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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二號房,說明天字一號房裡住著更重要的人物。

也不知道這裡麵住的是誰。

她進了房,花月忙忙碌碌收拾著床鋪。淩錦韶拉過她的手,扶著她坐下:“彆收拾了,陪我說說話。”

“公主殿下,奴婢怎麼能坐著。您...您就彆折煞奴婢了...”

“都到這兒了,還講究什麼規矩。我現在就想找人說說話,你都不知道,我已經有兩年沒怎麼跟人說過話了。”

花月有些疑惑地瞧著淩錦韶,十七公主一向話不多。她母妃出身低微,去世得也早,皇上膝下子嗣眾多,根本記不起有她這個人。宮中又是個說多錯多的地方,所以養成了她沉默寡言的性子。

但這一路上她時不時也會和她聊上幾句,說得最多的還是和蕭念相識的那一段過往。花月幾乎聽得倒背如流。尤其是蕭念曾經對公主說過,唐國的女子活得自在灑脫,可以騎馬射箭,也可以經商,甚至可以為官。

這一切都讓她心向往之。

花月是個好性子的,她知道公主心中歡喜,便願意聽她一遍遍地說起這個故事。她知道公主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忽然有人給了她希望,哪怕遠隔萬水千山,她還是滿心歡喜地來了。

可為什麼她說她兩年沒有說話了?

淩錦韶對此也頗有些怨氣。陸夜白死後,她與姓蕭的徹底鬨掰。那變態便將她囚禁在了冷宮之中,虧他費心,還找了幾個啞仆伺候她。

說是伺候,更多的是羞辱。吃不飽穿不暖都是常有的事兒,他若是心情不好了,也會過來拿鞭子抽她一頓。

淩錦韶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這麼招他恨。她那時早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了力氣,挨打的時候若是反抗,就會招來更狠的鞭打。

她氣不過,便不停地咒罵他。蕭念就讓人架住她的胳膊,拿了板子照著嘴抽打,打到她說不出話為止。

那樣的日子,她竟然熬了兩年。最讓她絕望的是,蕭念派人看住了她,讓她求死也不能。

兩年的痛苦折磨裡,讓她學會了閉嘴。

所以乍一解脫,她就想痛痛快快地找人說說話。

“月兒,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好像一直也沒有嫁人。你有沒有什麼心儀之人?”

“公主殿下,您...您怎麼忽然說這些......奴婢...奴婢還小呢......”花月紅了耳朵。

“有什麼可害羞的。我跟你說,你以後嫁人可千萬要擦亮了眼睛,模樣長得好看的男子,十有八九不是個好東西。還有那種會說甜言蜜語的,最是會騙人了。總之照著蕭念的反麵去找,十有八九就是良配了。誒,我看小白就很不錯。他家裡有世襲的功勳,爹娘也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他稟性純良,吃喝嫖賭一樣不沾,而且話還少,還知道體貼人。要不要我給你牽線搭橋?不過他這人害羞,你若是太矜持了,隻怕是不行的。不過也不能太直接,會把人嚇跑。太容易得到手又不會珍惜,所以你一定要學會若即若離,點到為止——”

花月壯著膽子打斷了淩錦韶:“公主殿下,您...您喘口氣......”

“我還要喘什麼氣——”淩錦韶覺得眼前有些花,她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緩過來。

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麼?為什麼還會喘氣?

淩錦韶正疑惑,門外傳來了陸夜白的聲音:“公主殿下,晚膳送到了。”

“進。”

陸夜白推門進來,將晚膳一一擺好。淩錦韶衝花月用力眨眼睛,花月隻當她眼皮子抽搐,完全不理會她。

淩錦韶無奈,隻得對陸夜白道:“小白,你去給我取些酒來。月兒,你和小白一起去用膳,我這兒不必伺候了。”

陸夜白輕聲道:“殿下,明日唐國太子會在城門口迎接您,今晚飲酒恐怕不妥。”

淩錦韶冷哼了一聲:“有何不妥?讓他等著。”

陸夜白見淩錦韶絲毫聽不進去,便欲言又止,無奈地下樓取了酒來。

淩錦韶看著麵前這一壺酒,撇了撇嘴,都不夠她塞牙縫的。不過她也隻是腹誹,陸夜白取這一壺酒就已經嘰嘰歪歪的了,再讓他去取又得念叨她。一會兒她喝完了就自己去拿。

其餘人都退了下去,淩錦韶看著桌上的菜全然沒有了胃口。她這兩年吃得跟豬食一樣,起初還總覺得惡心,有時候做夢時還會夢到美味佳肴。後來漸漸的也就嘗不出味道了,身體越來越差,彌留之際更是吃什麼吐什麼。

如今她沒了多少口腹之欲。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死了,就不會餓了。

淩錦韶聞了聞酒香,嘗了一口。她欣喜地發現,酒的味道倒是嘗得出來,於是咕咚咚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味道直衝天靈蓋,又一路灼燒著滑進胃裡。還是喝酒好,醉生夢死,最是快活。

一壺酒喝完,淩錦韶麵色坨紅,隻覺得微醺。她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門口。已經是一更天了,所有人似乎都歇下了。

淩錦韶想,花月不是該詢問自己要不要沐浴麼?為什麼還沒問就睡過去了?

她搖搖晃晃轉了一圈,二樓各個房間的燈都滅了,萬籟俱寂。這也睡得太早了。

她記憶之中,嫁入東宮之後太子一直冷落她,於是她和花月溜出去逛過一兩回夜市。按理說唐人晚上不會這麼早就都歇下了。

她探頭一瞧,赫然瞥見驛館大堂的幾張桌子上,陸夜白和一眾人都趴著睡著了。桌上的飯菜才吃了一半。

淩錦韶有些晃神,她的這段回憶怎麼這麼古怪?她的手扶在欄杆上,正要下樓查看究竟。忽然手上被欄杆的倒刺一劃,尖銳的疼痛讓她處在了半夢半醒之間。

如果這是回憶,為什麼手指會痛?

她看著指尖上滲透出的血思忖了片刻,心下模糊有了答案。老天爺或許也覺得她上輩子活得太慘,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可偏偏是在這個時間節點上,三日後她就要和蕭念成婚了!

淩錦韶趕緊下樓準備叫醒陸夜白和花月,與他們商議如何應對此事。

可是走到一半,天字一號房的門忽然開了,一隻手伸了出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拖了進去。

屋子裡漆黑一片,淩錦韶掙紮了開來。男子袖中的刀閃著寒光,在她眼前晃了晃。

淩錦韶識時務地停止了掙紮,男子緩緩放開了她。她轉過頭,借著打開的窗戶裡透出來的月光打量著他。

這男子身形高大,足有八尺高,又蜂腰窄%e8%87%80,看起來英武不凡。看著人的衣裳,似乎是這裡尋常商人的打扮,隻是臉上戴了玉質的麵具,看不清模樣。

不過有些人,即便是遮住了臉,也能看出定是個模樣俊俏的男子。

淩錦韶心下有一些疑惑,唐國和黎國不同,這裡的商人地位極高。連年戰亂,卻有一批商人發了國難財。國庫連年虧空,唐國向這些商人借了不少的銀兩,有時候又還不上,就拿官位來抵。

有些商人甚至能成為王宮貴胄的座上賓。

隻是連她這個和親公主都隻能屈居二號房,看來這大哥生意做得很大。淩錦韶當即決定與他多多結交。

“你是何人?想做什麼?”

有錢公子指了指桌上的飯菜,便自己走到了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

淩錦韶明白過來,他是說飯菜裡有迷[yào]!她臉色一變,趕忙便要出門去弄醒陸夜白和花月,卻被有錢公子給攔住了。

“你彆攔著我!我的人有危險——”推拒之間,有錢公子身上掉下來一個物件。

淩錦韶下意識去看,目光落在那物件上時,神情卻凝滯了。

那是一枚海棠玉墜,用的料子是上好的藍田玉,玉墜的雕工至臻化境,連花蕊都栩栩如生。

但讓她恍惚的是,這海棠玉墜她是見過的。初次見到這枚玉墜是在她大婚的當晚,蕭念醉醺醺地走了進來,迫不及待走到她身旁,溫存款款地道了一句:“娘子久等了。”

第3章 攝政王外室 有半分猶豫,便會給敵人反……

她離家千裡,初到長安孤苦無依,聽到這一句,隻覺得心中暖暖的,仿佛是有了依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這是她不知道的是,這竟成了她在長安城裡得到的唯一的溫暖。蕭念揭開她蓋頭的那一刻,他雙眸之中閃過一絲詫異,聲音裡滿是慍怒與不解:“為何是你?!”

她也有些疑惑:“為何不是我?”

可換來的卻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側身撲倒在了床上。他合巹酒也未喝,轉身怒氣衝衝拂袖而去。淩錦韶捂著臉,那一巴掌打碎了她一切的美夢,火辣辣地疼。

蕭念走後,她看到地上遺落了一枚海棠玉墜,於是起身走過去撿了起來。那時她還心存幻想,以為其中出了什麼誤會。想著今後再見,她便解開誤會,將這海棠玉墜還給他。

然而成婚之後的第二次相見,卻已經是三個月後。

他氣衝衝來尋她,劈頭蓋臉便指責她盜竊他的財物。

淩錦韶那時也是血氣方剛,隻覺得蕭念很可笑。她可是一國公主,即便在黎國並不受從寵,卻也不至於要偷他的東西!

然而蕭念根本不信她,她不肯承認,便被勒令每天罰跪一個時辰。花月於心不忍,於是找到蕭念認下了罪責。待花月被抬回來的時候,雙腿被打得血肉模糊,那之後花月的腿傷了,成了瘸子。

淩錦韶想到這裡,氣血上湧。是了,比和親公主還高一頭,除了蕭念那狗東西,還能有誰?!

她一邊撲過去掐那人的脖子,一邊咬牙切齒道:“蕭念,你這個王八蛋!老娘今天不掐死你誓不為人!”

有錢公子側身一閃,淩錦韶撲了個空,趔趄著差點撞上柱子。

額頭隻差分毫就要觸碰到柱子了,腰上卻多了一隻手,稍一用力將她拉了回來。她側身落入了那人的懷中,他低頭看她,一雙寒眸如同天上的繁星。

“你與蕭念有何仇怨?”

聲音清冽,與蕭念全然不同。

她認錯人了?

淩錦韶伸手想揭他的麵具,卻被他撥開了手推到了一旁。

淩錦韶站定,有些驚訝道:“這玉墜不是蕭念之物麼?為何會在你這裡?”

“這是本——我自小就有的貼身之物,從未離身。”

淩錦韶也有些混亂,她還沒來得及理清楚這一切,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那人立刻拉住了她的胳膊快步走到窗邊,他道了一聲:“失禮了。”便摟住了她的腰,縱身一躍落在了地上。

淩錦韶心下讚歎,好身手!

有錢公子沒有停留,拉著她躲到了後院的一處草垛之中。樓上傳來紛雜的腳步聲,還有人低語:“兩人都不見了!”

“飯菜也都沒吃。”

“搜。”

淩錦韶壓低了聲音:“這些人是來對付你的嗎?”

有錢公子略略點頭撂下一句:“你留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