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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起身要走。

淩錦韶立刻一把拉住了他,眼下處境危險,他要是走了,就沒人保護她了:“彆走,彆留我一個人——”

有錢公子正要掙脫,淩錦韶急中生智道:“你若是保護我,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有錢公子低了頭,隻瞧見她蒙了麵紗,雙眸楚楚可憐地瞧著他。這般模樣讓他恍惚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十來歲的女孩兒,遇到危險時也曾這樣拉著他的衣袖哀求他。

“你拿什麼報答我?”

“你可知我是誰?”

他頓了頓:“不知。”

“說出來你或許不信,但我真實的身份是——”淩錦韶心念一轉,決定攀個有分量的人物,便胡謅道,“我是你們唐國嶸親王在黎國當質子時候的外室,此番千裡尋夫,若是得以與他相見,他便會許我名分。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我便都能給你!”

有錢公子沉默地瞧著她,眼神有些奇怪。

淩錦韶以為他不信,循循善誘道:“你聽我這口音便知我是自黎國而來,這驛站也不是尋常百姓能住的。而且你住天字一號房,我住二號,足見我並非是籍籍無名之輩。”

有錢公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嶸親王怎會喜歡你這般骨瘦如柴的女子?”

淩錦韶氣結,又不敢發作氣跑了他,小聲嘀咕道:“你不懂,咱們民間有句俗話叫蘿卜青菜各有所愛,王爺他...他就喜歡我這般的......”

忽然,有錢公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握緊了劍,正要吩咐淩錦韶躲好,一回頭,就看她已經蜷縮成了一團,把自己塞進了草垛子裡麵。

她還示意他:“那邊還有些草,你幫我蓋上。”

“......”

有錢公子沒有理會她,徑直起身提著劍走了出去。淩錦韶隻聽到外麵兵戈交接的聲音,伸出手用力夠著草想把自己給遮擋嚴實了。

可剛伸出手,麵前砰地砸了個人來,脖子上一道傷口汩汩湧著鮮血。那人瞪大了眼睛,掙紮抽搐了幾下就斷了氣。

約莫是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聲音都平靜了下來。

淩錦韶不敢探出頭,努力用草遮擋著自己,隻露出一條縫隙看著外麵。隻見一道身影擋在了眼前,麵前的草被拿開,一隻手伸進來一把將她拎了出來。

她這才看到後院裡的情形,這裡橫七豎八添了七八具屍體,其中一個好像還是驛長。淩錦韶咋舌道:“你殺了官家的人,這下麻煩可大了。”

“你不是嶸親王的心上人麼?你去讓他料理好此間之事。”

“好好好,一定一定。”淩錦韶順口應下了,明日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反正他也尋不到她。

有錢公子並未急著回驛館,而是走向了膳房,那裡一片漆黑。方才淩錦韶還想著去取酒。

他推開門,點燃了火折子。淩錦韶這才發現屋子裡竟然已經躺了幾個人,看模樣應該是已經死了。這幾人的衣裳都有些淩亂,看起來是胡亂套上去的。

聯想到方才地上那幾個人,淩錦韶咋舌道:“原來這驛館的驛長早就被殺害了,那些人是假扮的刺客!”

“倒還不笨。”

有錢公子上前查看了一番,一抬頭,就看到淩錦韶拎了兩壺酒。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喝酒?”

“一醉解千愁嘛,人生在世,能撿到一條命多不容易,得慶祝。”她遞了一壺給他,“來,喝一壺。”

“不必。”有錢公子站起身來,“回去吧。”

淩錦韶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將酒塞進了有錢公子的懷中:“你替我拎回房,我還有件事要辦。”

她說罷一溜煙跑了。

淩錦韶走到了後院,撿起了一把樸刀,徑直走向了地字三號房。她心跳如擂鼓,目光卻無比堅定。

那裡躺著如柳姑姑。

這個女人後來跟了蕭念的寵妃王氏,明裡暗裡使了許多毒計。蕭念一向討厭她,從來不分青紅皂白,旁人冤枉她什麼,他就信什麼。

最後,便是如柳害死了花月!

淩錦韶咬著後槽牙舉起了刀,一刀下去,刀沒入骨頭的聲音順著刀柄傳來。原來殺人是這樣的感覺。

可是她砍歪了,如柳在疼痛中驚醒。她睜開眼,驚恐地瞧著淩錦韶。她掙紮了起來,淩錦韶拔出刀還要砍下去,如柳卻暴起撲向了她。

她揮刀格擋,忽然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翻轉用力一鬆,刀沒入了如柳的腹中。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

有錢公子涼涼地說道:“殺人時有半分猶豫,便會給敵人反殺的機會。”

她轉頭看著他,手上脫力。有錢公子拿走了刀,轉身要放回去,淩錦韶追了上去,她不想和死人待在一起。

他將刀放回原處,轉頭看著她:“驛館後方有溫泉。”

淩錦韶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全是血。她回屋取了衣服,循著有錢公子指的方向進了溫泉。

她脫掉衣裳泡進了池水中,舒服地歎了口氣。

“為何要殺人?”

淩錦韶嚇了一跳,四下瞧了瞧,才發現聲音是從一堵矮牆那邊傳來的。有錢公子在另一邊沐浴。

“因為...那個女人是王爺寵妃的人,派到我身邊來幾次三番想害我。”

“如此說來,你還頗得王爺青睞?”

“那可不,不然王爺都回來兩三年了,怎麼還會千裡迢迢將我接來?”她遊了過去,“咱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了,未請教高姓大名?”

“齊習染。”

“我叫淩錦韶。”

她雖是公主,但在黎國,女子一向沒有大名,隻有小名。後來還是因為要去和親,太皇太後才親自為她取了這個名字。她還記得臨行前拜見祖母,她執了她的手,目光慈愛溫柔。她說希望她以後可以不負韶光,無論夫君疼愛與否,都能在唐國有錦繡前程。

可那時的她卻並未聽進去,十年彈指之間,她才體會到當初祖母的良苦用心。

不過這姓名除卻當初太子與她的婚書上寫過一次,便再也沒人喚過。大家隻是稱呼她,娘娘,太子妃。以及太子對她的稱呼——那個女人。

“淩,在黎國這可是皇族的姓氏。”

“皇族也有破落戶,我便是了。”淩錦韶笑道,“否則我怎會淪落到當一個外室?不過你放心,今日救命之恩,改日定當湧泉相報。”

“好。我等著。”

兩人沐浴完換了衣裳出來,四目相對,才發現彼此都戴著麵具。

淩錦韶的發間還濕漉漉地滴著水,剛剛浸泡過水的肌膚吹彈可破。他想起那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也喜歡在山間泉水之中沐浴。

寒潭水冷,她每次都凍得瑟瑟發抖,裹著衣服小跑著奔進屋子鑽進被子。

如今是早秋,白天還有些炎熱,晚上卻冷得要命。她瑟縮著上了樓,裹著被子緩了緩。樓下漸漸開始有了動靜。

不多時,她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門被猛地推開。陸夜白衝了進來,瞧見淩錦韶平安無事,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上前一步,跪拜道:“屬下失察,中了迷[yào],未能保護公主,還請殿下治罪!”

“平身吧。誰會想到驛館裡還會有人下迷[yào]?還好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那是......”

“衝著天字一號房的公子來的。”

“究竟...發生了何事?”

“沒什麼事,你明天派人去報官,就說一夥賊人殺害了驛館的官員,下迷[yào]迷倒眾人,想要殺人越貨。”

“天子腳下,殺官員,隻圖財?”

淩錦韶攤手:“我看到的便隻是如此。其餘的就由他們自己去查了。”她打了個嗬欠,“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下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屬下告退。”

陸夜白退了出去,他帶著自己的人巡查了驛館,明麵上確實如淩錦韶所說。但後院那橫七豎八的屍體,身上的劍傷一看便是高手所為。

有手下人附耳同他低語了一句,他趕去天字三號房,如柳竟然也死了。

陸夜白思忖了片刻,抬頭看向了天字二號房......

第4章 與前夫重逢 今日,蕭念會在城樓前滿懷……

翌日清晨,淩錦韶被嘈雜的聲音吵醒。花月端了水來伺候她洗漱,她打了個嗬欠,不疾不徐道:“可是府尹來了?”

“回殿下,是府尹大人和六扇門的人都來了。正在和天字一號房的公子說話。”

淩錦韶洗漱完,桌上竟沒有早膳:“沒人做早膳麼?”

“驛館的人都死了...所以......”花月看起來麵色蒼白,淩錦韶拉住了她的手,“彆害怕,又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公主殿下,你昨日是不是受驚了?”

“這有什麼好怕的,戰場我都上過,還會怕這些?”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彆擔心了,我沒事。”

花月見她這般鎮定,也不由得定了心。

她確實是不害怕,但肚子是餓得咕咕叫了。於是淩錦韶換好衣裳隨花月出了門。幾名身穿黎國官服的男子已經站在樓下候著。她掃了一眼,認出了為首的男子——典客陳煜。

黎國和唐國重新交好,和談之後便派了各自的大使入住四夷館。典客程煜便是為首的官員,他出身文官世家,也是青年才俊,國之棟梁。所以身上難免會有世家子弟的幾分驕矜。

程煜上前一步,拱手拜道:“下官拜見公主殿下。”

“平身。”

淩錦韶記得,她前世來此處時並未先和他相見,而是隔了許久才見了一麵。這些使臣都是最近才來和談的,程煜則是早在停戰之初就來到了唐國。和談進展似乎並不順利,當時淩錦韶和蕭念還未完全撕破臉。

她記得有一陣子蕭念甚至待她還頗為客氣,還帶她去了四夷館。那時兩國的和談還在膠著之中。對於邊關的領土劃分僵持不下。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她和蕭念一同去了之後,和談便很快進展了下去。那之後她和這位典客大人便也隻是偶爾在黎國有來使時相見。

淩錦韶其實可以從使臣們的態度之中看出父皇對她的態度。她既不能在太子麵前說上話,也不能在母國有所影響。對兩邊來說,都是無用之人。淪為棄子也就順理成章了。

蕭念自然也能看出她母國對她的態度,知曉她背後沒有任何靠山,欺淩她的時候便也愈發沒有顧忌。

如今看來,她著實是該好好維係與這些使臣們的關係。

程煜上前一步,拱手道:“公主殿下,驚聞驛館出事,下官來遲,還請公主恕罪。”

“無妨,孤並未受傷。”淩錦韶落座,努力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程大人,你們都用過早膳了麼?”

程煜怔了怔,心下有心感動,這位公主當真是和善又貼心。便道:“還未曾。”

“孤也沒有用早膳。孤昨日見那膳房裡瓜果蔬菜都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