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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陰陽錄 半盞茗香 4257 字 5個月前

下,與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她幽幽地盯著顧九,嘴角忽然往上提了提。

顧九哆嗦一下,袖子就被邵逸扯了扯,“進屋了。”

顧九回頭拽著邵逸的袖子,湊到他耳旁與他嘀咕:“師兄,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姐姐,看著有點奇怪?”

邵逸就回頭看了一下,王小蝶卻已轉身進屋,身影隱沒在了黑暗裡。邵逸沒看到對方,卻沒覺得這家人哪裡不對,說顧九:“我看你是最近聽師父的鬼故事聽多了。”

趕路麼,無事可做就很無聊,顧九就磨著方北冥給他講他們以前遇到的各種奇異詭事,跟聽深夜恐怖小電台似得,導致本就粘邵逸粘得緊的顧九,晚上睡覺時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邵逸身上。把邵逸煩得不行,當然他抱怨也沒用,顧九已經認定他是口嫌體正了。

住的問題解決了,晚飯還沒吃。方北冥也沒麻煩王大才家,隻討了三碗熱水,就著麵餅子合鹹菜對付了一頓。至於小弟的晚飯,它跟著顧九他們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就從窗戶跳出去覓食去了。

晚上他們點著自備的油燈,學的學,畫符的畫符,熄燈時,小弟還沒回來。

躺在被窩裡,顧九輾轉反側,總覺得這被子和枕頭都發潮,隔著衣服睡都十分的不舒服,明明一點汗都沒出,身上卻黏糊糊的,不由抱著借對方體溫把水汽烤乾的荒謬念頭,往邵逸身邊擠了擠。

邵逸被他擠得脾氣都上來了,但又深知顧九雖慫卻死活不改的特點,隻能憋氣,“再擠我掉下床了。”

“師兄,這被子是不是濕的啊?”黑暗裡顧九疑惑的問,瘦巴巴的爪子抬起來在邵逸腰側摸了兩把。

邵逸仿佛被碰到了癢癢肉,整個人跟蝦米似的一彈,真的摔床底下去了。

“……”顧九扒著床沿,探著腦袋,一臉犯錯心虛地看著邵逸。

“你倆彆打架啊……”方北冥迷迷糊糊地勸架。

邵逸一臉怒容地從床底下爬起來,忍了顧九許久,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一把揪住顧九臉頰,低聲道:“你真以為我不會打你?”

顧九臉都被捏變形了,力道還不輕,眼淚花兒都出來了,口齒不清道:“師兄,我錯了,你鬆手,我疼!”

邵逸勉強順了一口氣,想著熊孩子就是勸教育,見顧九認錯也就鬆了手,重新爬上床。

顧九揉了會兒下巴,又往邵逸那邊貼過去,挨著邵逸的背,不過再不敢動了。

邵逸見他老實,也就由他挨著了。

顧九真的覺得這床有問題,他現在感覺自己挨著邵逸的那一半是乾的,另一半跟泡在水裡似的,難受得不行,眼皮沉重不已,卻怎麼都沒法踏實地睡過去。

滴答——滴答——

耳側微微的響動聲,顧九以為是小弟回來了,艱難地睜開眼,往窗戶那邊看去。

淡淡的月色下,窗戶上映出一個漆黑的人影,那影子安靜地立在窗戶邊不知多久,微微的傾斜,正好麵朝著顧九這邊。

顧九看過去,就好像與那人影對視一般。

顧九一驚,腦子眩暈了下,感覺自己魂都要被嚇離體了,趕緊默念起了固魂經,不敢出聲,在被窩裡使勁掐邵逸的腰。

第16章

邵逸睡得迷迷糊糊的,被顧九一下子給掐醒了,以為顧九趁他睡著伺機報複,從床上彈起來,剛想罵,就看到顧九白著臉,驚恐地看著自己。

顧九終於敢出聲了,“師兄,窗戶、窗戶!”

顧九轉頭看了看,又轉頭回來,“窗戶怎麼了?”

顧九一愣,腦袋一抬,就見窗戶那裡空空如也,什麼人影都沒有,“剛剛,剛剛明明有個影子站在那的。”

邵逸狐疑地看著顧九,心想這小子是不是故意整他呢,但看他這副驚嚇的模樣又不像,道:“你以為是鬼?有鬼的話師父掛在床頭的陰鈴鐺早就響起來了。”

顧九囁嚅道:“真的很像啊。”他把自己另一邊幾乎濕漉漉的袖子抬起來讓邵逸摸,要不是情況這麼詭異,他也不會一看到個人影就被嚇住,雖然睡的模模糊糊的,但今夜月光十分明亮,那人影映在窗戶上十分清晰,顧九敢保證不是他迷糊下產生的錯覺。

邵逸摸了摸袖子,乾的。他想了下,指尖翻飛掐了訣,再一摸,果然摸到一手的水。難怪他覺得今晚顧九跟蟲子似得一直不老實,換他這樣也睡不著。

邵逸道:“你不早說。”

顧九委屈:“我說了啊……”結果被邵逸從床上摔下來的事給弄的不敢再開口。

邵逸凶巴巴道:“這種情況,你不知道給自己念個咒嗎?”

顧九頓時語塞,因為他陰氣重,魂魄容易被勾出去,所以身上除了帶有師父給的煞鬼符,學了固魂經外,邵逸教顧九最先教的,就是些防鬼、護身的咒語。

顧九抓了抓腦袋,“我……我忘了。”

在邵逸的瞪視中,顧九想了下,開始不太熟練的掐訣,隨著手勢變化,顧九神情一變,道:“仁高護我,丁醜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燦管魂,丁巳養神。太陰華蓋,地戶天門,玄女真人,明堂坐臥,隱伏藏身,急急如律令。”

咒語誦念完畢,顧九感覺身上有清氣拂過,身上粘膩潮濕的不適感頓時如潮水般褪去。他摸了摸被子、枕頭,居然也乾了。

顧九高興地看著邵逸:“師兄,沒水了。”

邵逸翻身躺下,道:“本來就沒有水,是你被陰氣影響,出現的錯覺。”

顧九這下舒服了,挨著邵逸躺下,小聲道:“師兄,這家人屋子裡是不是有鬼啊?那個姐姐,她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啊。”

顧九回想窗戶人影的事,那時他聽見滴答滴答的響動,因為腦子不太清醒隻以為是小弟回來了,但此時在想,分明是水滴滴落的聲音。那個人影,看著個子也不高,與王小蝶差不多。

邵逸打了個哈欠,“鬼乃陰物,你在王小蝶身上看到陰氣了嗎?”

顧九搖頭:“沒有。”

邵逸說:“我也沒有,師父的陰鈴鐺也沒響。快睡吧,有什麼事明早起來再說。”

“哦。”顧九最後抬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窗戶,悄摸伸出兩根手指頭在被子底下拉著邵逸的衣角,這才安心地閉眼睡覺。

第二天卻下起了雨,顧九他們隻得再停留一陣,等路乾了再走。

方北冥掏了點錢交給王大才,請他幫忙準備這幾天的夥食,之後三人打開窗戶,坐在屋裡。顧九趴在桌子上描字,邵逸在狹窄的空間裡練習禹步。

方北冥則在坐在一旁雕桃木牌,順便問他倆:“昨晚你倆嘀嘀咕咕好一陣,乾嘛呢?”

顧九就收了筆,把昨晚的事情說了,“師父,你覺得王姐姐沒問題嗎?”

王小蝶提著個菜籃子從院子來走進來,方北冥越過窗戶看了看她,對顧九道:“說沒問題,卻也有點問題,但這點問題,細究起來,又不算什麼問題。”

顧九兩眼蚊香眼,被他師父繞糊塗了。

方北冥道:“她身上的衣服,是十幾年前才流行的花樣和款式。”

顧九頓時恍然,他就說每次看王小蝶時,都有種強烈的違和感,顧九已經熟悉了周圍人的穿著樣式,但因為他是外來人,並不清楚十幾年前流行的穿著,所以才會看不出。但要放到他那個世界,就好像一群西裝革履打扮的人中,忽然鑽出一個穿著花襯衫大喇叭褲的,當然會覺得奇怪。○思○兔○網○

方北冥繼續道:“你昨晚出現的那種情況,一般隻有在水鬼出現時才會發生,水鬼溺於水,水汽重。水鬼是比較特殊的一種鬼,它們即便執念清晰,但行動也會受限,魂體會被禁錮在水中不得上岸,需要找替死鬼才行。水鬼的戾氣一般都比較重,長久的禁錮會增加它們的怨氣,變得善惡不分,所以水鬼一般都是厲鬼”

顧九問:“那,王姐姐有沒有可能是被水鬼附身了?”說完他自己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就像邵逸說的,他沒有在王小蝶身上看到陰氣。

方北冥卻道:“水鬼想要上岸,除了找替死鬼,還有一種厲鬼都知道的方式,便是與活人簽鬼契。”

“鬼契?”

“活人借鬼軀體遮掩陰氣,鬼幫活人辦事。”

顧九問:“師父,如果王姐姐真的是被水鬼附身了,有辦法將水鬼從她身體裡打出去嗎?”

方北冥搖頭:“因是活人自願,若強行將鬼從軀體剝離,鬼契生效,活人會缺失魂魄,更有惹惱鬼的可能,給活人造成更大的損傷。”

缺失魂魄,那以後不成傻子,甚至瘋子了嗎?

“鬼契遵循天道循環,是自然效力,即便是師父我,也沒法在讓鬼契失效的同時,保活人完全。”

顧九:“那隻有等附身的鬼,自行離去嗎?”

方北冥點頭。

顧九看著時不時出現在院子外的王小蝶,不由想,一個人在什麼情況會與厲鬼簽鬼契呢,雖然有契約效力壓製,被附身的活人性命無礙,但會折壽,一天折壽一年,極為嚴重。

這時,院門外忽然出現了一名穿著像是有錢人家的年輕男子,身後跟著兩個提著東西的下仆。王小蝶出現在門口,與年輕男子姿態親密,兩人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口說話,說了好一會兒,年輕男子留下東西帶著下仆離開。

王小蝶把東西提進去,過了一會兒,她提著籃子來到了顧九他們這邊。

王小蝶直接走了進來,她也沒看顧九他們,將籃子裡放著的幾碟子乾果擺在桌上,柔柔道:“這雨也不知會下多久,再過幾日便是小女子的婚禮,幾位道長不如喝杯喜酒再走?”

方北冥道:“你叫什麼?你和王小蝶簽了鬼契?”

“王小蝶”被一語道破身份,她捏著蘭花指掩嘴笑了笑,因有恃無恐,便半點遮掩也沒的直接承認:“道長真是聰慧,一眼便看出來了,奴家叫蘭月。”

“簽多久了?”

“不多,才五天罷了。”蘭月說著,忽然扭頭看向顧九。

顧九最近在翻麵相相關的閒書,蘭月進來後,他就忍不住看王小蝶的麵相,這會兒不太確定地得出王小蝶是早死麵相的結論,他正研究著呢,就見蘭月忽然扭頭看他,頓時雙腿一蹦,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邵逸旁邊待著。

蘭月掩嘴又笑了兩聲,盯著顧九:“小道長真是可愛。”

顧九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我一點都不可愛。”那眼神顧九真的太熟悉了,這哪是誇人,這明明是在誇肉香,對方也想吃了他。

邵逸將顧九攔向身後,抬起手中的桃木劍指著蘭月,警告地看著她。

蘭月一點也不怕桃木,她有活人生氣護體,克製陰物的東西如今對她是一點效都沒有的。蘭月輕輕將邵逸的劍撥開,“道長們不必這麼凶,奴家又沒害人,這姑娘哭哭啼啼地要跳河自殺,恰好遇上了奴家,這才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