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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說出口,其實承受起來,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賈赦眼眸直勾勾的看著麵色怒意的賈母,聲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恍若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你難產,那孩子出生兩個時辰後就死了。怕你傷心,所以他們買了我。也不想想,賈敏也是難產,怎麼他就體弱多病,而我打小,被祖父抱著出去遛、鳥,都沒病沒痛的?”他祖父雖然發達了成國公了,但還是改不了彈、小鳥,炫孫子等臭毛病的。那些老頭子們無聊了,還能讓孫子,重孫子比個賽鳥。反正文臣對第一代武勳有些方麵的批評,還是沒錯的。

“不!這絕對不可能!”賈母絲毫不信,還想訴說鐵證時,卻見賈赦已經毫不猶豫轉身離開,隨他一起走的,竟然……竟然……

看著大理寺一群人,賈母麵色刹那間灰白起來:“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邊,賈赦一步步離開,回到大堂,也不見屋內族人是何種神色,認認真真對著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磕了三個頭,上香。

還望父祖們見諒,他作為嫡長,從賈史氏這娘胎裡所得到的東西,全都還回去了。

現如今,他得為孩子留條路,一條起碼沒有孝道能當攔路虎的路。

賈赦眸光在賈代善,賈源,賈許氏牌位上停留片刻,深呼吸一口氣,再一次毫不猶豫的離開。至於他自己,他自己個……想想,其實大理寺牢房待遇還不錯,起碼四菜一湯。

不過他恐怕從今後沒這待遇了,畢竟沒準現在皇帝沒準想一道雷劈死他。

半柱香後,賈赦剛出寧府,而在宮中,已經接到最新猛料的當今,還在理解這話裡透出的八卦。一旁的上皇已經暴跳如雷了。

“這不可能!”上皇完全不信,拍案怒喝:“賈代善算中年得子,彆說老賈當年為嫡長孫洗三辦的多隆重,厚著臉連朕都邀請過去了,朕記得那賈史氏難產時,老賈都不嫌晦氣,豁出老臉半夜三更的用“訃告””哭到宮裡來!朕賜了兩婦科聖手呢,事後還一個兒科專門伺候著那金孫孫,更彆提賈赦屁股上還有個紅色胎記,賈源炫了半天富貴痣,說他孫子天生好命。賈赦這個名也是老賈無恥流氓纏著禮部上下翻遍字典得來的,當時老賈就差數典忘祖,打算給效仿古人,以爵為姓,免得金孫名字不好取……”

說著說著,上皇忽然間重重歎口氣:“這孩子實在是孝到糊塗啊。”

第22章 入V第二章

“直接給朕把榮寧兩府都擼掉擼掉!”上皇感歎過後, 又氣又怒又帶著些老人的偏心以及嫉妒怒喝著。

他怎麼就沒有那麼有孝心的兒子?彆人家的兒子豁出命給自己老娘兜謊圓臉。

而他的兒子呢?

一個兩個三四個五六個七八、九十一連串的兒子不是盯他屁股下的皇位, 就盯著他的私房錢, 完全就是個胎盤!

“不是有那什麼訓兵之法嘛?就說是賈赦獻上,他爹留給他保命的東西。”上皇憐惜著賈赦這個“糊塗蟲”,替人全全麵麵考慮著:“借此先重新封個五品威化的小爵。等你江南事情處理好之後, 就說賈史氏蛇蠍心腸, 竟派出的產婆狀告賈赦非親子, 想要給賈政鋪路。大理寺在調查此事時,在對證環節中不甚出了錯,導致賈赦完完全全信了產婆的證言。其實賈赦的的確確是嫡長子。出於補償, 朝廷特恩賜爵如其字, 恩侯。”

當今:“………………”

當今這一刻的內心活動, 他自己個都不想再回想第二遍。掙紮著找回最後一絲的理智, 當今開口,努力讓自己表情淡然點,解釋道:“父皇,兒子不……不是不樂意給賈赦一個虛爵, 甚至實權都成, 隻要您開心。但是我們得婉轉點,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邊說, 當今默念著“我的父皇打小就是皇帝,習慣了獨霸專、製的帝王思維。”而後緩緩開口, 繼續勸導著:“兒子鬥膽說句大不敬的, 您剛才說得那事, 讓大理寺背個黑鍋不說,還會在賈珍心裡留下個疙瘩。如今他們三個賈,好歹還算患難與共,有些互相扶持的情誼。賈珍看起來也不是沒良心,也在幫扶賈璉。賈璉成器了,賈赦也會好的。父皇,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瞧著上皇麵色有些恢複平靜,當今繼續道:“那時候我們再幫扶賈赦一把,讓人有些實績。就算沒有,兒子想辦法找個人充當他幕僚,指點幫助他,其他不成,賈赦撒錢當善財童子總成。等有了慈善之名,又是眾所周知的孝順代表,也是浪子回頭的典型。如此,天時地利人和,朕給他賜個爵,名正言順的多好,對不對?您現在大手一揮,金口一開,是沒人明麵上敢說什麼。可若是讓他們藏心裡,造成與賈赦的隔閡,暗中給人穿小鞋怎麼辦?”

“那你還不快去辦?還等著賈家這醜聞天下知?”上皇聽著這有理有據的話語,哪怕心裡覺得對,哪怕他已經冷靜下來,知曉自己先前失言了,但他怎麼會承認?老了,他還是皇帝,這點任性權力都沒有?

上皇氣得還一甩袖,“再鬨下去,朝廷的臉都丟儘了!”

“好,父皇,您消消氣,兒子這就下令去。”當今從順如流應了一句,又說過幾句關心上皇心情的話語後,頷首行禮告退。

雖說他的確有些頗為不是滋味,覺得賈赦狗屎運太好了點,但他也習慣成自然了。畢竟他父皇也是偏心人,偶爾在某些方麵,還能夠達到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程度。

在他小時候,他父皇便偏袒太子大哥,等太子大哥病亡後,又疼寵十皇弟,現如今的忠順王。除了這兩個有些獲得多的寵愛,他父皇還據說寵愛過三皇兄,六皇兄,七皇兄,十二皇弟,十四皇弟,還有如今還是奶娃娃的十九皇弟。除了皇子,還有五個皇女。至於皇孫,也有十來個。最為出名的便是先太子之子,現如今壞了事的忠義王侄。其他昔年參與奪嫡的,都被削了爵,貶為庶人,圈禁宗人府牢房,小小方寸之地,就他,圈在偌大的王府裡,依舊錦衣玉食。

當然,江湖傳聞,也疼過他—原九皇子,現如今的皇帝。

但實際上……

當今回眸看了眼大明宮的匾額,眼眸閃了又閃。這……這感覺,等為人父了,又為人君,他其實也懂。孩子太多了,父愛有限。尤其是皇家,大多時候還得先君後父。看看他父皇,氣糊塗了,偏心眼的時候還記得一句—等江南事了。

想著想著,當今噗嗤露出一抹釋然的笑來,又歎息的搖搖頭。像他這樣“多子多福家庭”出生的人,還真覺得賈赦腦殼裡有屎。他完全理解不了賈赦為了虛無縹緲的所謂母愛,竟然能說出口這樣不亞於自絕的言行。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但對於因此事,讓他一下子能順勢收回兩個開國功勳位,敲打其他勳貴豪門,就顯得賈赦非常非常值得表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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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值得表揚的賈赦此刻正手裡捧著個特意敲碎出一個缺口的碗,唱響一下未來生活:“【小白菜啊,地裡黃啊,大冷天隻忙得熱汗不消,白麵饃夾臘肉沒得吃,蒸一鍋馬齒菜包,要親手搬蒜臼還把蒜汁搗,】那汁水糊一臉淚水……”

賈璉目送著送完藥,就跟背後有狗攆一樣飛速離開的獄卒,努力斂聲屏息,將藥碗端到賈赦身邊。豈料一靠近,就見他爹真又滿臉淚水,賈璉有些心急,將藥碗擱在一旁,忙不迭掏出手帕,柔聲勸道:“爹,不哭了,好不好?再哭,您眼睛腫成核桃,就不美了。而且地上涼,您先起來好不好?”

自打他爹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世後,就整個人不對勁了,寧神湯都無法讓他安靜下來。〓思〓兔〓網〓

“來,”見賈赦跟被米糊黏在地上一樣,賈璉愈發小心翼翼哄著:“那我們先把這藥喝了好不好?等涼就會苦的,現在一點都不苦。”

“你當我三歲小孩?你喝一口看看,不苦?不對,我壓根沒病!”

賈璉:“…………”這是他爹,為他大哭淩淵閣的爹,不能再這個時候再反駁刺激人。

賈赦嫌棄的看眼賈璉,無視那冒著熱氣的藥碗,直接兩腿盤起來端坐,還捏個蘭花指,夾著根稻草,捏草一笑,張著破鑼嗓子道:“你說我現在出家,會不會保住腦袋?和尚不好,要剃度的,太難看了。我去過道觀的,學敬哥怎麼樣?一身道袍,仙氣飄飄。”

“爹……”一聽這話,賈璉先前那點小怨氣消散乾乾淨淨,忙不迭腦海裡斟酌著詞句,想著該如何勸人一句。

瞧著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賈珍雙手終於從耳朵拿開,露出一副得救的模樣來。因為賈赦的魔音完全是絕殺武器。聽過五音不全的,沒聽過魔音灌耳,還自覺是天籟的,最為重要的,還得硬著頭皮忍受“麥霸”唱歌。

對一個聽力不錯的異能者來說,賈赦的歌聲已經足夠讓他不受控製的暴走了。至於賈赦沒被他揍殘廢的緣由,甚至為何如今他們三會同一個牢房,這些問題他也很想知道!

見過雙標的,沒見過皇帝雙標如此嚴重,還讓他這個當事人知曉的。他,辛辛苦苦設計,辛辛苦苦拿出實績的來投誠,於情於理,他待遇都該更好點吧?就算是祖宗情分,他們兩也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吧?

但是乾淨整潔的牢房是賈赦的,四菜一湯待遇是賈赦來之後哭鬨絕食過後他們才享有的,到現在為了照顧賈赦受傷的小心靈,非但有大夫懸絲診脈,他和賈璉還一個待遇,要給人彩衣娛親。

這待遇完全是千嬌萬寵的小……小公舉了。

賈珍感覺自己腦海浮現出諸多狗血劇情來,比如還珠阿哥之類。

眸光直勾勾的看向還在邊哭邊笑的賈赦,賈珍非常冷酷冷血的開口打斷賈赦的幻想:“你沒戲的。我查過我爹的履曆,他是正兒八經的按著流程來的,得欽天監內清風道長推薦,考了《道德經》《黃庭經》,還能對道家經典《陰騭文》進行編注講解;經戶部認證合格之後取得了度牒,將自己轉入道籍。拿了度牒後,他進行傳授經戒法籙儀式,還當場背誦經戒法籙。知道嗎?朝廷對僧道是有專門管理製度的,不是隨便換個衣服剃個頭,就是出家人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這古代正經官籍的道士和尚也是人才。不過因為考試太難了,基本上僧道還是非官方的居多。當然,這種也屬於民不告官不究。像賈蓉送尤氏去的皇恩觀。此觀看這名字便有數了,是皇家道觀,據介紹是慶和公主玩票用的。長得好,給點香火錢,就能進。

慶和公主便是傳聞中五角戀的關鍵人物。據八卦蓉說,其因對宋學慈一見鐘情,想要拆散宋學慈和張氏的姻緣,而且還想出了一石二鳥之計,促成賈赦和張氏。這樣也算很完美啊!因為慶和公主便是賈代善想替兒子求娶的公主。其母乃和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