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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藍的話雖然直白,其實也與範文程一個意思。他雖然麵上不顯,其實心裡卻佩服她的見識,不過是兩個格格,留什麼樣的頭發也就隨她去吧。

反正再過幾年就得婚配,頭發早點長起來,姑娘家也可以好好打扮一下,他皇太極的女兒,不缺珠寶頭飾。

皇太極不禁瞄了布迦藍一眼,她全身上下半點配飾都無,素麵朝天,倒顯得格外清爽乾淨。

他佯裝咳了咳,聲音軟了下來:“你成天隻顧著往外跑,也不見你照顧幾個格格,女人就得有女人的樣子,侍奉夫君,養兒育女。我來了你這裡,居然還得等你找你!”

皇太極莫名其妙跑來發飆,布迦藍知道背後肯定有人搞鬼。她現在明麵上的仇人就隻有海蘭珠,還有一個看她眼神很不爽的豪格,再加上那個背主的小人冷僧機。

不對,冷僧機在海蘭珠麵前獻殷勤,她先前又遇到他與豪格在一起,前後聯係起來,說不定海蘭珠想借豪格的手來對付她,兩人結成了同盟。

豪格想要她的兩個牛錄,海蘭珠也可以幫著他在皇太極麵前進讒言,兩人正好一拍即合。

布迦藍半點都不在意,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比狠,她從來沒有怕過。

當即,她十分不客氣地道:“大汗不是說不再來次西宮嗎?”

皇太極被當場下臉,又氣得不行:“豈有此理,我是你丈夫,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

布迦藍踢了踢炕桌,避開地上的碎瓷片,神色嘲諷,說道:“原來丈夫是來抄家的,炕桌壞了,茶杯茶壺也碎了,墊子上都是水,看來都不能再用。反正都不是些什麼貴重物品,沒關係,就從大汗的宮裡搬些來吧。不行,你的眼光不好,我不一定看得上,走,我得親自去挑選。”

皇太極:“......”

布迦藍轉身朝外走,見皇太極還一動不動,皺眉不耐煩地道:“損壞彆人的東西照價賠償,連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大汗難道不懂?搞快些呀,我還滿身的魚腥味,身上不舒服,要換衣洗漱吃飯,還愣著做什麼?”

皇太極見著她生機勃勃的模樣,那股子氣怎麼都提不起來。

此前與她賭氣的這些天,種種的焦慮不安失落,這時煙消雲散,渾身輕鬆自在無比。

她現在的模樣,就表示他們的爭吵過去了吧?

皇太極背著手,跟在她身後走出去,自顧自下了台階,不過還是想要掙回些麵子。

“好男不跟女鬥,我賠給你就賠給你,反正這也是我的地方,我來了也能住得舒服些。”

布迦藍斜了他一眼,真是想太多!

多爾袞比他年輕力壯,她的牛錄們也年輕力壯,裡麵粗狂的,斯文的,俊秀的,各種樣式任她挑選。

就是一天一個,也足夠用上近兩年,怎麼著也淪落不到,要來寵幸他這把老骨頭

第十六章

“布木布泰,你又惹到了大汗?”

“眼見就要過年,今年元旦朝賀都用雅樂,不用雜劇,已不同於往日的沒規矩,你得仔細小心些,彆惹出禍事來。”

大福晉絮絮叨叨個不停,布迦藍隻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手撐著下巴思索,元旦朝賀時,範文程的病應該痊愈了吧。

不過元雜劇她知道,嬉笑怒罵中都是諷刺,雅樂是什麼布迦藍不懂,問道:“為何用雅樂不用雜劇?”

大福晉見她終於有了點反應,放下茶杯,沒好氣地道:“原來你耳朵還在,我以為都被凍掉了。雅樂嚴肅高雅,雜劇終歸是上不了台麵,用在一國慶典上已不合適。”

這句話說得布迦藍直想笑,泥腿子腿上的泥都沒洗乾淨,就穿上綾羅綢緞扮起了斯文人。

提這個建議的肯定是漢人官員,女真人聽不懂文人的罵街。

“說起過年,我得提前囑咐你一句,筵席上有規矩,你不許與人去搶座位,得按著尊卑等級來坐。過年就得圖個喜慶,彆到時候鬨得不可開交。”

現在皇太極後宮格局已定,五宮之中布迦藍等級最低。她隻哦了聲,反正到時候得看心情,她參不參加還不一定呢。

大福晉撫摸著酸枝木炕桌,這張炕桌原本擺在大汗宮裡,她熟悉得很,此刻在這裡看到,真是無限唏噓。

再四處一看,屋子裡的擺設與以前完全不同。炕幾桌椅全部換成了一色的酸枝木,軟墊是青藍色的錦緞麵。萬字炕另一頭的床帳,垂下來的纓絡床簾被拆掉,隻用雪青軟煙羅係在兩旁。大紅綢緞繡花被褥,也換成了深藍色細棉。

屋子裡燒了炕,卻不憋悶乾燥,夾雜著一股子橙皮的清香。比起其他宮裡令人透不過氣的悶,大福晉還是喜歡布迦藍這裡。

就是隻隨意坐著不說話,也能心情鬆快愉悅,不用擔心會失禮,也不用擔心她會多想。

不過大福晉見布迦藍好幾次頂撞皇太極,最後也不了了之,反正說她也不會聽,也乾脆放棄了說教,自嘲地道:“算了,隨你去吧。”

幾個格格在炕上翻花繩玩耍,不對笑個不停,布迦藍看了一會,問道:“二格格與三格格可有讀書?”

大福晉一愣,搖了搖頭說道:“她們哪有讀書,我也不識得幾個字,沒人可以教她們。”

布迦藍想了想,說道:“讓她們跟著四格格五格格一起讀吧,她們還小,也來得及,讀寫書總有些好處。”

二格格已經留了頭,再過兩年就得嫁人。大福晉看著女兒稚嫩的臉龐,眼裡滿是憐惜與不舍,沉%e5%90%9f之後說道:“也好,若是識字,以後嫁了人,也能經常寫信回娘家。”

五格格活潑,在姐妹中間鑽來鑽去,玩得滿頭的汗,頭頂的兩個包包頭也歪到一邊。

蘇茉兒一把揪住她,笑著道:“五格格的頭發散開了,奴才幫著格格重新梳好。”

三格格還沒有開始留頭,羨慕地看著四格格與五格格,摸了摸自己的狗拉車式發型,老氣橫秋地道:“唉,日子過得快一些吧,我再長大兩年就能留頭了。”

大福晉被她逗得笑了起來,乾脆地道:“不用等兩年,你的頭發也不剃了,現在就開始留頭。”

三格格喜得瞪圓了雙眼,撲到大福晉跟前,難以置信連聲問道:“真的?額涅你可說的是真?”

大福晉摸了摸她的小臉,眼中含笑,慈愛地道:“額涅當然說的是真,不過以後你與二格格得與妹妹們一起讀書,你可願意?”

二格格最大也最懂事,讀不讀書倒無所謂,反正大福晉說什麼她就聽什麼。三格格能留頭,又能與四格格五格格一起玩,自然是什麼都一口應下。

大福晉看著幾個格格們又玩做一團,輕歎道:“我也不想多拘著她們,不過幾年就會嫁出去,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吧。女兒長大嫁人,就好比從做額涅的心中生生剜去了一塊肉,再難過不舍也沒辦法。萬幸她們幾姐妹,以後約莫會嫁到科爾沁,嫁回娘家,都是親戚,也至於會被欺負。”

蒙古與女真聯姻再正常不過,布迦藍也管不了大福晉的女兒嫁給誰。雖對原身留下的幾個格格沒有那麼深切的感情,但現在頂著她們額涅的名頭,以後肯定不會讓她們吃虧。

“大汗前兩天說,洪果兒貝勒的女兒杜勒瑪,已經與豪格定下親事,待年後天氣好一些就會嫁過來。聽說杜勒瑪生得貌美如花,我是沒有見過,估計你那時候也小,沒有什麼印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以後杜勒瑪嫁過來,都是自家堂姐妹,你也多照顧著些,大家彼此幫忙,也算是為幾個格格以後嫁回科爾沁積福。”

嫁給彆人布迦藍沒有觸動,隻是嫁給豪格,他殺原配哈達那拉氏那把刀上的鮮血,估計都還未乾。

布迦藍神情譏諷,問道:“洪果兒可知道豪格親手殺了親表妹,結發多年的妻子?”

大福晉神色難看起來,許久後才說道:“知道又如何,豪格也受到了大汗的訓斥,他殺了一個,總不會再殺另一個。還不都是為了科爾沁部落,再說親事已定,反悔就又得打仗。布木布泰,你到時候彆多管閒事啊。”

布迦藍才不會多管閒事,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在盛京的親戚多得很,她要管的話估計管不過來。

大福晉見天色不早,站起身招呼著兩個格格回宮,說道:“我先回去了,等過完年後,我再讓兩個大的來你這裡,每天幾個姐妹一起讀書。”

蘇茉兒將大福晉送出門,過了一會進屋,說道:“福晉,大汗那邊來人,讓你去大內宮闕一趟。”

布迦藍頓了下,她不想見皇太極,再說等會就該吃午飯,耽誤了吃飯事大,問道:“可有說什麼事?”

蘇茉兒說道:“奴才問過,具體做什麼不知,隻範章京也在,大汗的心情很好。”

布迦藍滿意地看了蘇茉兒一眼,站起身愉快地道:“我這就去,你不用跟著了。”

來到大內宮闕,皇太極身邊坐著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男人,身形高大,五官端正,隻臉色還帶著幾分大病後的憔悴,應該就是範文程。

見到布迦藍進屋,他忙起身見禮:“奴才範文程給福晉請安,多謝福晉關心,給奴才親自送來了鮮魚。隻奴才病體沉屙,未能親自出來迎接,有失禮之處,還望福晉見諒。”

布迦藍頷首客氣地道:“範章京無需多禮,我來時未先打聲招呼,倒是我唐突了,不請自來,也請範章京不要放在心上。”

皇太極連著斜了布迦藍好幾眼,她可沒對自己這般和顏悅色過,不由得很不爽,暗自瞪了她一眼,說道:“你拿幾條鮮魚就換得一個好先生,以後可得讓格格們好好讀書才是。”

布迦藍走到皇太極旁邊坐下,微笑著道:“那我還得多去抓幾條回來,先前我與大福晉商議過,二格格三格格年後也跟著一起讀書,範章京得再多領著兩個學生。”

範文程一愣,先前皇太極說教兩個格格,不過是掛名先生,現在一下又多了兩個。

不過掛兩個是掛,掛四個也是掛,他笑著道:“教格格們讀書是奴才的榮幸,奴才萬萬不敢再收福晉的禮。”

皇太極皺眉沉思後,說道:“乾脆所有大些的格格們,都放在一起讀書習字吧。範章京平時朝政大事忙,沒有那麼多功夫,你尋一個學問好,可靠的先生去教她們。不過阿哥們的功課,你可得親自多看顧著一些。”

範文程悄然看了布迦藍一眼,見她已經神色不悅,轉頭看向皇太極。想起先前所聽到的後宮傳聞,心中微驚,不敢搭話,隻安靜立在一旁。

皇太極要塞多少格格進來,布迦藍不會去管,但她的格格們本來有的名師,一下被他弄沒了,她肯定不會答應。

布迦藍換了漢話,冷聲道:“範章京做格格們的先生,大汗原本已經答應,定下來的事豈能出爾反爾?既然大汗這般看重阿哥們的功課,不如讓阿哥們與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