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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思 八月薇妮 4329 字 6個月前

上,手不知要往哪裡放,慌亂地垂眸,看到庾約在麵前慢慢地矮下`身去,梁冠上的金線刺到了她的眼。

星河的呼吸都亂了:“二爺!”

庾約原本清冷的聲線有些亂:“乖……”

百褶的幅裙裙擺給輕輕地一撩,星河再也忍不住,提高聲音叫道:“庾叔叔!”

往後一退,撞得厚重的紫檀木六扇屏風輕輕搖晃。

第125章 所愛隔山海

平兒是從翠菊的口中得知,星河在惠王府見到了李絕的事。涼七獨家

自打星河嫁了過來,主仆兩人從最初的張目不安,到慢慢地穩定下來,情形一言難儘,倒也罷了。

如今二房這裡,裡裡外外已經都是平兒在操持,有些要緊的事便回稟星河。

所以星河出門這些,若非是必要的一大家子的出動,平兒便留在家裡管事,隻叫翠菊等跟著就是了。

沒想到偏是這日,竟會出了意外。

平兒本想立刻詢問星河,偏偏庾約在裡頭,不能打擾。

丫鬟們都在外間廊下,一個丫頭沒忍住,低聲道:“難怪外頭都說二爺疼咱們二奶奶,這才出去了一天就……”

平兒在門內聽見了,隻皺皺眉。

翠菊走到門口,板著臉斥責:“瞎說什麼?這些話也是你能說的?”

喝退那丫頭,翠菊看了眼平兒,悄悄地走過來,小聲地問:“平姐姐,怎麼像是有心事?”

平兒並沒言語。

翠菊思忖著又道:“平姐姐,那位三王子……我記得他以前跟霄二爺很好,也去過姑娘房裡,按理說是相識的,怎麼今兒大家見了,那麼怪的……”

平兒的眉皺的深了些:“什麼怪不怪的?”

翠菊陪笑道:“就是……”她不太敢說李絕跟星河之間的情態有些古怪,“當時佑哥兒突然撲過去咬住了他,真是嚇人一跳呢。”

平兒不動聲色地說道:“佑哥兒畢竟還小,不懂什麼事,這個就不必提了。”

翠菊瞅了她一眼,隻得按捺。

又抬頭看向屋內,隱約聽見很細微的隱忍的低%e5%90%9f輕喚。

她的臉上不禁紅了紅,想了想,實在忍不住,又跟平兒道:“我記得年前,二奶奶想給二爺納妾來的,不是說都在選人了,怎麼就突然沒有動靜了?”

平兒原本不想在這時候閒話,聽翠菊說到這裡,突然察覺一點不對:“你問這個做什麼?”

翠菊的臉色有點忐忑,含糊道:“也沒什麼,就是、不明白罷了。畢竟二奶奶才進門不多久就有了身孕,這一年多的時間空著……難為二爺竟……”

平兒看著翠菊的臉色,又想到她平時對於庾約十分傷心,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你彆想錯了,二奶奶確實是想給二爺納妾的,不過是二爺沒答應罷了,二爺眼光高,許是瞧不上……聽說他在外頭還有個房子,養著些歌舞伎人呢,三五不時地就會過去歇一歇。”平兒似不經意地,淡淡道:“隻是,我勸你千萬彆想不該想的,二爺不願意的事兒,是由不得人勉強或者上趕著的,不然……”

這話點到為止,該懂的就會懂了。

翠菊有一點懂,便深低了頭:“是。”

正在這時,隻聽裡間一聲響動。

平兒起身,送了水進內。

頃刻,庾約洗了手臉,換了一套衣裳出門而去。

直到他去了,平兒才進內,見星河靠著床柱半坐著,鬢發有些散亂。

平兒上前替她把衣衫稍微地整了整,張了張口,到底不便先問彆的,隻道:“洗澡嗎?”

星河想洗,又實在累得很,便道:“先不用。”

又問:“佑哥兒呢?”

“還能在哪兒,又在老太君那裡鬨呢。”平兒見她先不洗澡,便道:“那就泡泡腳吧,也能解乏,你彆動。我來做就行了。”

回頭叫翠菊送了熱水進來,平兒給她脫了鞋襪,將兩隻瑩白秀氣的腳浸在熱水中,慢慢地給她揉搓著。

星河一動也不想動,目光時而看向她的手,時而毫無章法地轉向彆處。

半晌,不等平兒問便道:“我今天看見他了……”

平兒雖然早就從翠菊口中得知,可聽到星河幽幽地語氣,仍是毛骨悚然,手都停下來:“是、是嗎。”

“嗯,”星河答應了聲,眼中閃閃爍爍地,她吸了吸鼻子,克製:“他比先前又高了好些,身量也長了不少……跟先前不太一樣了。”

“怎麼個、不一樣?”平兒低下頭,假裝若無其事地握著她的腳,輕輕地給按壓。

星河閉了閉雙眼,籲了口氣,才說:“我也說不清,他叫我……庾二夫人。”有一滴淚從眼角滑出,慢慢地順著臉頰懸在下頜上。

平兒的手一頓:“真的當麵這麼叫的?沒有說彆的?”

星河想到李絕說的那些話:“沒有什麼彆的。也不必要什麼彆的。”

平兒的眼中帶了疑慮,抬頭看著星河黯然神傷似的臉:“這很不像是他素來的性情啊。”

星河垂眸:“興許,是在怪我……”

“怪你?”平兒的語氣裡透出幾分不怒反笑的意思:“他敢怪姑娘?”

她氣的站了起來:“他還好意思怪彆人?當初為了他……差點兒就……”

“平兒!”星河忙製止住她。

平兒攥了攥帶水的手,重新氣呼呼地蹲下:“他知道什麼,就算他有天大的冤屈,比得過姑娘的冤屈麼?他造下孽,不能收拾,弄得我們當初跟那過街的老鼠般不知生死,如今他還敢怪人……真是惡人先告狀!”

“他不知道,”星河解釋著,又皺眉:“你也彆提這些。”

“為什麼不提……”平兒張了張口,突然意識到,她咽了口唾沫,低低道:“是,是不能提了。”

垂首,隻專心地給星河洗腳,感覺水涼了,便又添了些熱的:“姑娘,事到如今也彆再多想了。他既然對咱們冷冷淡淡的,倒也好,大家兩不相欠吧。”

星河也曾這麼規勸過自己,但從平兒口中聽到這個,心裡像是給紮了一刀似的,她把頭轉向裡間。

平兒給她洗了腳,擦乾了,讓她上榻躺了。

蓋被子的時候忽然問:“可是我想以他的脾氣,萬一、會不會又胡鬨?要不要我去跟他說清楚,不提那個……隻說彆的,叫他知道咱們沒欠他什麼。”

“不用,”星河背對著外頭,聲音輕的像是一聲歎息:“什麼也不用說。”

惠王府。

王妃的房中,一個老嬤嬤鬼鬼祟祟地跟裴氏嘀咕了一陣,王妃的臉色難看的像是給人狠狠踹了一腳,眼神又駭然又驚怒。

她問:“你說的,是真的?那人呢?”

老嬤嬤道:“人在府裡,隻是府裡的爺們怕惹事,不敢叫他露麵。”

惠王妃咬牙:“去把人給我帶來,我要親自問話!”

嬤嬤道:“娘娘,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也未必就是真的,或者就彆節外生枝了?”

“胡說,事關克兒一條命!我必要弄個清楚,”裴氏切齒說了這句:“快去!”

老嬤嬤無奈,隻能出去傳話。

而同時,又有個宮女從外進來:“娘娘,外頭來了幾個不知什麼人,說是找三王子的……”

惠王妃正是不耐煩的時候:“問清楚再來回,糊塗東西們!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進門了?”

宮女退出去,不多會兒又回來道:“跟隨三殿下的那戚先生已經把人都領進去了,說是三王子在北邊的朋友。”!思!兔!網!

裴氏心裡正窩著事,沒工夫想彆的,但既然沒到她跟前來,倒也罷了:“隨他們吧!”

戚紫石領著那三個人向內走,來至李絕的院中。

其中一個個頭矮小的問道:“戚先生,三哥哥就在這裡嗎?”聲音嬌柔的,竟是個女孩兒。

可身上卻穿的破破爛爛,臉上還掛著灰,叫人看不出本來麵目。

她旁邊一人,比她要高些胖些,另一人卻甚是高大,身材魁梧,跟前兩人不同。

三個人都是男子的打扮,但前兩個顯然是女扮男裝。

戚紫石笑道:“是啊。”

見左右無人,便低聲道:“鵑公主,你的膽子太大了,你們就三個人從北邊跑來的?得虧你們改了妝,不然,可真是不能想象。”

那女孩兒聽他答應,本是有些著急地加快了步子,突然聽他問了這句,這才意識到。

忙止步道:“是了是了,我不能去見铖禦哥哥,戚先生,你能不能給我、找一套……你們這兒的衣裳,我還得洗個澡,我這麼臟臟臭臭的,不好去見他。”

她旁邊的丫頭說道:“公主這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呢。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個地方。”

那身材高大的漢子卻繃著臉,滿臉不遜。

戚紫石猶豫了一會兒,本是要答應,忽地想到什麼,便道:“叫我看,還是彆先收拾,就這麼去見小三爺,也好讓他知道,鵑公主這一路上多不容易啊。”

那鵑公主的雙眼亮了亮,卻忽然道:“不過,萬一铖禦哥哥看我這麼醜八怪一樣,會討厭我呢?”

正說著,突然前方門口人影一晃,竟偏是李絕走了出來!

戚紫石一愣,鵑公主抬頭看見李絕,自慚形穢,忙向著戚紫石身後一躲,可又探出眼睛來,依依不舍地看向他。

李絕先看到戚紫石,突然又看到他身邊跟著兩個衣衫襤褸的……定睛一看,認出了那雙眼睛。

有些驚詫地,他走到跟前:“你怎麼在這裡?”

鵑公主見他喝問自己,才從戚紫石身後走了出來:“铖禦哥哥,你一聲不響地就走了,我很擔心,就想著來找你……”

李絕皺著眉,有點疑惑,也有點不太耐煩的樣子:“你來找我乾什麼?這兒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叫人知道你是遼人,隻怕會殺了你也說不定。”

鵑公主嚇得色變,那胖而敦實的丫頭忙道:“三殿下,你彆嚇唬公主,她為了來找你,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驚嚇……”

那大漢也低吼道:“李铖禦,就算你救了公主,但她對你一片真心……”

“真心?”李絕仿佛聽到什麼可笑的詞兒,卻又道:“我讓你們來了嗎?不自量力,自討苦吃。”

說著看向戚紫石:“安排他們儘快離開。”

丟下這句,他竟不再理會,徑直邁步往前去了。

鵑公主在後叫了幾聲“铖禦哥哥”,李絕置若罔聞,頭也不回。

氣的那丫頭跺腳:“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簡直是沒有心啊!”

那大漢轉身對著鵑公主跪倒,懇求:“公主,你叫我跟他去決鬥吧,就算打不過他,我也要出這口氣。”

鵑公主的眼睛裡有淚花打轉,咬著唇,半晌才道:“不許你跟铖禦哥哥打架,我的命是他救的,就算他要殺了我,也不許你跟他打。”

那胖丫頭拉拉漢子,大漢氣吼吼地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