翻了個白眼扭過了頭去不予理會。淩錦韶氣結,裝不認識就罷了,居然還衝她翻白眼!

忽然,她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麵而來。一轉頭,嶸親王正滿麵冰霜地盯著她。

第20章 師徒相認 你那個外室當真是不要臉!休……

淩錦韶覺察出不妙,趕忙起身道:“是民女僭越了,不該多管王爺之事。若是王爺願意告知,晚上可以讓牧野大人來告知民女。民女不便叨擾,這就告退了...”

她說罷趁著嶸親王口不能言,一溜煙跑了。

蕭羽讓冷冷地瞥了牧野一眼,牧野則是一臉無辜。那位勺子姑娘著實是不太正經,拚命朝他暗送秋波。隻怕王爺是誤會了。

牧野正色道:“王爺,您近來在病中,不少心懷不軌之人怕是想趁虛而入。這位勺子姑娘可需要查一查?”

“不必了,她......是我的徒弟。”蕭羽讓開了口,聲音清越。

牧野驚愕地看向窗外淩錦韶離去的方向,蕭羽讓沉聲道:“今晚你去辦件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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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錦韶七歪八繞的來到了太醫署,氣喘籲籲地坐下,祁溪給她遞來了一杯茶。她送到嘴邊,才發現被麵紗阻隔著。便卷起麵紗咕咚咚喝了幾口,這才稍稍定了定心。

“發生了何事?”祁溪一邊捏起了一小撮決明子一邊問道。

“戲文裡說的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這王爺怎麼如此性情不定?”

祁溪停了下來,轉頭看著她:“王爺責罰殿下了?”

“那倒也沒有,還好我跑得快。他今天不知怎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想來是病一直不好心急的。”

“是麼......”祁溪嘴裡應著,卻若有所思。

淩錦韶順過了氣,想起屋內的齊習染。於是起身向裡屋走去。

祁溪卻忽然壓低了聲音道:“恭喜殿下。”

淩錦韶轉過頭,不解地瞧著他:“恭喜我什麼?”

“恭喜殿下與太子重修舊好。”

淩錦韶忍俊不禁:“宮中這風聲傳得可真快,這都傳到你這兒了。”

“十七殿下,其實...能與太子殿下修好是好事。但...若與其他男子接觸多了......”祁溪看向了裡屋,裡麵此刻還沒有動靜。

“你是說齊公子?”淩錦韶笑道,“他對我是救命之恩,我這隻是在報恩罷了。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齊公子他——”祁溪忽然頓住了,耳中聽到了裡麵輕微的腳步聲。

“他怎麼了?”

“他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此刻應該還在休息。”

“這可不行,都過了晌午了,睡也睡夠了。他今晚還得醒來隨我出宮呢。”她說著徑直進了屋。

繞過屏風,齊習染依舊在躺著,整個人又是虛汗淋漓。她上前才發現他並沒有睡著。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你這身子骨可真是不行,又出這麼多汗。”

齊習染翻了個身沒有搭理她。

“怎麼了?”

他依舊一言不發。淩錦韶作勢起身道:“你不說,我可走了。”

齊習染這才坐起身來,語氣卻十分不善:“我想起了我的外室。”

淩錦韶一聽來了精神:“你也有外室?!什麼樣的姑娘?為什麼不能娶回家?”

“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前兩日我得了消息,她...背著我與彆的男人一同用晚膳,兩人相談甚歡。那男人還送了她許多禮物,她竟都高高興興地收下了。”

淩錦韶一拍床板:“還有這種人?!不要臉!”說完打了個噴嚏。

“可不是麼!”

“你休了她!”

“這......”

淩錦韶挪了挪凳子,往他身邊靠了靠,苦口婆心道:“齊兄,我與你也算是共過患難了。你得聽我一句勸,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樣的女人,見錢眼開!說句不中聽的話,她接近你說不定就是看中了你的錢財。如今她是外室,想斷其實也容易。”

“但是...有沒有可能,是我誤會了?”

“錯覺!”淩錦韶晃著手指,“齊兄,你不要自我欺瞞了。難不成還要親眼見到不堪入目的場景,你才能相信麼?”

“可是......”

淩錦韶歎了口氣,搖著頭:“你在我眼中一直是行事果決,雷厲風行的。沒想到也有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時候,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外室一定生得很美吧?”

齊習染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嗯,很美。”

淩錦韶垂下眼眸:“果然美人做錯了什麼事,都總是能輕易得到原諒。”不像她,人人都說她相貌醜陋,那些說書先生恨不得將她形容成夜叉。

蕭念以前也總愛說她內心歹毒,所以才相貌醜陋。

不過她也隻是有刹那的失落,畢竟沒有的東西,非要去在意也隻是徒勞。而且祁溪提醒的對,她確實不該和彆的男子過多接觸,她自己覺得沒什麼,但人家說不定有家室。他家中的那位或許會介意。

“對了,今晚我正好出宮辦事。你既然沒什麼大礙了,我便送你出宮吧。”

“我的傷是無礙了,但外麵那些殺手隻怕還未離去。”

“倒也是。”淩錦韶壓低了聲音,“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你說。”

“我懷疑...想殺你的人與太子有關。”

齊習染頓了頓,微微眯起眼睛瞧著她:“何出此言?”

“上次在六扇門,我還見到了太子。哪裡就這麼巧,他一去就著了火,倒好像想要毀滅什麼證據。不過...你與他有什麼過節麼?”

他點了點頭。

“如果是他的話,你待在這裡其實也很危險。”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反而最安全。”齊習染淡淡道,“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