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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霜沉默的時候,段南風又一次開口,這次卻是要的齊昭。

齊晉尚且還好說,可段南風要齊昭,季霜卻是有些猶豫了。

“你還愛他,所以即便隻是報複,也不過隻是想讓他也痛一痛,對嗎?”季霜深吸一口氣,彆開眼瞧一瞧彆處讓自己顯得更冷靜一些,方才又一次朝段南風看去。

“我說過要顛倒位置便是顛倒位置,送他去上刑從來都不是我的目的。”段南風避開季霜的目光,看著桌上放著的登基大典章程,淡淡落下一句,“你自己先好好兒給他養養,等登基大典過了我再將他接來。”

“接來做什麼?”季霜下意識問。

“他拿我當玩意兒,我也要拿他當玩意兒,怎麼?不行嗎?”段南風那雙桃花眼一抬,這般笑著朝季霜看去,竟是叫他一瞬的失神。

第38章

齊昭被接回了段南風身邊, 就住在當初段南風被齊晉綁來時住過的鳳儀宮。

但齊昭也僅僅就是住進去,段南風忙著學習處理前朝的事,不僅沒說要給這人什麼名分, 自接進宮以來也從未到鳳儀宮去見過他。

可段南風不急著報複齊昭, 齊昭卻有些著急, 生怕段南風報複自己的方法是將他關起來問也不問。

若二人毫無感情那這樣的態度是最好的,可齊昭心裡滿滿裝著段南風, 是決計不能接受這般不聞不問的。

喜歡的人將自己帶到一個地方軟禁起來,卻一直都沒有來過問他如何了,是好還是不好,甚至也沒叫人虧待他, 隻是按著主子的規矩叫宮女們伺候他。

起先齊昭有些著急,抓著大宮女問了好幾回皇上問沒問起他,大宮女起先還耐心地回沒有, 後來被問得煩了,白了齊昭一眼便罵:“皇上給你做主子的好日子便好好兒待著, 成日問皇上來不來、問沒問過你做什麼?皇上想起來自然會問一問你如何,若想不起你這號人, 你再如何問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沒用。”

齊昭被大宮女說了一頓後便沒再問,倒也不是懼怕這些見風使舵瞧不起人的宮女,他隻不過是覺得這宮女說得有幾分道理罷了。

若段南風想見他了自然會來, 若不想見他,那他再如何打聽也是沒有用的。

靜下來之後的齊昭仔細想了想,忽的發覺自己如今的處境有那麼一些眼熟。

若非沒有一個人還算不錯的丫鬟在身邊, 他都要以為自己成了當初被困在王府那四方小院裡的段南風。

像,確實像。

不給名分,也沒什麼承諾, 就這樣困在一個地方。

看似衣食無憂,什麼都有,但其實每日提心吊膽想著對方是什麼意思,倒像是什麼都沒有。

齊昭思及此隻覺心中苦澀,更是有幾分煩悶在其中,叫他不得不狠狠灌上一大杯冷茶,好叫自己不去想那麼多。

可也許是因為他從自己如今的處境想到當年的段南風,即便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也總是控製不住地想段南風當時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記得當初的段南風十分信賴齊昭,也十分聽齊昭的話,無論齊昭說什麼他都會聽。

仿佛一張白紙,任由齊昭將那紙揉成團兒,或是在上邊添上些許色彩,寫幾個字,甚至將那紙無情地撕去一個角。

齊昭想著便更覺後悔,想當初的自己怎麼就看不清自己的感情,怎麼對著喜歡的人還拿著王爺的架子。

最開始的段南風想來也是不懂情愛的,隻不過被他屢次接近給染上幾分顏色,方才會對他生出幾分感情,才會為了徐燕知而不高興,才會想他究竟什麼時候來看看自己。

想清這些對齊昭來說本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真正到那個位置去體驗一番,其實很難想象當時的段南風是如何的患得患失。

而想清這些之後再放下,對齊昭來說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是難中之難。

這之後的齊昭一邊患得患失地想段南風究竟對自己還有沒有感情,為何不來看自己,一邊想段南風若是來了,他又該如何麵對段南風。

想段南風來,又怕段南風來。

十分矛盾,卻是齊昭內心真實的想法。

就在這種矛盾之中,某日的禦書房內,段南風看完最後一份折子後按了按眉心,瞥一眼身旁跟著他的茯苓,問:“齊昭睡下沒有?”

他是派了人盯著那邊的,睡下了要報,醒了要報,吃了什麼飯要報,對著院裡的梅花發了多久的呆更要報。

茯苓看不懂段南風為何一邊冷著不去看齊昭,卻又要知道齊昭每日的一切,但她並沒有多言,隻是搖搖頭,說:“回皇上的話,未見看守鳳儀宮的影衛來報。”

當了皇帝之後有許多的不同,其中一個不同就是茯苓與他不如從前自然而親近了。

從前的茯苓像個開得起玩笑又關心他的姐姐,如今的茯苓小心翼翼,他們之間仿佛拉開了一段很長的距離,還硬生生隔了一條奔騰大河。

他跨不過去,茯苓也跨不過來。

其實當皇帝之前他就該明白的,可他不想再站在低端仰視誰了。

也許是因為害怕,但他潛意識裡總覺得隻有自己坐在最高處才是安全的。

可坐在這個位置上總要丟掉一些東西,好友不再親近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不僅是茯苓,從前影衛裡偶爾還會與他說笑兩句的兄弟,遇見他也隻板著臉規規矩矩稟報事情。

與從前大不相同,這是他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代價。

季霜說想要某種東西,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季霜還說高處不勝寒,起先段南風還沒感覺到,漸漸的也是感觸良多。

想著想著,段南風站起身來抖了抖袖子,召來一個影衛吩咐了幾句,便說要去鳳儀宮。

茯苓聞言招呼著小太監去取手爐來,又取來狐裘來給段南風裹上,一時間以為回到從前,多說了兩句:“臨近過年,這天兒越來越冷,你當初身子就沒養好,這會兒千萬穿暖和些,莫要著涼了叫自己難受……”

話都沒說完,茯苓便自己閉了嘴,停下為段南風整理領子的動作,抬眸剛好與他對上眼神,心中一驚連忙後退幾步就要告罪。

原本聽到茯苓如同從前關心的話語,段南風心頭還舒服一些,如今見對方如受驚的小鹿般,心頭卻比從前還要發堵一些。

“你平日不必與那些宮女太監一般謹小慎微,還是如從前那般對待朕便好了。若是真要講究也是在大臣們麵前裝裝樣子,免得他們上折子罵朕連自己身邊的宮女都管不好。”段南風說完這話還想說些什麼,可又怕說重了更惹得茯苓不敢與自己好好說話,隻能歎了口氣接過太監遞來的手爐便往外走。

到鳳儀宮門口的時候,影衛剛要去禦書房稟報齊昭剛睡下這件事,段南風原本猶豫了一瞬,可想到從前的自己便是睡下了也會被齊昭叫起來,心中火氣便催著他進屋去見齊昭。

進門之後段南風看著鳳儀宮內的擺設,一瞬間感慨,但繞過屏風瞧見躺在床上驚訝地朝他看來的齊昭,那股感慨的心情卻在一瞬間消失殆儘。

齊昭想來也是沒想到段南風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也許他想過自己與段南風的重逢,才會更加驚訝今日段南風的突然到訪。

從齊昭臉上品出這些,段南風走到榻上坐下,淡淡瞥他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揚起下巴問:“怎麼?這是瘸了還是瞎了?莫非還要朕請你來伺候?”

從前齊昭並未伺候過人,便是剛將人接回來時的示好示弱,也不過隻是一會兒罷了。

要真說起來,那時候偶爾跪在段南風腳邊,也可以是某種夫夫之間的玩笑。

然而今日卻是不同,加之齊昭想明白段南風也許是想讓自己如當初的他一般活著,如今瞧他的架勢,多少便能猜到對方想要自己做什麼。

可猜到僅僅隻是猜到,齊昭出生就是皇子,後來又做了人人敬畏的攝政王。

從來都是站在高位的人,如何能一下子就接受,就學會如何卑微地伺候人呢。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何況段南風若真是要完完全全按照從前那般對待齊昭,按段南風的想法,那就是要把齊昭當成個玩意兒。

齊昭出生以來還沒給人當過玩意兒,甚至都沒有人敢在他麵前提這個。

也是世事無常,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竟是與段南風鬨到今日這般境況。

段南風自然不會知道齊昭在想什麼,他隻瞧見齊昭苦笑了一下後隻著寢衣翻身下床,一步步仿佛踩在什麼尖刺上邊,神情帶著痛苦,又有些茫然。

直到齊昭走到他的麵前,咚的一聲響,就這樣重重地跪在了他的腳邊。

也許段南風本就不是以羞辱彆人為樂的人,他曾在低處被上位者侮辱般地俯視,才更明白被這般不平等對待有多痛苦。

可眼前這人是齊昭,傷害過段南風還害死了十五的齊昭,即便不會有那種羞辱對方的筷感,他還是要這般對待齊昭。

以牙還牙,段南風不會,不想,也不能放過齊昭。

齊昭就這樣跪在了段南風腳邊,卻有些不知後麵該如何做才對。

而段南風隻這樣看著他,也不叫他去做什麼,隻是直直盯著他瞧了好一會。

等到齊昭終於要有點動作,想著段南風興許是要自己用嘴伺候的時候,卻見段南風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尖,學著從前他的樣子輕佻地勾勒著下巴尖的形狀,又在將要收手的時候勾了一下。

其中齊昭愣在了原地,緊抿著唇感受著段南風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一時間隻想將腦袋低下去,埋到地上去。

可不等他有所動作,便聽得段南風說:“你當初給我取名小梨花,還給我化了個梨花妝,叫我穿衣裙,用瞧床上的小東西那般眼神瞧我。”

見段南風提起舊事,齊昭張嘴就想為自己辯解,可話尚未出口他便已經泄了氣。

當時的他卻是那般瞧段南風的,他沒有辦法替自己辯解,也沒有辦法覺得段南風為此不高興是什麼不應該的事情。

隻是,今日段南風提起舊事,決計不會隻是想告訴齊昭說自己在為了當初這件事不高興。

段南風自然也不會那般簡單處理這件事,他掀了掀眼皮,伸出手推開旁邊的窗戶,指了外頭的梅花說:“從前你院裡種了梨花,如今這院裡種的是梅花,那我換你小梅花如何?”

齊昭整個人瞧著便與小梅花這個名字差距甚遠,可既然是段南風給的,他也不會有異議。

可沒想到,段南風要做的不僅僅是這個。

隻聽得段南風喚了影衛進來,吩咐道:“既是叫小梅花,那就在他身上烙個梅花吧。”

第39章

齊昭那梅花被烙在了心口, 不僅如此,段南風還叫人在他那梅花下方留了自己的名字。

烙在身上那熱度本就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