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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春染繡榻 鳳子君 4233 字 6個月前

:“不知聖人此時喚臣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吩咐?”

季卿賜了座,呷了一口香茶後將事情說了。

袁國良聞言卻是一怔,他對季卿了解甚深,知他雖有容人之量,卻非寬容大度的性子,之前留魏大郎一命不過是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如今突然改了主意,其中必是有其深意才是。

袁國良雖知這件事頗有蹊蹺之處,卻也不敢深究,如今的季卿已非當日的中山王,所謂帝心難測,這四字已在這位新帝的身上表現的淋漓儘致。

他沉%e5%90%9f片刻,回道:“依臣淺見,皇後娘娘娘家本該有所封賞,隻是魏家乃是戴罪之身,聖人若想賞其一份體麵倒不宜榮寵太過。”

他這話甚合季卿的心思,讓他眼中露出些許笑意,問道:“依愛卿之見賞魏大郎怎樣一份體麵更為適合?”

袁國良卻是犯了難,他知季卿既問了他的意思便是有將這件事交由他來辦的意思,他貿然在朝堂上開口為皇後娘娘的長兄討要封賞,此舉必將要得罪了皇貴妃,想到聖人對其腹中胎兒的看重,袁國良實不想趟這一趟渾水。

季卿眯著眼睛瞧著袁國良,忽兒一笑,道:“愛卿不必有所顧忌,有話不妨直言。”

袁國良臉頰肌肉微微抽搐,強擠出一絲微笑,道:“臣是想依著規矩皇後娘娘的長兄可封承恩公,隻是他乃罪臣之後,實不堪當此殊榮,若封為承恩侯,便是與貴妃娘娘之父看齊,怕也有所不妥。”

季卿聽出他言下之意,不由大笑,指著他道:“你竟也怕朕的後院起火不成。”

袁國良乾笑兩聲,忙告了罪。

季卿還是有幾分容人之量的,並不曾因這無傷大雅的事動怒,隻摸了鼻子,搖頭笑道:“貴妃可比朕要有雅量,這件事便是她提及,你無須有所忌諱,隻管將這事辦的妥當即可。”

袁國良聞言微怔,饒是他九曲心腸也不曾想到這件事竟會是賀蘭春提及,女人善妒,況且依他看來那位備受恩寵的皇貴妃也不像是個大度之人,否則後宮之中怎會隻她一人承寵,這件事之古怪實不能深究。

袁國良回府之後細細琢磨了一番,三日後在早朝上為魏大郎進言,季卿則順著他給出的台階賞了一個承恩伯的爵位下去,此舉雖叫人驚訝,卻無人想偏,隻當是皇後娘娘病重,聖人為叫她安心養病才賞了這份體麵下去。

待朝堂上的消息傳到賀蘭春耳中後,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出來,眼角眉梢都嵌了醉人的笑意,側頭與母親容氏道:“東風已至,咱們的好日子總算是來了。”

容氏卻依舊憂心,道:“就怕魏氏留下後手將來將你一軍。”

賀蘭春翹了翹唇角,笑%e5%90%9f%e5%90%9f的道:“母親多慮了不是,行事有時候很不必這般顧慮重重,您瞧外麵。”她伸出一指指了指外麵湛藍的天,輕聲道:“天下為局,世事如棋,誰又能算準這世間的變化,況且,魏氏並不是一個蠢人,便是留有後手也決計不會妄動,她如何不會想到承恩伯的頭上可懸著一把隨時可要了他名的利器,而我,才是那一道可保他性命的護身符。”

☆、第71章 第 71 章

魏氏薨於深秋落日西偏之時,那雙眼至死也不曾閉上,誰也不知死前魏氏想到了些什麼,許是幼時在魏王府無拘無束的生活,許是初嫁時的嬌羞,也有可能懷著滿腔的怨恨離去。

喪鐘敲響之時,賀蘭春波瀾不驚的望著窗外,她小腹如今已高高隆起,猛地一起身,叫周圍的人險些驚呼出聲,容氏更是先一步架住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一番。

“母親,您聞,有血腥之氣。”賀蘭春輕聲說,紅唇的唇角掠過涼薄的弧度。

容氏微微皺眉:“胡言亂語,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做甚。”她想著宮中響起的喪鐘聲,不覺蹙眉,目光落在賀蘭春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心中道了聲晦氣,覺得魏氏選在此時亡故顯然是有意為之,存心叫女兒挺著個大肚子為她服喪,想到此處,容氏眼底閃過一抹恨色。

旁人不知魏氏緣何是擇這個時節自縊,賀蘭春卻頗有些了悟,魏氏正是在這個桂花飄香的時節出嫁,想著如魏氏這般女人也終究難逃情關,賀蘭春口中不由溢出一聲輕歎。

“叫人備下素衣,我要去清寧宮。”賀蘭春淡聲吩咐道。

容氏麵色微變,道:“糊塗,也不知個避諱,仔細有所衝撞。”

賀蘭春淡淡一笑:“什麼衝撞不衝撞的,我腹中這小子若是連這點陣仗都經不起,不要也罷,免得日後我還要為他操碎了心。”她抬眸看了容氏一眼,全然沒有掩飾,眼角眉梢顧盼著勃勃野心。

容氏眉頭緊皺,倒也知賀蘭春的倔強脾氣,隻得無聲一歎,吩咐人也為她備下素衣,陪同女兒一道過清寧宮去。

賀蘭春到時,李氏等人俱在,眾人皆著素衣上前見了禮,賀蘭春眸光環顧,卻未曾見到季卿的身影,便問道:“聖人何在?”

李氏倒難得沒有斂了脾氣,低眉順眼的回了話:“回娘娘的話,聖人尚未到來,臣妾等人不敢貿然進房怕驚了皇後娘娘芳魂,隻得在此守候。”

賀蘭春略顯詫異的看了李氏一眼,對她的變化自是看在了眼中,卻沒有心情細細思量,臉上神色略顯幾分凝重的吩咐道:“去請聖人來。”

魏氏一去,此時宮中能做主的隻有賀蘭春一人,至於李太後,眾人不約而同的將她相忘,故而她一開口吩咐,便立即有內侍應下,之後去太極宮請季卿前來。

李氏揉著眼睛,將一雙眼揉的通紅,又探頭朝內窺了一眼,歎道:“無端端的,皇後娘娘怎就走上了這樣一條路。”

賀蘭春冷冷的睃了她一眼,沉聲道:“李昭儀慎言的好,皇後娘娘久病不愈,如今故去雖叫人傷懷,卻也非意外之事。”說罷,再不理會李昭儀,搭了徐媽媽的手便進了寢室。

李氏眼中閃過驚疑之色,她似乎沒有想到賀蘭春此時竟敢進寢室之中,須知魏氏的遺體尚安放在寢室內不曾所有移動,且賀蘭春有孕在身,此時最怕叫不乾淨的東西衝撞。

李氏驚疑不定的望著賀蘭春,想了想,一咬牙也跟了過去,白氏等人見狀自是跟了上前,隻是不知魏氏如今究竟是什麼形容,不免提心吊膽,驚怕不已。

寢室中除了繡榻上擺放著魏氏的屍首外,隻有她的奶娘徐嬤嬤守在那樣,聽見響動抬起頭的瞬間眼中閃過刻骨的恨意,下一瞬確如火花遇水般熄滅,甚至恭敬的上前與賀蘭春請了安。

賀蘭春神色如古井不波,即便瞧見了魏氏略顯猙獰的臉龐麵色依舊未改,隻淡淡的將目光調轉回來,說道:“取一方帕子覆在皇後娘娘麵容之上。”

因季卿一直未到,清寧宮的侍人並不敢動魏氏的遺體,隻讓她這般仰躺在榻上,昔日的美人如今形容如同惡鬼,讓她身邊服侍的人心中莫不悲痛異常,徐嬤嬤更是不願叫外人瞧見了魏氏此時的模樣,想要為她保全一份體麵,是以聽賀蘭春這般吩咐,她先是一怔,隨即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以示感激。

賀蘭春抬手止了徐嬤嬤口中說的感激的話,問道:“叫祠祭司的人可曾來了?”

徐嬤嬤回道:“尚未到來。”她眼中怒火閃過。

賀蘭春不由皺眉,冷聲道:“派人去將祠祭司能管事的官員叫來,另叫人將冰庫中的存冰取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賀蘭春不知季卿有什麼打算,魏氏的離去實叫眾人措手不及,莫說皇陵尚未選以福地,賀蘭春料想祠祭司怕是連棺槨都未曾備下,便是眼下去尋一口上等的棺槨,也不是立即就可抬進宮中的,總不好叫魏氏的遺體就這般安放,雖說眼下不比酷暑時節,可正午時卻也酷熱難當,對保存魏氏的遺體極為不利,故而她少不得要叫人多多的備下冰塊,以保存魏氏的遺體不會遭到損傷。

賀蘭春吩咐諸多事宜的時候,季卿進了寢室,卻未第一時間去瞧魏氏的遺體,而是先看向了賀蘭春,上下打量一番後道:“這裡煞氣重,你且先隨承恩侯夫人回宮。”說完,沒等賀蘭春應聲,眉頭便緊緊的鎖了起來,抬手把住了賀蘭春的手臂,道:“算了,朕先送你回宮。”他瞧著賀蘭春隆起的小腹心中便發慌,生怕有人不長眼衝撞了她

賀蘭春笑容全斂,朝著內裡看了一眼,道:“聖人多慮了,有您在此什麼鬼魅又敢作祟呢!您若是不放心,臣妾在外廳候著便是了。”因懷有身孕,賀蘭春如今行事也越發有了章法,不願意授人以話柄,以免將來禍及兒女。

季卿緊皺的眉略舒展了些,微微頷首道:“如此也可。”說罷,叫人扶了賀蘭春去外廳,直到他眼中再無她的身影,季卿才調轉回目光,視線落在了無聲無息仰躺在榻上的魏氏身上。

商陸伴在季卿身畔,見他伸手去掀魏氏臉上蒙著的一方帕子,不由失聲:“聖人,讓奴才來。”

季卿卻無所顧忌,手上的動作沒有片刻遲疑,隻是在瞧見魏氏的遺容後眼中閃過驚愕之色。

魏氏是吞金而亡,其中痛苦可想而知,麵容自是猙獰可怖,商陸隻撇了一眼便彆過了頭去,倒是季卿定睛瞧了瞧,眼底神色複雜,似有驚怒。

“聖人。”商陸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季卿將帕子重新覆在魏氏的麵容上,神情冰冷如寒鐵,漠然的轉過了身,冷聲吩咐道:“皇後病故,傳令下去讓百官服喪。”

商陸應了一聲,不免想到後宮無主,皇後娘娘的喪事外事可倚靠祠祭司來辦,可宮中事宜卻需人來主持,隻是不知這人選會是哪個。

季卿顯然也想到了宮中不可一日無主,若在平日,他自是將宮中事宜交由賀蘭春來打理,可眼下,他卻是想也未想,隻因他對賀蘭春腹中胎兒實看重非常,不容她母子出任何的閃失。

季卿眉頭緊擰,按說賀蘭春此時不得操勞,倒可讓李氏代勞,隻是他唯恐因此助漲了李氏母子的野望,連想也未想叫李氏沾手此事。

季卿思索之際,祠祭司的汪玠被人引到了殿外,之後叫賀蘭春召進了大殿,她又使人進了寢室稟報。

季卿從寢室出來,賀蘭春正吩咐著汪玠關於魏氏葬禮的事宜,汪玠見季卿出來忙上前見禮,季卿抬了下手,叫他起了身,口中卻與賀蘭春道:“皇後的事你不必操心,汪玠都會辦妥。”

汪玠忙出聲附和,賀蘭春睨了他一眼,才與季卿道:“外事自是由汪大人來辦,隻是宮裡的事卻也需有人打點才是。”她頓了頓,將聲音放得又輕又柔:“皇後娘娘乃是太後娘娘的晚輩,若不然倒是可請她老人家主持宮中事宜了。”

季卿連李氏都未曾考慮,更不用說李太後,相較起李氏淺薄的野心,季卿更為忌憚的是他的生母,怎又可能將宮中大權交與她手。

李氏聞得賀蘭春此言卻是眼前一亮,柔聲開口道:“臣妾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