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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趁著守著自己的侍衛不注意,一個手刀劈向他後便奪過對方手中刀。

“南風,拿著!”

季霜奪過刀之後自己也不用,隻三步做兩步上前將刀塞進了段南風的手中。

段南風暗衛出身自然不會用不了刀,他甚至可以說是很擅長用刀,這會兒至多因為剛生完孩子用不上從前那般力氣罷了。

可不等他拿著那刀找個一刀斃命的地方給齊晉來一刀,便被季霜抓著握刀的手一個用力,竟是直接將齊晉的右手砍了下來。

齊晉的右手被砍下來瞬間,季霜貼在段南風耳邊說了句:“留著他的命才好慢慢報複,彆叫他死得那般痛快。”

隨後他從段南風身後退開,仿佛他隻是將刀遞給了段南風而已。

這等變故惹得在場眾人都愣了一瞬,還是齊昭反應快些,迅速帶人上來將齊晉抓住。

隨後他們又想去抓季霜,卻被段南風給攔了下來。

而段南風不僅將他們攔了下來,還將刀架在了齊昭的脖子上。

這下就連齊昭本人都愣在了原地,他苦笑著與段南風對視許久,問:“你還沒有消氣,對不對?”

“消氣?”段南風低下頭自嘲地笑了一聲,隨後猛地抬起頭瞪著齊昭,“你覺得我一直以來的恨,都隻是跟你生氣,跟你鬨脾氣嗎?”

“南風,我怎麼敢這樣想。你恨我也好,愛我也好,什麼都不做與下狠手報複怎麼樣都好,隻要你不離開我,無論什麼我都聽你的。”齊昭怕極了段南風下一句是要帶著孩子離開,他說了這話後還打量著對方的神情,生怕因為自己這話而惹得對方氣壞了身子。

可段南風顯然並不是這個打算,他將刀往下壓了壓,瞧著卻不像是要砍齊昭一刀的意思。

就在齊昭猶豫著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見段南風說:“跪下。”

齊昭愣了一瞬,他身後包括易桓宇在內的將士們都愣了一瞬,誰都沒想到攝政王造反這日會發生這樣的事。

外頭傳言的那位攝政王的男寵,在這一日持刀架在攝政王的脖子上,讓攝政王跪自己。

可齊昭也就愣了那麼一瞬,他在這時候猛然想起當初段南風說過自己想要什麼,當即便跪在了對方身前。

“我仔細想了想,你親手捧給我的像你感動自己的贖罪,可若是我在臨門一腳時從你那兒搶來,叫你我位置顛倒變為你跪在我的腳邊,那才是報複你。”

段南風說著,沒有收起刀,而是繼續用刀壓著齊昭,壓至齊昭的嘴唇碰到他的腳背時才停下來。

第37章

齊昭造反一事本就不在京城各家的意料中, 更何況齊昭造反到了最後被一個傳說養在齊昭房裡的男人搶了皇位。

聽說從前京城傳言那位齊昭房中人奪了皇位時,京城這些個世家個個都不敢相信,甚至還在想會不會是齊昭與段南風的某種房中情趣。

可等到傳出消息說段南風不日就要登基, 這些個世家才真的清醒過來, 不再去奢望這隻是一個假消息。

禦書房內, 段南風裹著厚厚的狐裘,一手捧著手爐, 一手撐著腦袋看桌上禮部呈上來的登基大典章程。

雖說從生完孩子算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但要是按照女子坐月子的時間,那他根本還沒到能夠出門的時候,加上那日生產完沒多久便出去吹了冷風, 更是身子有些不好。

身子不好便體現在段南風如今坐在燒上了炭的禦書房都覺得有些冷,一冷便想起齊昭那日被帶走之前還勸自己多注意身子,仿佛段南風如何對待他都沒有關係, 隻要段南風好了那一切都是好的。

這樣的認知多少讓段南風覺得有些煩躁,他是想要報複齊昭的, 若剛剛開始便被對方那一點關心打動,那他的報複又該如何進行。

從前的段南風並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可跪在齊昭腿邊那些年總讓他覺得不舒服,不舒服到不報複便覺得絕對不行。他想,該是因為自己那般卑微地將一顆真心捧上去, 可人家卻一邊睡你一邊隻把你當做小玩意兒,所以他才……才心中不平。

加之十五的死,雖說許多人都在叫他放下, 至少放過自己,可他還是很難不將十五的死怪到齊昭頭上,怪到自己頭上。

若將十五的死輕飄飄揭過, 那他根本不會原諒自己。

禮部的官員將章程都給段南風之後便離開了,禦書房內隻剩下他一個人在那一點點看著桌上的登基大典章程。

沒看一會便聽見禦書房的門被人打開了,他方才特意囑咐跟在身邊的太監不要過來打擾,也不知這會兒是誰這麼不長眼跑到禦書房來。

段南風一抬眸,想瞧瞧是誰的時候,正好看見季霜一身緋紅跨進門來。

季霜……

一瞧見他,段南風不免想起那日砍在齊晉手上的一刀,想起對方握住自己右手的溫度,想起對方撲在自己耳邊的熱氣與那冰冷的話語。

那日的段南風拿下齊昭,將人押入大牢的時候才轉頭去看季霜,周圍已經沒有人圍著,齊昭帶來的將士們都被易桓宇帶出了皇宮。

他看著站在自己身旁以勝利者的姿態狀似癲狂地望向前方的季霜,突然就想明白了許多。

季霜知道段南風是自己的弟弟,但季霜沒有直接來找段南風相認,而是在聽說段南風的遭遇之後借著被齊昭按死的徐家之名入了齊晉麾下。

後來,又拿著齊晉的人消耗齊昭,同時也在消耗齊晉,反正隻要齊昭不會傷了段南風,隻要把段南風這個至關重要的一環捏住,就不用擔心最後的結果。

而且,杜泉對段南風也有那些齷蹉想法的事情,季霜應該是知道的。

透露消息給杜泉,再透出一些不會放過段南風的消息,杜泉一定會來給段南風通風報信,之後隻要杜泉回去他便能夠勸說齊晉給他機會虐殺杜泉。

再後來呢,再後來他教唆齊晉讓自己來抓段南風,讓齊晉以為抓住段南風便萬事大吉了,再用段南風出事這樣模糊的消息來讓齊昭火急火燎帶兵殺進皇宮。

最後憑一身武功當著齊昭等人的麵先傷齊晉,再讓本就有心坐上那個位置的段南風從齊昭手裡搶下那個仿佛觸手可及的位置。

齊昭這個時候對段南風的感情混雜著愛與愧疚,根本就不可能不同意。

季霜的每一步棋,幾乎都涉及到了段南風,都能跟段南風扯上關係。

段南風感激他,也許了他高官做,但那日段南風還是問了對方,將他好不容易想明白的一切化為一句話。

“哥,我也是你的一顆棋子嗎?”

回憶在這裡戛然而止,段南風挪了挪坐著的位置,將撐著腦袋的那隻手也放在手爐上暖暖,掀了掀眼皮問:“季哥今日進宮是有什麼要事嗎?”

季霜聽見他叫自己季哥時腳步一頓,扯起一個笑來說:“沒事就不能看看你?記得那時候你剛生完孩子便被齊晉抓出來了,該是到現在都沒將身子養好,哥哥自然不放心。”

提起這個,段南風臉上笑容一僵,低下頭去才重新綻放笑容,說:“那也是季哥的一步棋,沒有季哥的那步棋便沒有今日南風坐在這龍椅上。”

季霜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懷裡的手爐皺皺眉,喊了人進來換一個熱乎的手爐後才說:“哥還是想聽你喊三哥哥,就像小時候那樣。”

小時候的事情,其實段南風已經不記得了。

徹徹底底的不記得,被人拋棄後流浪,又被好心人撿回家,遇上災年家中死得隻剩下他,他又一次開始流浪才遇見齊昭這些事,多半還是季霜講給他聽的。

不過對養父母的記憶還是有的,隻是那時候他剛記事沒多久便被拋棄,該是將那從前的事都封在了內心深處不再觸碰,才會造成後來的他什麼都不記得的結果。·思·兔·在·線·閱·讀·

他也依稀記得養父母說他剛到的時候話都不說一句,養了大半年還當是撿了個啞巴,後來才知道不是啞巴,隻是很不愛跟人說話。

季霜說他是家裡最小的一個,說自己是他的三哥,小時候剛會叫人,第一個叫的就是三哥哥。

段南風不記得,他連自己被拋棄都不記得,如何能記得有個三哥。

但段南風不記得也沒什麼,季霜並沒有在意這件事,隻是偶爾說話間會聊一些從前的事。

偶爾會說得多些,偶爾呢,就隻是這樣提上一嘴。

段南風不叫他停,也很少接話,說得多了也是不記得,季霜也識趣,見段南風對原來的家不感興趣,便也隻是偶爾提上一嘴提醒段南風他們是兄弟。

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

“既是三哥哥,那前頭該是還有兩個哥哥,還有爹娘,怎的從未聽你說起過?”

從前段南風並不問這些,可今日卻是破天荒地接了話,還問了這麼些問題。

這幾個問題一下將季霜問了愣了一瞬,隨後笑出聲來,笑得如那日一般帶著些微癲狂。

他說:“爹娘早死了,至於那兩個哥哥,當年說什麼都要將你留在那兒,後來街上瞧見你還牽了狗去咬你。哥哥當年沒用救不了你,如今有辦法了,自然是將他倆弄殘了扔在南邊的小島上,每日有人給他們送吃食好叫他們拖著殘缺的身體苟延殘喘,卻永遠都彆想逃出去。”

段南風聽著這話,有些不敢相信地抬眸去看季霜,正正好撞上他那帶著癲狂的眼睛。

對於拋棄自己的父母與大哥二哥,段南風承認自己是沒什麼感情,從季霜那兒知道自己是被拋棄之後甚至有些怪他們。

可即便段南風如何怪他們,也從未想過殘忍地對待他們。

“齊晉……給他個痛快吧。”

從前段南風對季霜的手段並沒有一個具體的認知,但聽對方說起這話後他猛然想起當初杜泉的死狀。

想來這些日子齊晉在大牢裡並不好過,雖說沒死,但落在季霜手裡倒還不如死了。

聽到段南風這話,季霜挑了下眉,有些好笑地說:“好弟弟,你是心軟了嗎?”

段南風定了定神與季霜對視,微微張嘴想了一會,說:“前幾日哥哥教我的,斬草要除根,活著就是給他反撲的機會。”

若是以季霜從前的性子,一定會以齊晉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反撲了來反駁段南風,可今日瞧著段南風看自己的神情,季霜的心突然就軟了下去,不忍心去拒絕這般看著自己的段南風。

猶豫著應下之後,季霜回味著段南風方才的複雜眼神,從中品出疲憊,品出善良與恐懼,仿佛什麼都有。

那些都是聽了方才季霜的話才有的複雜情緒。

“還有齊昭,我先前說的話你應該記得,不可以動他後邊,前邊也不許,與性有關的刑罰通通不可以,也不可以留下永遠好不了的創傷,奴印什麼的更是不能由彆人來刻。我還要用他的,哥哥應該沒有將我這些話拋到耳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