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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多鐸,她隻要一想起,手就發癢,恨不得揍他一頓。

興許是多爾袞與阿濟格走之前警告過,多鐸倒沒有造次,隻是板著張臉,成天跟在他們身後,生怕自己吃虧。

關鍵是,他又看不懂,布迦藍與範文程也不客氣,當著他的麵坑他,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範文程上前見禮,濟爾哈朗頷首示意,麵帶猶豫看著布迦藍,說道:“福晉,你可是要去找皇上?”

布迦藍見他神色不對,直接問道:“皇上那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段時日,布迦藍的本事濟爾哈朗都看在眼裡,對她很是佩服,想了想之後也沒隱瞞,說道:“豪格在裡麵,他還在半路上時,底下的奴才前去迎接,就將你上次打殺他奴才的事情告了一狀。豪格氣得連家都沒有回,徑直來找皇上了。福晉還是回避一下,省得見麵後他找你麻煩。”

布迦藍倒想看看皇太極會怎麼處置此事,聞言笑了笑,說道:“多謝鄭親王,我不怕,再說這件事躲也躲不開。”

濟爾哈朗見布迦藍大步朝崇政殿走去,實在是不放心,也忙跟了上去,對範文程說道:“我們快些,你也多勸著點,彆到時又打了起來。”

這段時日範文程天天與布迦藍在一起,對她的了解又深了層,他才不相信豪格在她麵前能討得了好,不過還是裝作著急的樣子,加快了步伐往殿內走。

豪格一身戎裝,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聽到腳步聲,他回頭一看,見是布迦藍,立刻恨恨地盯著她,說道:“汗阿瑪,你看她一個女人,成天在外麵跑,衣冠不整,頭上戴的什麼東西,簡直是丟儘了我大清的臉!”

在外打仗月餘,豪格皮膚變得粗糲黝黑,臉上胡子拉碴,上麵還掛著亮晶晶不知是淚水,還是鼻涕的不明物體。

布迦藍看得幾乎作嘔,她毫不掩飾,嫌棄地彆開了頭。

皇太極正準備安慰豪格,看到布迦藍,想起她先前所說的話,讓他要安撫好豪格,不要去招惹她。

他神色不禁有些尷尬,說道:“今天忙完了?快過來坐著吃杯涼茶。”

布迦藍也不客氣,坐到皇太極左手邊,接過他倒的茶吃了起來。豪格幾乎被氣得仰倒,他現在跪在地上,是對皇太極下跪,布迦藍這麼一坐,好似他跪了兩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豪格蹭一下站起了身,皇太極一時不查,倒被他唬了一跳,沉下臉道:“你都是當阿瑪的人了,還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豪格當眾被教訓,心裡的怨氣更重,想起自己在外辛苦打仗,在皇太極心中,還比不上一個隻會裝腔作勢的女人,不禁悲憤地道:“汗阿瑪,我在外麵打仗,她留在盛京享福,吃香喝辣的,你還護著她,汗阿瑪,你實在是太偏心!”

皇太極臉色也難看起來,豪格這個蠢貨,早就跟他說過無數次,讓他遇事要多想多看多讀書,不要隻管著一腔衝動,他一件都聽不進去,隻知道告狀。自己真要是放手不管,估計布迦藍早就把他揍成了豬頭。

“豪格,你少胡說八道!你在前線打仗,後方的人哪裡有歇過?打仗之前,糧草先行的事情,莫非你都忘得一乾二淨?從大明送回來的人口牛羊牲畜,就那堆著不去管?福晉與範章京忙著安置,比你還要辛苦百倍!”

豪格的血氣頓時直衝腦門,感到說不出的悲憤,拔高嗓子怒吼道:“汗阿瑪,你為了個女人,雙眼竟然被蒙蔽至此,若說是範文程的功勞,我還勉強可以相信,你說她?”

豪格手指著布迦藍,鄙視連連:“她?!真是天大的笑話,不過是強出風頭,搶占功勞而已。她有什麼本事,殺我的奴才,搶占戰利品,汗阿瑪,你莫讓其他人也跟著寒了心!”

皇太極幾乎快被豪格蠢死,濟爾哈朗也在,要是他也起了異心,以後誰還能服自己?

幸好濟爾哈朗沒有在意,上前拉著豪格勸道:“豪格,你怎麼這般對皇上說話,他是你汗阿瑪,怎麼能讓你吃虧,你快彆說了。”

豪格隻覺著天大的委屈,根本不領情,一把甩開濟爾哈朗,衝著布迦藍,一幅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表情,吼道:“難道她殺我奴才的事情是假,她讓人趕走我旗下奴才的事情是假?你們都彆被她騙了,她不過是學著莽古濟,想要爭奪皇位而已!”

布迦藍吃了涼茶,又用草帽閃著風,這時終於涼快許多,也有心情對付豪格,淡淡地道:“莽古濟的下場可不好,我學誰也不會學她。豪格,你既然是戶部尚書,又覺得自己厲害得很,範章京,你把冊子交給他,後麵還有人馬送到盛京,餘下來的事情,讓他去做吧。”

範文程想都沒有想,從褡褳裡掏出冊子,雙手恭敬遞到豪格麵前,說道:“肅親王,這些是今天整理好的戶帖與土地冊子,你拿去吧。”

豪格愣了片刻,一把搶過來,厲聲道:“我做就我做,這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處置一些奴才而已。我有的是兵,他們莫非還敢不聽話,我一刀砍了他們!”

這話連濟爾哈朗都聽不下去,見勸也勸不住,也乾脆撒手不去管他。

皇太極氣得七竅生煙,布迦藍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這些人手放在這個蠢貨手上,真是白瞎了!

“混賬東西!辛辛苦苦搶回來的俘虜,被你一刀殺了,那還去搶回來做什麼?國有國法,你旗下的奴才為非作歹,平時你是怎麼管著他們的?我還沒有跟你算賬,你倒先跳了起來!”

豪格見皇太極總是袒護不加藍,還不停罵他,隻覺著自己是天底下最最委屈的人,淚流不止,嘴唇哆嗦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說起六部尚書的事情,布迦藍覺得皇太極很是搞笑,他仿照大明設置的朝廷官製,根本就是個笑話。

比如讓多爾袞管著吏部,豪格管著戶部,這根本就是用腳趾頭抓鬮選出來的六部官員。

布迦藍看熱鬨不嫌事大,抬著下巴朝豪格點了點,“豪格這副模樣,在陣前應該能退敵。”

屋內的人都愣住,包括豪格也不禁看向她,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布迦藍微微一笑:“敵人見到大男人哭成這個德性,實在是太惡心,不得不躲遠些啊。”

範文程想笑,忙死死憋住垂下了頭,濟爾哈朗沒那麼多顧慮,嘿嘿笑起來。皇太極也想笑,顧慮著豪格的心情,還是沒有笑出聲,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彆太過。

豪格羞愧欲死,頓時也不哭了,要是以前,他早就衝上去揍她一頓,不過上次被她揍過之後,心中發怵,不敢再動手。

他抬起袖子,一把抹掉眼淚,陰沉著臉道:“汗阿瑪,你是皇上,將分配戰利品這般重大的事情,讓什麼都不懂的女人攪和進來,若是戰利品分配不均,以後其他人誰還會聽汗阿瑪差遣?

而且,我還聽說她還讓人買了很多生石灰拿出去亂灑,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浪費掉,她不過就是找個由頭騙錢而已。汗阿瑪,希望這次分配,你能讓大家都能夠心服口服!”

皇太極每次分配戰利品,當然都有私心,以前他是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分了出去,這次是做得巧妙,占了大便宜。

豪格這麼一說,皇太極心裡很不舒服,臉上當即就掛不住了,眼神冰冷盯著豪格,對他失望透頂。

“豪格,這麼熱的天,他們又是從關內被俘虜而來,要是帶來了瘟疫,不撒石灰提早預防,若是傳開之後,你的小命也難保。這些事情你想不到,我也不怪你,隻你居然聽下麵奴才說幾句,就開始懷疑起我來,你的孝順呢?”

豪格梗著脖子,滿臉的不服氣。布迦藍腦子轉得飛快,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豪格,看在你即將成親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你的胡言亂語。不過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你真看得懂戶部的賬冊嗎?”▼思▼兔▼網▼

豪格臉色發白,拽緊了手上的冊子,冷笑道:“我看不懂,莫非你又能看懂了?”

布迦藍不搭理他,轉頭看著皇太極,說道:“皇上,戶部管著一國的賦稅人口,是大清最重要的衙門。正好鄭親王也在,就請鄭親王一同做個見證,看下大清的戶部尚書,不說做賬,僅僅是土地戶帖,他能看懂多少。若是他不懂,這個戶部尚書,皇上還是換人吧,大清的國庫,實在是太窮了。”

一句實在是太窮了,直戳在皇太極心上。要不是因為窮,這次的仗也就不用打,或者能打到京畿,不用隻轉一圈就回來,不敢再繼續深入。

濟爾哈朗見到情形不對,聰明地裝作低頭吃茶不說話。範文程隻一聽,就知道布迦藍的想法。

她想拿下戶部。

皇太極的戶部以前沒什麼可管的地方,現在打了勝仗,戰利品也多了許多倍。皇太極幾旗的收入也全部與國庫混在了一起,加上布迦藍先前留的後手,短時間內看不出來,隻待過兩年,這其中的差彆可就大了。

範文程首先想到的是,布迦藍要怎麼調整賦稅政策,百姓窮得很,大多數還在墾荒,在他們身上加不了稅。

莫非,她想在其他幾個旗主身上打主意?

布迦藍輕飄飄又帶著輕蔑的語氣,把豪格激得眼前一黑,將手上的賬冊翻得嘩啦啦響,大聲道:“這有什麼難的,不過是哪家幾口人,共有多少土地幾口牛羊.....”

咦,他瞪大了眼睛,賬冊是滿漢雙文書寫而成,滿文他勉強能看懂,以前他隻看到人口等東西,現在冊子上麵又是典籍析產,又是田畝分等級,又是差甲等,名目繁多。

豪格也有點冤,他隻是掛名的戶部尚書,而且時間還不長。加之戶部也沒有什麼事情,差使都是下麵的人在做。

他剛接手正藍旗不久,正藍旗旗務中涉及到的軍政民生問題,由下麵的佐領管著。他隻要有銀子花,有飯吃,下麵的人不找他要錢要糧就行。

說白了,豪格兄弟年歲相差太大,他與被寵壞的紈絝子弟也沒什麼區彆。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單獨領兵打過一次仗,都跟在其他人身後一起出兵,軍功方麵,比阿濟格等人差遠了。他們都還是貝勒郡王,因他是皇太極的長子,被封為了親王。

豪格看了半天都沒有看懂,不過,他曾聽說大明需要收兩季的賦稅,立刻抓到了漏洞,大聲質問道:“為何隻有秋賦,沒有夏賦,你們想要糊弄我可以,難道連汗阿瑪也要一並糊弄了去?”

布迦藍都不稀得再說話,實在是太欺負他了,贏了也沒有什麼成就感,隻靜靜看著皇太極。

範文程見布迦藍不說話,也沒有開口,倒是濟爾哈朗見皇太極臉已經黑沉如鍋底,心中歎息一聲,忙幫著打圓場,解釋道:“豪格,大清不比大明,大明疆域遼闊,江南等地土地肥沃,還有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氣候炎熱,水稻可以成熟兩季,所以是兩季賦稅。

而且不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