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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春染繡榻 鳳子君 4267 字 6個月前

嗣,子嗣,她到底是做錯了,若是當年能孕有子嗣,她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被動的境地。

魏氏艱難的喘著氣,好似心頭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壓在上麵,任她百般掙紮也難以掙脫。

“娘娘。”徐嬤嬤滿目焦色,顧不得是否會適宜,伸手擋開了想要探身去瞧的李氏,跪坐在了榻邊,伸手輕撫著魏氏的%e8%83%b8口。

魏氏緊緊抓著徐嬤嬤的手,咬牙抬起另一隻手來,指了指外麵:“讓李昭儀帶大皇子出去。”

李氏一怔,眼底閃過怒色。

徐嬤嬤輕聲道:“您彆急,奴婢這就請了李昭儀出去。”說罷,起身對李氏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氏咬了咬牙,露出一個冷笑:“既然皇後娘娘發了話,臣妾便不再此叨擾了。”說著,一扯身邊的兒子,譏諷道:“咱們走,你這隔了一層肚皮的兒子皇後娘娘可瞧不上。”

李氏走後,魏氏支開了徐嬤嬤,徐嬤嬤倒有些猶豫,賀蘭春微微一笑,低聲與%e4%b9%b3母說了幾句話,見她露出猶疑之色,便笑道:“無礙,媽媽去偏廳等我便是,我也好與皇後娘娘說幾句體己話。”

有徐媽媽相伴,徐嬤嬤倒是安了心,畢竟賀蘭春身懷有孕,她便是想做什麼也需顧及腹中骨肉。

魏氏身子靠倒在引枕上,輕輕的喘著氣,瘦弱的好似一陣風便能吹到一般,莫名的讓賀蘭春想起了枯萎的花,雖依稀能瞧出往日的嬌豔,可到底還是落敗了,再不複往日的好顏色。

“今日的戲可好看?”魏氏咳了幾聲才有氣無力的問道。

賀蘭春紅潤的唇角一翹,笑%e5%90%9f%e5%90%9f的道:“李昭儀退場太早,倒叫臣妾覺得這一出戲並不算精彩。”她打著手上的團扇,笑顏如花,清豔中透著幾許瀲灩的風情。

魏氏望著賀蘭春,眼角眉梢帶著冷意。

都是聰明人,魏氏如今也無心與賀蘭春打什麼太極,她將目光垂落在擱在小腹上的一雙手,麵色不掩凝重。

“你想必是聽說了,魏家滿門如今隻剩下我與長兄二人了。”

賀蘭春沒有在魏氏麵前裝傻充愣,隻淡聲道:“娘娘節哀才好。”

魏氏口中溢出冷笑,麵容神色淒苦,她心中的痛豈是節哀二字可以安撫的。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你如今必是將我視為眼中釘,想要除之而後快。”魏氏冷聲說道,目光不經意的從賀蘭春微隆的小腹上掠過,如若她是賀蘭春怕也會有此想法,若是她這一胎有幸生下皇兒,季禕必為她兒絆腳石,畢竟季禕可比她腹中胎兒大了七歲有餘,將來也必先一步入朝堂,以賀蘭春的性子,焉會對此無動於衷,勢必會想法子壓了李氏母子一頭,而能壓過皇長子的身份,也唯有嫡子罷了。

賀蘭春聞言下頜微微一抬,這使得她額中央那顆綠汪汪宛若美人腮邊淚的垂珠輕輕晃動了一下。

“娘娘說笑了,臣妾怎會生出這樣的心思。”賀蘭春輕聲說道,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鬱色,她未曾想到魏氏在這樣的打擊下心思還能如此通透,隻是不知她能否猜中她的打算,想到這裡,賀蘭春唇邊的笑容微收了一些,打扇的動作都輕緩了下來。

魏氏用帕子掩唇咳了幾聲,緩過了一口氣後道:“你我不防打開天窗說亮話,李氏的來意你想必心知肚明,我魏家如今落得這般境地,再想複起已無可能,李氏將心思打到我的身上全然無用,我還不至蠢到為旁人做嫁衣。”

賀蘭春似笑非笑的看了魏氏一眼,道:“事在人為,皇後娘娘若有心,也未必等不到魏家複起的那一日。”

魏氏聽出她言下之意,冷聲道:“李氏母子這樣的蠢貨還不值讓我高看一眼。”

賀蘭春輕笑兩聲,蠢也蠢的好處,若她處於魏氏如今的境況,總是要放手一搏的,先將李氏除去,在以嫡母的身份教養季禕,日後未嘗不會有翻身的一日。

魏氏閉了閉眼睛,知道賀蘭春是不信她的話,聰明人最為多疑,若是她與賀蘭春掉了個,怕也不會儘信此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應明白這個道理才是。”魏氏臉色從未有過的灰敗,眼底閃過自嘲之色,為保魏氏最後的骨血,她早日解脫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賀蘭春聞言一怔,她自是聽出了魏氏的言下之意,願以自己的性命保全長兄,思及魏氏的作為,賀蘭春不由蹙眉,驚疑不定的望了過去,若換做是她,賀蘭春想著若是賀蘭家落得魏家這般境地,她必不會如魏氏一般犧牲。

魏氏鋒銳的目光牢牢的粘在賀蘭春的身上,一字一句道:“我隻要長兄一世無憂。”

魏氏已然看透了季卿,知憑她一己之力已無法改變魏家如今的處境,若以她一死換的長兄一世無憂,說不得還有一絲奢望可念想。

賀蘭春沉%e5%90%9f了片刻,從寬倚上起身了,輕輕一福:“娘娘必將如願。”她這一福是敬的魏氏這個人,她雖不認同她的做法,卻不得不說魏氏其心比她想象中更為透徹,一連串的打擊也未能叫她亂了心神,隻可惜她與魏氏注定水火難以相溶。

☆、第70章 第 70 章

自魏氏生病以來季卿隻踏足過清寧宮一次,卻是不歡而散,其心冷酷讓人不寒而栗。

容氏私下與賀蘭春說起了魏氏的事,話中不無擔憂,魏氏願以一命換的長兄一世無憂,若說她全然相信賀蘭春而沒有留下後手自是不可信的,容氏不免怕賀蘭春未能兌現諾言,將來在這樁事上栽了跟頭,在她看來,以季卿的冷酷心性若叫他知曉賀蘭春的算計,日後必釀成大禍。

賀蘭春不以為然,自古帝王又有哪個心性不冷酷,況且,她既應下這樣的事,自是有萬全把握的。

下午,賀蘭春使了人去請季卿,過了酉時季卿方才過來,雖是日落了,可天氣卻沉悶異常,他許是又來的匆忙額上滲著薄汗,賀蘭春見狀忙指揮著侍女去打水。

季卿坐在她身邊,接了侍女遞來的帕子隨手擦了擦,口中道:“今天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見賀蘭春說並無不適,又細細的問起她今日都用了些什麼,之後笑道:“可見這小子是個孝順的,尚在腹中便知體貼他母親了。”

賀蘭春美眸一睨,嗔道:“聖人又知是小子了?”

季卿哈哈一笑,他自是盼著她這一胎能為他誕下個小皇子,將來好能繼承這錦繡山河。

賀蘭春歪在季卿的身上,捏了一顆醃的酸梅來吃,她雖不像一般有孕的婦人胃中時常泛酸,卻也頗為喜歡食酸味,容氏見了笑的牙不見眼,直說她腹中必然是一個敦實的小子。

“聖人,皇後娘娘的病更重了些,聽說已經叫了好幾波太醫來瞧了。”賀蘭春用帕子墊在手上吐了核出來,之後輕聲道。

季卿臉上的笑意略斂了些,道:“她這是心病,你很不必操心這些事,她那自有太醫守著。”◣思◣兔◣在◣線◣閱◣讀◣

賀蘭春彎了彎唇角,眼波斜飛,盈盈如水的眸子好似牡丹滴露,帶著說不出的嫵%e5%aa%9a風情。

“我哪裡是操心皇後娘娘的病情,我這分明是為聖人憂心。”

季卿眼中帶出笑來,他與賀蘭春許久未曾親熱,叫她那一眼撇的心頭不由灼熱起來,隻是到底顧及她的身子,硬是壓下了心頭的穀欠念,讓自己將心思放在了搭在他腿上的那隻玉白的手上。

“又為我操的什麼心呢!”季卿心不在意的問道,把玩起了那隻細若凝脂的手,那手嬌軟微帶了涼意,握在手中宛若捏了一塊上等的羊脂白玉。

賀蘭春嬌嗔的睨了季卿一眼,紅唇輕輕翹了下:“皇後娘娘這心病是什麼您又不是不知,如今您拘著娘娘長兄,便是吃了靈丹妙藥娘娘這病也難以自愈。”她說著,看了季卿一眼,見他麵色端肅起來,方繼續道:“皇後娘娘到底是國母,您不妨賞了她一份體麵,這樣您麵上也好看不是?更叫人稱頌您的心%e8%83%b8。”

季卿似笑非笑的瞧了賀蘭春一眼,對她前些日子去了清寧宮一事自是心知肚明,他雖知賀蘭春有自己的小聰明,卻不甚在意,隻溫聲道:“魏大郎乃是罪臣,如今尚留他一命已是格外開恩,封侯一事乃是魏氏的妄念。”他眼中揉不得沙子,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自不會做這樣留有後患的事,如今留魏大郎一命不過是權宜之計,若非為堵住那些酸腐的嘴,他早就讓人送了魏大郎上西天。

季卿不願意叫賀蘭春沾染了魏家的事,看著她粉瑩瑩尋不到一絲瑕疵的小臉,上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頰,笑道:“如今安心養胎才是你的正經事,魏家的閒事你無須理會。”

賀蘭春輕輕一歎,道:“也算不得是閒事,賀蘭家因我受了您的恩惠,朝中已是有人非議,原若是我一個我自是不在意的,左右有您護著,我又怕什麼呢!隻是如今少不得要為了腹中這個小家夥打算一二,總不好叫人說他的母親恃寵生嬌。”說完,她眨著黑白分明的眼眸瞧向了季卿。

她那雙眼似盛了一汪春水,叫人不由沉湎其中,季卿眸光不禁變得越發柔和下來,笑道:“我的春娘如今也有做母親的樣子了。”

賀蘭春嬌嗔的嘟了下嘴巴,一雙藕臂像蔓藤一眼纏上了季卿的脖頸,嬌聲道:“我哪裡又不像是個做母親的了。”說完,輕輕的搖著他的脖頸,道:“若是李昭儀家中雙親尚在,您抬舉了她倒可讓賀蘭家顯得不那麼刺眼,偏偏她是在太後娘娘身邊長大了,李家嫡枝又沒了人,讓您賞無可賞。”

季卿笑了笑,莫說李家已沒了人,便是有,他也不會抬舉了李家為長子造勢,免得將來出現兄弟鬩牆的局麵。

“聖人。”賀蘭春見季卿笑而不語,不依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春花般嬌美的小臉晶瑩剔透,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麗。

季卿薄唇勾了下,似極享受賀蘭春這樣癡纏於他的模樣,待笑夠了,才道:“若不依著你的意思你怕是要鬨得我頭疼了。”

賀蘭春聽了這話當即笑了起來,知季卿鬆了口,眼中的笑意幾乎要溢了出來,她笑起來時眼尾微彎,流瀉出的似五月春光的明%e5%aa%9a,叫季卿下意識的便彆開了眼去,免得受其蠱惑無法自控。

魏大郎自被押解回京便被拘在了獄中,雖未要了他的性命,可他淪為階下囚下場已是可見一斑,季卿如今既要封賞於他,卻也不可貿然行事的,免得讓百官誤以為他朝夕令改,性子反複無常。

季卿自登基後跟隨在他身邊的一乾人等皆為朝中新貴,如幕僚袁國良便為朝中一品重臣,貴為宰相,朝中之事季卿也願意與他相商,對其不可謂不是信重有加。

袁國良是個極有分寸的人,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哪怕他之聖眷已令百官側目卻依然不越雷池半步,在君與臣之間的關係上拿捏得當,不曾恃寵而驕。

進殿後,袁國良先與季卿見了禮,待被叫起他才直起身子側立在旁,恭聲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