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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已經沒有大礙了,會換個地方躲藏,不會被旁人發覺。”

淩錦韶也是誠心期盼他沒事兒,畢竟他許諾過她的報酬還沒給呢。

探望完齊習染,淩錦韶回到了自己宮中。晚膳時分,花月忽然進來,附耳低語道:“公主殿下,長公主那邊遞了話來,說是王爺派人來尋您。”

“牧野嗎?”

花月搖了搖頭:“長公主沒說,隻是轉了一封信來。”

淩錦韶接了過來,打開信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得上揚了起來。晚膳忽然扒拉了幾口,衣裳都不用換了,夜裡披了件黑色的鬥篷便出了門。

牧野在信中約她在禦花園會麵,淩錦韶此前還一直憂愁師父不認她這件事。原來他心知肚明,隻是有難言之隱罷了。

今日他一定是看懂了她的眼神,所以才約了她出來!

淩錦韶早早就到了約定好的地方,這裡離冷宮較近,尋常人跡罕至。她等了好一會兒,風吹得有些冷,便蹲在地上裹緊了衣裳。

她正縮著脖子,忽然感覺風停了。她一抬頭,牧野站在了上風口,低著頭瞧著她。

淩錦韶眨巴著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牧野垂下了眼眸,手微微攥緊:“十...十七......”

聽到這一聲輕喚,她驀地紅了眼睛。牧野有些手足無措,她站起身來,聲音有些哽咽又有些委屈:“師父......你為什麼丟下我?”

“我...我身為王爺的親衛,他那年回唐國,我也隻能跟著一起回來。”

“你還裝啞巴騙我,明明會說話的。”她鼻子發酸,眼眶裡也蓄了眼淚。她明明許久都不哭了,可是見到師父,卻又像個孩子一樣,什麼委屈都忍不了了。

“當時...當時我有些任務在身,不便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對你有所隱瞞。十七,你怪我麼?”

她垂下眼眸:“當然怪你。”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明明應允過我,每一年的所有節日都會陪著我一起過的,可是走的時候連封信也不給我。師父,你知道我最怕被拋棄了,為什麼還要拋下我?”

牧野抬起手,猶豫了半晌,最後落在她的肩上:“好...好了,我這不是...與你相認了麼?我沒有拋下你,當時...當時...唐國和黎國的戰火一觸即發。王爺若是遲走一步,怕是會被殺了祭旗。時間緊迫,不得不走。”

淩錦韶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他,鼻子和眼眶都紅了。她回想起了師父失蹤的時間,確實是唐黎兩國關係再度破裂的前夕。

“原來是這樣。那.....我不怪你了。”她說著撲過去抱住了他。

牧野全身僵硬,動也不敢動。腦袋後麵寒光凜冽,簡直要將人洞穿。

第21章 太子伴遊 她一腳將太子踹下了馬車

“好...好...”牧野覺得後脊梁升騰起一股寒意,連忙推開了淩錦韶,“十七,這裡是皇宮,你還是要注意些言行。”

淩錦韶拉起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淚:“是要注意的,我原以為你是個長輩,沒想到看起來也比我大不了幾歲。不過師父就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還是會像長輩一樣敬重師父的!”

“好啊,乖...乖徒兒。”

牧野說完,淩錦韶便低了頭等著他摸自己的頭。牧野顫唞著手摸了摸,心下有些悲涼,也不知道回去之後他這手還能不能留下了。

“對了,十七。你為什麼會接近王爺?”

“當然是......”她仔細想了想,終於想到了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思慕王爺!”

牧野眉頭緊鎖:“你...你思慕王爺?”

“王爺當年在黎國當質子的時候,我是見過他的。驚鴻一瞥便再難忘懷。”

“就...就這麼簡單?”

她點了點頭,做出一副癡迷狀:“最近我離近了看他,真是天人之姿,見了麵連話都不會說了。對了,師父你不是王爺的親衛麼?快告訴我,王爺平日裡有什麼喜好?”

“王爺...有一上不得台麵的喜好——賭。”

“賭錢?”淩錦韶兩眼放光,“這好辦啊,師父你還記得我們倆在賭坊裡大殺四方的事兒麼?你同我聯手,咱們宰他一筆。”

牧野乾笑著,眼神止不住往一旁飄:“萬萬不可,為師我深受王爺恩德,對他忠心不二。你也萬不可對他不敬。”

“好吧。”淩錦韶與師父相認,開心不已,忍不住想像小時候一樣粘著他。

牧野卻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四下瞧了瞧:“此處也不宜久留,被人瞧見了不好。我先行一步,你一會兒再走。”

“這麼快就要走啊。”她捏著他的衣袖舍不得放開,一雙眼睛裡也淚汪汪的。

牧野卻忙不迭縱身翻過牆頭,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淩錦韶有些失落,師父與她怎麼好似生分了?

“你這父親一般的師父,看起來倒是與你年歲相仿。”

淩錦韶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卻見樹枝上坐著個人。他戴著玉質的麵具,一襲白衣,慵懶而愜意地晃著一條腿。

淩錦韶嗔怪道:“大半夜的,你穿著白衣服出來招搖,是生怕禦林軍發現不了你?”

“你這又哭又笑地與人私會都不被發現,我又怎會被發現呢?”他自樹上躍下。

淩錦韶抬頭看著他:“你都看到了?”

“嶸親王的貼身侍衛是你的師父。”

淩錦韶用力點頭,咧開嘴笑道:“我終於和師父相認了!他原來沒有拋下我,他隻是迫不得已。”

“你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了?”

淩錦韶滿眼都是抑製不住的笑容:“其實我曾經怪過他,想著他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他。就隻當從未遇見過這個人。可是現在我想通了,這世上至親之人隻要能活著,便已經是萬幸了。”

齊習染沉默了良久,手抬了起來。他從前養成了一個習慣,總是會摸一摸她的頭。她有時會乖順地枕在他的膝上,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的頭上。

可是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來。

淩錦韶還沉浸在這份歡喜之中,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

“你還真是心寬。對了,明日我突然有些要事要辦,可能要與你暫彆了。”

“出宮的路你可認識,需要我幫忙麼?”

“不必。”

“那...那你自己當心一些。”

齊習染還想說什麼,淩錦韶卻沉浸在與師父重逢的喜悅裡,揮揮手與他道了彆,蹦跳著回到了自己的宮中。

花月和陸夜白都看出了淩錦韶心情愉悅,雖不知是何事,但也跟著高興起來。淩錦韶對花月和陸夜白一向不隱瞞,便將此事告訴了他們。

花月欣喜道:“他就是殿下以前常掛在嘴邊的師父啊,這可真是緣分呢。”

陸夜白卻道:“公主殿下確信麼?”

淩錦韶頷首:“當年的事情他說得都能對得上,應該是沒錯了。”她頓了頓,又對陸夜白道,“對了,我準備去鏡花書館找一本醫書。但這書館隻有白日裡才開門,得尋個借口出宮才行。”

陸夜白思忖道:“近來和談之事頗有阻滯,典客大人也有些灰心喪氣。公主殿下可以去四夷館探望這些大人們。”~思~兔~網~

這倒是個正事,淩錦韶立刻命陸夜白安排上了。

借著這正當的由頭,淩錦韶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宮。她一早便走向宮門口,陸夜白先一步前去安排馬車。

過了重華門,忽然有人叫住了她。她停下腳步,身後竟然站著蕭宏奕和蕭念父子二人。

來唐國這麼久,淩錦韶也隻見過唐皇一麵。他看著是個麵善的長輩模樣,一直帶著慈祥的笑容。但淩錦韶也是自小在宮中長大的,這些虛偽的笑容她見得多了。

當著皇祖母和皇祖父的麵,她的父皇和宮中嬪妃們待她也是一臉和善。可背過身,給她的全是冷眼。

她福身施禮。

蕭宏奕走上前來,笑道:“十七公主這是要去何處啊?”

淩錦韶心道,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麵上還是做出溫柔和順的模樣:“來唐國許久,有些思念故國。想去見一見我黎國的使臣們,也可以慰勞他們的辛苦。”

“十七公主才來不多時日便思念故國了,看來是朕招待不周了。”

看來這唐皇是不想她見到這些使臣。畢竟她將來可能是太子妃,太子的枕邊人若是和故國牽扯太深,他想來也難安心。

前世她便知曉此道理,所以也注意著儘量不和使臣們來往,以便讓這一對父子寬心。現在想來,她那時真是傻到愚蠢。

她最重要的身份是黎國公主,其次才是和親公主。

既然唐皇提起,她索性作戲到底。於是淩錦韶眼眶一紅,努力忍了忍才道:“怎會呢?太後待我一直很親厚。”

唐皇麵色一頓,笑容未變:“太子,這可是你未來的妻子。今日朝中無大事,你可以陪同著一起出宮。也帶公主見一見我們唐國的風土人情。”

蕭念拱手道:“兒臣遵命。”他說罷走向了淩錦韶,她卻退後了一步,抬起眼眸,雙眸裡蓄了淚。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眼中的幽怨。

蕭念蹙起了眉頭,不由得有些心虛。他對淩錦韶說過的那些話,如今回想起來確實是過分。

淩錦韶避開了蕭念,對蕭宏奕道:“陛下,我的事不過都是些小事,您的心意晚輩心領了。不過太子殿下...想來並不情願——”

“十七公主怎會有這樣的想法,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陪你出宮遊玩也是大事。”

淩錦韶暗暗攥緊了拳頭,這父子倆是不放心,非要監視她。原本她也隻是想點到為止,看來這戲還不夠足。

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簌簌滾落:“太子殿下明明心儀之人不是我,這些時日的冷言相待還不夠麼?我不過是想出宮散散心,我——”她哽咽住了,福身向唐皇施禮道,“十七...失禮了。”

蕭宏奕嗔怪地瞥了蕭念一眼,他也知曉一國公主,千裡遠嫁。這般柔弱的女子,又在全是陌生人的環境之中,卻遭到了未來夫君這般對待,心中有委屈和怨念也在所難免。

不過他沒想到蕭念還冷言冷語待她了,門麵上的功夫都沒做好,實在是讓他失望。

蕭念看著淩錦韶這般傷心,恍惚想起了那個愛哭的小公主。他自那日起便一直在猶疑,可派去黎國的人還沒回來,眼下也隻能多多與她相處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來了。

蕭念當即作揖行禮道:“是我照顧十七公主不周,言語無狀,還望公主海量給一個機會補救。”

他這臉皮真不是一般地厚,淩錦韶心下冷笑,淡淡道了一句:“殿下若要跟著便跟著吧。”她說罷向蕭宏奕施禮告退。

蕭念亦步亦趨跟上。一輛馬車停在宮門口,陸夜白自馬車上跳下來,上前一步攙扶她,淩錦韶剛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