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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話語透出幾絲毛骨悚然來,但靖白仍是溫和笑著的,看不到一點彆的情緒,仿佛果真隻是與顧央央話了幾句家常,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

而顧央央這一次沒有攔著他。

性子好的人若是入了魔隻會更加執著,因為他們的人生難得執著一回。

顧央央看著靖白的眼睛,便知道她無力阻擋。

當初春風裡的一回顧,卻沒想到顧出這麼多事情來。

說來想要的是她,想分開的也是她,這樣想著她似乎是挺缺德的。

等靖白走遠了,顧央央還站在原地發呆,半響,她才扭過頭來看著身邊的白微白葉疑惑的問她們:“我是不是很壞?”

“當然沒有!殿下一向心懷天下,博愛眾生。”

“殿下的大道,那些人怎麼會懂?他們能為殿下獻力是他們的榮幸。”

白微和白葉這兩個侍女眼中綻放出極為狂熱的光芒,仿佛信仰了某個神袛一般,滿心滿意的覺得自家公主殿下什麼都好。

百裡今算什麼?

從古至今,哪一個成就大業的不是踏著無數血骨走上來的,區區一個男人,怎能束縛得了殿下?

顧央央眨了眨眼,突然覺得自己問她們算是白問了,想了想,她也沒回寢宮,而是自個兒去了禦花園。

她上次拔了禦花園的桃花,全都種上了杜鵑,今日她心情不太好,便決定再來拔幾棵樹,等到皇宮裡都種上了杜鵑花的時候,顧央央想著自己也該有個結果了。

於是既桃林之後,旁邊的梨園也難逃她手,在宮人們的動作之下,全部被快速推平了,還都種上了綠油油還未開花的杜鵑。

顧央央閒著無事,搬了把軟榻坐在邊上,看那些宮人們把一簇簇移植過來的杜鵑種在土裡,又小心翼翼的澆水,就怕有什麼地方惹得她這位大神不開心。

可惜顧央央心思並沒有在他們的動作上,隻是漫不經心的看著,半響,她眉眼微彎,手指點在腮邊,指尖染了火鳶的顏色,襯著雪白肌膚,端得是美人如玉般無暇。

“杜鵑啊杜鵑······還是啼血的時候最好看了。”

微微的話語消融在她唇齒間,隱隱約約,沒有人聽見。

而目光所及,不遠處還有之前未打掃乾淨落下來的梨花瓣,顧央央從軟榻上起身,走過去隨手撿起了一片花瓣。

那嬌嫩的花瓣沒了樹的養料很快就顯出枯萎的痕跡,她指縫微鬆,那片花瓣便從她手上落下,顧央央抬頭遙望天際,那一片碧藍色格外好看,她不知想到什麼,突兀的笑了笑,隨後慢條斯理的道:“回宮。”

那片落下的梨花瓣便被踩在腳下,陷進了泥土裡。

第246章 愛上你,殺死你(九)

夜晚, 永熙帝果然又來了元華宮, 在一眾宮人羨慕嫉妒的目光裡,顧央央隨手揮退左右, 把他迎了進去。

永熙帝仔細的看了眼她, 發現她麵帶著微微笑容, 仿佛心情很好的樣子, 微微思索, 他饒有興趣的問:“今日你可是又折騰了靖白?”

“沒有啊。”

顧央央笑顏如花的回答他,一點兒心虛的感覺都沒有, 反而頗有些理直氣壯。

“陛下明察, 我可是隻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又沒對他做什麼,不信你問那帶路的小太監,可曾看見他身上受了什麼傷?”

永熙帝頗為懷疑的看了看她,終是放棄了對這件事的探究,無奈的搖頭歎道:“你這小心眼可怎麼得了?”

“小心眼?我哪裡小心眼了?”

顧央央拂開他的手臂, 徑直坐在他腿上。

“你又不喜歡她們,為什麼還要把那麼多注意力放在她們身上, 隻看著我不好嗎?”

她坐在永熙帝的大腿上, 低下頭, 捧住他的臉,目光朦朦朧朧,就這麼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睛裡,仿佛誰在平靜湖麵撩動了一下琴弦。

楚安簾心裡募得一動。

“愛妃······”

“喊我的名字。”

顧央央就這麼看著他, 臉上的表情甚至稱得上是平靜,語氣也是趨於有些漠然的感覺,隻是那種注視強烈得沒有人能拒絕。

楚安簾唇角動了動,輕輕道:“央央······”

顧央央%e5%90%bb了上去,把他的尾音淹沒在唇齒間。

她明明是坐在永熙帝懷裡的,明明是那麼依附的姿態,但動作卻顯得有些霸道,她捧著永熙帝的臉,就像是不讓他有半分逃避,永熙帝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人從%e8%83%b8腔裡捧住了一顆心,動彈不得,連性命都要掌握在那人手裡。

他眸光漸暗,覺得被她觸碰到的地方逐漸發熱,仿佛不能分開哪怕那麼一刻。

他原本環著顧央央的手掌漸漸撫向了她的背脊,仿佛在觸碰著一塊無暇的美玉,沒有一絲毫的不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央央卻離開了他的唇,她反手按住了撫摸在她背脊上的手掌。

永熙帝看見她眼裡朦朦朧朧的光恢複成一片平靜,如一麵鏡子一樣,甚至可以清晰的倒影出他的模樣來。

她平靜的看著他,緩緩的、有些淡漠的說:“你不愛我。”

將他撫在自己背脊上的手拉下,她接著道:“所以不要碰我。”

永熙帝微微皺起了眉頭。

“可你不是愛我嗎?”

“我想要霸占你。”

顧央央仍舊是平靜的語氣,平靜的目光,不起絲毫漣漪,連直直看著他的眼神也沒有變過。

“可我想要你心甘情願的被我霸占。”

她伸手摸了摸永熙帝的唇角,唇角微軟,仿佛上麵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在你沒有心甘情願的被我霸占之前,不要碰我。”

“哦?”

楚安簾微微挑了挑眉,聽不出是什麼語氣。

“那若是這一天永遠也不會到,那麼你身為朕的妃子,朕便一世都碰不得你嗎?”

“不會有那麼一天。”

顧央央不帶半分波瀾的語氣仿佛篤定了他總有一天會心甘情願的被她霸占。

“我的生命中隻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說法,要麼我贏了,要麼我死了,我永遠不會敗。”

楚安簾的目光猛得顫動了一下,但是他眼前的顧央央卻是那麼毫不猶豫,甚至沒有絲毫轉移,那種篤定的眼神,一如她從前十六年的人生。

要麼贏,要麼死。

她永不敗。

若是楚安簾永遠不會心甘情願,那麼她便會永遠做著一意孤行的事情,將他喜歡的所有人都排開在外,直到他心甘情願,或是終於忍受不了,然後殺了她。

他第一次感受到眼前這個女人的有多固執。

所以她的任何情緒都那麼真實,那麼極端,討厭就討厭一切,喜歡就要獨自霸占,她不與人分享,也沒有人能改變她的想法。

楚安簾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並且對於顧央央的認識一次比一次更多。

他其實很想怒斥於她,他乃帝王,怎麼可能被她獨自占有,但同時又有些不舍,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加純粹的喜歡。

恐怕再也難有人能像她那樣活得鮮明,一舉一動都隨心而定,她不在乎生死,不在乎一切,隻要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拿到手裡。

這樣的人固然不能說是個好人,但又有多少人其實在暗暗的羨慕這樣的人呢?

隻是因為自己做不到啊。

“你······”

他有些隱晦的難言之語,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

顧央央卻毫不在意,隻是安安靜靜的捧著他的臉,瞧了好一陣子,最後俯首在他%e8%83%b8膛上,漫不經心的道:“雖然不允許陛下碰我,但是親親我還是可以的。”

說完還把臉露出來,微微嘟了嘟嘴,小聲問他:“要親嗎?”

楚安簾一時之間心情複雜,看著她半響,終於糟心的把她嘟起的嘴連同她的臉蛋兒一起埋在自己%e8%83%b8`前。

“不用了!”

連說話的聲音也低低的,很是不忍直視的語氣。

還親親?

你以為一個男人親起來還能控製的住嗎?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哦。”

顧央央在他懷裡發出悶悶的聲音,隨後嘟嘟囔囔的道:“路漫漫其修遠兮······看來我還得努力。”

忍無可忍的楚安簾乾脆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好好說話,就不能說點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兒該說的話嗎?”

“什麼話?”

顧央央再次好奇的從他懷裡探出臉蛋兒來,眨了眨眼,她臉上浮現一抹歡快的笑來。

“陛下,我給你講故事吧?”

楚安簾眉頭又跳了跳,果斷的拒絕了這個話題。

講故事?

天天講鬼故事真的有那麼好玩嗎?

他其餘的妃子哪個不是嬌嬌弱弱的,聽這種故事沒準都能嚇哭,偏就一個顧央央,不僅能講各種類型的鬼故事,還能講的繪聲繪色的,仿佛身臨其境一般,聽得他有時候都渾身汗毛直立,她卻還笑嘻嘻的看著,甚至嘲笑他膽子小。

就不知道大啟皇室怎麼教的女兒,教出個這麼奇葩的東西。

“那想做什麼?”

她歪著腦袋靠在他懷裡想了想,最後還是一臉天真懵懂的抬起頭來望著他,笑嘻嘻的說:“陛下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吧,好不好?”

楚安簾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模樣,暗自在心裡腹誹:朕想睡你,你說好不好?

“這樣也不好,那樣也不好,那你想做什麼?”

顧央央小性子一起可不是鬨著玩的,當即就從楚安簾懷裡爬出來,自個兒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將腿都曲到椅子上,然後雙手環抱著膝蓋,悶悶不樂的看著他,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楚安簾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蹲到她椅子前試探的問:“不如我們出去賞月?”

顧央央劇烈的搖頭。

“又冷又無聊。”

“那······聽說司樂局排了新的舞曲,不如喚她們前來表演,你一定沒看過。”

楚安簾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麵前的顧央央眯起了雙眼,用一種探究般的目光看著他,不悅道:“那些舞女美麗麼?”

楚安簾頭更痛了。

“不美麗,沒你美麗。”

“說謊。”

顧央央眼裡冰冷的光更甚了。

“我這麼美麗,她們隻是沒我美麗而已,怎麼會不美麗?”

楚安簾:“······”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個小祖宗說下去,感覺條條大路都是通懸崖。

“那你想做什麼?”

楚安簾拿出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耐心,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身為皇帝不要跟一個妃子計較,這才能和她繼續說下去。

顧央央托著腮想了想,繼續固執己見的道:“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楚安簾眉心一鬆,已經是放棄的姿態了。

“好,你說什麼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