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1 / 1)

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80 字 5個月前

的人接觸太多,他不覺得是自己看錯多想了。

顧九聽了後,也頗為讚同邵逸對鄭文宣的猜測。薛雅流產那年,也還不到十七歲,她人年輕,身體的恢複能力是不錯的,就算摔一跤導致再不能生,也不至於讓她好像就此邁上了一條通往死亡的道路一樣,一年一年地虛弱下去,便是好參好藥都補不回來。

顧九抱著小弟,也和邵逸進了屋。

鄭文宣坐在床邊,握著薛雅的一隻手,一臉心疼地與她說著話,薛雅雖然醒來了,但是沒什麼精神,所以隻時不時點頭、微笑來回應。

其他人見顧九兩人進來,臉上表情都有點尷尬,尤其是之前嗬斥過顧九的幾位大夫,之前他們都說薛雅這次救不回來了,還讓薛、鄭兩家做好準備,沒想到人家一顆小小的藥丸,就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當然也有人對此不以為然,因為那藥丸顧九也說了是他師父所製,又不是他自己做出來的,算不得他的本事。

薛雅醒了,屋裡就不好再圍這麼多人,薛、鄭兩家的老爺夫人招呼著幾名大夫離開,薛榮說還要留顧九給薛雅再仔細把把脈就暫時沒離開,隨後他還拿出從顧九那買來的人參交給鄭文宣,“抓藥的事一向是姐夫盯著的,我姐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藥了,趕緊叫大夫配製出熬來給我姐喝下去。”

鄭文宣一臉欣慰與感激地拍拍薛榮的肩膀,“這次多虧你,你姐才能活下來,她若是出事了,我、我真的不知往後該怎麼辦了。”

薛榮沒好氣道:“你平常要再多騰出點時間陪我姐就好了。”

鄭文宣苦笑一聲,似有難言的無奈,衝顧九他們感激地拱拱手,拿著人參出去了。

鄭文宣一出去,薛榮過去將門拴好了,就小聲催顧九:“快、快,點符紙燒了。”

薛雅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根本無心力去看薛榮他們在做什麼。

顧九符紙拿是拿出來了,卻是從剛才薛榮被鄭文宣拍過的肩膀上引下一縷氣息,然後看著薛榮衝桌上的水壺抬了抬下巴,“倒一杯過來。”

薛榮懵了懵,稀裡糊塗地倒了一杯遞到他手中。

顧九離薛雅稍微遠點,一張符紙燒進去,熟悉的惡臭傳來,再次讓毫無防備的薛榮差點又被臭暈過去。

薛榮不可置信地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顧忌著他姐,用氣音問道:“我身上怎麼也有?”

顧九道:“因為這屍氣是從你姐夫身上傳過來的。”

薛榮摸著剛才被鄭文宣拍過的肩膀,“你是說我姐夫接觸過屍體?”

顧九點頭。

邵逸仿佛不怕臭地將杯子裡飄出來的惡臭往鼻子邊扇了扇,“死屍死去的時間越久,臭味越濃,以這味道的程度來看,你姐夫接觸的屍體,至少也是死了三年以上的。”

什麼人會接觸這種屍體呢?這個時代也隻有那些挖墳摸金的盜墓賊了,可鄭文宣家是幾代的養蠶大戶了,當然不會是盜墓賊。

薛榮也想不通,不過這些不是現在他要追究的,“先把我姐身上的屍氣燒掉。”

要祛除薛雅身上沾染的屍氣就不用那麼麻煩了,顧九將一枚祛晦符,串上紅繩遞給薛榮,“給你姐戴上。”

繩子很短,一看就是戴在手上的,薛榮給薛雅戴上時,顧九這才注意到,病重如斯的薛雅,枯瘦的雙手還給指甲染了朱紅色的蔻丹。

病得都起不來了,居然還有心情染指甲?

顧九說:“你姐還挺注重個人形象的。”

薛榮見他盯著薛雅的指甲,歎息道:“我姐沒病之前,這雙手可好看了,指甲也銀潤光澤,她病後,人瘦了,手也不好看了,我姐夫為了哄我姐開心,就四處搜集女子皆愛的蔻丹回來,親手給我姐染上。”

顧九和邵逸已覺得鄭文宣古怪了,對他如此寵愛病妻的舉動就報有了懷疑。

顧九走過去,抬起薛雅的右手,湊近了在她的指尖上都看了看,沒看出什麼不對,然後又拉起薛雅的左手看。薛榮正想嗬斥顧九登徒子的行為,就見顧九忽然皺眉。

顧九叫邵逸:“師兄,你過來看看。”

邵逸過去,在薛雅左手的中指指尖仔細看了看,“針孔。”

“有針孔?”薛榮本來隻想買個參,結果帶回來兩個大夫,最後得知大夫還會抓鬼,現在會抓鬼的大夫抓著她姐的手,說上麵有針孔。

事情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薛榮在顧九的指點下,果然在他姐中指的指甲蓋下發現了一個極細小的紅點,因為指甲被染色的原因,紅點又靠近指甲,幾乎被那顏色遮掩過去,若換成他自己來看,絕對發現不了。

十指連心啊,指頭被針刺得有多痛?薛榮再次憤怒了,“是誰!居然拿針刺我姐手指頭。”

顧九放下薛雅的手,“我想我知道你姐為什麼血氣虛弱得這樣厲害了。左手中指最靠近心臟,針刺此處,隻為取這裡的心尖血,若將這血拿去行鬼蜮之事,對人的影響就不單是失去一點血那麼簡單。”

第98章

薛榮剛才說起自家姐夫為姐姐染指甲時, 語氣還帶著幾分感動, 但看到針孔後,所有情緒便全轉為了憤怒,已和顧九他們一樣,對鄭文宣產生了懷疑。

不知薛榮忽然想到什麼, 神情變得極為驚駭, 向邵逸確認,“剛才你說,剛那臭味得死了三年以上的屍體才會有?”

邵逸點頭。

顧九問薛榮:“剛才我就想問你, 你對鄭文宣的感官,好像很矛盾?”

談及對方對重病家姐的寵愛嗬護時薛榮會心生感動,但其他時候,薛榮看鄭文宣的眼神好像又有著許多不滿。

薛榮回頭看了一眼昏睡的薛雅,與顧九他們走到窗邊, 用薛雅聽不到的聲音說:“鄭文宣在與我姐成親之前, 曾與一名女子相愛……”

那女子叫薛錦薇,同是薛家莊人,與薛榮家還有點親戚關係。當時薛錦薇與鄭文宣已經定親,就待來年完婚,誰知天有不測風雲,薛錦薇忽然生了重病,周邊能請來的大夫都看了, 全都束手無策。薛錦薇得的是急症, 沒撐過十天人就去了。

薛錦薇忽然病逝, 與之深愛的鄭文宣痛徹心扉,之後一振不撅,整日守在薛錦薇的墓邊,喝得酩酊大醉。知情者莫不憐他,薛家莊裡那些到了年紀卻還尚未出閣的女子,亦欽慕鄭文宣的癡情,都想嫁給他,隻覺得若能與這樣的男人相攜一生,此生足矣。而薛雅也因為這點,漸漸地對鄭文宣芳心暗許。

她們卻從不想想,鄭文宣的這腔深情是給彆人的,與她們何乾呢。他既已深愛彆人,雖然那人已經死去,但就算娶了你,你又如何能保證他能像深愛彆人那樣深愛你?

這一點,薛榮都想得明白,身處其中的薛雅卻始終看不清。

鄭家人看鄭文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尋思著給他重新定一門親事,薛雅有意,便堅持讓父母去說。

鄭文宣起先是不同意的,對待薛雅的態度是不冷不熱,舉止疏離,後來的某一天忽然就變得親切起來。薛雅說她這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一腔真情終於感動了鄭文宣。而被問及的鄭文宣,對外也是這麼個意思。為此那時候薛家莊很多女孩都對薛雅羨慕又嫉妒。

成親後的薛雅總說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而鄭文宣好像也恢複了所有的精神氣,每天看著都與薛雅和和美美,但就因為太和美,反讓薛榮覺得鄭文宣薄情,他幾乎想不起之前那個深愛彆人恨不得跟著一同死去的鄭文宣是什麼樣的了。

薛榮在意的就是這一點,他心底有種感覺,覺得自家姐姐被鄭文宣給騙了。即便這幾年來,哪怕他姐姐病重,鄭文宣的表現是一如既往地不離不棄,這種感覺也始終揮之不去,所以薛榮的表現才這般矛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九從薛榮的講述中抓到了重點,“薛錦薇死去四年了?”

“快五年了。”薛榮神色難言,“你們確定那屍氣是從鄭文宣身上傳過來的?”

顧九說:“至少剛才屋子裡那麼多人,我們隻在你姐和你姐夫身上發現過屍氣。”小弟對這些敏[gǎn],剛才隻嗅聞了這兩人。

薛榮瞋目切齒,道:“你們說,如果鄭文宣接觸的死屍是薛錦薇,我姐指頭上的針孔是他刺的,血也是他取的,那他想乾什麼?”

“這就說不準了。”顧九猜道,“或許是想讓薛錦薇複活也不一定呢。”

薛榮頓時驚愕,“死了的人還能複活?”

“當然不可能,但是陷入迷障的人是不信的。”顧九道,這種活人不甘故人死去而做出種種瘋狂舉動的事情顧九遇過不少,自然而然地就有了這番猜測,而照鄭文宣曾經對薛錦薇的深情來看,這種情況是有可能發生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三人立即停止了交談,薛榮急忙道:“鄭文宣不安好心,他送來的藥我姐還敢喝嗎?”

顧九道:“應該是沒問題的。”之前鄭文宣對薛雅垂危的情況表現出來的憂急並不是假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對方好像也不希望薛雅現在死去。

薛榮聞言,抹了把臉調整表情,然後過去將門打開。門外鄭文宣正好抬手準備推門,他衝薛榮笑笑。

薛榮很想當麵質問鄭文宣,但如果對方真有什麼不對,也是死不承認的,於是薛榮隻好費力地先掩飾自己暴躁憤怒的情緒不讓鄭文宣看出不對。

鄭文宣帶著身後端著藥碗的下仆走進來,然後端起藥碗,坐在床邊,準備親自喂薛雅喝藥。

薛雅昏昏沉沉的,被下仆伺候著靠在床頭,看到鄭文宣時,勾起滿足的笑容,虛弱道:“讓下人來就是了。”

鄭文宣試了試藥水的溫度,遞了一勺子到薛雅嘴邊,柔聲道:“你就讓我來吧,今天我可是被你嚇得不輕。”

隨後他撇臉到一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為鄭文宣的惺惺作態而咬牙切齒。

薛雅眼中的滿足感動幾乎要溢出來了,去握鄭文宣的手,露出了手腕上的符袋。

“這是什麼?”鄭文宣看著那枚符紙問道。

薛雅也不知道她手上什麼時候多了個符袋的,薛榮趕緊對薛雅道:“這是娘去廟裡給你求的平安符,今天你昏迷不醒,給你係上的。”

薛雅恍然,鄭文宣也收回了好奇的眼神。

薛榮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自從他姐病一直不好後,他娘隔三岔五就去廟裡道館裡求符求聖水之類的帶過來,總算以往沒白折騰,給了他現在輕鬆糊弄過去的機會。

看著薛雅吃完了藥,又等了一會兒見她沒什麼不良反應,薛榮才放下心來。雖已儘全力裝作無事,但薛榮實在心緒難寧,怕再待下去在鄭文宣麵前露出端倪,隻好與家姐和鄭文宣辭彆,又叫來跟著薛雅隨嫁的兩個丫鬟叮囑她們好生照顧薛雅後,趕緊帶著顧九和邵逸離開。

薛榮倒想將薛雅一並帶回去,但薛雅病得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