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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過與他們一樣,都是奴才,他又管不到他們頭上,怕他個逑!

馬上的牛錄額真陰陽怪氣地道:“喲,原來是範章京,這是見王爺在外麵打仗,人不在盛京,居然敢直接管到正藍旗來了!”

範文程氣得火冒三丈,卻拿這群蠻子一點法子都沒有,他翻身下馬,吩咐隨從道:“去把他們給我拉開!”

隨從剛準備上前,隻聽到“砰砰”兩聲,原本壓著婦人的兩人,飛到了一邊。

旋即,銀光閃過,兩人頭已經歪在了一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布迦藍麵色尋常,下巴朝圍著的人群點了點,平靜地道:“把她扶進去。”

原本憤怒的百姓,見到變故突生,驚恐看著布迦藍手上還在滴血的匕首,推了兩個婦人出來,她們雙腿打顫,飛快上前攙扶起地上的婦人躲進了窩棚。

先前還耀武揚威的牛錄額真,臉色變得慘白,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難以置信盯著地上瞬間沒了命的兩人。

可麵對著跟女羅煞般的布迦藍,到底不敢說什麼,揮手讓人抬起地上的屍首,神色陰狠,說道:“我們走,等王爺回來,一定會為你們討個公道!”

布迦藍扯了把野草,慢條斯理擦拭著匕首,說道:“站住,誰讓你走了?”

牛錄額真忍無可無,怒道:“福晉不要欺人太甚!”

布迦藍根本不與他廢話,幾步上前,雙手快如閃電,砰砰兩拳過後,牛錄額真慘叫著倒向了一旁。

守衛們見到這邊的動靜,連忙奔了過來,布迦藍手上拿著匕首,一一指點過去,氣焰囂張:“你們,都撤走,這裡,現在由我來接手!”

“憑什麼?!”有人被氣得失去理智,扯著嗓子喊道。

“對,憑什麼,你不過是個女人,也敢在這裡跟王爺叫板!”

幾個與牛錄額真交好的人,見到他重傷不起,為他打抱不平叫嚷起來,有聰明的人,卻退到一旁不敢吭聲。

範文程在旁邊看著,悄然咽回了口水,隻覺著痛快至極。對這群蠻人,就該使用淩厲手段,現在這群混賬遇上更蠻橫的,那是出門沒看黃曆。

他忙站了出來,大聲道:“憑什麼,憑著這是皇上的旨意!就是肅親王在,也斷不敢違背,你們竟然敢質疑福晉,誰給你們的膽子!”

布迦藍緩緩走到叫嚷的人麵前,他們見到她冷冰冰的眼神,想要喊出的話,此時全部被卡在了喉嚨,再也說不出口,不由得瑟縮著退後了兩步。

真是一群廢物,跟他們的主子一樣,布迦藍輕蔑地撇撇嘴,聲音不高不低,言簡意賅地道:“滾。”

幾人不敢再頂撞,互相看了一看,眼珠子轉個不停,他們撤走之後,這些漢人還不得馬上反了。

布迦藍就算再厲害有什麼用,她一人還能打得過幾百上千人,到時候,這些人還不是得重新落到他們手上。

很快,正藍旗的人撤得一乾二淨。原本還安分守己的人群,馬上騷動起來,幾個壯實的漢子們帶著恨意,慢慢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範文程臉色大變,布迦藍卻絲毫不懼,站在了最前麵,麵帶著微笑說道:“你們彆惹我啊,第一,你們打不過我,第二,天氣實在太熱了,我也不想動手。馬上就有援手過來,你們還是老實點吧。”

為首的漢子厲聲道:“你們殺我同胞,燒殺搶掠,如今還在這裡惺惺作態,我們就算再沒有用,就是拚著這條命不要了,也要跟你們算賬!”

布迦藍歎了口氣,好笑地問道:“先前的婦人,她不是你們的同胞嗎?怎麼不見你們站出來幫她?你們是從哪裡被帶過來的?路程可不近吧?既然要反抗,在被捉住時,在路上,你們有的是機會反。現在你們不過是看著我們人少,所以就義正言辭了起來。說到底,你們還是欺軟怕硬啊。”

人群中,一個穿著臟兮兮長衫的中年男人站出來,揚聲道:“我們不過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打不過你們這些蠻子,所以才隻得暫時屈服,彆與他們廢話了,鄉親們,抄家夥上啊!”

膽大的漢子們紮著手,哇哇衝了上前,布迦藍也沒有怎麼用力,閃動挪騰,不過瞬息間,幾個漢子就被撂倒在地。

其他人見狀,也不計後果,熱血上湧一起往前衝。

範文程嚇得臉都白了,他加上兩個隨從,與布迦藍一起,統共不過四人。

雙拳難敵四手,就算布迦藍再厲害,這些人全部湧上來,就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得將他們淹沒了。

他隻後悔自己被衝昏了頭腦,讓正藍旗那些人耍了小心眼,把他們算計了。

範文程麵如死灰,當年他也是被努爾哈赤搶去,好不容易才活到今日。

麵對著與自己同樣命運之人,本來想出手搭救安置他們,讓他們過得舒適一些,沒想到卻要死在他們手上。

範文程苦笑連連,興許這就是宿命吧,他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突然,馬蹄陣陣,踏在地上悶如驚雷,範文程倏地睜開眼睛望去,一隊人馬朝著他們疾奔而來。

最前麵的,是範文程稍微熟悉的蘇茉兒,她威風凜凜騎在馬上,其他人都跟在她身後。

隨著她一抬手,馬直朝人群衝過來,騎在馬上的人無一人出聲,不過上百人左右,卻仿佛奔來了千軍萬馬。

一半人搭起弓箭,箭頭對準了他們。一半人飛身下馬,雙手交錯,如拎小雞般,甩開了撲向布迦藍的人,費揚古與鄂魯,一左一右、將她密密護在了中間。

不過眨眼之間,騷亂就被壓了下去。

原本還叫嚷著要拚命的人,這時徹底沒了聲音,長衫中年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見到眼前比先前那群蠻子更令人心悸的騎兵,絕望至極。

這些蠻子肯定不會放過他們,他臉色慘白,顫唞著道:“都是我起的頭,若是要殺,就殺了我,放過他們吧!”

布迦藍走出來,閒閒地道:“我早就警告過,讓你不要惹我,你不相信,好好活著不好嗎?”

一個文弱書生樣的年輕男子,強忍著害怕,大聲道:“你倒說得好聽,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卻被你們這群蠻子搶了過來,背井離鄉慘遭欺淩,你們讓我們怎麼活得下去!”

布迦藍眼神掃過去,望著麵前或者麻木,或者憤恨,或者傷心痛哭的老百姓,心裡暗自歎息,說道:“以前怎麼活,現在還是怎麼活。我今日前來,就是要好好安置你們,既然你們已經到了盛京,就彆再有其他想法,好死不如賴活著。”

中年男人像是他們的頭,聞言思索片刻,戒備地道:“你待如何安置我們?”

布迦藍指了指周圍,說道:“第一,附近有樹林,有海子,你們互相分工,開荒的開荒,蓋房子的蓋房子,彼此幫助著,把屋子搭好,多砍些柴,儲存著準備過冬。

現在天氣還熱,種一些菜出來,儲存到冬天可以填肚子。若是讀過書的,在大清也可以參加科舉考試,有本事的照常可以入朝當官。你們以前怎麼服徭役,怎麼納賦稅,婚姻嫁娶,在大清亦是如此。”

文弱書生神色幾經變換,說道:“你不過是空口白牙,說得好聽而已。”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天氣太熱,布迦藍耐心漸漸消失,冷著臉道:“那你又待如何?瞧著你的模樣,莫非以前過著大富大貴的日子?”

文弱書生愣住,接著大聲道:“即便是我們再窮,也好過被你們搶到這裡來。我們漢人,在你們女真人的地盤上,還能落得什麼好?被你們搶來,還不如等著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我們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

布迦藍像看著傻子一樣看著他,失笑道:“這句話你們聽著難道不熟悉嗎?明太.祖當年起事,好似也是喊著這樣的口號。如今呢,你們納不納糧?如果不納糧,朝廷哪裡來的糧食養軍隊?因為朝廷窮,所以沒有軍隊保護你們,你們才有今日!”

圍著的人呆愣住,開始是不納糧,等坐上那個大位之後,照常會橫征暴斂。朝廷的稅收太重,貪官汙吏橫行,他們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到頭來,被虜獲背井離鄉,朝廷也沒有能力護住他們。

想著這一路的害怕艱辛,有人小聲哭泣起來,漸漸地,哭的人愈發多,哭聲也越來越大,淒厲而慘烈。

布迦藍靜靜看著,也不阻攔,希望他們哭過之後,能麵對現實。亂世之下人命不值錢,希望他們能夠如雜草般堅韌,能繼續活下去。

她能幫他們的,也隻能讓他們在她的庇護下,早點安置下來,安心度日。如果落到其他旗下,今日這裡隻怕是早就血流成河。

中年男人一抹眼淚,對布迦藍說道:“看你是主事之人,我們還有些話要與你談。”

布迦藍點點頭道:“好,有什麼話,一並早些說清楚也好。”

中年男人叫上幾人,與布迦藍與範文程走到陰涼的樹下,她四下看了看,隨意在草地上坐下來,見他們還站著,說道:“你們也坐吧,這天氣熱死人,我仰頭看你們脖子也累。”

範文程眼角抽了抽,率先在地上坐下,中年男人他們互相看了看,也學著他們一起坐下來,見布迦藍隨和,他們也放鬆不少。

中年男人開口道:“在下陳濟,先前在下聽人稱貴人為福晉,想必福晉能說話算話。”

布迦藍說道:“那是當然,我既然說出來的話,就會努力去做到。”

陳濟見她乾脆直爽,也沒有多猶豫,說道:“我們這一路走來,有婦孺在路上受儘欺辱,福晉先前也已親眼目睹。眾人心中實在惶恐不安,如果能活,誰不願意活下去,隻是這般受儘□□活著,還不如一死了之。在下隻求著福晉,我們這裡的婦孺,不會再受你們男人隨意的侮辱。”

布迦藍說道:“先前我不是殺了他們麼,隻要你們不起來鬨事,我能保證我的人馬,不會對你們有任何的欺壓侮辱。”

中年男人想起先前布迦藍的手腕,眨眼間就連殺兩人,將那群先看著他們的蠻子趕走,害怕的同時,又微微放下了心,說道:“多謝福晉相助。先前福晉所言,隻是不知賦稅多少,與大明相比又如何?”

布迦藍看向範文程,他忙道:“你們所交的賦稅,跟著大清百姓一樣,耕種公田繳稅。朝廷提供耕牛,如果墾荒,則會減免一部分賦稅,待到田地種成熟田之後,再征收相同的賦稅。

其餘徭役,主要是兵役,如果家中有成年壯丁,則二抽一,反之則無需抽丁,隻鋪橋修路修城等需要出徭役人力。先前福晉已經強調過,諸位無需擔心,皇上善待來降漢人。聽你的談吐,以前可曾讀過書?”

陳濟算了下,隻要下麵不強派征收,賦稅徭役與大明也無甚區彆,隻是究竟要交多少,得以後具體征收才知曉。

他也沒其他辦法,人已經到了這裡,打也打不過,隻能走一步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