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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混沌地想著,如果他去死就可以活下來的話,不如直接殺掉他吧。

這份黑暗……太沉重了,不應該是那孩子所能承受的。

“殺了我……”他再次呢喃出聲。

儘管已經微不可聞,但在狹小的空間內依舊清晰地被牆壁反射到在場其他人的耳中。

琴酒輕嗤一聲,也重複:“這並不由你決定。”

來自旁邊的顫唞愈發輕微,最終化作一片死寂,琴酒斜睨著,喊了一聲:“千代穀徹,抬起頭來。”

黑發青年沒有動作,過了兩秒,才如同老式的機械一般,有些遲鈍地將身板挺直,又茫然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黑眸在眼睫的遮擋下一閃一閃,有些踟躇地避開了琴酒審視的目光。

——失敗了?

這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反應讓琴酒深深蹙起了眉,儘管當時與BOSS設想得很好,但他們對千代穀家血脈的問題,依舊存疑。

而如今,千代穀徹依舊保持著部分自我意識的反應,讓他不由得感到些許失望。

若洗腦失敗,拒絕加入組織就隻會有一個下場——死亡。

這並非琴酒想看到的結局。

不過男人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若真的毫無作用,麵前這個正義感強烈的青年不應該如此聽話地抬起頭,反而會無休止地發起下一輪飛蛾撲火般的攻擊。

千代穀徹的思考方式太過於單一直白,屬於正義的傲骨貫徹了他的靈魂,反倒失去了詭譎偽裝的可能性。

琴酒對此拿捏得很準。

那麼就隻有一點——是藥效不足嗎?

銀發殺手眯了眯眼,再一次將槍塞到了千代穀徹滿是冷汗的黏膩的手中,毫不客氣地再次命令道:“握緊,抬起來,開槍。”

“我先前所說的依舊有效。”他無感情地道,“千代穀徹,不要讓我失望。”

因還未徹底消失的疼痛而痙攣的手指與槍支碰撞發出輕微的篤篤聲,胳膊有些緩慢地抬起,對準了不遠處被束縛住的臥底。

準心在顫唞下偏移,但僅僅做出了這個動作,就代表剛才發生的一切最終往他所想看到的方向前進。

幼獸的抵抗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是全然無效的。

琴酒的綠眸中閃過一絲愉悅,再次言簡意賅地道:“開槍!”

那手臂猛地顫唞,如同篩糠一般甚至有些握不住槍支,千代穀徹黑沉沉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掙紮,像是雨夜天際閃過的一抹白光。

“刷拉——”

大雨傾盆。

混沌的意識被雨水衝刷,靈魂再次試圖回到體內,他緩緩地、緩緩地將槍放下,放到膝蓋上,整個人依舊坐得筆直,一如入警時培訓的那般。

從心底蔓延起來的愉悅甚至沒在表情上逗留,怒火就再一次被青年的舉動所激發。

琴酒盤亙在室內的殺氣猶如存在形體一般,那幽綠的眼眸駭人,連與他對視都仿佛會被剜下一塊肉。

“千代穀徹!”

男人近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他粗暴地抓住了青年的衣領,將他整個人直接拔起。

琴酒徑直對上了那雙因為燈光和淚水而感到不適而眨動的眼眸,比起神索黑了一個度的眼睛仿佛蒙著一層霧,朦朧地看不清晰。

但隻要細細品味,他依舊從下麵看到了屬於警察那奄奄一息的執著。

不能動手,因為動手是底線。

不願求饒,因為傲骨尚在。

不想掙紮,因為掙紮會帶來更多痛苦。

而他,想要打碎這傲骨,擊破這底線,將掙紮轉換為另一種足夠取悅他的情感。

琴酒從未對一個事物升起如此強的興趣,又或者說,這般明亮的靈魂,注定會被黑暗中的生物盯上。

沒有他,也會有另一個人,甚至也會有年輕的警察敬仰的那些前輩。

人類就是這般如此,容不下半點純粹,要不加入,要不毀滅。

而如今,這片潔白已經搖搖欲墜,隻需要少許外力的推動,就會直接墮落下去。

琴酒記得研究這藥劑的研究人員所說的各種事項,而這片通電了的牆,也並非隻有簡單的阻攔人員逃跑的作用。

一支藥劑不足以刺激細胞的逆轉,那麼就加大外界的刺激;要是還不夠,那麼再加量。

如果這樣死了,那麼他所能給予的也就隻有一句輕飄飄的可惜。

在沒有救世主的時間裡,組織向來不吝嗇露出它最真實、殘忍的一麵。

不在過多勸誘,琴酒扼住了青年的咽喉,毫不猶豫地將他向後甩去。

脊背撞擊到牆壁發出沉悶的聲響,肉眼看不見的細蛇順著接觸部分攀上。

青年的黑眸猛地睜大,扇動的眼睫如同瀕死的蝴蝶般,定格在一個並不唯美的弧度,很快又伴隨著疼痛掙紮起來。

那雙黑眸愈發深沉,像是用電流重新給它鍍上一層暗色。

沒有絲毫聲音,仿佛連呻[yín]的力氣也沒有。

腦海中混亂的記憶再一次被催動,紅色的血漿沸騰旋轉,迸發出清脆的氣泡破裂音,再次向%e8%83%b8口處蔓延,逐漸令人感到窒息。

不要……

已經被咬出血色的唇微張,也隻是喃喃出了一抹無人聽見的氣音,很快就被洶湧而來的劇痛所遮掩。

重視的存在太多,想要呢喃的名字太多,而此刻卻成了極難選擇的支點,千代穀徹終究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同期的姓名,也沒有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

哪怕是死,也不要牽連到彆人。

這是一開始就打算好的事情。

反正……他也活不了太久。

意識逐漸模糊,手中再次被塞進了溫熱的塊狀物,體溫極具下降的後果就是,連尚未開槍的槍柄摸起來都是熾熱的。

簡直就像是他已經開槍了……一般。

“開槍!”

帶著命令的祈使語氣在耳旁炸開,身體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不受控製,明明眼前全是深深淺淺的黑點,但手指依舊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命令扣動了扳機。

“砰——”

劇烈的槍響和硝煙味瞬間布滿了整個空間,連胃袋都被這刺激的氣息激得一陣收縮,黑發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地彎下腰,劇烈的咳嗽瞬息自口腔中湧出,無法抑止的鮮血落在地上,綻開一朵朵血花。

紅色的……

“不錯。”琴酒輕哼一聲,看著被打中了肩膀的臥底,毫不猶豫地再下了個命令,“殺了他!”

殺人……

千代穀徹恍惚一瞬,法律課上老師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故意殺人罪,法定刑是死刑或無期或有期徒刑5年以上,要根據行為人的目的來判斷。

故意的,主動的,沒有絲毫回旋餘地的。

“咳咳,不要……”自嗆咳中溢出的悲鳴,再次代表了最後的反抗,“我……拒絕。”

他將頭深深地埋進兩膝之間,試圖逃避逐漸混亂的記憶,隻是在心中默念著自己爛熟於心的法規。

不可以殺人,不然……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班長,鬆田,降穀,諸伏還有萩原……

他們在等他。

哪怕是死——

冰涼到詭異的液體又一次注射到體內,甚至連原本就很低的體溫也為之讓步、顫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入侵,隨著血液循環遍布全身。

精神世界在劇烈的疼痛下顫唞著,逐漸破碎,他拚儘全力抓住的回憶像是紙作的蝴蝶,翩躚著飛起來,又融化在血色的冰冷岩漿中,無蹤無影。

一時間,死亡都成了如此奢望的事情。

靈魂仿佛脫離了軀殼,千代穀徹仿佛是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琴酒將那把滾燙的勃朗寧M1906又一次塞到他的手中——裡麵還有最後一顆子彈。

“殺了他。”

銀發殺手指向了奄奄一息的臥底,對方在子彈的折磨下保持了最後的清醒,那雙棕眸亮得驚人。

黑發青年舉著槍,遲遲扣不下扳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到了此刻,活著已經成為了苟延殘喘,不會製造任何價值,因此,哪怕是連臥底自身,都渴求著最後的子彈能夠擊穿他的大腦或者心臟。

“殺了我。”他微微啟唇,對著神智已經陷入昏沉,連目光都失去明亮的青年開口哀求,“拜托,殺了我。”

若能活下去,最終能夠記住他,那麼他也不算是死的無人知曉。

這便足夠了。

“殺了他!”琴酒的聲音加重,下了最後的通牒。

他從旁邊拿起另一把槍,對準了千代穀徹的太陽%e7%a9%b4。

要不他死,要不你死。

滿臉血汙,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臥底微微露出笑容,再次無聲開口道:“殺了我。”

“砰——”

帶著熱度和痛苦的子彈最終還是脫離了槍膛,直直地飛向了遠處那人的眉心,義無反顧,毫無回旋餘地地一擊致命。

那雙棕眸終究是暗了下來,在最後的那刻,卻陡然出現了一絲訝色。

不知姓名和國籍的臥底終於順著他的心願回歸了永久的安眠,但在最後那刻,他仿佛看到了黑發青年的那雙眼睛,迸發出極其耀眼銳利的光芒。

或許隻是燈光影響吧……

一切都安靜了。

輕飄飄的靈魂浮於身體上空,卻再無插手的可能。

那正義的執念終究被縛上了血色,強硬地拽入到毫無底線的黑暗之中。

但同樣,鎖鏈緊緊隻能將他囚於深淵,卻永遠也無法泯滅他的存在。

琴酒滿意的笑聲在室內回蕩,為見證一個新生怪物的誕生而感到由衷的喜悅和自得。

在意識逐漸沉入最深處時,千代穀徹耳邊依舊在回響。

故意殺人罪,法定刑是死刑或無期或有期徒刑5年以上……

在沒有消滅這個組織之前,他不能死。

所以,他判自己無期徒刑。

第68章 警校尾聲

197.

[嗚嗚嗚呃, 這,這種劇情是想創死誰呢?原來是我啊……??]

[第一次覺得琴酒原來是這麼殺千刀的家夥,我他媽以為他淨會給柯南放水!]

[琴酒我淦你大爺!!]

[上一秒還又哭又笑toru薅了琴爺的毛, 給早織報仇爽啊!下一秒笑容就瞬間凝固……]

[我哭炸了,這個臥底大叔的眼底也有光……他們本該擁有著自己的人生和家庭,結果全毀在了組織手裡!]

[toru最終還是開槍了……正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樣, 再也回不去了……他將永遠囚於痛苦和內疚之中,任由自己沾滿鮮血墮落……見了鬼的無期,我覺得我是死刑!!!(神誌不清)]

[這是他的錯嗎!!!我真的!這我跪下了嗚嗚嗚,老賊你快錘了toru人格分裂吧!我記得精神病好像可以不判刑]

[姐妹已經想這麼遠了嗎?(呆滯)不過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貝姐當時電話裡說的是回溯,老賊最後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