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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炕上坐下,說道:“有何處不懂,且拿來我瞧瞧。”

多爾袞順手拿來一疊文書遞給布迦藍,坐在小爐子邊,說道:“嫂嫂且看著,我給嫂嫂煮奶茶。”

又是奶茶啊,布迦藍不由得笑了笑,說道:“不喝,我今天喝過了奶茶。”

多爾袞抬眼看過去,眼神幽怨無比,說道:“我煮的自不一樣,這是我的心意。”

布迦藍不置可否,他願意煮就煮吧。翻看著手上的紙,上麵不過寫著大明官員的履曆。她似笑非笑斜過去,多爾袞這個借口找得也實在太爛。

多爾袞邊煮奶茶,邊解釋道:“毛文龍是明廷的悍將,領兵退居皮島,久攻不下,擋在女真與朝鮮中間,大汗一直在想著要怎麼拿下他。”

布迦藍認真一點點看下去,沒有答話,她隻擅長單打獨鬥,沒有打過仗,所以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這時門外響起了請安聲,很快門簾被掀開,皇太極與範文程走進來,看到屋子裡的布迦藍,愣了下說道:“你回來了?”

多爾袞起身請安,看了眼布迦藍,說道:“嫂嫂剛回來,我這裡有些不懂的漢官履曆,想請教下嫂嫂。”

皇太極看著小爐,說道:“難得你親自煮奶茶,範章京,我們今天可有口福了。”

範文程忙說是,皇太極走到布迦藍身邊坐下,問道:“今天可玩得開心?”

布迦藍抬起頭看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笑意,說道:“非常開心。”

皇太極見她笑,也笑了起來,指著她的衣衫說道:“瞧你身上都臟了,等下回去換身乾淨的。等祭祀的時候還會殺豬,到時候有的是熱鬨,隨便你看個夠,以後彆再跑出去了。這份履曆你可看懂了?”

布迦藍低頭看著深藍袍腳的印記,她意味深長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紙,說道:“看懂了,不過就隻有這些嗎?”

皇太極一愣,說道:“難道這些還不夠,收集這些可不容易。”

範文程見布迦藍皺眉,忙補充道:“大明任命官員都有詔書,福晉手上所見,就是詔書上所寫。”

布迦藍說道:“詔書上有的,也就不是什麼機密信息。毛文龍這份履曆,寫得太簡單,光是什麼時候做了什麼官有何用?至少要知道他的性格,與身邊將士可相處融洽,與同僚關係是好是壞,得罪過誰?

他的出身如何,父母雙親可健在,在當地的風評可好?明朝重文輕武,他是杭州人,為何他到了遼東考武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皇太極目光讚賞,說道:“你說得很對,隻是現在滿漢話都懂的人很少,可用之人更是寥寥無幾。我與範章京正在商議,隻要投誠我女真,不管什麼人前來,皆幫著他們安頓家人,許其榮華富貴。”

布迦藍淡淡地道:“哦,照著大汗這樣說,就是大明不要的敗類,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之徒,若是逃到女真來,大汗都當做座上賓?”

範文程隻歎息不說話,這個政策,他與皇太極也有爭議,考慮了許久也沒有結果。

要想漢人歸很難,像他這種的,當年被努爾哈赤擄走,也曾鬱鬱寡歡了多年,不是看在拖家帶口走投無路的份上,他也不會輕易投誠。

若不是在大明犯了事活不下去,沒有漢人願意離開富裕的關內,來到貧瘠的女真。

皇太極卻不做這般想,說道:“大明待他們不好,官員腐敗,他們被陷害,苦不堪言走投無路,投奔我女真算是棄暗投明,為何要拒絕他們?”

布迦藍冷笑,真是天真。

皇太極現在求賢若渴,有天下眾人皆歸順的想法,於是裝作顯得禮賢下士。布迦藍能理解他這種想法,但是他的做法絕對不可取。

因為他不了解文人士子的風骨,家國故土難離,再加上氣候語言不通,麵對一群蠻人,除了軟骨頭,誰願意被編入八旗之下做奴才。

布迦藍思索之後,說道:“還是得仔細甄彆,比如是真有冤情,全家投奔者可以適當考慮。那些獨身前來者,則要仔細審問,收一堆亡命之徒,根本是在浪費糧食。我建議範章京擬定出規矩,比如犯了□□,欺侮殺害弱小婦孺等者前來,直接砍了作數。”

皇太極一愣,說道:“如果此令一出,哪還敢有人前來?”

範文程忙說道:“大汗,奴才認為福晉所言有理,犯事之人前來,不但沒有好處,如果繼續在盛京犯事,說不定還會引起動亂。”

皇太極低頭沉思之後,說道:“也好,你先去擬一份規矩出來,哪些人能留下,哪些人不能留,到時候我們再具體商議修改。還有福晉先前所說毛文龍之事,這點也很重要。漢人官員誰與誰之間不合,武官之間互相看不順眼,文官給武官使絆子,把不合的官員放在一起,肯定會打起來。

現在武官能打仗的也沒多少,像是袁崇煥此人,要是他們能自己鬥起來,把他給殺了,我們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他們。”

布迦藍見皇太極說起袁崇煥,幾乎咬牙切齒,看來頗令他忌憚又頭疼。

努爾哈赤在寧遠吃了袁崇煥的大虧,他去世之後,袁崇煥派人來議和,皇太極答應了,雙方暫時休戰,卻又各有自己的小心思。皇太極過鴨綠江攻打朝鮮時,袁崇煥也趁機整修錦州等城。

等到皇太極從朝鮮回來,圍攻錦州時,袁崇煥已經重新布防,錦州防禦大增,皇太極在寧錦大戰中吃了大虧,損傷慘重。

父子倆都敗在了袁崇煥手上,皇太極一直耿耿於懷,提到袁崇煥就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多爾袞煮好了奶茶,倒了幾碗,端給皇太極與布迦藍之後,範文程是奴才,能喝到他煮的奶茶已經是祖上積德,哪配他親自呈上。

布迦藍看了一眼範文程碗裡的奶茶,堪堪隻有碗底那麼一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還想讓漢人歸順,看這群奴隸主的德性,布迦藍很想把奶茶直接潑在多爾袞臉上,端起碗遞給範文程,說道:“範章京辛苦了,多喝些奶茶暖暖身子吧。這碗給你。”

範文程心中也頗不是滋味,他是奴才,這些貝勒爺親自煮的奶茶,他能嘗到一口,在他們眼裡就是天大的恩賜。

他見布迦藍主動讓出奶茶,忙躬身道:“奴才多謝福晉賞賜,福晉自己喝吧,奴才碗裡的這些已足夠。”

布迦藍直接說道:“不是賞賜,這是禮節,也是範章京該得的。”

皇太極見他們互相推讓,根本沒當回事,也不覺著範文程被多爾袞輕視,他是鑲白旗下的奴才,哪有主子伺候奴才的規矩。

多爾袞臉色變了變,眼裡滿是不甘心。布迦藍一個眼神橫過去,他悻悻低下了頭,將鍋裡剩下的奶茶全部倒在了範文程碗中,說道:“嫂嫂你自己喝,我這裡還有,給範章京滿上就是。”

範文程雙手捧著碗,接著多爾袞倒滿的奶茶,心裡更是百感交集。

布迦藍連碰都沒有碰奶茶,皇太極喝了一碗下肚,讚道:“煮得真不錯,一碗下去全身都暖了起來。天色不早,都回吧。”

多爾袞將皇太極幾人送出去,望著布迦藍與皇太極並肩而行的背影,臉上陰霾密布,神色狠戾。回屋後,再看著那碗仍然滿滿的奶茶,氣得一揮手將碗打翻在地。

他的奶茶是煮給她喝,他也不是皇太極的奴才,憑什麼伺候他!

努爾哈赤一去,皇太極就處處欺負他們兄弟,還逼著多鐸娶了個醜女,生怕多鐸娶了得力的妻子,會更強大,他控製不住。

這些時日,皇太極挖空心思想從他們兄弟手中搶奪旗主權利,他想得美!

總有一天,他要把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從皇太極手上搶奪過來。

包括他的女人。

想起與布迦藍馬車裡的銷魂,多爾袞全身都開始發熱,他沉思片刻,寫了一封信,喚來隨從吩咐道:“把這封信送到次西宮去。”

布迦藍回宮洗簌過後出來,接到多爾袞的信,她看著上麵寫得不那麼好看的滿文,先嫌棄地皺眉。

然後,她笑了起來,將信在燈上點燃,扔進了炭盆裡。△思△兔△網△

看來多爾袞不僅僅色膽包天,還很有本事,居然敢溜進閣樓,約她樓上一起看星星。

第二十章

布迦藍完全沒有把多爾袞的信當一回事,今天費揚古伺候得很好,她現在對他沒興趣,隨他等著吧。

蘇茉兒在給她看大福晉送來的新衣袍與首飾,細聲細氣解釋道:“今年與往年不一樣,大汗已經做好了稱帝的準備,衣衫也有些改變。漢人官員比如範章京他們,都勸大汗改穿漢服,大汗沒有同意,堅持要穿旗人慣穿的衣袍,說是旗人騎馬射箭,馬背上打天下,怎麼能事事都學漢人,不能忘了祖宗規矩。”

新袍也是圓領窄袖口,絆扣右掩襟,隻是麵料華貴,繡工精致些。

布迦藍不太在意穿什麼,不過比起漢人漂亮卻繁複的衣裙,她還是更喜歡女真衣袍的款式,主要是方便騎馬出行。

除了新衣袍之外,另有佩戴的帽子首飾,布迦藍以前就喜歡珍珠,對大福晉送來的首飾中,最有興趣的就是東珠。

隻是她等級低,除了長墜子上的一顆東珠有拇指大小,再剩下隻有細珠子串起來的軟串,珠子小成色又不好,她都不稀得看。

布迦藍沉%e5%90%9f之後,問道:“送到其他宮裡的東珠都像這樣嗎?”

蘇茉兒悄然看了布迦藍一眼,答道:“奴才也不大清楚,現在還沒有定例,先前是隻憑著大汗高興,願意賞給誰就賞給誰。現在是依著尊卑大小次序來,大福晉位居中宮肯定不會缺,這顆墜子就是大福晉覺著軟串的珠子的太小,拿了自己的份例出來添給了福晉。

奴才估摸著,東宮那邊肯定不會缺,西宮有了身孕,大汗也賞賜了不少寶貝,次東宮以前的身份在那裡,聽說賞賜也不少。”

說來說去,不管按照哪一種方式分,布迦藍都是拿最少的那一份。

她拿起軟串戴在手腕上欣賞了會,紅豆大小的東珠,看上去挺彆致,很配她白皙的手腕,就是不值錢。

嗤笑一聲,取下軟串扔進首飾匣子裡,沒關係,她想要的東西,以後她自己去搶來了便是。

略微思索之後,布迦藍站起身道:“我出去散散步。”

蘇茉兒平時已經習慣布迦藍到外走動,隻是今天想得多了些,輕聲提醒道:“大汗先前來了東宮。”

布迦藍頓了下,裹緊衣袍走出門,天際的月牙兒長胖了些,像是隻毛絨絨的鴨子,散發著淡淡昏黃的光芒。

她借著月光朝閣樓走去,爬上三樓,剛踏上樓梯口,一道人影就迫不及待竄出來,張開雙臂要把她摟進懷裡,激動低喊:“嫂嫂。”

熱情加著熱意撲麵而來,布迦藍眼都不眨,揚起手敲下去,多爾袞手臂酸軟發麻,頓時垂落在身旁。

他臉色一變,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