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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26 字 5個月前

擺正準備上台階,台階之上的房門卻忽然打開了,一名滿頭白發的老人出現在眾人麵前。

袁飛揚停住腳步,叫了一聲:“叔祖父。”

袁茂典身子十分虛弱,他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就直接靠在門框上咳嗽起來,大夫人看到了趕緊過去扶著他,並斥責袁飛揚,“飛揚,你現在真是越大越沒規矩!”

袁茂典一邊咳嗽一邊止住兒媳婦兒的話語,斷斷續續地說:“飛揚她,也是擔心我。”他看著袁飛揚的眼神帶著慈愛,“飛揚,叔祖父沒事,你先回吧,等叔祖父身體好一點了,再邀你過來說說話兒。”

袁飛揚抿唇不語,側頭向身邊的顧九和邵逸看過去。

顧九便和邵逸上前,顧九手裡托著一隻事先折好的紙鶴,邵逸將袁茂典身上所有的氣息引入了紙鶴中,之前他曾做過相似的事,那時候是用稻草人懲罰流氓,這次是尋人,所以依托之物和所念咒語都有區彆。

在他們引氣的時候,袁茂典和他兒媳還十分茫然,隻是當他們聽到邵逸念起了咒語,看到那紙鶴扇動翅膀飛起來的時候,眼裡閃過驚懼。

紙鶴先繞著袁茂典和大夫人飛了幾圈,然後開始飛往彆的地方,顧九和邵逸跟了上去,袁飛揚看一眼連連後退兩步的袁茂典,不發一語地也跟了上去。

大夫人反應過來,驚慌地追上去:“你們乾什麼,這是我家,你們出去!”

大夫人的吼聲被眾人拋在了身後,顧九和邵逸跟著紙鶴,在宅子裡繞了一圈,走進了最深處的一個院落,紙鶴停在了其中一間房門上。

邵逸一腳將門踹開,房內正躺在床上的人便受驚地翻身坐起,嗬斥責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先忍不住麵露痛苦地握緊了他的右手。

“找到了。”顧九將歇在門框上紙鶴收起來。

床上的人果然是個術士裝扮的人,他警惕地看著顧九等人,“你們是誰?”

袁飛揚走進來,語氣淡淡:“是你做法算計我?”

術士看到袁飛揚後,臉色變了變,再看向顧九和邵逸,才注意到這兩人雖然不是正統的道士打扮,但身上卻掛著許多他眼熟的道具,還有那畫了八卦符的布袋子,他喝問道:“你們是道士,我的手就是你們砍掉的?”

顧九道:“你作惡害人,砍掉你一隻手已算是輕的。”

這術士臉疼得煞白,瞪著顧九的眼神依然凶神惡煞的,邵逸冷哼一聲,伸腳在這術士的膝蓋上踹了一下,術士便吃痛單膝跪下。然後邵逸對袁飛揚身邊的下仆使了個眼色,早有準備的下仆們便拿出繩子,合力將這拚命掙紮的術士捆了起來。

敢謀害他們的少家主,既然栽到少家主的手裡,這次隻怕活不了了。

在將術士捆起來並堵住嘴後,慢上一步的大夫人扶著袁茂典過來了,袁茂典身體虛又急著過來,出現時已經氣喘籲籲,喘得顧九都擔心他下一口氣上不來。

“你們乾什麼呀!”一見房內的情況,大夫人就吼起來了,她指著袁飛揚罵,“你袁飛揚手裡管著滔天的生意,不把我們這些窮親戚看在眼裡,是要把對外人的那套規矩用到我們身上來了?真是無法無天,沒大沒小,帶著人闖進來,還來攪擾我的客人!”

袁飛揚冷眼看著大夫人,“這術士用邪術害我,你說是你客人?那是堂伯母叫他害我的?”

“我叫他害你什麼了!”大夫人叫嚷道。

“堂伯母若不心虛,又何必這般大聲。”袁飛揚看著色厲內荏的大夫人,“我原以為這事是我叔祖父一人做下的,看來堂伯母也參與其中,那我堂伯父呢,或者甚至我的堂弟、堂妹,是不是也都知道並默許你們這樣做,害我不止,還害我祖母?”

大夫人眼神躲閃,口中狡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天色已經晚了,你有什麼事明天來說,你叔祖父這麼大年紀了,哪能陪你們年輕人折騰!”

袁飛揚終於將眼光再次放到了袁茂典身上,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最後叫您一聲叔祖父,我昨夜便已確定此事是您做的,之所以還來一趟,隻是想知道為什麼。”

大夫人又罵起來,似乎並不希望袁茂典承認,企圖以長輩身份喝退袁飛揚。詛咒之術之類的不像其他害人手段,很多時候都是無跡可尋的,隻要他們不承認,袁飛揚他們是搜不到證據的。

可是難道不承認,袁飛揚就不會報複了嗎?不可能的,袁飛揚偶爾吃個小虧將來都要討補回來,更何況這次事關她與其祖母的身家性命。

正是因為袁茂典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壓下了兒媳的叫嚷,無力歎息:“事已至此,承不承認都一樣了。”

第50章

顧九想起一句話, 當對方喜歡你的時候,你身上的缺點也是可愛的,而當對方不喜歡你的時候,你的任意一個呼吸在他看來都是讓他厭惡的。這句話可以適用於任何關係的人與人之間。

在曾經,袁茂典是很喜歡袁飛揚這個侄孫女的,不然也不會在將近五十歲的時候, 還親自去廟裡跪了兩天一夜, 隻為了能讓袁飛揚好起來。

隻是人都有私心, 袁飛揚終究不是他的親孫女, 對她的疼愛, 無論如何也比不過自家孩子去。

而且, 袁茂典與常人相比算是富有, 但與袁老太爺比,就不值一提。他處事和善,卻略顯平庸,家中無論是他還是下麵的兒子、孫子,做生意的頭腦都十分一般, 多年下來一直坐吃老本。

當袁茂典因為漸漸少去的銀錢而發愁時,袁老太爺卻在發愁家中巨額財產無人繼承,那明明是個女兒身卻被悉心教導以備將來接管家中生意的袁飛揚, 還在抱怨她那些不值一提的煩惱。

隨著袁飛揚漸漸長大, 袁茂典家裡因為做生意基本每年都賠錢, 家裡的錢越發的少, 生活水平也一年不如一年。

有些人窮, 窮得很有骨氣,寧願窮也不原意做昧良心的事情,但有的人一窮,便會漸漸地沒有了原則與底線。

袁老太爺死了,族裡有人想分刮財產。袁茂典的眼睛已經被嫉妒蒙蔽,他未感到一絲傷心,滿腦子也隻想著自家大哥家的錢。他認同那些曾看不慣袁飛揚一個女子做生意的族人說的話,一這世道一向是男人當家做主,他大哥死了,他的家業自然該由他繼承。袁飛揚在又如何,做生意外是男人家做的事,一個女子整天拋頭露麵像什麼樣子,女人家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以夫、以子為天地。

隻是袁飛揚到底是袁老太爺公開定下的繼承人,他若真就這麼跳出來,族裡肯定有人反對,於他們一家子名聲也有妨礙。且就算最後事成,為了打通一些關卡,也需要撒不少利益出去,估計最後到他手裡的東西不剩多少。

袁茂典眼中布滿紅血絲,看著袁飛揚說:“那些都是我袁家的錢,憑什麼分給他們。”

當年袁老太爺拒絕了族裡提出的過繼繼承人的提議,而當時最大可能被過繼過去的,就是袁茂典的大孫子,後來的許多年,袁茂典都對他大哥的拒絕而耿耿於懷。若當年過繼了,他如今哪還用這般發愁。

多年的嫉妒讓袁茂典的心思變得狹隘扭曲,為了儘量多的保住財產,袁茂典硬是挺身而出,替袁飛揚祖孫二人擋下大部分刁難,為的也隻是等待一個能光明正大接手他大哥家全部家業的機會。

袁茂典了解袁飛揚,她雖然從小對她祖父諸多抱怨,但性子卻最像她祖父,心思與手段都不簡單,讓她將自家財產拱手相讓是絕無可能。可以說,從那時候起,袁茂典心裡就有個隱約的計劃,隻是具體執行的過程還不清晰,但結果他早就想好的,就是他的嫂子與侄孫女,必須死。

還必須死的讓人看不出一點異樣,想來想去,袁茂典就想到了詛咒手段。隻是真正懂這些的人卻不好尋,袁茂典暗中找了兩年,才終於找到了這一位本事還算厲害的術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人一旦倒黴起來,身邊總是易頻發各種意外事件。袁茂典讓袁老夫人先重病,等袁飛揚出意外死在外麵,摘去他這邊的嫌疑後,再去袁老夫人那裡待一待,哄著她將家業交給他這個與袁老太爺血緣最近的人,便可以讓她病去了。

眼看著事情已經朝著他期望的那樣發展了,沒想到卻在快要成功時功虧一簣。

袁茂典看袁飛揚的眼神哪還有先前偽裝出來的慈愛,神情十分漠然,“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顧忌那麼多,直接讓你死在宅子裡多好。”

袁飛揚聽著曾經敬愛的長輩說出這般殘忍冷血的話,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袁飛揚說:“我曾讓堂哥跟在我身邊做事,邊做邊學,可堂伯母舍不得堂哥太過辛苦,堂哥也認為我是在羞辱他,寧願自己砸錢無止境的折騰。”又看向大夫人,“還有堂妹,我也曾說過若她對做生意感興趣,可以來跟著我學,女子多一項個人所長並不是什麼壞事。可堂伯母你說,女孩子不用那麼辛苦,嫁個好夫君就行了”

“世上沒有白來的午餐,你們寧願走歪路也不願意自己努力,得來的不義之財你們又能護住多久。”

顧九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幫襯自家親戚自然是應該的,但袁飛揚看著卻不是那種會做出拿錢養閒人的事,她顯然是想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以才會提出那些建議,隻是袁茂典一家子沒有經商的腦子,又不願意認真多看多學,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想的不少。

這樣的人,就算拿錢養著,也隻會讓他們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大,永遠嫌你給的不夠多。

原因知道了,袁飛揚這一趟來的目的便達成了,她抬頭望了望屋外,問大夫人:“堂伯父與堂哥、堂妹不在?”鬨得這樣厲害,這邊卻沒再來過其他人。

大夫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袁飛揚恍然道:“他們去給我祖母燒陰香了?”

大夫人臉色一白。

顧九則算了算時辰,道:“亥時快過,他們也快回來了。”

昨夜袁老太爺的墳墓旁就時刻守著人,白天袁飛揚還又派了不少人在那蹲守,就為了能在今夜將那上香之人抓住。

正說著,外麵便傳來一陣吵鬨,兩男一女被袁飛揚家的下仆用繩子捆著推搡著走了進來,正是袁飛揚之前詢問的那三人。

這三人進來時還罵罵咧咧,等看到袁飛揚以及那個同樣被捆住的術士後,便什麼都明白了,三人齊齊住了嘴,驚慌地看向袁茂典。

袁茂典認命地閉了閉眼,問袁飛揚,“你打算將我們怎麼辦?”

袁飛揚小時候也是個活潑的小姑娘,如今這寵辱不驚的性子,也是從前跟著袁老太爺的時候見過太多**黑暗之事養成的,她拿出了大夫人之前說的那套對外人的規矩,以沒有起伏卻讓人覺得森冷的語氣,緩緩道:“我袁飛揚在這武溪郡雖說不是橫著走,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