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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幾分。這眉眼長得活脫脫就是你,虧得皇上還說長得像他。”

布迦藍側頭看向悠車,福臨的膚色是比尋常人白一些,現在眉眼也能勉強看得出來像她,對比著剛生出來時,幾乎是徹底大變樣。

她也覺得神奇,小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如果不是天天看著,她也不敢相信現在鬨騰的小胖子,是當初那個醜八怪紅孩兒。

國君福晉做累了。眼睛有些酸,便放下針線,看著院子裡盛放的海棠。陽光煦暖,她怔怔看了一會,說道:“這孩子真是見風長,轉眼間就長大了,就要離開大人身邊。我這些時日在給二格格準備嫁妝,晚上怎麼都睡不踏實。辛辛苦苦帶大的女兒,就要嫁做人婦,說不定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一麵,隻一想起來啊,我這心中就難過得不行。

現在我讓二格格晚上都跟我住在一起,其他兩個瞧著了,也吵著要跟了來。哎喲這人一多,吵得那些煩惱憂愁一下就沒了,隻巴不得她們馬上閉嘴。可真安靜下來,我又會想,她們若是以後都嫁了人,我該怎麼辦呐。所以說還是生兒子好,至少兒子還會在身邊,能經常看到幾眼。”

布迦藍隻靜靜聽著,並不答話。國君福晉也習慣了,依舊絮絮叨叨說道:“二格格出嫁後,三格格也要定親,很快就輪到四格格五格格。布木布泰,你在外麵見到的人多,到時候你也多幫著掌掌眼,皇上有沒有跟你提過四格格她們的親事?”

上次蒙古求親,布迦藍與皇太極發生分之後,他又提了一次,布迦藍當時就斬釘截鐵回絕了,後來他倒沒有再提過。

布迦藍搖搖頭,說道:“我早就跟他說過,他管不了四格格她們的親事。”

國君福晉愣了下,隨後說道:“還是得自己有底氣,我說了也沒用。這同人不同命,我也隻盼著,幾個格格嫁人後,能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布迦藍也隻能幫到這裡,畢竟國君福晉才是她們的親娘,而且在她的傾向中,女人還是得成親生子。人各有誌,布迦藍從來不會在這些事上勉強彆人。

她也不會因為生了兒子,就覺著有子萬事足。從沒有一天懈怠過,雖然住在城外,朝堂大事她一件都沒有落下。

現在她也隻聽了半耳朵國君福晉嘮叨的家常,心思都用了手裡的文書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時守門的宮女匆匆上前,稟報道:“福晉,皇上與和諧有禮宮大福晉來了。”

國君福晉臉色一變,怒道:“賤人還敢再來,真是出息了,還帶上皇上一起,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我把福臨帶進去,千萬不能被賤人見著了,晦氣!”

布迦藍微眯起雙眼,放下手中的文書,起身道:“我出去看看,姑姑你不用管。”

到了大門邊,皇太極正在拔刀,朝著攔住海蘭珠的親衛,氣得麵紅耳赤,咆哮道:“大膽奴才,居然敢攔著我!”

海蘭珠拿著帕子站在一旁,嚶嚶哭泣,眼珠子卻咕嚕嚕轉著,裡麵興奮閃爍,隻巴不得皇太極殺了親衛,好給布迦藍一個下馬威。

布迦藍一眼掃去,淡淡地道:“皇上這是在做什麼呢?”

皇太極見到布迦藍前來,收起刀沉著臉道:“你的狗奴才,居然敢攔著我不讓進去,這是哪裡來的規矩?”

布迦藍抬了抬眉,閒閒說道:“是攔著不讓皇上進,還是攔著不讓海蘭珠進?”

皇太極頓了下,說道:“這又有何區彆,海蘭珠身子不好,難道進來歇息一下你都不行?況且還是我帶著進來!”

布迦藍跨出大門,上前幾步站定,目光肆無忌憚,上下打量著海蘭珠,笑了笑說道:“上次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賬,今天你還敢再來,膽兒肥了啊,以為帶著皇上來,我就怕你了?海蘭珠,說實在的,你這點腦子,隻能哄哄皇上,在任何人麵前都討不了好,要不是皇上瞧著你的一張皮,處處護著你,在後宮,你早就被打死了。”

皇太極聽到布迦藍拐著彎罵他蠢,怒氣又上湧,厲聲道:“布木布泰,既然你這麼厲害,又怎麼能被海蘭珠推倒,莫非是你故意的?”

“喲!”布迦藍似笑非笑,怪叫一聲,轉頭看向還太急:“還聰明了起來呢,知道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把海蘭珠從宮裡綁到了城外來,讓她來推我,我也好冤枉她。”

海蘭珠恨得眼眶都紅了,布迦藍生過孩子之後,除了更加囂張,與以前沒什麼變化,身形依舊。

她拿帕子捂住臉,哭得淚如雨下,“妹妹何苦說這些話來刺我,自從八阿哥走後,我身子就不好,躺在炕上幾乎起不了身,又哪裡來的力氣推你。今天我也是身子不好,想找個地方歇息,恰好附近就你有宅子,且不說我們是姐妹,就是有生人路過,身子不好進來討杯水喝,隻要是那心慈的,誰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

布迦藍嗤笑,“說你蠢你還不信,有兩點,第一,你不是人。第二,這裡是內閣首輔的宅子,你沒見識就不要隨意開口,誰敢上內閣首輔府上去討水喝?”

海蘭珠眼中淬滿恨意,被氣得頭暈眼花,朝皇太極奔去,撲倒在他懷裡,嚶嚶哭道:“皇上,我們走吧,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受她的這份冤枉氣。早就說不要來,就是皇上,她也不會放在眼裡,真是何苦來哉!”

皇太極臉麵全無,頓時惱羞成怒,怒吼道:“讓開,我今日偏生就要進去,布木布泰,你彆怪我跟你翻臉!”

布迦藍半點兒都沒放在心上,也不生氣,點點頭道:“哦,我又沒有攔著你,正好有事情找你,你進去吧。”

皇太極一口怒氣被噎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指著海蘭珠道:“那她呢?”

布迦藍又哦了聲,乾脆上前幾步,揪著海蘭珠的衣襟用力一推,她就被重重摜倒在地,尖聲哭喊起來。

“好了,走吧,快點兒,彆耽誤了正事!”布迦藍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隨意將帕子扔了,舉著手道:“我還得進去洗手!”

皇太極氣得半晌才緩過勁,布迦藍從不會輕易找他,肯定還有要事相商,思索片刻,上前攙扶起海蘭珠,吩咐道:“你先慢慢騎馬回宮去,我馬上就回來。”

海蘭珠這下真正傷心了,哭得幾乎沒有背過氣去。

在布迦藍麵前,皇太極從沒能真正護著她一次,心中絕望至極,用力掙脫皇太極的手,走過去翻身上馬,一夾馬肚絕塵而去。

皇太極愣愣看著海蘭珠的背影,一時不明白,先前她還說不舒服,如今不是好好的,還已經能跑馬,女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已經有段時日沒來,皇太極進去大門,差點沒被滿園的花草迷花了眼。對著大門的影壁上,爬滿了嫩綠的紫藤,待到盛開時,不知又是如何的盛景。

一路走進去,流水淙淙,水花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衝刷著圓潤的鵝卵石,偶爾有小蝦蹦起來,然後很快隨著水流而去。

布迦藍已經洗了手出來,坐在椅子裡,提壺倒著茶水。案幾上,擺著各種點心果子,他聞著茶香,走上前在旁邊的圈椅裡坐下,自己也倒了杯茶吃了,悶悶地道:“你倒是會享受,說吧,你有什麼正事。”

布迦藍從不說廢話,拿了先前漢官鮑承先的進言遞給他,說道:“以前漢人十人抽一丁,共有一千五百八十戶,組成了烏真超哈,分為了兩旗。如今烏真超哈的人數越來越多,若要再分,皇上打算如何分,由何人統領?”

烏真超哈即是重兵的意思,當時用的是黑色旗幟,按照滿洲八旗來整頓漢軍。兩旗分彆以石亭柱為固山額真,馬光遠為梅勒額真。

現在人數多了起來,隻分為兩旗的確不太合適,皇太極也極為重視,拿著文書翻看了一陣,思索之後道:“既然如此,就將兩旗分為四旗,重新選人統管。”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布迦藍說道:“漢軍人數隻會越來越多,這統領的人也很重要,如果漢軍拿在手上,不能很好用起來,等於是白養著了。漢軍不同於八旗軍,先前的祖大壽,降清之後再重新叛逃,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

皇太極沉%e5%90%9f之後,問道:“你有何建議?”

布迦藍說道:“若是皇上將這些漢軍全部編入兩黃旗,其他幾旗肯定不會同意。不如乾脆成立漢軍旗,暫時不用編入其他幾旗,仍舊使用黑旗,底下兩旗分為四旗,由我統領。”

皇太極猛地抬頭看過去,布迦藍麵色平靜,攤手說道:“如今皇上能找到比我更適合統領漢軍的人嗎?”

在朝廷上,布迦藍真正讓漢人官員發揮了作用,六部與翰林院,甚至國子監都開始正常運轉。皇太極重視漢人漢官,也深知漢人不好用,不比滿洲人,打殺隻能鎮住一部分人,還得用懷柔的政策。

眼下這個人,的確沒有比布迦藍更適合的人選。放眼整個朝堂,除了範文程之外,就屬她最有學問。除此之外,她還有威信,文能罵人,武能除了能揍人之外,還能提刀上戰場殺敵。

不過,皇太極沒有那麼蠢,他也察覺到了布迦藍的野心。尤其是布迦藍已經生了兒子,肯定會為自己的兒子打算。

皇太極再轉念一想,她的兒子也是自己的兒子,豪格資質平平,鎮不住虎視眈眈的其他幾旗。現在豪格手上有正藍旗,漢軍旗讓布迦藍代福臨掌管也公平。以後若福臨有出息,這個大清交給他也未嘗不可。

最主要的一點,能讓皇太極一直容忍布迦藍,是因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大清著想,打擊其他幾旗,加固他的皇權地位。

除了她的態度不那麼好,脾氣很臭之外,一切都簡直完美。

不過漢軍旗的事情太過重要,皇太極還是要更深思熟慮之後才能做決定,眼下先得治治她的臭脾氣,說道:“你就不能柔和些,海......”

見到布迦藍神色不耐煩,皇太極又住了口,隻聽她說道:“我還沒有說完呢,你先把你愛寵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拿出來說。”

皇太極深悉一口氣,斜睨著她道:“你說你說!”

布迦藍隻當沒看見他的態度,麵不改色說道:“前些日子蒙古各部來盛京時也說過,他們有好些地方,已經打了井,還種了一小部分的糧食,牧草也種了耐寒耐旱的。蒙古今年的日子估計會稍微好轉。至於大明那邊,張獻忠被招安,現在就隻剩下李自成一家獨大。我估摸著,張獻忠很快就會重新再造反。”

皇太極不解地道:“為何張獻忠還得反,以前他是叛軍,沒有被砍頭不說,還成為了朝廷命官,他莫非還不滿意?”

看來皇太極對漢人還是了解得太少,張獻忠最初是小貨郎出身,後來隻是個小捕快,連大明官場的邊都沒有摸到。雖說身世曲折,可要與朝堂上那些官員勾心鬥角,連崇禎都對付不了的事,他還弱了點。

張獻忠曾在崇禎八年,刨了崇禎朱家的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