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好上一些,至少段南風肯跟他回來,那回來之後他再哄一哄,也許就能夠如從前一般愛他了。
可心中所想總是過於美好,齊昭多少有些低估了十五在段南風心中的地位。
十五於段南風,是從小陪伴長大的家人,他們之間從不混雜任何纏綿情愛,隻是家人罷了。
齊昭曾嫉妒過十五,曾發了瘋地因為段南風親近身為家人的十五而吃醋,即便理智時候的他很清楚十五不過是陪伴過段南風好些年的家人。
就因為是家人,十五的死才更會是橫亙在他們之間一處深溝,跨不過,抹不平。
是一根刺,刺著段南風,也刺著齊昭。
“南風……”
齊昭知道有些事情拖著並沒有好處,他繞過茯苓走到段南風麵前,對上段南風那雙紅紅的,也帶著恨意的眼睛。
“為什麼殺他?”段南風渾身發抖,他按著身旁的桌子站起身來,感覺到肚子隱隱有些發痛,可他現在不想去管這個孩子,他隻想知道不想當金絲雀的人是自己,逃跑的也是自己,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十五。
“他幫你逃跑……不是,我沒有殺他,他是自儘的。”齊昭被段南風的問題繞進去,又因為心中緊張段南風因此與自己置氣,開口便將當初自己想過將十五關起來上刑的事情抖出來。
齊昭想要補救的時候,段南風已經痛得幾乎要站不穩。
不知是心痛還是肚子鬨騰痛得不行,齊昭不知道,段南風也不知道。
他隻是避開齊昭來扶他的手,踉蹌著後退一步,堪堪被身旁的茯苓扶了一把穩住身子。
“我讓人去請太醫,你……先去躺著,身體要緊,先保住自己好不好?”齊昭生怕自己多說點什麼惹段南風生氣,伸出去的手猶豫著收回來,哄著對方同時還得向一旁的茯苓使眼色。
“滾出去。”段南風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幾乎要抓不住東西,但他還是用儘全身力氣,抓起桌子上的茶壺便往齊昭扔去。
茯苓本想不理會齊昭的眼色,但她又擔心段南風的身體,此時正嘗試著將段南風強行帶到床上去躺著。
可惜她還沒嘗試成功,便被段南風的動作嚇了一跳。
齊昭到底是大齊攝政王,真要是被段南風砸出個好歹那還得了。
茯苓也沒管那些個恩怨,連忙抬頭去看齊昭有沒有事。
好在此時的段南風痛得厲害,力氣真是沒多少,一個茶壺砸過去也不過是破了些皮流了些血,倒也沒砸出個好歹來。
茯苓鬆了口氣,隨後又是硬氣起來,沒去說幾句關心主子的話,隻顧著哄段南風先去休息。
每一個滑胎的男子都沒活下來,段南風不想一回來就成為其中一個,便也沒反對茯苓的提議,隻轉身緩慢地往床邊挪去。
可段南風此時痛得不行,走一步都是煎熬,實在有些挪不過去。
齊昭見狀也不管自己額頭還在流血,上前兩步直接將段南風抱了起來,快步朝床邊走去。
段南風反應過來之後便想掙紮,可他實在是痛得嘴唇發白,整個人冒著冷汗,虛脫了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氣。
且齊昭放下他的動作也很快,根本不給他攢起力氣掙紮的機會,便將人往床上放好又蓋上被子。
茯苓見段南風終於躺到床上去了,轉身出去連忙喊人去請太醫來。
齊昭朝外邊的手下點了下頭表示是自己的意思,便想坐到段南風床邊去。
可是段南風忍著痛還抬眸看了齊昭一眼,隻一眼便讓齊昭想起方才砸在自己額頭的茶壺。
段南風讓他滾。
齊昭有些難過,難過從前乖巧坐在自己腿上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段南風已經回不來了。
但他不敢將這話說出來,他知道說出來了段南風肯定是要生氣的。
如何冷嘲熱諷他都猜到了,定然是說他隻想要一個聽話的小玩意兒,而不是喜歡段南風什麼。
齊昭承認,當初將段南風哄到自己屋裡去,除卻這麼多年陪伴在身旁的情分,更多的就是看中他乖巧聽話又是個美人。
可後來他也上了心,雖一直覺得段南風不過是個影衛,但也漸漸會為了自己看不起的影衛吃醋,會不高興易桓宇與段南風走得近,會嫉妒處於段南風家人這個位置的十五。
隻是他發現得太晚,還愚蠢地一直用上位者的傲慢俯視段南風,更因為沒有及時趕走徐燕知導致段南風受其蒙騙。
徒增許多誤會,可也許就是這些誤會,讓他在段南風心中那個美好幻象硬生生被打碎。
碎得拚都拚不起來,便是拚起來了,也是破鏡難重圓。
再也回不到最開始的時候。
且幻象終究隻是幻象,齊昭從來都不是當初段南風心中那個最好的王爺。
齊昭對段南風沒有他想的那麼好,當初更沒有他想的那麼喜歡他。
齊昭頭一回如此深刻地覺得自己如今被段南風砸得頭破血流,被段南風罵滾,都是他齊昭自作孽。
段南風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垂眸仿佛想明白什麼的齊昭,用他好不容易恢複的些許力氣冷笑一聲,顫唞著說:“裝出這副模樣給……給誰看呢?”
齊昭想當初的段南風根本不會這樣看自己,更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可他麵對如今的段南風,他也隻能低下頭避開對方的鋒芒,說自己會出去的。
齊昭走出去的時候剛好跟太醫擦肩而過,太醫是影衛扛著過來的,站定之後整個人還在暈乎便瞧見額頭流著血的齊昭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剛要行禮上前為他處理傷口便被攔住。
“太醫,人在裡邊。”影衛抓著太醫往裡麵跑,推著人到了額頭滿是冷汗的段南風身旁,催著太醫趕緊救人。
太醫看著床上明顯大了肚子的男人,一瞬間便明白大約是什麼事情,但這些皇家的事情他們當太醫的見多了也不覺得驚奇,更知道不應該四處亂說,便低著頭隻顧著將自己的活兒做好。
至於將人救起來之後該如何,太醫自然是當做今日的事情全然不知道。
他來王府看病,看的是誰,又是為了什麼,全然不可說。
齊昭沒有進去惹段南風不高興,他隻是在外邊等太醫出來告訴自己結果。
可等來太醫之前,他卻是等來了因自己不在前邊阻攔而如入無人之境的齊晉。
第27章
段南風醒來的第一眼便瞧見齊昭跟床邊坐著, 眉頭一皺就要讓對方滾。
可沒等他說話便瞥見齊晉坐在一旁,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二人,瞧那神情該是想看看他們二人是不是真的鬨得十分難看。
雖說夢中將自己當替死鬼的人是齊昭, 但為了掐死齊昭的軟肋而誤殺了他的人卻是齊晉。
夢半真半假, 白月光不存在, 但齊晉還是一個頗為棘手的敵人。
段南風惡心齊昭,不想待在齊昭身邊, 可齊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還更具威脅。
兩相其害取其輕的道理段南風也明白,自然不會在齊晉麵前鬨什麼。
“皇上怎麼在這兒?”段南風掀了掀眼皮,話說到一半時猛然想起當初齊晉將自己綁回去的嘴臉, 登時惡心得一陣反胃。
“皇上聽說你身子不舒服,特意過來瞧瞧。”齊昭聲音冷淡,但還是能聽出些許不情不願。
想來齊昭也不想叫齊晉知道自己那般低聲下氣地求段南風原諒, 方才會做出這副模樣來。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段南風心底冷笑,覺得齊昭所謂的深情與後悔也不過爾爾。
興許啊, 隻是想要感動自己呢。
段南風抬眸看向齊昭,看著那雙琥珀色眼眸中倒映的自己, 想當年的自己怎麼那麼相信,那麼喜歡齊昭。
不等他心中多想一些關於齊昭的事,便聽見齊晉開口說:“朕看上的人身子不好, 自然該來瞧瞧的,哪像皇叔成日忙得都沒法兒將南風放在心上。”
齊晉的話說得也不是完全錯,但齊昭可不是忙得沒空管他, 不過是沒放在心上罷了,倒也不用把責任扔到忙上邊。
不過讓段南風意外的是,齊昭竟然接了這話, 還說:“從前是我待南風不夠上心,如今想明白了,自然是將他當做這王府的另一個主人看待,不勞皇上費心我二人之事。”
聽著這話,段南風挑了下眉,很想冷笑一聲,但在齊晉麵前跟齊昭撕破臉,未免給齊晉這昏了頭的送些想餿主意的機會,如今的段南風才不會那麼傻。
“我累了,皇上若是有事與王爺相談,還是去書房要好一些。”段南風淡淡說了這話,因著確實是太醫從鬼門關救回來的,聲音自然帶了十二分的虛弱,倒也不似作假。
如今的齊晉雖說不至於害怕被齊昭直接殺掉,但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他也沒辦法真的做什麼。
而且齊晉還有事兒想找段南風幫忙,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向段南風發難。
齊昭看出齊晉的意圖,但也沒有阻止對方,隻是帶著人出去後便開始趕人。
至於齊晉那昭然若揭的意圖,他也沒有點破,隻是冷眼看著齊晉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地擺出洋洋得意的模樣,目送著對方離去。
不久之後,段南風才剛恢複過來一些,想著出門走走散散心,身邊人便被齊晉的暗衛打暈,自己也被請到了一處不算隱蔽的酒樓雅間內。
段南風一邊想齊晉在這方麵實在是蠢得他想笑,一邊想待會兒齊晉說什麼自己該如何回答。
其實若不是懷了齊昭的孩子,段南風今日能反殺齊晉的暗衛,但若是沒有齊昭這個孩子,想來齊晉今日根本不會大費周章來請他。
他甚至不會回到京城來。
說來還是怪齊昭,那麼多王公貴族養孌童,怎麼就他齊昭陰差陽錯在最後一回裡叫段南風懷孕了。
不等段南風心底多罵齊昭兩句,他便見到了坐在雅間靠窗處的齊晉,被強迫著坐下來之後,齊晉開始給他倒酒。
段南風還不想因為懷孕喝酒請太醫過來,眉頭一皺便說:“我懷著孩子,不能喝酒,皇上想不會怪罪我的吧。”
齊晉聽著段南風的自稱,想起那日在王府也是如此,本以為對方隻是在齊昭麵前放肆一些,如今一瞧似乎並非如此。
看來是不願意當任人拿捏的角色,齊晉想著,更是覺得自己與段南風的合作必然是會成功的,卻根本沒想過段南風可能會拒絕他。
“怎麼會怪罪,南風如此美人,朕心疼都來不及。”齊晉打量著段南風的臉,咽了咽唾沫,心想這段南風本就是美人,如今一懷孕,瞧著更是彆有一番風味。
聽說孕夫做起來也……
齊晉腦中剛冒出這個念頭,便被段南風那一個眼刀看得一個哆嗦,心中碎碎念這卑微的小影衛怎麼與從前十分不同了。
段南風感受著對方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隻覺得惡心到一陣陣的反胃,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