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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比試一下,誰書讀得好,誰就繼續讀書,讀不好的,還是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吧,就彆來湊熱鬨了。大汗可敢讓他們比?”

皇太極驚訝得直揚眉,沒想到布迦藍能說出這麼一長串流利的漢話。範章京也頗為驚訝,蒙古來的福晉們,滿語能說得流利的都不多,更遑說漢話了。

不過皇太極可不敢賭,阿哥們平時主要得學習騎馬射箭,讀書隻是順帶的事情。

最大的豪格已經當阿瑪,上了年紀後讀書肯定比不上年紀小,又沒事做隻一心讀書學習的格格們。

再說他馬上又要娶妻,哪有那麼多閒工夫,若是比不過幾個格格,他的臉又往哪兒擱?

偏偏布迦藍還補了一句:“也不用與其他阿哥們比,豪格是貝勒,又最年長最厲害,就與他比吧。”

皇太極氣悶,瞪了她一眼,說道:“比什麼比,成天隻知道鬥來鬥去。既然你有意見,那你且待如何?”

布迦藍不緊不慢地道:“範章京還是做四個格格們的先生,其他格格阿哥們,大汗另請高明吧。範章京政事繁忙,哪有空教那麼多人。”

她朝範文程頷首一禮:“聽聞範章京學問了得,到時候我也得向你多多學習,還望範章京多加指點,不吝賜教。”

範文程見布迦藍禮數周到,心中滋味頗為複雜。

他被努爾哈赤俘獲之後,後來歸入了鑲白旗,成了旗主多鐸旗下的奴才。就算他居功至偉,是皇太極看重之人,八旗貝勒旗主照常不把他放在眼裡。

先前布迦藍送魚來時,門房一五一十說了經過,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大汗的福晉竟然會跟一個門房道謝。

對於皇太極後宮的事情,範文程也有所聞,好似次西宮的福晉不大好惹,待親眼所見,他才知道,傳聞隻能信一半。

比如這個福晉對於大汗的態度,不是那麼好,但是對他,又非常溫和有禮。

皇太極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範文程覷著他的神色,對布迦藍恭敬地道:“福晉言重,奴才鬥膽問一句,福晉可識漢字,讀了哪些書?”

布迦藍十分不謙虛地道:“會認會寫,讀了很多書,學富五車。”

皇太極見她抬著下巴,滿臉的不可一世,被她逗得笑個不停,對範文程說道:“哈哈哈恭喜範章京,這下你可收了個學富五車的學生。”

布迦藍麵部紅心不跳,說道:“大汗是不是不相信,你要不要賭一賭?”

皇太極大笑道:“好,你要賭什麼?”

什麼後宮排位,布迦藍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她要的是兵馬實權,早就把目光盯到了皇太極的朝堂之上。

布迦藍嘴角上揚,朝他微微一笑,說道:“賭我若是真會讀書寫字,就讓我做隨便哪一部的啟心郎,大汗敢不敢賭?”

皇太極給她給笑得閃花了眼,再說啟心郎不過是譯官而已,腦子一熱,大聲道:“好,我跟你賭了,若你真是能熟練讀寫漢字,六部隨便你挑!”

第十七章

布迦藍第一次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不是她有多厲害,而是對手實在是太弱。

與一群文盲比讀書寫字,就算贏了她也沒有多開心。

對此她深有感觸,總結出一條真理:“知識與拳頭改變命運。”

尤其是現在的女真部落,一邊靠蠻力,一邊又急需文明。這對於布迦藍來說,她能打又讀過書,這是她最好的機會。

範文程也好奇得很,想要知道布迦藍的本事,積極地鋪紙磨墨。

布迦藍前世隻顧著練拳,極少動筆寫字。她也讀書,但隻選喜歡的讀,最喜歡讀的一本書是《烏合之眾》。

她拿起筆沾了沾墨,在紙上寫下她所記得不多《墨子.修身》”篇中的一句:“誌不強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

皇太極的漢字雖也寫得一塌糊塗,但他看多了,也知道好壞,看見紙上布迦藍寫下比拳頭還大的字,當場不客氣噗呲笑出了聲。

範文程看到布迦藍的字,眼角也抽了抽,不過待他看清她寫下的話,卻由衷佩服。

“字可以勤加練習,學問卻不僅僅隻識字便可以得。好一句‘誌不強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福晉好%e8%83%b8襟,好氣度!”

皇太極也湊過去看,這句話他能猜出大概意思,卻不知道是哪個聖人言。他瞄了布迦藍一眼,識趣沒有多問,不然又要被她鄙視。

布迦藍半點都不在意皇太極的嘲笑,手指在字的周圍比劃了一圈,說道:“一個月後,我就能把字寫得縮小一半。”

範文程想笑又忙忍住,恭敬地道:“字不能以大小來衡量好壞,福晉的字隻要勤加練習即可。如福晉這般滿蒙漢全懂之人極為難得,六部還有其他的啟心郎,福晉也不一定要親筆寫字,關鍵是能讀懂讀通,不能釋譯錯了公函文書才最為重要。”

皇太極神色也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布迦藍原本隻會蒙語,後來嫁到盛京後,連她的奴才都一並學會了流利的滿語。

現在她會漢語,他半點都不奇怪,字寫得不好倒是正常,畢竟平時也用不上,也沒有見她經常寫過。

若是她能寫一筆漂亮的漢字,他才會覺得不對勁。

布迦藍看了範文程一眼,她當然知道字的好壞,主要是結構問題,不過她沒有反駁,轉而對皇太極說道:“大汗,我去哪一部?”

皇太極愣住,盯著她看了半晌,願賭服輸,隻能硬著頭皮說道:“你隻寫下了一句話而已,以後你還得勤學苦練......”

見布迦藍拿起筆遞過來,臉上分明寫著你能你來試試,他乾笑幾聲,很快改口道:“既然我先前答應你,你就自己選一部吧。”

布迦藍見皇太極識趣,順勢收回了筆,微微笑道:“我反正對六部都不熟悉,隨便去哪一部都行。勞煩大汗帶我去十王亭走走,順便給他們打聲招呼,免得他們見到我後覺得莫名其妙。”

皇太極很久沒見布迦藍這麼客氣過,心中很是受用,笑著道:“好,我親自帶你去,不過以後你不能與他們起爭執,照理說他們都是你的上峰,你也隻能做啟心郎的差使,不能亂指手畫腳。”

布迦藍斜了他幾眼,奇怪地道:“我不做啟心郎的差使,難道要做尚書的差使?那俸祿可也要漲上去了。”

皇太極:“......”

算了,他也說不過她,“走吧,範章京也一起去。”

範文程悄然打量了兩人幾眼,垂頭忍笑,心中對布迦藍佩服更甚。

他現在心情可暢快得很,留下的病氣都一掃而空。與這群土匪流氓打交道多了,很多時候他都恨不得乾脆撂挑子走人,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苦苦啞忍。

現在有個厲害之人橫空出世,雖然是女人,他卻無比期待,很想見到那群旗主知道她做啟心郎時的神情。

皇太極並不是色令智昏,也不會因為布迦藍寫出一句聖人言而輕率下決定,心裡自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生性多疑,雖然陰差陽錯做了大汗,這個大汗之位他知道是怎麼得來,不過是幾大貝勒爭權奪利,最後他撿了漏的結果。

以代善為首的大貝勒擁立他,主要是因為他最弱,想著要推出個傀儡來,能控製住他,利用完之後再把他乾掉。④思④兔④網④

最後從幾大貝勒同坐,到他獨坐上首,憑著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他人表麵服從,心裡究竟怎麼想,做的什麼打算,皇太極也清楚得很,壓根不相信他們能真正臣服。

尤其是代善與多爾袞,代善父子手上的牛錄可不少,多爾袞三兄弟也掌管了幾旗,如果他們兩人聯合起來,皇太極恐沒有什麼勝算。

雖然代善與多爾袞兄弟之間有殺母之仇,皇太極卻仍然不放心,阿巴亥已經死了多年,仇恨也會淡去。

布迦藍是他的妻子,自然與他一體,如果把她安插在其中,平時也能打聽到許多消息。最好能拉攏一方,把其他幾旗都奪回來,交給完全忠於自己的人掌管,這樣他才能完全放心。

幾人心懷各異,一起走到十王亭,已近快用午飯的時候,多爾袞兄弟都不在,隻有代善在鑲藍旗的亭子,與豪格在一起吃酒說笑。

見到三人前來,代善愣了下忙起身請安,豪格看到後麵的布迦藍,臉色變了變,問道:“汗阿瑪可曾用過午飯?”

皇太極走過去,看著滿炕桌的酒菜,眉頭微皺,問道:“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開始吃酒?”

代善忙道:“冬日天氣冷,也沒什麼事情,就與豪格一起吃些酒暖和暖和身子。酒菜才擺上來,還沒有開始吃,大汗快請坐,福晉也是稀客,難得來,一起坐下吃上幾杯吧。”

皇太極心裡很是不快,代善前麵請莽古濟吃酒,就心懷不軌,被訓斥之後,又假惺惺退讓,以臣自居。

說到底,其實還是不服,四下串聯,現在又攀附上他的兒子。

豪格還是太年輕,分不清敵友。皇太極不免恨鐵不成鋼,可豪格是長子,也當場發火,忍住怒氣隻說道:“酒我就不吃了,我與福晉一起來,是帶她來跟你們打聲招呼。福晉以後出任啟心郎,不拘哪一部,隻要六部來往文書公函,有不懂之處,皆由她負責釋譯。”

所有人都怔住。

其實布迦藍也隻想著能隨便進去一部,沒想到皇太極卻讓她六部都參與。她眼神在代善與豪格身上掃過,暗自冷笑,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豪格當場黑臉,毫不掩飾他的不滿與憤恨,殺妻獻%e5%aa%9a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心狠手辣,卻聰明不足。

代善也是殺妻投誠之人,兩人之間肯定有共同語言,人以類聚,他們在一起吃酒,布迦藍半點都不覺得意外。

“汗阿瑪,你說什麼?!一個婦道人家,她憑什麼能做六部的啟心郎,汗阿瑪,你不要被美色蒙蔽了雙眼!”

皇太極被豪格當場指著鼻子罵,氣得七竅生煙,怒罵道:“你個混賬東西,你還管起你老子來了。她憑什麼,憑她滿蒙漢語都精通!

你呢,你有什麼本事,讓你讀書學習,你從來都當耳邊風。不然你來,有本事你背一段書我聽聽,寫幾個大字讓我瞧瞧!”

豪格當場沒臉,對布迦藍恨意更甚,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臉色變換不停,怒氣上湧,不管不顧朝站在炕桌旁的布迦藍衝去。

代善見機不對,撲上去死死拖住豪格,勸道:“大汗做出的決定,自有大汗的道理,豪格你是大汗的兒子,更是大汗的臣子,豈能質疑大汗的旨意。福晉任啟心郎,以後鑲藍旗裡的事情,你還得勞煩她呢,快些給大汗福晉賠個不是。”

豪格被代善一勸,也恢複了些理智。他才不相信布迦藍有什麼本事,什麼滿蒙漢都精通,呸!

都是男人,他還有什麼不明白,不過是狐%e5%aa%9a子吹枕邊風,讓皇太極神魂不清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