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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你不在的這段時日呀,福臨沒少惹姐姐們生氣,可他滑頭得很,做了壞事小嘴甜得很,馬上姐姐姐姐叫得歡快,八格格很快就心軟了,七格格可不相信他,要他賠衣衫,說等你回來了,要告他的狀。我天天都要給他們斷案,真是一刻都不得閒。不過家裡熱鬨,比不得你在外麵辛苦,瞧你都瘦了一圈,這次回來多歇息幾天,給你好好補補。”

李自成從山裡逃出來之後,又打著均田免糧的口號,連續攻陷了許多地方。再加上張獻忠四處作戰,大明天下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

當年從努爾哈赤到皇太極,都在錦州失敗過多次,恨得錦州軍牙癢癢。

趁著大清修養了一段生息之後,皇太極又布下作戰計劃,打算從外麵圍困錦州,在與錦州隔著一條大淩河的義州築城屯田屯糧。

濟爾哈朗與多鐸負責築城,布迦藍前去督查,著手春耕,打算在義州建清軍的前哨糧倉。

她從一開春就忙個不停,幾乎很少留在盛京。福臨現在也漸漸習慣,隻在晚上睡覺之前會哭一小陣,哄一會吃完奶,自己也就睡了過去。

布迦藍低頭看著心虛往她懷裡躲的福臨,捏著他的胖臉蛋,嚇唬他道:“你已經三歲了,還成天調皮隻知道搗亂,當心我打你手板心。”

福臨馬上把小胖手捏成拳頭,往身後藏去,嘟著嘴撒嬌道:“我聽話,七姐姐太凶了,我不跟她玩。”

布迦藍從不會讓幾個格格,因為福臨是男孩子,人還小就一定要無條件讓著他。若是他犯了錯,先跟他講道理,講不通就好好教訓他。四格格五格格會耐心些,七格格性子急,經常與他吵得不可開交。

福臨嘴上說不跟七格格玩,他住在城外,跟兄弟們幾乎不見麵,平時大的不願意帶他玩,隻得跟在七格格八格格身後,前腳吵架,後腳又和好了。

布迦打算等福臨再大一歲,便會讓他正式讀書,現在就讓他再逍遙一年。

國君福晉關心地道:“義州城那邊如何了,春耕的糧食都種下去了嗎?”

布迦藍點點頭,說道:“都已經種了,唉,希望到時候不要打到田間地頭來,不然就白種了。”

國君福晉也皺著眉頭,說道:“從我生下來起到現在,就一天沒有消停過,年年打仗。對了,二格格前些天跟我說,額哲給她遞了信,說是皇上準備征察哈爾的兵,他也要上戰場打仗了。額哲讓二格格不要擔心,等他從戰場回去後,就來盛京接她回蒙古。我問二格格可願意回去,二格格說她在盛京過得好好的,半點都不想回去。額哲就算再好,她也不願意給他管後宅那些女人兒女。”

二格格回到盛京之後,平時在國君福晉身邊搭把手,管著些後宅之事,國君福晉有了她幫忙,平時能輕鬆不少。

布迦藍思索著前線戰事,現在大清的兵包圍了錦州外城,裡麵守將也算是大清的熟人祖大壽,他以前曾降清,後來又逃回了大明。

祖大壽從大清逃走時,帶走的兵將中有許多蒙古兵,她估計這次如果圍困久了,裡麵的蒙古兵會反。

錦州與鬆山兩地,是大明在關外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此地失守,大清就打通了山海關到寧遠一線。

大明徹底失去了遼西一線關外的控製權,大清進關再也沒有什麼阻礙,大明絕對不會坐視錦州鬆山被大清占領。

布迦藍現在也沒閒功夫管二格格與額哲的事情,說道:“到時候再說吧,隻看二格格的想法。蒙古八旗的軍還要過段時日才會上戰場,再說這場仗還有得打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國君福晉說道:“也是,現在想也沒有用。不過你猜前些日子誰來了?”

布迦藍不解看過去,國君福晉也沒有賣關子,說道:“蘇泰來了。她說鄭親王前去了錦州,你也去了那裡,來問問你回來沒有,順便問問鄭親王的消息。可她一來,就拉著二格格說個不停,裡裡外外都是要二格格多體諒些額哲,勸她回蒙古去。我也沒有多說什麼,都是為人母,她向著額哲,我也能理解。”

說起來,蘇泰是葉赫部金台吉的孫女,葉赫部輸給了努爾哈赤,兩部落之間有世仇。當年林丹汗還在的時候,大明利用她的身份,拉攏林丹汗,與他一起對抗大清。

不過皇太極的生母也出自葉赫部,是金台吉的妹妹,蘇泰算是皇太極的表侄女,林丹汗死了以後,被皇太極塞給了濟爾哈朗。

滿蒙聯姻不斷,隨便拉兩個人出來,都能連上親戚。大明要拉攏林丹汗,僅僅靠著蘇泰的身份沒有什麼用。

關寧錦一線靠近漠南蒙古,如今都在大清的控製下,大明要麵對滿蒙的騎兵,他們若是沒有關隘防守,早就守不住了。

布迦藍聽國君福晉絮絮叨叨說著家長裡短,摟著帶著奶香氣的福臨,能偷得片刻的安寧美好,暫時忘記了戰場上的血肉橫飛。

如同她先前預料的那樣,錦州被困月餘之後,祖大壽彈儘糧絕,雪片般的求助信飛往京城。朝廷又是緊急商議,派了洪承疇領兵十萬,援助錦州。

皇太極本來見啃了多年的硬骨頭錦州馬上要被拿下,誰知道洪承疇從天而降,解了錦州之圍。

大清連連戰敗,損失慘重。他憂心得日夜都睡不著覺,著急上火天天流鼻血,實在是放不下心,打算親自上錦州去督戰。

這次的戰役中,額哲身亡。

布迦藍從文淵閣回到城外,已經夜幕時分。主院裡,已經點上了燈籠,照得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影影綽綽。

福臨與七格格在廊簷下追著跑著玩,七格格被屋裡出來的八格格抱住,福臨趁機撲上去,蹲坐下來,抱住七格格的腿,吵嚷著道:“七姐姐還我的糖,快還給我,隻還半塊就行。”

門簾掀開,二格格走了出來,神色溫婉,笑著對三個小的說道:“你們彆吵了,馬上就要吃晚飯,福臨不能再吃糖,不然牙齒會壞掉。”

福臨拉長聲音哦了聲,七格格抿嘴笑,趁二格格不備,塞了塊糖在福臨嘴裡,他馬上用小胖手捂住嘴,蹬蹬瞪沿著廊簷跑躲開。

見到站在暗處的布迦藍,他眼神一亮,將糖三下五除二嚼著吃掉,歡快地叫道:“額涅!”

布迦藍勉強對他笑了笑,他的小胖手黑乎乎,她也沒有躲,牽著他的手往回走。七格格見到她回來,也跑上來笑著叫道:“額涅今天回來好早,晚上我們吃鮮藕,還有鮮蝦餛飩。下午二姐姐吩咐人去湖裡挖了藕起來,說是額涅最喜歡吃鮮藕,還喜歡吃鮮蝦。”

布迦藍順手攬著已經快到她腋下高的七格格,溫和地道:“你也喜歡吃鮮蝦,晚上就多吃一些。”

七格格驚喜地看過去,平時布迦藍隻會說,晚上不要吃太多,今晚她怎麼說了反話?

布迦藍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暗自歎息一聲,她想著怎麼跟二格格說額哲去世的消息,腦子都已有些混亂。

“你也不要吃太多,吃飽即可。吃完之後彆忙著睡覺,散步走動之後再歇息。”

七格格聽布迦藍補充完,笑著應了下來。布迦藍帶著兩人一左一右進屋,二格格迎了上來見禮,喚人打熱水進去伺候她洗簌,又把福臨帶下去洗手洗臉。

國君福晉帶著其他幾個格格也來到了主院,二格格忙碌個不停,招呼下人上菜。

熱熱鬨鬨吃完晚飯之後,福臨吃得臉上身上都是飯菜,她又盯著奶嬤嬤去給他洗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布迦藍在庭院裡走動了幾圈,回屋見幾個格格都回了自己院子,福臨也跟著國君福晉在玩耍,隻有二格格還在。她偏著頭看著花瓶裡盛放的荷花,似乎在猶豫是要換新的,還是繼續插著。

布迦藍沉%e5%90%9f片刻,走上前說道:“這荷花開得過了些,我們去湖邊重新剪幾隻回來。”

二格格愣住,平時布迦藍太忙,從不會管花花草草的小事,今晚她實在是太過反常,不禁脫口而出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布迦藍苦笑,她把二格格帶回了盛京,讓他們夫妻分開。如今天人相隔,也不知二格格會不會怪她。

布迦藍也沒有打算再隱瞞,點點頭道:“外麵正好不冷不熱,我們一起去湖邊走走吧。”

二格格神色微變,一言不發跟著布迦藍,沿著小徑一路走著,來到了湖邊。

湖中荷葉連連,在月光下蒙上了層綠紗,一眼望不到儘頭。空氣中飄散著陣陣的荷葉與荷花清新香氣,蛙叫蟲鳴,美好又安寧。

布迦藍站在欄杆邊,看了陣月下荷色,側頭看著靜默的二格格,說道:“你大概猜到了吧,額哲沒了。”

二格格緩緩偏轉頭,怔怔看著布迦藍,半晌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漸漸地,眼淚越來越多,她手扶著欄杆,哭得肝腸寸斷。

布迦藍不會勸人,也不知怎麼勸,站在旁邊等著二格格哭。她哭了一陣便停了下來,拿帕子抹去眼淚,哽咽著道:“對不住,就是想哭一場,哭他也是哭我自己,也算是還了他這場夫妻情分。在額涅麵前我不能哭,她會想太多,隻能在你麵前,我能乾乾脆脆哭一場,知道你不會笑話我。”

布迦藍說道:“沒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這些都得你自己承受。我先前在想,若是我不帶你回來會怎樣。”

二格格笑了起來,笑容格外淒涼,說道:“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不是額涅,她雖然生了我,卻是你讓我重新又活了一次。你不要責怪自己,我與額哲的事情,我也清楚,與我們都無關,是察哈爾與大清關係,這是永遠解不開的死結。”

布迦藍心中也跟著發酸,額哲與二格格之間,隔著的是家國生死仇恨,豈能說放下就放下。像是葉赫部與當年的建州女真,她不知道蘇泰嫁給濟爾哈朗之後,是什麼樣的心情。娜木鐘拋下兒子阿布鼎,又給前夫的仇人生了一兒一女,留在盛京的宮中是什麼樣的心情。

興許國君福晉說得對,若是沒有讀過書,什麼都不懂,不會想東想西,才會過好日子。

“這兩年,他也給我來了很多信,大多數都是問察哈爾部的人在盛京學得如何,偶爾也會寫幾句問候。上一封信,他說等這次仗打完之後,就來接我回察哈爾。我沒有給他回信,我回察哈爾做什麼呢,離得遠了,興許還有些情份,要是天天麵對我,也在時刻提醒他,我是滅他國仇人的女兒。

或者,繼續給他當奴才,繼續伺候他與他那些女人兒女嗎。現在他去世了,他的親王之位,該由阿布鼎繼承,是不是連著我要改嫁給阿布鼎?”

現在局勢不同以前,布迦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沉%e5%90%9f之後,說道:“你可要回察哈爾,送額哲最後一程?”

二格格搖搖頭,說道:“我不回去,回去之後說不定就再也不能回到盛京了。”她深深福身見禮,哀求地道:“我知道現在大清與大明在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