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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28 字 5個月前

問朱彩雲:“鐘嫂子,你當天撿到這個錢袋時,有沒有什麼異常?比如手指被刺傷之類的。”

朱彩雲神情疑惑,注意到丈夫神情嚴肅,自己臉色也跟著變了,她回想了一會兒,道:“當時撿到這錢袋時,上麵插著一根針,我當時太激動了,沒注意,手指被刺了一下才看到插在上麵的細針。”

指頭被針刺一下,血不一定流得多,但是之後朱彩雲還要拿起錢袋,打開錢袋查看,這麼一會兒,已經足夠朱彩雲的血染到錢袋上麵去了。

顧九搖頭歎氣,在鐘開濟緊張的神情中,道:“這錢袋上並不是普通的紋路,這是一種咒語,契約的一種,用施咒之人的血為引,以咒語為媒介,再以被施咒者的鮮血落下印章,這契約方能成。”顧九將錢袋湊到鼻子邊聞了聞,輕蹙眉頭,繼續道:“這繡線是暗紅色的,其實是這繡線就是用施咒者的血染就而成的。”

也就是說,不管朱彩雲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隻要這咒語上有了她的血,契約都能成。就好像奸商坑人一樣,契約列出來,奸商已經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但這契約裡頭其實藏著很多陷進,但是你並不知道,然後你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雖你是在自己沒識破的情況下簽下的名字,但契約以成,帶著法律效應,不是你一句“我不知道”就能輕易撇開的。

更何況,他們已經將錢花完了。

“那怎麼辦?我們把錢還回去行不行?”鐘開濟看著妻子毫無血色的臉,焦急地問道。

顧九道:“錢你們已經用了,這契約已經生效半年之久,待鐘嫂子撒手人寰,就是契約結束,生命兌換成功的時候。即便還了錢,鐘嫂子的狀況也無法改變。”

鐘開濟全身無力,悲傷地看看眼眶發紅的妻子,“那、那是真的沒用辦法了嗎?”

顧九眼珠子轉轉,笑道:“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區區二十兩便想買人壽命,買命的人也太摳門了。”

這裡都講究民不舉,官不究。在顧九他們這行當裡的官,其實就是天道。涉及因果的契約落成,不管公不公平,隻要兩邊都不追究,天道也不是非要出來跳腳說,啊,這契約有問題它不同意,它隻會默認成立。但一方發現不對,便可以向天道提出抗議,天道還是會理睬的。

鐘開濟渾身一鬆,每次從鐘發財手上借銀子,從來不超過五兩,家中小兒也曾抱怨過鐘發財摳門,這會兒鐘開濟無比慶幸,幸好他夠摳門。

但想到這般摳門的鐘發財,隻用二十兩便想買去妻子的剩餘性命,對他家人生命的藐視,鐘發財不寒而栗的時候,內心更多的是憤怒。

顧九對鐘開濟道:“你氣運被竊之事,就算現在給你解開,你的運氣也不會馬上好起來。”畢竟黴運纏身多年,還是對鐘開濟造成了些影響,需得一段時間過後屬於他的氣運才會徹底回歸他本身。為防這兩天鐘開濟被黴運糾纏誤事,顧九拿出一枚平安符讓鐘開濟隨身攜帶,又交給他幾張空符,“其他東西不用你準備,你隻需再跑鐘發財家一趟,取點他的血來用,記得用這些空符。”

事關妻子性命,鐘開濟小心地將東西統統接過,對顧九和邵逸,也會自己和朱彩雲保證道:“我會拿到的。”

不過在那之前,顧九還是讓鐘開濟夫妻有個心理準備,“這契約有九成幾率會被破掉,但是因為你們花了錢,所以就算契約破掉,最後於鐘嫂子的壽數上還是有些妨害,至少會丟去五六年性命。”

鐘開濟悲傷又慶幸:“已經很好了 。”

從剛才那一番交談中,朱彩雲已經得知自己這病來的蹊蹺。此時她熱淚盈眶,麵露感激,隻要事情能成,就算最後少活五六年,也比現在死去強。

破咒之事宜早不宜遲,當下鐘開濟就揣著東西出去了。

鐘開濟一個人去的,他揣著一腔怒火,氣勢洶洶直奔鐘發財家的大宅,到了門前,卻已經冷靜下來,像之前來借錢一樣,麵上帶著羞恥與尷尬之色,一幅無地自容的模樣敲響了大門。

守門的婆子看到鐘開濟又來了,將其譏諷一通,撇著嘴開門放鐘開濟進去。鐘開濟麵上不顯,心內冷笑。且先忍著,待家中事情解決,看他怎麼報複這些人。

鐘發財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奚落他的機會,所以鐘開濟成功見到了鐘發財,鐘發財開口便想奚落鐘開濟,卻不想鐘開濟竄到他身前,鋼鐵一般的拳頭對著他鼻子就砸了下來。

鐘發財被砸得眼冒金星,眼淚刷刷的掉,他嘴上罵著,養尊處優的身體沒多少力氣,又還生著病,怎麼掙得開整天賣力氣的鐘開濟?那些下仆上來,也統統被鐘開濟一腳踹開。

鐘開濟將空符對著鐘發財血水直流的鼻子一陣粗魯的擦拭,覺得血水不夠的時候,又補上幾拳,直揍得鐘發財哭爹喊娘,待空符都被血水染紅後,鐘開濟才滿意地將鐘發財扔在地上,臨走前又踹他幾腳,略解了氣,然後在一群聽到動靜趕來的下仆的圍追堵截中逃竄出來,出門時遇到伸手來攔的守門婆子,一巴掌過去,將婆子扇得連轉幾圈最後倒在地上,婆子不可置信地瞪著鐘開濟跑遠的背影,尖叫聲哽了半天才終於衝出喉嚨。

“反了天了!”

第113章

今天鐘開濟的兩個兒子都沒去乾活, 顧九自掏腰包,讓他們買來一隻雄雞, 取雄雞血, 與朱彩雲的血一起溶於朱砂裡,又問清朱彩雲的生辰八字,寫出一狀告書,狀告鐘發財謀騙他人性命。

鐘開濟回到家, 將染滿血的空符交給顧九, 得知這是鐘發財的鼻血, 顧九嫌棄地皺了皺眉, 又得知鐘開濟將人打了, 恐鐘發財會帶人來搗亂,便將鐘家周圍布置上了迷蹤陣, 任他來多少人也無門可入。

隨後, 顧九將染血的空符在水碗裡燒掉,取水另調一份朱砂, 問出鐘發財不太詳細的八字, 寫出一份認罪書。得知鐘開濟識字, 顧九寫出一篇祈文,不用了解什麼意思, 讓鐘開濟照著念給朱彩雲聽,讓朱彩雲背誦下來, 在法事結束之前, 要一直念, 念給天道聽。

朱彩雲沒精神,但為了自身性命,強打精神,跟著鐘開濟一直念,祈文不長,念過十幾遍後,朱彩雲便能背誦下來了。

顧九掐算好了時辰,在今日日落時分適合做法事。待朱彩雲的事情了結,正好就著法壇將鐘開濟身上的竊運邪術也破掉。

中午大家草草吃過飯,都在為傍晚的法事做準備的時候,鼻青臉腫的鐘發財拖著病體,果然帶著人來了,但因迷蹤陣的緣故,他們如何也找不到鐘開濟家在哪,無頭蒼蠅一般在外麵胡亂打轉,鐘家幾個孩子看得捧腹大笑,鐘開濟卻憂心忡忡,他看著像發現什麼,驚惶逃走的鐘發財,問顧九:“他會不會去找幫他做法的道士去了?”

顧九示意他安心,“來了也不怕。”光看咒語的威力,那幫著施咒之人法力並不如他們,不過是勝在天道默認的契約效力罷了,待他們破了咒,咒語帶來的反噬,不止鐘發財會遭殃,那人同樣也有懲罰。

認罪書,有罪自然有罰。

鐘開濟見顧九和邵逸%e8%83%b8有成竹的模樣,將吊著的一顆心揣進了肚子裡。

傍晚很快來臨。

法壇已經布置好,需要的道具都擺上了壇桌,朱彩雲被大兒子背出來,放在法壇旁邊坐著,麵如金紙,嘴裡也一刻不停地背著祈文,聲音已經嘶啞。

時辰一到,邵逸走至法壇前,並未燃香點燭,直接執劍走罡步。

“道由心學,心傳假香。香爇玉爐,心存帝前。真靈下盼,仙旆臨軒,今臣關告,逕達九天。”

壇前擺著一個火盆,邵逸將符紙書就的狀告書撚燃後扔進火盆,將狀紙呈給天道了解詳情。

“今,庚子年甲子月癸未日,有上陽郡,乙亥年辛巳月丙戌日癸巳時生人,朱彩雲,狀告上陽郡,丙子年癸巳月戊戌日生人,鐘發財,謀騙性命……”

等狀告書燃儘,邵逸念完狀詞,拿出了三支香,並指在香頭上劃過。

鐘開濟一眨不眨地盯著毫無動靜的香頭,緊張地握緊了雙手,之前顧九跟他說過,狀告書燒了後,若香頭能點燃,就表示天道已經受理此案了。

就在鐘開濟著急香頭怎麼還沒反應時,香頭冒出了屢屢煙氣。鐘開濟睜大雙眼,激動地猛出了兩口氣。

天道已經受理此案,邵逸將香插好,再將鐘發財的認罪書拿出來,撚燃扔進了火盆裡。

雖然他們沒有鐘發財具體的八字,但有他的血已經足夠了。┅思┅兔┅網┅

冬日寒風凜冽,壇桌上燭火搖擺,等認罪書燃儘,原本隨風擺動的煙氣忽而直直上升。

邵逸拿起壇桌上的桃木劍,這才有了點鐘開濟心裡以為的那種做法架勢,隻聽邵逸肅聲念道:“眾生多結冤,冤深難解結,一世結成冤,三世報不歇,我今傳妙法,解除諸冤業,聞誦誌心聽,冤結自散滅。”

壇桌上還擺著那個錢袋,邵逸念完,劍尖直指錢袋,沒有觸碰到,那錢袋忽然無火自燃了。

在那一刻,朱彩雲感覺肩上驟然一鬆,好像一直桎梏著自己的某樣東西忽然離開了,蒼白的神色好像都恢複了一點紅潤。她神情放鬆,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在椅子上緩緩睡去。

鐘開濟看到了,急著拽顧九的衣袖,“道長,我妻子她怎麼了?”

顧九笑道:“她隻是累了,此後安心吧,咒語已破,契約不複存在,她安全了。”

鐘家小孩喜不自勝,小心地將朱彩雲背回屋子,鐘開濟也終於卸下壓在背上的大石頭。

竊運這種事,顧九他們遇到不是一次兩次了,有經驗在手,又無天道默認的契約束縛,所以鐘開濟身上的竊運邪術比朱彩雲身上的咒語,好破多了。

端來沒用完的一點公雞血,邵逸在鐘開濟額頭上畫了符咒,然後就著鐘發財尚未用完的血水,畫出一張破邪符,燒在水碗裡,遞給鐘開濟,“喝了。”

鐘開濟一臉嫌棄:“喝了?”

這可是鐘發財的血水啊,光想想就好惡心,還要他喝?

邵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想倒一輩子黴?”

顧九笑嘻嘻地看著。

鐘開濟認命地接過碗,捏著鼻子一口悶下去,剛放下碗,臉色發青,一副要吐的樣子。

顧九提醒:“吐了還要再喝一次。”

鐘開濟臉都憋紅了,拚命地順%e8%83%b8口,總算沒吐出來。

“行了,喝下去就沒事了。”顧九指著他額頭上的符咒,“這符咒你暫時洗不掉,什麼時候氣運回來了,這符咒也就消失了。”

“明白了。”鐘開濟一臉難受地說。

天色已黑,鐘家小孩們蹲在屋簷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顧九二人。顧九招手讓鐘修德和鐘修業過來,也在他們額頭上畫了符咒,不得不說鐘發財這人太狠,竊鐘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