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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心眼 牛角弓 4271 字 6個月前

件事。

眼前這一對不知是父子還是師徒的人,可能就是在跟南會長拉交情,想請他出麵給做個推薦。

南長生已經看見了進門的幾個年輕人。

拋開老蔡和南唐,其餘的三位都是一表人才、風華正茂的青年,連他這個見多了世麵的老頭子都覺得房間裡仿佛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

互相打過招呼,南長生的視線就落在了彌月的身上,“你是林青山的徒弟?他最近還好?”

彌月再一次見識到了他老師的人脈關係的強大,客客氣氣的點頭,“他還好,隻是工作忙,難得有時間出來走動。”

南長生笑道:“當初他還在這邊工作過幾年,我們交情不深,也算是熟人吧。後來他主動申請調去了靈犀山研究所,這一晃,也快二十年了。”

彌月笑而不語。

林青山的舊友,客套起來差不多都是類似的說辭,至於交情……也不知真假,真要拿這些人到林青山麵前去問個究竟,多半也就是得一聲冷哼。

所以,這種情況下,彌月都是聽著就是了。

南長生伸手指了指那一對師徒麵前的幾樣東西,笑嗬嗬的說:“既然是老林的徒弟,水平不用說了。你來看看這幾樣東西。”

這都把林青山的名字祭出來了,彌月想推脫也不能了。這種坑不想跳也是要跳的,要不然,難道讓人在背後嘀咕“林青山不會教徒弟,一個個的水平都不行”嗎?

原來坐在那裡的師徒倆起身,移到了下首。那位剛發表了鑒定結果的年輕人大約是見彌月比他年歲還要輕些,擦身而過的時候,還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嗤笑。

彌月假裝沒聽見。

這種程度的挑釁,他向來是不理會的。

不管啥行業,要出頭靠的都是能力,而不是看誰叫囂的厲害。有的時候,還沒亮出本事就在那裡張揚,是要讓人笑話的。

彌月在那青年人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荊榮動作快一步,挨著彌月坐下了。習爍作為菜館的老板,不好放下\身段去跟自己的客人搶椅子,隻好沉著臉在他們身後站住,留神打量彌月的動作。

南長生喜歡到習家菜館來喝湯,這些天已經連著有幾撥人跑來跟南長生套交情。南長生大概也是被煩的夠嗆,就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算是對前來自薦的選手進行一輪篩選。

因為他拿出來考校的題目都是瓷器,有完整的器具,也有殘片,零零碎碎各個年代的都有。習爍就猜測這些人想要謀求的差事,十有八\九也是跟瓷器有關的。

習爍知道荊榮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荊家喜歡收藏的也就是他爺爺。但他竟然跟這一行裡的人走這麼近,習爍也有些好奇了,想知道這位小彌先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習爍剛往前湊了湊,就覺得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從他的胳膊下麵鑽了進來。他低頭一看,原來是彌月帶來的那隻毛猴子。

毛猴子小心翼翼的抬頭看看他,見他沒有什麼多餘的舉動,就放心地湊到了彌月的身旁,像個乖巧聽話的小孩兒似的挨著他的胳膊站著,也不搗亂。

習爍就樂了,覺得這位小彌先生挺有意思,把寵物馴得這麼好。

彌月從口袋裡翻出手套戴上,十分小心地將幾片殘瓷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又調換了一下位置,擺出了一個大約的形狀。

“是個膽瓶。”彌月低著頭,檢查瓷片的茬口和釉色,“應該不是唐晚時期的東西。”

剛才做過鑒定的那一對師徒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年輕的徒弟忍不住出言譏諷,“你這隨便扒拉扒拉就能看出不是晚唐的?可真能耐。”

彌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前年六月,我跟我們所裡的四名工作人員被借調去了S省博物館,協助進行晚唐時期一座公主墓的發掘。當時我負責的,就是隨葬品中的瓷器的整理和修補。”

年輕徒弟臉色一僵。

彌月覺得他有些要故意找茬的意思,就耐心的把話說清楚,“就以唐朝來說,唐初定窯瓷的胎質還是比較粗的,胎色泛青灰。到了唐中晚期,製作工藝,包括胎土的淘洗方法都有所改進,胎質開始變薄,色澤漸漸偏白,釉質也更加細膩潔淨。”

荊榮坐在他身旁,薄毯上的幾塊瓷片也比旁人看得清楚。不過,彌月所說的什麼偏灰偏白的,他是看不出來的,就覺得……彌月這小子還挺厲害。

彌月拿起一塊殘片示意大家看上麵的釉色,“年代不同,積釉處的顏色也有區彆。這一塊顏色偏灰,胎質也欠輕巧,應該是唐初的定窯瓷。”

年輕徒弟還要反駁,卻見彌月將薄毯上的幾片殘瓷拚在一起,讓瓷片上零碎的花紋勉強拚出了大致的輪廓。

彌月轉身,見大毛乖乖等在身旁,就衝它一笑,“乖,把我的背包拿過來。”

大毛乖乖地從習爍胳膊底下鑽出去,跑到門邊的椅子上,抱起彌月的背包又跑了回來。

彌月摸摸它的腦袋,接過背包,掏出包裡的速寫本和筆,翻開空白的一頁,開始畫起圖畫來。

彌月畫的是古代瓷器上常見的花紋。上下兩個圖案,有相似的地方,但仔細看卻能發現是兩種不同的圖案。

“這兩個圖案是不一樣的,大家可以對照一下。”彌月示意大家看碎瓷片拚起來的那個大概的圖案,“我畫的雖然簡單了一點兒,但是應該還是可以看出來的。上麵這個是忍冬紋,下麵是卷草紋。”

茶桌周圍的腦袋都忍不住湊過來,拿薄毯上碎瓷片拚湊起來的圖案和彌月的速寫本來比較。

“瓷片雖然碎了,也缺了一部分,不過仔細比較還是可以看出來的,瓷片上原來繪製的圖案應該是忍冬紋。”

荊榮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紋?”

“忍冬紋。”彌月說:“東漢末年出現,流行於南北朝,隋朝時也有使用,但到唐朝之後,漸漸被卷草紋所取代。唐中晚期的瓷器上最常見的圖案是卷草紋。所以,我個人覺得,忍冬紋的膽瓶,與唐初期的特征是相符的。”

*

第29章 擋路 那像是一種隱晦的、不露聲色的提醒

那對師徒倆離開的時候,看著彌月的眼神都很不客氣。

當老師的還隻是含蓄的說了幾句諸如“不愧是名師出高徒”一類的酸話,當徒弟的更加年輕氣盛,眼裡的敵意不加掩飾。要不是他老師拽著他離開,估計就要直接給彌月下戰書,另約時間來戰了。

南長生給他們介紹了在座的另外兩位中年人,都是古玩收藏協會的成員。又問彌月願不願意參加一項瓷器修複工作。

彌月婉拒,表示工作原因,不便在濱海這邊停留太長時間。如果是參觀學習的機會他很樂意參加,但是參與修複工作,恐怕就沒那麼多時間了。

在座的也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並沒有因為小輩的拒絕就有什麼不高興,反而都很大度的表示等修複工作開始,會邀請他前往參觀。

彌月就越發覺得濱海市的水挺深。也不知要修補瓷器的那一位來頭有多大,竟然攪得這麼多人都為這件事奔忙。

彌月和荊榮沒有答應留下來吃飯,南長生他們顯然是有事情要談的,真要順水推舟的留下來就太不識趣了。

習爍把這兩位客人一直送到了菜館的門口。一起出來送人的還有南長生的助理老蔡和南唐。南唐是被她爺爺一句“都是年輕人,阿唐替我送一送”給指使出來的。她眉頭皺著,滿臉都是不耐煩的表情。

習爍從門口的桌子上拿了一個蘋果遞給大毛,大毛眼巴巴的看了看,有些著急地伸手去拽彌月的衣服。

習爍被逗笑了,“你這是養了多久啊,這麼乖。”

彌月道謝,接過蘋果遞給大毛。

一頓飯吃的波折四起,到最後竟然還是半餓著肚子出來的。彌月就覺得這一趟出門很是不順利。尤其臨到出門了,竟然還要聽人說酸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說酸話的人是南唐。

她冷著臉,不大客氣的對彌月說:“還以為你就是個上門打秋風的,原來還挺有來頭。他們誇你那些話,是真的嗎?”

荊榮和習爍的臉色都沉了下來。但到底礙著家族之間的交情,不好直接下了南唐的麵子。

彌月沒見過像她這樣不管見了誰都渾身帶刺的人,他不擅長跟人吵架,就不大想理她,隨口應道:“那必須不是。”

南唐,“……”

習爍忍笑,扭過臉對彌月說:“下次來,我請你喝我們這裡釀的果酒。我跟你講,外麵買不到的。”

他是做生意的人,講究和氣生財。對於彌月這種看上去師門的人脈就挺廣的客人,自然是抱著交好的態度。

荊榮也跟著樂了,打趣習爍,“行啊你,我來的時候你怎麼沒說請我啊?”

他跟習爍也是認識的,隻是沒什麼來往,就有一點兒麵子情。

習爍笑著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跟他開玩笑,“你不就是本地狐狸嗎,隨時能來,就不那麼值錢了。不像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遠來的客人啊。”

他們在那裡說笑話,把老蔡和南唐晾在了一邊,老蔡還好,一直都笑眯眯的,南唐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等到荊榮和彌月走下台階的時候,南唐忍不住在他們身後又說了一句,“聽說秦教授特彆看重你?超過了對秦照的看重?是不是真的?”

彌月就忍不住了,回過身看著她,語氣也不大客氣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南唐不大雅觀的翻了個白眼,似乎很看不上他的理解能力,“你自己品品吧。我隻是不希望隨便哪裡冒出來的阿貓阿狗都能擋了秦照的路。”

南唐微微側頭,耳垂上一對明珠在陽光下微微一蕩,光華閃爍。

其實平心而論,她的相貌至少也在中上,再加上衣飾考究,肌膚保養得也好,原本八十分的美貌至少也托起來變成了九十分。隻是她總冷著臉,一開口就紮刀子,委實讓人對她沒有好感。

彌月聽她扯上秦照,心裡就有些意外了。他看她兩眼,沒理會她後麵那句“阿貓阿狗”的話,轉身抱起大毛去了停車場。

在他的頭頂上,小貓頭鷹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圍在他上方打了個旋兒,率先朝著停車的地方飛了過去。

荊榮有些抱歉的對彌月說:“是我安排的不好。我還知道一個地方,這就帶你們過去。”

彌月對吃飯這件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平時在山上夥食簡單,他們的小食堂一頓飯最多做三四個菜,去晚了還會打不到。火腿加泡麵是常事。就算逢年過節,在外麵下館子的機會也不多。主要是休假的休假,值班的值班,人不大容易湊齊。

這會兒聽荊榮說起另找地方,多少有些心煩了。但這一頓是他要請客,自然不好跟客人說“我不請客了,你自己回家吃飯吧”這樣的話。

荊榮又說:“你這都要回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