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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眼 牛角弓 4317 字 6個月前

他聽到了野獸的叫聲,低沉、充滿了威嚇。小趙分辨不出那是什麼野獸,似乎是熊,但又好像不止有熊。鄉下長大的孩子,哪個不是聽著野獸吃人的故事被嚇唬長大的呢,小趙這會兒就更不敢動了,生怕小日本沒看見他,反倒驚動了野獸,再把他給叼走了。”

“據小趙後來回憶,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十多分鐘。他記著山民的叮囑,不敢偷看,隻聽到了野獸的吼叫、小鬼子驚恐到了極點的慘叫聲。”

“一開始還有槍聲,除了山穀裡傳來的小日本的輕機\槍的槍聲,還有從他身後傳來的土\槍的槍聲。但到後來槍聲也沒有了,慘叫聲也沒有了,山穀裡重新變得靜悄悄,連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野獸似乎也都離開了。”

“小趙悄聲問旁邊的山民,是不是可以起來了。但是沒有人應他。他壯著膽子抬起頭,就見手邊放著一個藍布包裹,裡頭是幾個粗糧窩頭。地上還有人劃了一道很粗重的箭頭,旁邊寫著:出穀。”

“小趙抬起頭向外看,見山穀中一片狼藉,那些日本兵都已經被野獸咬死了。一個個開膛破肚,鮮血把大半個山穀都染紅了……一個活著的都沒有。”

“但那些救了他的山民也不見了,他們帶走了小日本的配\槍和子\彈,就那麼不見了,好像他們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切都隻是小趙的幻覺似的。”

荊榮問他,“後來呢?”

“後來啊,”荊爺爺又落下一子,看荊榮已經露出敗象,忍不住嘿嘿嘿笑了起來,“小子,服不服?”

荊榮掃一眼棋盤,痛快的認輸了。

荊爺爺笑眯眯的接上了前麵的話題,“後來小趙就順著人家給他畫的箭頭往前走,足足走了兩三天才出了山,結果找到人一問,竟然已經離潼關那一帶好老遠了……費了挺大勁才找到部隊。”

荊榮覺得這個結局就有些普通了,完全沒有之前故事裡的玄幻的感覺。但想想也是,這人要是沒有活著回來,彆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他的經曆?

荊榮思索了一會兒,問道:“小趙說他聽到了一聲口哨,是聽到口哨之後,猛獸才開始發動進攻嗎?”

荊爺爺攤手,“我就是這麼聽來的,真假我上哪兒知道去?”

荊榮的腦子稍稍有些亂。如果這一段舊事是真實發生過的,那就是說,曾經有人真的做到了他所懷疑的那件事。

這些能夠馭獸的山民,是否將他們這種古怪的能力在後代之中代代傳承了下來?

會不會是他找錯了方向,其實不關彌月什麼事,而是在秦嶺無邊的山林中就生活著這樣一群人,而那天發生在山裡的凶殺案,就是他們做下的?

成群結隊的猛獸、以及發動攻擊之前的一聲口哨……

這些相似的點,讓他實在難以將之歸結為巧合……但問題是,荊榮頭疼的想,這件事同樣無法證實。

給他講起這個故事的荊爺爺,也隻是將它當成了一個故事。

荊榮歎了口氣,不怎麼抱希望的問他,“故事裡這位小趙……這位趙爺爺,現在還能聯係上他嗎?”

荊爺爺搖搖頭,“我上哪兒認識他去?我們老首長和他的警衛員早就沒了……你算算他們要能活到現在都得多大歲數了?”

荊榮對這樣一個結果有心理準備,但仍然感到失望。他想聽聽最接近事實的那一個版本的願望,看來是無法實現了。

荊爺爺好奇的看著他,“怎麼,對你的案子沒有幫助嗎?”

荊榮就忍不住樂了,“爺爺,你這故事都拐了幾道彎了,真假都不知道……”

“真的。”荊爺爺大手一揮,給這件事定了性,“當時喝酒的時候,老首長可是說了,他那個警衛員的同鄉,還親眼見過那位戰友珍藏的包袱布呢。就是人家給他包窩頭的那塊布。”

荊榮沒好氣的說:“反正你又沒有親眼見過。”

荊爺爺被噎了一下,好奇心反而更重了,“咋的,也出了猛獸咬死人的事兒?要真是有人指揮,你就去查查,看看死的人都跟什麼人有仇……沒有仇,誰稀罕費那老大的勁兒去弄死他。還要喊那麼多野獸……哪是那麼容易的……你想想,要把咱家這群傻狗子從院子裡喊進來洗腳就得費多大勁……”

荊榮正要反駁,忽然間心裡一動。

荊爺爺看到他這個反應,就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正要再提點提點自己的傻孫子,就見荊榮一下跳了起來,扔掉棋子就往樓上跑。

“嘖,”荊爺爺在他身後搖頭,“這個沒頭沒腦的傻勁兒……”

*

第54章 瞞報的理由 “荊隊長,你到底要問什麼?”

荊榮打開筆記本電腦,三重解密之後,調出了這樁案子的全部資料,開始一條一條從頭看。

一邊看,一邊從抽屜裡找出紙筆,開始按照時間線來重新調整自己的思路。

當天晚上九點多鐘,盜墓賊從山裡出來,進了馬家溝,敲響了阿薺家的大門。

敲門的時候有鄰居看到了。當時阿薺的媽媽說是家裡的親戚來了,鄰居們也沒多想。畢竟阿薺的母親就是後山村的人。

這也可以說明,這些人來之前有可能跟阿薺的父母商量好了。阿薺的父母有可能不清楚他們的底細,單純的把他們當成了投宿的人。

這對夫妻倆隻是想掙一筆住宿費。

當天夜裡十一點鐘,他們將阿薺家裡搜刮一空,帶著給他們領路的阿薺離開了馬家溝。

這個時候,阿薺的父母都已經死了。房間裡有搏鬥的痕跡,兩個人都是被重物擊打頭部而死。

如果以馬家溝為起\點,轉天淩晨最後一名死者發現的地點為終點來畫線的話,這一夥盜墓賊應該是想橫穿當地人稱為猴子穀的一片山穀,然後從另外一個名叫柳樹溝的村子的方向出山。

這條路地形比較複雜,外人是很難找到出山的路的。尤其還是天氣不好的夜晚。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他們會留下了阿薺。

他們需要一個向導。

荊榮覺得,這些人早在帶著阿薺上路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不留活口了。哪怕沒有在猴子穀遇到猛獸襲擊,阿薺也會死在那裡。

荊榮看著阿薺的驗屍報告,心裡忽然就生出了一點兒疑問。在那樣混亂的情況下,阿薺的屍體上竟然沒有猛獸攻擊的痕跡?

這又是為什麼?

彌月自從接了荊榮的電話,心情就一直沉甸甸的,吃晚飯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秦家的爺孫倆以為他是要回去了在想工作,大毛卻知道,讓彌月焦慮的,就是那個壞蛋,那個總是打電話嚇唬彌月的荊榮。

沒錯,大毛已經認定了這個人是在打電話嚇唬彌月。要不然,為什麼每次他打完電話,彌月都要擔心很久呢?

這可真是個壞蛋啊。

大毛舉著它剛從廚房裡找張阿姨要來的玉米棒子跑去安慰彌月。

彌月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這會兒正坐在客房窗邊的椅子上出神,看見大毛跑過來,一臉擔心地圍著他亂轉,就覺得好笑。

他摸摸大毛的腦袋,“你自己吃吧,我剛吃完晚飯,還不餓,不想吃零食。”

大毛在他身邊坐下,一邊啃玉米一邊安慰他,“不要生氣。”

“不生氣。”彌月歎了口氣。

他隻是有些心煩,不知道被荊榮這樣的人盯上了該怎麼辦。

荊榮那天追問的問題還在他的耳邊回響,雖然被他用黑市給應付過去了。但他自己也清楚,黑市雖然不容易查,但也並非就不能查。

而他越是找理由搪塞,荊榮對他的懷疑就越不容易打消。

“真麻煩啊……”彌月喃喃念叨。

大毛拍拍他的%e8%83%b8口,“我們要回山上去了。”

雖然它也不知道彌月和小貓頭鷹說的“山上”到底是哪裡,但它知道“山上”和現在所在的城市是不同的地方。

彌月輕輕的籲了口氣,“是啊,還好。”

還好他們明天就要走了,荊榮總不會再追著他跑回靈犀山吧。

城市的另一邊,荊榮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第N次按下了那個無人接聽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電話竟然被接起來了。荊榮聽到電話那一邊傳來的略帶方言的口音時,有那麼幾秒鐘回不過神來。

“請問是哪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好,陳法醫。”荊榮忙應道:“我是荊榮。之前去你們所裡,咱們曾經見過一麵。”

“荊隊長?”陳法醫的聲音裡透著疲倦,有些意外的樣子,“抱歉我剛看到手機上的未接電話……哦,我這幾天都在實驗室,手機放在外麵沒有帶進去。”

荊榮表示理解,“現在你方便說話嗎?”

“方便。”陳法醫說:“我辦公室裡沒有彆人。”

荊榮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他決定長話短說,儘量不要占用太多時間,以免影響陳法醫休息。

“陳法醫,占用你幾分鐘時間,我想談談猴子穀的野獸殺人案件。”

陳法醫似乎愣了一下,“那個不是……掛懸案了嗎?”

“封檔之前,我們要走流程複核的。”荊榮說:“還有些疑點,我想搞清楚。”

陳法醫有些緊張,“什麼疑點?”

“當時猴子穀發現的幾具屍體,都是你檢查的?”

“對。”

“全部嗎?”荊榮追問,“包括那個死在岩石後麵的女孩兒?”

陳法醫沉默了一下,“荊隊長,你到底要問什麼?”

荊榮的心微微下沉,“我要知道……更詳細的驗屍結果。”

這一次,陳法醫沉默了很長時間。

荊榮推開窗,忍不住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他煙癮不大,但有心事的時候就特彆離不開。大概是天生急性子,想事情的時候就需要借助一些外在的東西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驗屍報告你手裡應該有。”陳法醫的聲音裡有一些不大明顯的抗拒,“我不想用重複的工作來浪費我的時間。”

荊榮說:“驗屍報告我都看過。不需要你重複遞交。陳法醫,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驗屍報告上沒有提到的東西。”

陳法醫不悅,“荊隊長,你什麼意思?”

荊榮也有些不耐煩了,“你遞交的報告是有漏洞的。需要我一一指出來嗎?”

陳法醫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不知道,那就先說說你在驗屍報告裡都隱瞞了什麼。”荊榮的聲音和剛才一樣平靜。

陳法醫沒有出聲,但荊榮聽到了他變得微微急促起來的呼吸聲。

荊榮歎了口氣,“說吧,你都隱瞞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做?你要知道,警方的很多判斷都是依照你的檢驗結果做出的……想想你的職業前途。”

陳法醫的聲音有些激動,“不管我做了什麼,我並沒有私心。”

荊榮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