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陷進去。”
“我傻嗎?一碼歸一碼。”
聊了會兒,陳田田起身去了趟洗手間,趁這時候,陳田田的竹馬,也即未婚夫彭澤走過來,笑說:“南笳,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
“可能得請你幫個忙。”
從club離開,南笳在回程的路上打開了車窗透氣。
外頭的風帶著北城夏日特有的燥熱,很快讓她出了一額頭的汗。
經陳田田提醒,她才意識到,哦,快一年了啊,去年夏天,她認識的周濂月。
近一年過去,他們是禸體的狼與狽,靈魂的陌生人。
南笳喝得有點多,頭痛,拿出手機來給周濂月發了條消息彙報行程,告訴他自己已經回北城了。
那邊有時差吧,她算不過來。
到家以後,洗過澡躺在水洗棉的床單上,耳朵裡塞著耳機,聽著葉冼網易雲音樂的個人主頁,收到了周濂月的回複。
依然毫無情緒的一個“嗯”字。
——
《胭脂海潮》一百場紀念見麵會,南笳去了。
參加的人不多,統共就兩百人,基本都是這劇的忠實觀眾,十刷起步的那種。
交流會相對比較隨意,舞台沒怎麼布置,就擺了七八張椅子,大家穿自己的私服即可。
陳田田強烈要求南笳上台,被南笳拒絕,這劇後麵的輝煌和她其實沒什麼關係,她隻演了十場不到。
南笳跟幾個幕後工作人員一起,站在舞台旁邊。
開始大約半小時,手機振動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周濂月打來的。
怕打擾到人,捏著手機悄悄走去後台。
周濂月顯然沒這個耐心,響了幾聲就掛了。
南笳把電話撥回去,周濂月問她在哪兒。
“劇場。今天有個演出一百場交流會,朋友叫我過來玩。”
“什麼時候結束?”
“差不多還有半小時吧,結束了還有點其他安排……你回北城了?”
“嗯。”
這時候,南笳聽見舞台那邊的麥克風裡在喊她的名字,就對周濂月說:“他們好像在找我。等這邊結束之後我去見你?”
場務跑過來喊南笳過去一趟,南笳聽見周濂月說“好”,就將電話掛了。
匆匆跑過去,被陳田田一把拽到了舞台中央,南笳握住遞來的麥克風,才看清楚台下站著一個人,一個小姑娘。
她害羞地問:“姐姐還記得我嗎?”
南笳笑了,“當然記得。”
那時候首演開始就場場來看,拿海報給她簽名,羞澀地誇她好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說:“我剛高考結束了,對了答案,考得還可以。我報了編劇專業,聽說姐姐當演員去了,好希望以後,姐姐可以演我編劇的戲。”
空曠的大堂裡,小姑娘的聲音經麥克風放大,那顫唞的細節更加分明。
南笳眼眶一下溼潤了,笑說:“我一定等著那天。”
“我……我能跟姐姐合張影嗎?”
南笳伸出手,小姑娘將自帶的相機交給了身邊的朋友,在掌聲中跑上台。
小姑娘伸手抱了她一下,南笳聽見她在哽咽,笑著拍了拍她肩膀。
南笳攬著小姑娘的肩膀,台下小姑娘的朋友連按快門,片刻後比了個“OK”的手勢。
小姑娘轉身衝南笳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就跑下了舞台。
南笳看見她一把抱住了朋友,朋友不停安撫性地撫摸她後背,看口型似乎是笑著在對她說,好啦好啦。
麥克風響起陳田田的聲音,笑說:“正好趁此機會替我們南笳做個宣傳,她的第一部 網劇《第十一個凶手》最近就要播了,到時候大家記得去支持一下。”
南笳笑說:“我可不會付廣告費啊。”
觀眾都笑出聲。
南笳遞回話筒,還是執意地下了舞台,依然走到旁邊去,跟工作人員站在一起。
身後有人拍她肩膀,她轉頭一看,怔了下,“葉老師?”
葉冼穿一件寬鬆的黑色T恤,頭發半長,臉上笑容溫和,“彭澤不是要搞事嗎?我過來見證一下。”
南笳笑說:“還以為你沒接到通知。”
“我是差點兒沒接到通知,本來定了今天要出發去雲南采風的。”葉冼看著她,笑說,“哦你回北城那天田田跟我發了消息,我當天晚上在錄音,結束得很晚,估計你們都散了,就沒過去。”
南笳笑說:“沒事兒。正事要緊。”
他倆壓低著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半小時很快過去,交流會結束。
陳田田做總結陳詞,主創一起鞠躬,感謝所有粉絲的蒞臨。
就在這瞬間,劇場所有的燈全都滅了。
人群騷動,話筒裡傳來陳田田小聲問“怎麼回事”的聲音。
又過了大約十秒鐘時間,身後的投影大屏突然亮起。
陳田田趕緊回頭去看。
是段視頻,畫幅比例4:3,畫質粗糙,十分有年代感。
視頻裡兩個在沙發上翻滾的小朋友,大人問小女孩,你除了彭彭,還有彆的朋友嗎?
小女孩笑說,彭彭是最好的朋友。
多好?
以後要嫁給彭彭那麼好!
畫麵熄滅,劇場再度黑暗。
一束追光亮起,照亮了觀眾席上的人,一身西裝,一捧玫瑰。
一時所有人都發出“哇”的一聲。
彭澤穿過觀眾席,朝陳田田走去,邊走邊說:“今天是你事業上的一個重要節點,我希望同時也能成為我們感情上的重要節點。我知道你不喜歡束縛,愛自由,愛文學,愛藝術……你像抓不住的風,我很慶幸,還好在你還不懂事的時候,還沒有這些文學、藝術與自由的時候,就愛上了我……”
一片笑聲。
彭澤走上舞台,在陳田田麵前站定,而後退後一步,單膝跪下,“陳田田,你該履行小時候的承諾,嫁給我了。”
全場歡呼。
陳田田早哭得顧不上表情醜不醜了,她一個從來自詡小眾的亞文化愛好者,此刻被世俗的溫柔狠狠擊中。
她伸出手去。
彭澤給她戴上戒指,起身,一把將她抱住,擁%e5%90%bb。
歡呼聲和掌聲幾乎要將屋頂掀飛。
南笳站在黑暗中,眼淚也跟開閘放水似的不值錢。
她感覺到葉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頭看,葉冼遞過來一包紙巾。
她笑了,“謝謝葉老師。”
她沒敢去看葉冼。
心裡有種隱隱燒灼的刺痛感。
——
周濂月到的時候,劇場的觀眾正在退場。
車開進來被門崗給攔住了,他給丁程東打了個電話,丁程東親自過來帶路。
進了劇場大門,丁程東笑說:“我們一個演員,哦,就南笳的好閨蜜,今兒她男朋友跟她求婚,這不剛結束。”
周濂月站在觀眾席最後一排,往台上看,一堆人正在那兒跟一對男女合影,女的捧著一束玫瑰,大抵就是今天的主角。
他掃視一圈,在人群的最外圍發現了南笳,她正在跟一個男人聊天,那男的穿件黑色T恤,一頭半長的頭發。
不知道兩人在聊什麼,她臉上帶著輕盈的笑容。
他從沒見過。
對話時,她頻頻去看站在側對麵的男人,那目光每次經過男人的臉,都隻是蜻蜓點水。
仿佛是用目光,在空氣裡反複地去描摹一個名字,摹畫的次數多了,還是留下痕跡。
周濂月微微蹙了蹙眉。
丁程東笑說:“周總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去把南笳提溜過來。”
周濂月沒作聲。
丁程東一溜小跑過去,到了台上,拍拍南笳的肩膀,湊到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她立即轉過頭來。┅思┅兔┅在┅線┅閱┅讀┅
隔著空曠的大廳,她慌張的眼神,一下闖入他的視線。
她轉過身去,那輕盈的表情消失不見了,她跟對麵的男人說了句什麼,男人點點頭。
她走下舞台,朝著周濂月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穿過觀眾席直接朝他走過來,而是轉身去了舞台後方,似準備繞一個大圈。
周濂月冷笑一聲。
第26章 (恥辱感)
南笳往後台走,丁程東跑過去一把將她攔住,“喂,往哪兒走呢!沒瞧見人?”
南笳抿住唇。
她瞬間反應過來了,不能這樣,太像是掩耳盜鈴了。
南笳推開丁程東,笑了聲:“我去後台拿個包就過去,丁總急什麼?怕財神爺不高興撤資?”
丁程東噎了一下。
丁程東穿過觀眾席,走到周濂月跟前去,賠笑說:“南笳後台拿東西去了。周總要不先去車上等著?”
周濂月恍若未聞,一手抄兜地等在原地。
他倒要看看。
沒過一會兒,南笳的身影又出現了舞台的入口處,手上多了個提包。
她走上台,湊近那抱著玫瑰花的女人,耳語了兩句,兩人擁抱了一下。
轉而跟那穿黑T恤的男人說了句什麼,舉手做個“拜拜”的手勢,便轉身下台,朝著門口方向走過來。
南笳停在最後一排,微笑著說:“周總。”
周濂月不應聲,隻冷眼瞧她。
丁程東笑說:“周總還有沒有彆的吩咐?沒有我就撤了,今兒劇團也算是雙喜臨門,我這個做老板的得請客吃夜宵。”
他笑了兩聲,無人搭理,笑聲一時顯得尷尬極了。
丁程東表情稍僵,衝周濂月頷首示意,便轉身往回走。
經過南笳身旁,抬手在她肩膀上輕拍了一下。
南笳瞥見他臉上神情複雜,不單單隻有尷尬,還有彆的什麼,致使他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
南笳向著周濂月走近一步,笑問:“走麼?”
周濂月轉頭看著她,那目光是她已許久未見的冰冷,好像去年平安夜那一晚的重演。
南笳不由的幾分忐忑。
周濂月沒作聲,轉身往外走。
南笳跟上去。
沒回頭看,怕身後的目光裡有她不願意看見的。
周濂月步子邁得很急,南笳快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他車停在劇團大樓東邊供員工使用的停車場上,是那輛奔馳大G。這車南笳隻坐過一次,是那次進山的時候。
她不免猜測,周濂月是不是想帶她去那山裡的彆墅。
周濂月將車駛出劇團大門,南笳最後轉頭往裡看了一眼,劇場還亮著燈,腦海裡仿佛還在回響著方才那如雷的歡呼與掌聲。
她轉回頭再看前麵,車子駛入了一片茫茫的夜色中。
周濂月一直未曾出聲。
壓迫人的低氣壓使南笳也不敢做聲。
她不知道周濂月這明顯的不悅,是因為他今天原本心情就不好,還是特意衝著她的。
周濂月餘光瞥一眼南笳,她穿著吊帶衫和闊腿褲,包擱在腿上,手指似乎無意識地攥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