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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君福晉感歎道:“也是,福臨那小子,在皇上麵前就狡猾得很,小嘴那個甜,使喚人給皇上拿酒送菜,說是他的孝敬,經常把皇上哄得暈頭轉向。我後來一想,好似皇上吃多了酒,勸福臨也吃酒的時候開始,他就孝順得不得了。他是打著把皇上灌醉的主意,讓他早些歇著,不要耽擱自己玩呢。這小子,自小就滑頭。”

布迦藍微笑不語,腦子裡已在思考彆的事情。隻歇到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出門忙碌。

這次前線陣亡的將士,骨灰全部帶回了大清。安葬時,她親自前去參拜,神色肅穆行禮。

這一幕,引來了許多目光,漢人們大受感動,旗人們震撼不已。在從前,從沒有貴人重視過陣亡將士。

皇上要他們拜祭海蘭珠,她卻去拜祭了戰場上陣亡的奴才。

除此之外,她還親自前去了傷兵的家中走動,噓寒問暖。

最後,她招來六部官員,聽他們彙報最近的差使,好的讚揚,做得不好之處,也沒有懲罰,而是提出整改措施,限期責令改正。

崇政殿上。

皇太極有力無力倚在炕幾上,神情懨懨,底下坐著的王爺貝勒,加上官員們,看著他的姿勢,神色複雜。

布迦藍坐在他身邊,緩緩道:“大家也知道,自從和諧有禮宮大福晉去了之後,皇上身體一直不大好,不能勞心勞力,盼著大家多擔待。”

擔待不擔待什麼的都好說,主要是彆讓他們再跟著祭祀就行。一次次的沒完沒了,誰都沒有那麼多眼淚,實在是哭不出來,也無法同悲。

“最近朝廷靠著大家齊心協力,打了勝仗,事後我會論功行賞,該是你們的功勞,都會得到應有的賞賜,記入史冊。”

聽到要賞賜,底下的人都高興不已,賞賜是一回事,能被記入史冊,那可是永世的榮光,大家不免得更興奮了。

布迦藍笑容溫和,話鋒一轉:“這次我們大清也損失不小。以史明鑒,大明之所以輸掉,是因著內亂不止,朝廷要多方應戰,疲於拚命。所以我們不能走入他們的老路,要團結一致,方能讓大清更加強大。”

多鐸站起身,摩拳擦掌豪氣衝天地道:“如今大明弱得很,就跟小雞崽一樣,隨便一下就捏死了。遼東一線都在我們手上,不如乾脆帶兵直入京城,把他們的崇禎老兒趕下皇位,把京城也占領了。”

豪格也跟著附和道:“對,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們遠不是我們的對手!”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有繼續攻打大明的一派,也有要休養生息的一派。

布迦藍認真聽著,抬手往下壓了壓,底下的人見狀,紛紛停止議論,都看向了她。

“我的意見是,最近兩年休養生息,不能再戰。等著大明自己內亂,消耗掉他們的實力,到時候再趁機而入。你們可有注意到,大明境內災荒不斷,我們的災荒雖少,今年春天還沒有下過雨,去年冬天又冷得很,天氣實在是令人擔憂。大清取得了遼東一線,那裡的百姓現在是大清百姓,我們也不能棄之不顧,朝廷得開倉賑災,幫著他們渡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範文程思索之後,跟著說道:“首輔說得對,這幾年的結餘,都用在了這次打仗上。打仗就是打的兵馬糧草,我們的兵損傷也不小,要是再疲於戰鬥,大清也消耗不起。若是今年的糧食收成不好,那就會更慘了。”

其他幾旗一核計,這次打仗主要是沒有戰利品可以分,兵力損傷不說,還沒有進帳,實在是不劃算。要是再遇到災荒,大家都得一起餓肚子。

叫囂著要再戰的多鐸與豪格,也啞了聲,天老爺不作美,要是遇到災荒,他們也照樣得倒黴。

布迦藍說道:“我準備與大明皇帝議和,邊關休戰,讓遼東一線得到喘熄的機會。那邊的土地肥沃,隻要撒把種子就能產出糧食,待過了一兩年,就能緩過氣來。範章京,這件事情你去負責。”

範文程應是,布迦藍掃了大家一眼,臉上的笑容更甚,說道:“先前我說過鹽引之事,從今年開始,鹽引與酒引一樣,大家可以競價,不過這次鹽引不隻限於一家,可以兩家一起競價。還有,不能超過朝廷限定的最高鹽價,開辦的鋪子,要雇用戰場上受傷,不能再上戰場的傷兵,否則朝廷會將售鹽資格收回。大家可有什麼意見?”

遼東產鹽,現在遼東在大清手上,不用從朝鮮互市上置換。此事有好也有壞,好處是可以從朝鮮換昂貴的各種參回來賺銀子。壞處是,鹽還是控製在了朝廷的手上,銀子流入了戶部。

至於雇用傷兵一事,是再小不過的事情,反正差使總要有人做,不過是出點口糧,或者幾個大錢罷了。

皇太極依舊一動不動,眯著眼睛似睡非睡。大家眼神在他與布迦藍身上轉來轉去,本來想要出聲反對的人,見著現在擁有兵力最多的多爾袞兄弟都沒有發言,心裡又多了層想法。

多爾袞拿到酒引,這些年可是賺了不少銀子。朝廷說話算話,從沒有乾涉他釀酒。這次出了鹽引,心思活絡的,想得更加深遠。

鹽比酒還要重要,人可以不喝酒,但是絕對不能缺鹽。而且釀酒需要糧食,豐年還好,災年想釀酒,也得要有糧食才行。

會算賬的人,都知道是鹽是源源不斷來錢的買賣。他們也聽過大明的鹽商最富有,家中地都能刮出一層銀子出來,可沒有聽過哪個大酒商有那麼富裕。

布迦藍觀察著大家的反應,說道:“鹽引的事重大,你們須得回去仔細考慮,過幾日我們再議。另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就是皇上要修陵墓。”

她的話一出,大家都驚訝地看向皇太極。

古代皇帝修陵墓的事情屢見不鮮,有些皇帝從登基開始就開始修陵墓。也有皇帝因為修陵墓,勞命傷財,最後鬨得民怨沸騰的事他們也聽過。

不過滿人可沒有這個風俗,以前女真時期,人沒了風葬,火葬,沒有人會在意什麼墓不墓地。這些年依著漢俗,也偶爾有土葬,修建陵墓之事。

皇太極是皇帝,駕崩之後修建陵墓也正常。可他現在好好的,隻愛寵沒了傷心過度,為什麼這時想要修陵墓?

豪格神色大變,顫聲道:“汗阿瑪,你可還好?”

皇太極本來昏昏欲睡,被豪格的大喊大叫嚇了一跳,不由得惱怒地道:“我還好得很,你叫什麼叫?”

豪格放下了些心,可是心頭的想法更複雜。要是皇太極去世,這儲君之位,究竟會落在誰的手上?

他眼神微轉,說道:“汗阿瑪,聽說你要修陵墓,我實在是擔心得很。汗阿瑪還正年富力強,為何要修陵墓?”

皇太極不耐煩地道:“陵墓又不是一朝一夕能修成,現在修以後修,又有何區彆?你不用多問,此事聽布木布泰的就是,陵墓選址我已經選好,就修在海蘭珠的墓地旁邊。”

眾人明白過來,又是因為海蘭珠,看來皇太極還真是深情。

豪格沒再說話,暗自卻鄙夷不已,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大動乾戈,實在是倒儘了胃口。

這時有官員站出來說道:“臣也同意修建皇陵,現在大清不同於往日,應該開始修建大清的皇家墓地。隻是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儲君,現在大清國力日漸強盛,臣請皇上儘早立下儲君。”

豪格腦子一跳,猛地看過去,見是翰林院一個麵熟的漢官,頓時心裡大叫不妙。

他的話音剛落,陸續有官員站出來,請皇太極立儲君。

皇太極人清醒了些,打起精神看著下麵的朝臣,凝神思考一陣,說道:“此事非同小可,諸位心中可有什麼想法?”

豪格的臉色沉了下去,逐漸慘白如紙陷入了絕望。

朝臣心裡的想法,他沒有那麼蠢到家,他與福臨之間,有布迦藍在,他永遠贏不了。■思■兔■在■線■閱■讀■

朝堂上都是她的人,她去蒙古巡視了一圈,蒙古各部送來了子侄在盛京國子監讀書,她又來自蒙古,蒙古各部毫無疑問會支持她。

果然,先前站出來的翰林院官員說道:“自古以來,立儲都是立嫡立長,如無嫡長,當立賢,一切由皇上定奪。”

豪格生母烏拉那拉氏,被皇太極送給了彆人,他隻能算長子,長子下麵還有嫡。現在身份尊貴後妃所生的兒子,除了福臨之外,就是娜木鐘所生的十一阿哥。

小孩子養大成活難,十一阿哥太小,能不能長成人還難說。而福臨聰明伶俐,活蹦亂跳身體好得很。

關鍵是有個布迦藍這樣的母親,隻要有她在,福臨就算長大以後不賢,大清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而娜木鐘,不管是其他幾旗的旗主,還是朝廷官員,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林丹汗大福晉的身份,現在對於大清來說,沒有半點用處,而且,她也沒有任何的能力與本事與布迦藍抗衡。

皇太極最近的種種行為,實在是令人煩不勝煩。布迦藍回盛京之後,他們終於暗自喘了口氣,不會因為他們不敬海蘭珠,會被皇太極斥罵懲罰。

多爾袞與多鐸,阿濟格幾兄弟,心情也複雜難辨。福臨若是被立為儲君,他們幾兄弟就再也沒有了繼位的可能。

多鐸怕布迦藍,絕對不敢惹她。阿濟格看向多爾袞,見他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也跟著沒有發表意見。

多爾袞早就看明白,皇太極就算不立福臨為儲君,待他死了以後,隻要布迦藍還在,估計除了福臨,誰都彆想坐穩那個位置。

她手上的漢軍不容小覷,又有戰功,朝廷還被她把持著,其他幾旗,除了豪哥會大張旗鼓反對,其他幾旗,包括自己都不會那麼傻站出來反對。

濟爾哈朗嘴張了張,想說福臨還小,可最近與布迦藍在鬆山戰場上相處了一段時日,見識過她的手段與能力,心裡也著實佩服得緊,終是沒有出聲,端看皇太極的意見。隻要他同意,自己也不會反對。

正紅旗的碩托兄弟,代善才死沒多久,也明哲保身沒有站出來。鑲紅旗的多洛渾,靠山是布迦藍,他肯定全力支持福臨繼位。

皇太極雖然最近為海蘭珠的事情傷心,身子愈發疲憊,腦子還是沒有徹底糊塗,豈能不知道朝臣官員的想法。

現在他根本沒有立儲的打算,再說立誰他都感到不太妥當。

布迦藍太厲害太強勢,對大清來說有好處,但他也怕以後福臨成了傀儡,朝臣完全落入女人之手。

皇太極眼神緩緩從眾人身上掠過,再看向身邊的布迦藍,驀然發現,底下站著的官員,他已經如此陌生。

朝政大事,甚至領兵打仗,幾乎全部都由布迦藍在管,朝堂之上的官員,幾乎都是她一手提拔任命。

麵對著朝臣們咄咄逼人的氣勢,皇太極震驚不已,朝廷已經不是以前的女真,八旗雖然厲害,朝廷六部已經步入正常,文官與武官,已經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