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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86 字 5個月前

消息。我們順著這條河找,應該是能找到的。”

這條河雖然長,但若是發動小紙人的力量,找起來應該也很快。

第18章

上次方北冥超度了一群厲鬼,上天降下功德甘露,顧九在雨裡淋了一場,他目前是覺得沒什麼變化啦,不過方北冥點的那些小紙人,原本十天的壽命卻又延長了五天,平日裡用不著它們做事的時候,方北冥便在它們額頭一點讓它們休眠,這樣可以更大限度的利用它們在世時間。

地麵還濕,顧九他們歇了兩天,等到路麵差不多乾了,才灑了小紙人出去。

小紙人們晚上出去,早上回來,排著隊向方北冥彙報情況,搜尋的第一晚,就有幾個小紙人帶回消息,說自己找到了大垂柳。

顧九他們就按照小紙人們提供的地段找去。

柳樹的壽命一般在二十與三十年之間,少數的可達百年以上。蘭月死時在她眼裡挺大的垂柳,經過二十年生長,若無意外身形要更大才是。小紙人們不過巴掌大小,看什麼都巨大無比,胳膊粗的小樹在它們眼裡也是大垂柳,所以幾個地段一一去過後,顧九他們隻確定了三棵稱得上是大垂柳。

顧九他們隻得又晚上出來,招來附近的野鬼,讓他們去找。若有經年老鬼,也向其打聽蘭月和三郎的消息。

無奈的是,好多野鬼渾渾噩噩忘記了前事,還都不是本地的,對於蘭月一事並沒有印象。

野鬼們白日沒法出現,顧九他們就駕著驢車,去幾棵大垂柳的附近村莊打聽蘭月的消息。二十年時間不短了,他們打聽時都是挑著年紀大的人詢問,卻始終一無所獲。

顧九捶著走了一天酸軟的腿,看著路邊河,“師父,這條河有多長啊……”

方北冥道:“河流入江海,你說它有多長。”

顧九:“那說不定蘭月的屍骨是從好遠好遠的地方飄來的啊。”他們那晚找屍骨招的水鬼,就是這種情況。

那這要怎麼找呢,明天王小蝶的婚禮就到了,王小蝶的願望若隻是嫁情郎這麼簡單,那她的願望明天就達成了。但蘭月的願望還沒,鬼契效力依舊在,蘭月肯定會待到她自己願望達成為止,以王小蝶早死的麵相,她能挨到蘭月願望實現的那天嗎?

拖著一身疲憊,三人回到王家時天都黑了。三人遠遠地,就看到王家院子裡,蘭月穿著一身水紅色的嫁衣在翩翩起舞。

沒有鼓樂作伴,蘭月麵帶微笑,極為安靜地跳著舞。她身段窈窕,步履輕盈,拂袖抬腿順暢自然,可見生前在舞蹈這方麵,便比較擅長。

蘭月在原地旋轉,顧九看著對方旋轉的身影,腦子又暈了起來。

邵逸的劍柄在顧九腦袋上敲了一下,顧九頓時回神。

蘭月輕笑兩聲,以袖半遮麵,露出的臉嫵%e5%aa%9a妖嬈,她輕點著腳尖,踏著舞步朝他們走來,緩緩開口:“道長,找到三郎了嗎?”

方北冥不受蠱惑,沒好氣道:“就一個名字,找起來哪有那麼快。彆再試探我們,若不是顧忌王小蝶,我早一巴掌將你拍出來了。”

蘭月雖然受限於王小蝶的肉身,但她作為鬼物的能力並不是完全被壓製著的。

蘭月一點也不怕,她甩了甩袖子,隻幽幽哀歎:“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尋好夢,夢難成。況誰知我此時情……”

念著詩句,蘭月轉身進了屋。

蘭月自不會無緣無故念這些詩句,定是從記憶裡有感而發。顧九今夜從蘭月的言行舉止中得出三個信息:她會跳舞、會識字念詩,但詩詞淒涼情愁,反應在她與三郎身上的話,可能是久等三郎不歸家,也可能是三郎對她的感情發生了變化。

顧九他們也進了屋,顧九用熱水泡腳,方北冥將之前還未完成的桃木木牌繼續拿出來雕刻,等到顧九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他感覺方北冥走到他身邊,往他脖子上套了個東西。

顧九下意識地伸手摸上去,摸到一個硬硬的木牌,他睜開眼,迷糊道:“師父?”

方北冥摸了摸顧九的頭,叮囑道:“那蘭月不是個善茬,這個木牌你戴上,便不怕她再影響你了。”

顧九點點頭,等方北冥一離開,他立即就睡過去了。翌日醒來,在脖子上看到木牌時,顧九才想起昨晚那一茬。

今日王小蝶出嫁,因是上門作妾,不得穿正紅嫁衣,王大才雖然同意了女兒的請求,但還是覺得丟人,家裡隻草草弄了一桌席麵,招呼幾個推辭不過的親戚。

顧九三個,則作為送嫁人員要跟著去郝家。出門前,方北冥給王小蝶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大凶。

之後出了門,三人跟著小轎子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郝家。古人基本是依水而居,顧九他們進村的時候,也從河邊經過,與王家村外那條為同一條河,他們找大垂柳時也曾經過這裡。

郝家作為地主,院落自然比中等的鑽瓦房好很多。抬著蘭月的小轎子從角門裡進去,不能拜天地父母,所以儀式極為簡陋。顧九他們看到了新郎官郝元洲,長得不錯,看蘭月的眼神極為溫柔,旁邊等著喝敬酒茶的正室嫉恨的眼神都快把蘭月的背影戳出兩個洞來。

顧九看郝元洲雖然嘴角掛著微笑,一臉溫柔,但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雙眼無神,跟個被操縱的玩偶一樣。顧九湊到邵逸身邊,“師兄,新郎是不是被蘭月蠱惑了?”

邵逸點頭:“鬼魅術,厲鬼用來迷惑人心的手段。”

顧九沒看到郝元洲的父母,他們三個被請到一邊吃茶。

晨迎昏行,新人的拜堂儀式開始時已近黃昏,吃過飯,顧九他們從郝宅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他們今晚不能留宿,但要盯著蘭月,所以不準備回去,方北冥放了小紙人出去,留意郝宅內的情況。

他們來到河邊,沿著河岸走了一段,方北冥準備看下這裡有沒有水鬼,打算招來問問時,顧九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師父,那裡有人。”顧九指著前方,那裡隱有火光飄蕩,兩個模糊的人影麵朝著河岸,一蹲一站。

有人在那裡燒紙。

方北冥便停了動作,帶著兩個徒弟過去。

那兩個人,一個老者和一個中年男人,見他們過去,驚慌著就要跑,不過老者腿腳不利索,在地上絆了一跤。

“爹!”中年男人趕緊蹲下。

方北冥也蹲下,查看老者抱著的腿,他隨手捏了捏,安撫兩人:“扭了一下,沒什麼大礙,未來幾天好好休息便是。”

老者和他兒子見顧九他們是生麵孔,又不帶惡意,便鎮定下來,老者道:“幾位是夜晚趕路路過此地?”

方北冥他們今天因為要送嫁,所以沒穿道服,方北冥道:“我們是來郝家送嫁的。”

老者聞言,厭惡地皺了皺眉。

中年男人更是哼出聲,不過什麼都沒說,扶起自家父親就要走。

顧九他們還是想了解一下郝家的,畢竟是王小蝶了心願的地方,顧九看了看旁邊還燃著的火堆,有未燃儘的,燒的是祭奠逝者的冥紙。

顧九出聲攔住兩人,“叔叔、爺爺,你們怎麼對著河流燒紙呢?”

顧九才到人腰際,仰著頭說話一臉懵懂,童言童語容易降低人的戒心。那中年男子的神情果然緩和了一下,道:“隻因逝者葬生河流。”

“那為何要偷偷摸摸祭拜?”邵逸忽而道,見二人臉色一變,想到他們聽到郝家時的厭惡冷哼,猜測道:“與郝家有關?”

中年男人又防備起來了,“莫胡亂猜測!”

方北冥央求地拱了拱手:“二位想必也知道郝家今日的親事,實不相瞞,家中妹子執意要嫁進郝家,我阻攔未成,對那郝家也十分不了解,若可以,還望二位好心提醒。”

方北冥做起戲來一套一套的,中年男人半信半疑:“當真?”

顧九也一副可憐相的央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中年男人轉頭看了看他父親,見他父親點頭,便左右張望一下,讓三人走幾步到更隱蔽的地方,然後才道:“這郝家在我看來,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方北冥奇怪道:“此話怎講?”

中年男人憐憫地看了一眼方北冥:“今日乃你妹子大喜之日,這話我本不該說來掃你興,但郝家這事做得實在過分,我便與你說了。你妹子嫁進郝家的這個日子,卻是郝家前頭那位夫人的忌日。”

郝家莫不是有病,為何要選在這個日子迎新人進門?顧九在心裡奇怪,方北冥是直接問出來。

中年男人歎氣道:“郝振文對原配念念不忘,惹怒了他如今的妻子郝秋氏,最近幾年,郝家在這個時節但凡有什麼喜事,都要推到這一天舉辦。”

卻聽老者忽然低聲罵道:“狼心狗肺的郝振文,人是他害死的,卻又假惺惺,害得秀娘死後都不安生!”

第19章

郝振文原是秀才,落榜後回來,帶回了一名女子,這名女子就是秀娘。他們回村後,郝家就辦了婚禮,秀娘嫁與郝振文為妻。

秀娘不是附近的村民。她白淨美麗,溫婉安靜,不見半點村婦的粗俗。生活在此地的村民們,再沒見過比秀娘還要美麗的女子。男人們羨慕郝振文,女人們嫉妒秀娘。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郝振文與秀娘的一舉一動,都被村民們注視著。

忽然在某一天,村裡有了風言風語,說秀娘是青樓女子,贖身從良後才跟著郝振文回來。原本隻敢偷偷注意他們的村民們,開始肆無忌憚地嘲笑起來。

秀娘漸漸不再出門,郝振文也甚少出現在村人麵前。

某一天,村裡忽然喧嘩起來。

秀娘偷人了。

她衣衫不整地被自家婆母抓著頭發從屋裡拖出來。圍觀的村民們罵著秀娘不守婦道,%e6%b7%ab.蕩下賤。他們或起哄,或冷眼旁觀地看著她被以村長為首的幾個男人、女人,捆了手腳、堵了嘴,塞進裝豬崽子的豬籠裡。

中年男人說當時他十二歲,他父親生病時秀娘曾借錢給他們治病,他們一家子記著秀娘的恩,麵對氣勢洶洶的村人,他們上去為秀娘辯解,卻得來村人對秀娘變本加厲的撕打咒罵,他們十分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秀娘被沉入村前的河流裡。

中年男人臉上滿是愧疚,說到最後卻一臉憤怒:“她沉入水的第二天,郝振文才回來,他衝到河邊痛哭,叫嚷著要為秀娘報仇,最後卻什麼都沒做,秀娘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他還是信了彆人的說辭,沒過多久就娶了現在的郝秋氏,生了個兒子。”

顧九他們聽著,卻皆是心中一動。

方北冥問:“秀娘死了多少年?”

老者道:“到今日,整整二十年了。”

顧九忍不住激動地雙手交握:豬籠、二十年,除了名字對不上,這兩點也太巧了。

邵逸忽然想到什麼,轉身一指周圍河岸,“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