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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眼 牛角弓 4253 字 6個月前

醫長長的歎了口氣,“那……我從頭說吧。”

“猴子穀那個地方,地形非常複雜。地勢最低的地方還有幾處沼澤地,不熟悉地形的人,輕易不敢從山穀裡走。但那五個罪犯都是古橋村的人,又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經常有出門的機會,靈犀山附近的地形他們不會不清楚的。”

荊榮聽出了他的意思,是說他們把阿薺帶出馬家溝,並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向導。

“那五名盜墓賊都是死於野獸襲擊。其中一人被棕熊拍爛了腦袋,一人被豹子咬斷了喉嚨。這兩個人,當時就死了。其餘三人(包括最後爬到穀外求救的李某)都是死於失血過多,他們身上都有幾種以上的動物留下的撕咬痕跡。”

“屍體有缺失嗎?”

“沒有。”陳法醫說:“這也是比較奇怪的一點。襲擊他們的野獸好像不是因為饑餓,更像是受到挑釁、或者領地被侵占才做出的反應……但這一點也有些說不通。猴子穀距離柳樹溝、馬家溝都不算太遠,平時也常有山民從這裡經過。按理說,野獸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築巢,甚至輕易不會接近這樣的地方。”

荊榮知道他這些話裡沒有哄弄他的地方。而他懷疑的也正是這一點:不應該出現的野獸都出現了,而且還是組團出來的。

“現在我來說說阿薺吧。”陳法醫提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歎氣,“其實這個小姑娘我是認識的。我母親的娘家就在馬家溝,逢年過節的走親戚,沒少跟這一家人打照麵,有時候想買幾隻雞,買些雞蛋,村裡人都是拎著籃子去他家。”

荊榮沒有打斷他的敘述,他並不意外陳法醫會跟馬家溝有這樣的淵源。既然他能對驗屍結果有所隱瞞,這裡麵肯定是有原因的。

“阿薺她爸是個老實巴交的山裡漢子,家裡啥事兒都是婆娘做主。阿薺她媽這人……”

陳法醫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一位親戚家的鄰居,思索了一會人才說:“她這個人吧,性格特彆潑辣,家裡家外都是一把手,有時候脾氣上來訓她男人跟訓孩子似的。反正就是比較暴躁。還有,就是這婆娘有些貪財,愛占小便宜。”

荊榮想起之前的猜測,覺得阿薺她媽有可能是因為收了錢,才同意讓那幾個盜墓賊來家裡落腳的。

“阿薺爸媽的屍體都是在他們家堂屋裡被發現的,現場有撕打痕跡,死因都是頭部遭受重擊,凶器是他們家頂門用的一塊石頭。他們身上還有幾處刀傷,凶器後來在猴子穀找到了,已證實是那幾個盜墓賊的東西。”

“盜墓賊大概是擔心阿薺家裡的動靜驚動鄰居,才會摸黑離開村子。猴子穀,應該是他們離開馬家溝之後,第一個停下來休息的地方。就是在這裡……”陳法醫停頓了一下。

荊榮也因為心中那一絲不祥的預感,而微微緊張了起來。

再開口的時候,陳法醫的聲音微微有些抖,“就在這裡,幾個禽獸把阿薺給糟蹋了……那麼小一個孩子,被發現的時候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荊榮閉了一下眼。

“這些畜生……”陳法醫有些語無倫次了,“那孩子才那麼大點兒,個頭還不到成年人的腰……她的手臂和腿骨都被人打斷了,她是活活疼死的……”

荊榮在窗台上按滅了手裡的香煙,%e8%83%b8口悶得像要炸開。

“我理解你的感受。”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些許冷酷的意味,一字一頓的說:“但這不是你瞞報的理由。”

*

第55章 送彆 原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認識了這麼久

時隔許久,陳法醫說起這件事,語氣依然難以平靜。

“這是我們全隊的決定。荊隊長,你是大城市的人,你不知道在這樣閉塞的山溝裡,出了這樣的事,彆人會怎麼議論這個受害的孩子和她的家庭……她爺爺奶奶也求我們,說孩子活著的時候遭了那麼大的罪,要是死了還不得清靜,那也太可憐了。再說罪犯也都遭了報應……”

荊榮心裡也覺得憋得慌。

的確,行凶者都已經死了,無論陳法醫是否隱瞞了什麼,結果都不會改變。他也能理解這種樸素的保護心理。

但是對那個可能存在的、驅使野獸行凶的嫌疑犯來說,主動行凶殺人和為了救人進行防衛,性質是截然不同的。

“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應該早點跟我說。”荊榮的語氣有些衝,“你也知道,當晚有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嫌疑人在場。如果有朝一日他被緝拿歸案,這個案子缺失了這麼重要的一環……他有可能會被重判。”

陳法醫沉默了許久,才又說道:“口哨聲這個說法,根本沒有辦法證實。當晚也沒有目擊證人看到有人出入猴子穀。所以……我們在繳回所有的贓物之後,一致決定上報為懸案。”

荊榮,“……”

荊榮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好像他成了一個反派,正在毫無廉恥地迫害行俠仗義的正麵角色。

荊榮有些頭疼,但這個話題繼續杠下去也沒有意義,因為他現在也沒有證據能說明吹口哨的人是確實存在的。

“我再問一個問題,”荊榮說:“阿薺的屍體發現的時候,有沒有野獸的抓咬痕跡?”

“沒有。”陳法醫回答的很乾脆,“孩子的屍體看上去很淒慘,但傷痕都是那幾個畜生留下的,野獸沒有動過。我們分析過這個問題,有可能野獸趕過來的時候,阿薺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很多野獸隻會主動攻擊活人,對屍體是沒有反應的。”

荊榮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他想的是,如果吹口哨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他有驅使野獸去攻擊行凶者的能力,那麼說服野獸放過阿薺的屍體,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彌月一整晚都沒睡好,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夢,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腦袋都腫了。直到他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才反應過來大毛小毛都不在房間裡。

他探頭往院子裡看,見大毛捧著一個竹編的簸箕,正跟著張阿姨在院角的菜地裡摘菜。大簸箕裡已經放了幾根小黃瓜和兩把嫩生生的小青菜。

彌月啞然失笑。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大毛已經學會了怎麼跟家裡的大廚搞好關係。

小毛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不過它也知道他們今天要出發,應該不會在外麵溜達太長時間。

彌月走出房間,正好張阿姨帶著大毛也進來了,看見他張阿姨笑嗬嗬的說:“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我帶大毛摘幾個小黃瓜蘸醬吃。哎喲,大毛可真乖啊……”

大毛又被誇了,一臉傻笑的衝著彌月眨眼睛。

秦家爺孫倆也很快下來了,陪著彌月吃完早飯,又幫著他把帶給林青山的東西和張阿姨給他們準備的路上吃的東西一一裝好。

人老了就難免有些嘮叨,在秦翰第三遍說起不要摸黑走夜路的問題時,秦照也受不了了。他咳嗽兩聲,把彌月推上了車,“路上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幾分鐘,不要疲勞駕駛。以後有機會就回來看看我們……給叔祖父和師伯師叔們帶好!”

彌月笑著擺擺手,發動他的破皮卡走了。

在他身後的座位上,大毛和小毛擠在一起,都是一臉興奮的表情。車子駛出小區的時候,小毛已經開始眉飛色舞的給大毛講述它們山裡的桂花樹和秋冬時節個大味美的肥耗子了。

車子開出小區大門,彌月把車停在了路邊。

在他前方不遠處,停著兩輛車。一輛是很眼熟的黑色越野,另一輛則是非常騷包的檸黃色跑車。

彌月下了車,有些無語的打量這輛騷包的車,忍不住吐槽,“這難道才是你的真實品味嗎?!你店裡的裝修都是彆人給你搞的吧?”

習爍笑著下車,一臉的毫不在意,“這車是封橋挑的。”

彌月,“……”

習爍遞過來一個大袋子,裡麵裝著幾個飯盒,“大廚做的,你帶著路上吃。都是很方便的食品,飯團和香腸不用加熱,可以直接吃。乾果和水果是給你家大毛小毛準備的。”

彌月接過袋子,放進車裡。

大毛小毛已經聽見了習爍說的話,知道這個人類給它們準備了吃的,趴著車窗跟習爍道謝。

大毛表示感謝的方式也不過就是擠出一臉傻笑,小毛則是撲騰個沒完,兩隻胳膊呼扇的跟風扇似的。~思~兔~網~

要是給它腰上係一根紅帶子,它怕是要扭起秧歌來了。

彌月覺得這兩隻吃貨的反應有些丟臉,習爍卻看得哈哈大笑,他覺得彌月是個很有靈氣的人,養的寵物也這麼精靈古怪,真是寵隨主人形。

陪著兩隻毛茸茸玩了一會兒,習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片遞給彌月,“這是封橋讓我給你帶來的。他家裡出了事,最近一段時間,他大概都不能出門了。”

彌月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接過來才發現是一張銀行卡,頓時就有些不悅。

習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彌月,封橋讓我給你帶個話,他說他把你當朋友,也希望你當他是朋友。但封家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一個大家族那麼多人,不可能一條心。他不想給自己好朋友惹來什麼麻煩。”

這番話,彌月聽的似懂非懂。

“這是封家向你道謝的意思。”習爍看出了彌月心裡的困惑,解釋說:“封橋是朋友,但封家不是。你收下,他們才不會多心。”

彌月好像有些明白了。又有些無奈,覺得城裡人的心眼也未免太多了。

“封橋就算能出門,拿著這張卡,他也沒臉見你。”習爍聳聳肩,“那些長輩不明白咱們之間的交情,免不了會想的多一些。他們要謝,你就收下吧。”

彌月心想這大概就是生怕有人會借著“救命之恩”賴上他們家吧,所以提前用銀子開路,還了欠他的人情。

這種事讓人不悅,但也不是多麼不好理解。

想想荊榮和王小虎,想想荊榮不得不答應的“幫忙”,彌月也覺得沒必要再計較下去了。不管怎麼說,封家的人都是出於愛護封橋的目的才會這樣安排。

“你也彆怪封橋,”習爍說:“他做不了長輩的主。”

“我明白。”彌月知道封橋那種大大咧咧的個性,不會做出這樣傷朋友情麵的事,“封橋是封橋,封家是封家,我分得清。”

習爍就鬆了口氣,“你還把我們當朋友就行。”

彌月也笑了,“他們家又出什麼事了?”

習爍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他小叔死了。”

彌月吃了一驚。

“是親小叔。”習爍垂眸,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鬱,“他載著女朋友去郊外的山上度假,結果跟女朋友鬨起了彆扭,女朋友開車回市區,他在後麵追,不知怎麼的,兩輛車都衝出了山道。”

彌月張大了嘴巴,“……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淩晨。”

彌月思索了一會兒問他,“是意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