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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妾/春染繡榻 鳳子君 4222 字 6個月前

著她肩膀笑著,伸手在她鼻尖輕輕一點:“彆總與你三哥胡鬨。”

賀蘭春愛嬌的抱住了容氏的腰,嗔道:“明明是他來與我胡鬨。”

賀蘭晰大笑起來,起身一揖:“都是我的錯,還請妹妹原諒才是。”他直起身衝賀蘭春眨了眨眼睛,那雙狹長的桃花眼染上濃濃的笑意。

賈蘭春被他逗得嬌聲大笑,歪倒在了容氏的懷中,驚得容氏忙輕撫著她%e8%83%b8口,嗔怪道:“多大的人了,笑起來還沒個顧忌。”

賀蘭晰端了茶盞過去:“彆說話,仔細笑岔了氣。”

賀蘭春擺著手,又將頭埋進容氏的懷中,甕聲甕氣的說:“彆叫我瞧你,又招我笑了。”

容氏在賀蘭春背上輕輕一拍,與賀蘭晰道:“彆理她,你且先去忙吧!”

賀蘭晰應了一聲,隨手將蓋碗放在了小幾上,施了一禮後才出了廳堂。

“彆總鬨你三哥,也就他脾氣好與你計較。”容氏含笑與賀蘭春道,愛憐的將她頰邊的碎發捋到耳後,目光中漸漸透出幾分嚴厲:“你祖父想與中山王做親,這件事已不容更改,你有這操心彆人的時間,不如仔細想想自己的婚事。”

賀蘭春聽她語氣驟然嚴厲,乖巧的點了點頭,又聽容氏說起她的婚事,眸子一挑,道:“早前母親不是說想叫我與三表哥做親嗎?”她提及婚事未見有半分羞怯,反倒是像議論彆人的事一般。

容氏歎了一聲:“怕是做不成了,你祖父另有打算。”容氏心中亦有矛盾,為人母哪個不想兒女平安喜樂,可如今這世道,想要求這四字難於上青天,她看著賀蘭春嬌美的臉龐,雖自得卻亦發愁,女兒家生的美貌固然可喜,可生過太過美貌卻不是一件幸事。

賀蘭春仰臉望著容氏,目光不期而遇,疑聲道:“母親?”

“我兒生的美貌,將來不知將來什麼樣的小郎君才配得上你。”容氏彎唇一笑,攥著她的手,輕聲道:“若是你姑祖母當年能誕下一兒半女,賀蘭家也不至這般艱難。”

賀蘭春燦然一笑:“如今怎算艱難,外麵不知多少人食不果腹,咱們家尚能錦衣玉食,呼奴喚婢,要女兒說,怕也不比當年相差哪去。”

“你怎知當年家裡的盛況。”容氏輕輕搖了搖頭:“當年你姑母在家時是何等的金尊玉貴,出嫁時更是十裡紅妝相送,你姑祖母更是賜下半人等高的一對玉雕金童玉女為陪嫁,現如今怎能與從前相比,便說這份體麵是再也沒有的了。”

賀蘭春托腮聽著容氏憶當年賀蘭家的盛況,美眸中不覺生出向往之色,她笑道:“姑母尚不值人豔羨,倒是姑祖母一生可謂是傳奇,生為女兒身,卻並無多少女兒性,能與男子一較長短,著實叫人敬佩。”

容氏聞言歎道:“你姑祖母這一生悔就悔在了並無女兒性上,她但凡能軟下`身段三分武帝後來也不會那般絕情。”

賀蘭春聽了卻是不讚同,紅菱唇勾著一抹冷笑:“姑祖母當年隨武帝一同打江山,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當年武帝有言江山與姑祖母共享,可他登基為帝卻忘了當年的誓言,可見男人的話最是信不得的,若非姑祖母性情剛烈隻怕早就蕭德妃在廢後一事上得逞,又何來賀蘭一族的顯貴。”她話音一頓,露出譏諷之色:“這天下本也不是他秦家一人的,仁帝若非心虛,怎會迫害我賀蘭一族,如今天下將亂便是他秦家的報應。”

容氏聽了賀蘭春一席話不覺一怔,想起了賀蘭春祖父賀蘭仁的話,人都說生女肖母,她的長女賀蘭芷與她性情倒是相通,然這個幼女用她祖父的話來說,性子竟有七八分像了她姑祖母昭帝,容氏當初聽了這話既喜又憂,能像昭帝無疑是最大的讚美,可平心而論,昭帝當初並不如何得武帝喜歡,若不然當初也不會武帝也不會留下遺詔讓庶長子睿王繼位為帝,而非是昭帝當年抱養的燕王。

“母親,如今的時局手中有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未必能保得住,與其依附旁人反倒不如賀蘭家自立為好,說不得也能在亂世之中掙得一席之地。”賀蘭春脆聲說道,眸子犀利明亮,見她母親並不應聲,又道:“中山王既來咱們府上總不會是無所求的,如今賀蘭一族還有什麼,不過是當年從京中帶過來的財物罷了,您剛剛說便是嫁了六姐也不妨礙什麼,可他憑什麼讓咱們又是出銀子又是嫁女的,這天下便宜竟叫他一個人占去了不成。”

在賀蘭春看來,賀蘭家有的是銀子,男兒又都善武,自不該根株附麗,而是應自尋出路,待這天下大亂之時伺機而動,奪回屬於賀蘭家的半壁江山。

☆、第4章 第 4 章

賀蘭春的話未曾叫容姓放在心上,賀蘭家固然有其野心,卻從未生過問鼎之心,賀蘭一族所求一直是長久的富貴,而非煊赫權勢。

“攀援他人而存於家族而言絕非長久之道,何為富貴綿長?一國尚有傾覆之時,更何況是一族了。”賀蘭春在車馬上與賀蘭晰談起依附中山王之事,說出此番言論。

賀蘭晰聽後眸中若有所思,片刻後笑道:“這樣的事總不該咱們操心,祖父自有主張。”

賀蘭春嬌哼一聲:“什麼是自有主張?不過是按著先人的腳步走罷了,如今怎比從前,這樣大好的機遇若不抓住,悔之已晚。”

賀蘭春鮮嫩的紅唇像染了鳳仙花汁一般,一掀一合間似能滴出水紅的汁液,賀蘭晰忍不住多瞧了幾眼,也感歎自己妹妹生的委實好顏色,抬手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輕輕擰了下:“越發的胡言起來,虧得這話沒在祖父麵前說,若不然他老人家便是在疼你也容不得你這般放肆。”

“呀!放開。”賀蘭春伸手拍在賀蘭晰的手背上,撅起了嘴:“這便是忠言逆耳了。”她隻恨自己未曾生得女兒身,這番話不得叫人信服。

賀蘭晰啞然失笑:“你又懂得忠言逆耳。”

賀蘭春不服氣的道:“怎就不懂?史書上不知記載了多少這樣的例子,撿著近的來說,武帝在位時周子仁焉何為武帝所厭,不正是因為多次向武帝諫言不可廢後。”

賀蘭晰道:“也未必是因為廢後一事,周子仁在朝中多次反對睿王為儲君,武帝素來喜愛睿王,心中不免記恨。”

賀蘭春譏笑一聲:“睿王文不成武不就本就不配儲君之位,武帝焉何喜愛睿王,不正是因為他是蕭德妃的兒子,蕭德妃不過是一歌姬,雖得武帝寵幸可其身份卻低賤,睿王乃是奴子,本就不應立為儲君,周子仁的話又何錯之有。”

“慎言。”賀蘭晰伸手捂住她嘴,這話可能是亂說的,若睿王是奴子,那新帝恭又是什麼。

賀蘭春不以為然的拍開賀蘭晰的手,撇了唇角:“怕什麼呢!如今已不是仁帝在位期間了。”說完,賀蘭春咬唇一笑,眼中帶了幾分快意:“如今秦家江山搖搖欲墜,可不就是仁帝的報應,當年姑祖母在位時三王可敢生出不臣之心,仁帝在位時若能壓製住三王,也不會叫他們的子孫滋生出今日野心。”

賀蘭晰聞言一笑,懶洋洋的用左手食指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道:“你就知姑祖母在世三王之後不會滋生出野心?”

賀蘭春閒閒的換了個姿勢,用手托著腮,笑%e5%90%9f%e5%90%9f的道:“會不會且不說,敢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昭示野心我卻敢說一個不字,當年姑祖母在位便是手握重兵的三王都不敢越軌行事,更何況是如今這些小子們了。”

賀蘭晰大笑,眸光閃了閃,之後轉了話鋒,於她說起了佛經。

賀蘭春素來不信佛的,隻是每個月都會到華嚴寺住上三兩日,隻因寺裡有個年輕和尚竺蘭是她大伯父名義上的幼子,隻是他幼年時便出了家,與賀蘭家聯係甚少,是以並無多少人知曉他的存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賀蘭春每每來華嚴寺都要尋這個堂兄講經,今日也不例外。

竺蘭坐在寬敞明亮的偏殿中,陽光透過敞開的門照在他的身上,他手上撚動這一串紫檀柳佛珠,白皙的手指像無暇美玉,透著潤瑩的光澤,賀蘭春托著香腮眼也不眨的盯著他,覺得他像一尊玉雕的人,好看是好看,但是沒有半點的鮮活氣。

“竺蘭,陪我去後院走走吧!我想去蕩秋千。”賀蘭春探身過去,眸中蕩著笑意。

竺蘭手指微頓,將最後一句經文念完後才抬頭看向了賀蘭春,卷翹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之後移開了目光:“施主若不想聽經文了還容貧僧先告退。”他語調清冷,神情中透著一種疏離。

賀蘭春撅了下嘴,對竺蘭的冷淡不以為然,伸手要去扯他的手臂,竺蘭側身避了開,眸子微垂,臉色未曾有半分變化,像極了大殿內那尊寶相莊嚴的玉雕。

“竺蘭。”賀蘭春嬌滴滴的喚了一聲,神情帶了幾許委屈:“什麼貧僧不貧僧的,你若真有向佛之心怎還延用了俗家的字做法號。”

竺蘭眉眼微動,幾不可聞的歎了一聲:“且回去吧!日後彆再來華嚴寺了,這……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去哪不用你管。”賀蘭春輕哼一聲,背過身去,等著竺蘭像以往一般哄她。

竺蘭嘴唇闔動,不知過了多久也未曾發出一語,賀蘭春氣的扭頭去瞧他,眼中含了一汪清淚,竺蘭見狀臉色終有一變,走到她身前,低聲道:“哭什麼,跟個孩子似的。”他抬起了手想擦去賀蘭春眼角滾落的淚珠,陽光下他飛揚的眼尾染上了幾分溫煦,眉目清秀至極。

賀蘭春見他過來,便轉哭為笑,她祖父說她性子像昭帝,其實不然,賀蘭春性子不比昭帝剛烈,她更知如何將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你若少氣我一些,我豈會哭。”賀蘭春嬌哼一聲,又道:“與你說一樁事,家裡來了客,怕是又有喜事了。”她一邊說,一邊窺著竺蘭的臉色,見他眸子微沉,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邊扯著他的手朝外走,一邊道:“許是六姐要出嫁呢!”她歪頭瞧著竺蘭,湊近了一些:“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說親了?”

賀蘭春身上的薄衫熏著清洌的香,淡淡的,怡人極了,香氣環繞在竺蘭的鼻尖,讓他額上滲出了一層薄汗,不由後退了一步,低頭道:“若真的訂下親事,待貧僧恭喜六妹妹。”他生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溫潤純粹,蕩起笑意時便帶出幾分纏綿之色。

賀蘭春拉著他去了後院,說是寺中後院,其實是竺蘭禪房中的院子,裡麵架著一架秋千,幼時賀蘭春來華嚴寺玩最喜的便是蕩這架秋千,竺蘭總會在她身後推著她。

“六姐若是嫁了,接下來便是七姐和八姐。”賀蘭春坐在秋千上,招手讓竺蘭到她身前,水潤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

竺蘭聽出她話中的意思,來年她便是及笄了,親事自是該提上日程,隻是……竺蘭自嘲一笑,有些事總是不該奢望的。

賀蘭春見他沉默不語,又氣又恨,道:“難不成你真打算做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