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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305 字 5個月前

後一步踏定,隨著他一聲大喝,罡風忽起,陣法終於成了。

罡風猛烈,刮在人身上,感覺隻是風大了點,但刮在那些怨鬼身上,便如遭受無數利刃切割,完整的魂體很快四分五裂,飄散的怨氣始終無法再次融合凝出新的怨鬼。

就是這個罡風對陰物是無差彆攻擊,陣法裡的郝振文被削掉雙腿和一隻手,拖著殘軀慘叫著在地上拖行。

蘭月被罡風逼得連連後退,她袖子一揮,黑霧擋在身前,與罡風做抵抗,然後顧九見她五指再一張,就要將郝振文抓過去。

方北冥甩出一條腰帶,纏住郝振文還剩下的一隻手。

蘭月目光冰冷地看了方北冥一眼,然後猛然發力,郝振文大叫一聲,軀體直接斷成兩截,腰腹之下落入蘭月手裡,腰腹之上落在方北冥手裡。

隨時注意著這邊的顧九:“……”

忽然好同情郝振文。

方北冥淡定地將郝振文的上半身扔到一邊:“吃一半總比吃整個好。”

蘭月拿著郝振文的下半身,一點一點的吃個乾淨。

吃了小半隻厲鬼,蘭月身上的黑霧肉眼可見的壯大了許多,袖子一揮,罡風停止,陣法被破了。

蘭月看著走到顧九身邊站定的邵逸,神色陰冷:“毀了我所有的怨鬼,小道長,有兩小子。”

邵逸麵色有點白,可見剛才那個陣法又費了他不少精力。他不怕蘭月,不想說話,就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以視嘲諷。

蘭月神色猙獰一瞬,張開五指,就向邵逸衝去。邵逸一掌推開顧九,與方北冥一左一右地迎了上去。

周圍不再有怨鬼乾擾,顧九一邊注意著邵逸二人那邊的情況一邊拿出墨鬥,將還活著的郝家人移到一起,然後拿出墨鬥,在小紙人的幫助下繞著他們彈了一圈朱砂線。

蘭月生前一名弱女子,不會武功,舞蹈底子卻好,即便方北冥與邵逸聯手,一時拿她也毫無辦法。

打鬥中,蘭月卻像忽然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攻擊偏向邵逸,“小道長居然陽中帶煞,隻要吃了你,我直接就進階成鬼王了。”

邵逸一劍擋在%e8%83%b8`前,桃木劍被蘭月的戾氣侵蝕出道道黑色的印記,他用力揮開蘭月拍在劍上的手,輕蔑道:“你不怕就來試試。”

蘭月冷哼一聲,攻擊如暴風驟雨般地對著邵逸落下,她拚著被方北冥劍刺傷的危險,一掌拍在邵逸%e8%83%b8口。擋在%e8%83%b8口的桃木劍應聲而碎,邵逸倒飛出去摔在地上。

蘭月:“不過如此。”說著向邵逸飛去。

“逸兒。”方北冥緊追蘭月過去。

“師兄!”待在朱砂線裡的顧九一著急,手裡的黑鞭直接甩出去,這次居然十分精準地正好纏住了蘭月的脖子。

蘭月吃痛一叫,她猛地回頭看向顧九,然後不顧被黑鞭纏住的痛苦,右手握住黑鞭那頭,忍痛一拉,顧九直接飛了出去,瞬間落入了蘭月手裡。

蘭月張嘴便向顧九咬去。

顧九嚇得一閉眼,一聲痛哼,卻不是他發出來的,他一看,就見邵逸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爬起來,手伸了過來,代替他被蘭月咬住。

邵逸狀態並不好,他剛在布陣毀掉怨鬼時本就耗費了不少精力,又與蘭月對打了一陣,此時他的臉上遍布鋒利的傷口,唯一還光潔的下巴,也像是無形之中有把匕首劃過,下巴上緩慢地出現了一道血口,而這些傷口還在不斷地重疊增加。他露在外麵的脖頸,也是如此,身體其他地方,大抵也是這樣,他整個人就如一個血人一樣。

“師兄!”看著這樣的邵逸,顧九急得眼都紅了。

蘭月另一隻手捏住邵逸,將他拉到身前,惡意道:“來得正好,正好連你一起吃。”

“孽障,看劍!”方北冥縱身躍來。

卻聽背後一陣慘叫,回頭一看,就見秋蓉露了半隻腳在朱砂線外麵,還剩下半個身體的郝振文正咬著秋蓉那半隻腳,啃噬著她的靈魂。小紙人們去撕扯郝振文,郝振文卻紅著眼不放棄,殘軀少一點他就從秋蓉身上補回一點。

因此方北冥動作一滯,掏出一枚桃木釘,向郝振文疾速扔去。郝振文頓時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但方北冥這極短暫的一耽擱,卻給了蘭月機會,她頭一抬,就從邵逸的手腕上撕下一塊血肉。

邵逸痛得嘴唇顫唞,臉上的傷口疊加得更快,到處都是血,看不到一塊好地。

顧九急得哭了出來,他還被蘭月掐著脖子,雖不至於呼吸不了,但也十分痛苦。在蘭月再一次朝邵逸咬下去的時候,他原本掰著蘭月手指的雙手忽然往前一伸,拽住蘭月的頭發往身邊一拉,腦袋拚命往前,張嘴咬在了蘭月的額頭上。

顧九%e8%83%b8中翻騰著無邊的怒氣,大家都是滿身陰氣的東西,憑什麼我隻能等著被你吃?

你要吃我師兄、吃我是吧,那我也吃你!

蘭月猝不及防之下被顧九咬住額頭,她愣了愣,剛想指尖用力,卻感覺魂體傳來一陣劇痛。

顧九從她額頭上咬下一塊肉,但她是魂體,被咬下的不是真的肉,而是她魂體的一部分,是她的力量。

“我殺了你!”蘭月憤怒地吼道,她失去了理智,扔開邵逸,雙手掐住了顧九的脖子。

顧九被掐得直翻白眼,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咬不到蘭月,雙手便在蘭月身上亂抓,從蘭月的胳膊上帶出一團團的黑霧拚命塞進嘴裡。

“啊——”

顧九摔在地上,卻不是蘭月丟開的,而是他將蘭月的雙手吃了。

方北冥和邵逸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伸手去阻攔顧九,卻見顧九此時動作極快,從地上爬起來,縱身撲到蘭月身上,扒著她背,兩隻腳緊緊地卡住蘭月的腰,無論蘭月如何翻滾甩動,顧九都不鬆手,瘋了一樣地一下下咬在蘭月身上。

“小九!”方北冥撿起地上的黑鞭,一鞭子甩出去,將蘭月與顧九纏住。

沒想到限製了蘭月的行動,更方便了顧九,周圍一下子隻餘蘭月的慘叫聲。等方北冥跑到顧九身邊,蘭月身上龐大的黑霧隻剩薄薄一層,整隻鬼十分的虛弱,被顧九壓著動都動不了。

方北冥將顧九拉起來,顧九本身陰氣重,吃了小鬼王蘭月幾乎半個魂體,她還是水鬼,顧九“虛不受補 ”,整個身體冰涼無比,臉上都結起了白白的一層霜花。

都這樣了,顧九還拚命地往蘭月身邊爬,聲若蚊蠅:“叫你吃我……”

第21章

顧九感覺這會兒輕飄飄的,好像待在雲端,十分困倦,思維又奇異地非常清醒。

思維裡短暫的黑暗過去,顧九的眼前忽然有了畫麵。

他好像在做夢,在夢裡看到了蘭月的過去。

蘭月是一名舞姬,在青樓裡與郝振文相遇。郝振文癡迷於蘭月的舞姿,蘭月則被郝振華的才華所迷。郝振文落榜離京時,要蘭月跟他回家,他要娶她為妻。蘭月便用自己攢了多年的錢給自己贖了身,改名秀娘,回到村裡,嫁給郝三郎。

就如同那對夜裡祭拜蘭月的父子所說,蘭月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注視下。當村裡流言四起的時候,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惡意,就連說要與她相守一生的郝振文,對她的態度也開始有了變化。

婆母動輒大罵,妯娌時刻嘲諷,就連郝振文兩個兄長,私底下對她也時有言語調?戲的下流舉止。她向郝振文求救,卻也隻換來對方對她不貞的懷疑,他不許蘭月再穿從前在青樓時穿過的衣服,不許蘭月再跳舞,逼著她燒了舞服。

蘭月痛苦不堪,就在她以為最壞也不過如此時,沒想到人生還有更糟的時候。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婆母與愛慕郝振文的秋蓉當著她的麵,明目張膽地汙蔑她偷人,她們撕爛她的衣裳,她被狼狽地拖出去,所有人都不信她,沒有人幫她,她被沉入水麵時,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好幾日沒回來的郝振文。她拚命地叫著三郎,求他救她。

但是她的三郎,雖然淚流滿麵,卻躲在原地腳步不曾挪動半分,直到她徹底被水淹沒,也未開口阻攔。

蘭月死了,屍身被關在豬籠裡沉在水底,她的魂體整日整夜地泡在水裡。郝振文跪在她落入的地點悲傷痛哭,但她卻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無比的輕鬆與解脫。

她恨、她不甘,她日日夜夜地哭泣,卻上不得岸,隻能看著郝振文與秋蓉成親,看著他們拿著她多年積攢的錢買地做生意,日子越過越好。

她要變強,要回去複仇。她在這條河流裡來回穿梭,將這條河流裡大大小小的水鬼幾乎吃個乾淨,某一天,一個帶著鬥笠的人忽然找到她,問她願不願意報仇。

之後,她按照那人的指示,飄到了王小蝶所在的村子外,等來了投河的王小蝶,與對方簽了鬼契,為的是利用她肚子裡的孩子做血引,引動陣法。

這也是為什麼顧九會奇怪蘭月在可以讓王小蝶做替死鬼的情況下,卻還要簽限製她能力的鬼契的原因。

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他們會經過這裡,看出了蘭月的身份。而蘭月也並不是真的記憶模糊,她隻是太執著過去,明明最開始那麼美好,為何她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她留顧九他們喝喜酒,騙他們去找屍骨,隻為拖延時間,想在忌日這天吃掉顧九補身體,增強陣法的力量,用以折磨郝家與村裡人。隻不過最後她發現邵逸比顧九更好吃,才臨時改了注意

當然她失敗了。

而那個帶著鬥笠的人身形模糊,顧九並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隻大概能看出是個男人。

顧九還在可惜,就感覺到身體被猛然搖晃,他的思維像忽然掙脫了什麼,耳邊有了更加嘈雜的聲音。

“顧九?”

顧九睜開眼,對上一張血糊糊的大花臉,他愣了愣,才認出這是邵逸。

邵逸將顧九抱在懷裡,臉上第一次有了不耐、煩躁之外的擔憂,他看著發傻的顧九:“你怎麼樣,沒事吧?”

顧九剛想說我沒事,然後徹骨的寒意瞬間席卷了他全身,仿佛墜入了四九寒天的冰窖

“怎、怎麼……”這麼冷啊!

顧九張了張嘴,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感覺全身血液都要被凍起來似得,身體都沒了知覺。

邵逸將顧九往懷裡再摟了摟,血跡未乾的手捧著顧九的臉,皺眉道:“你長不長腦子,怎麼什麼東西都敢吃。”

顧九頓時想起他之前抓著蘭月咬的場景,臉色扭曲了一下,蘭月雖然是鬼,但生前也是人,這算起來他和吃人差不多了,就忍不住乾嘔了兩下,一臉難受。

邵逸忍不住哼道:“我看你剛才吃得還挺歡的。”明明都神誌不清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和師父兩個拉都拉不住。

邵逸把還在流血的手腕遞到邵逸嘴邊,“張嘴。”

顧九抖著腦袋往後縮,用眼神詢問:乾嘛?

邵逸直接抓著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