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過,而且也是肯親近他的。
小侯爺從來不懷疑她喜歡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因為隻要看著她的眼睛,一切便都有了答案,不像落雁那般,溫溫柔柔但眼眸深深,沉魚的眼睛很冷,可很乾淨,一眼便能望到眼底,她沒有那種對於物質的渴求,甚至連一般人的攀比富貴之心都沒有,其實這一點柳夜白還挺奇怪的,隻是不知道她是怎麼養成這性子的,總不該是天生的吧。
他腦海裡旋轉的都是關於‘沉魚’二字,甚至連他自己也沒發現,或許從某個時刻開始,眼前的這個冷冰冰的姑娘已經無法被任何東西所替代了。
柳夜白在望仙樓裡養了三天的病,第三天終於恢複了龍精虎猛的模樣,變得精神奕奕起來。
他很想繼續之前沒完成的事,但沉魚一直靜靜的,也不提起,他便不太好意思直說,隻期望這姑娘能早點想起他們還有什麼事沒做,以全他的心願。
但第三天的時候康靜侯府裡來了人,說侯爺喊他回去,要柳夜白即刻回府。
柳夜白嗤笑的挑了挑眉,暗道這個父親倒是挺關心他,三天了才發現自己沒有回家。
“沉魚,你等著我,等我回家處理完了事物,再來找你。”
小侯爺其實根本不想回去,他恨不得以後就住在望仙樓裡,但偏偏那個死鬼父親還要喊他回去,他與自己的父親不親近,也不算太聽他的話,可惜人在屋簷下,還是得微微低些頭。
於是柳夜白便與沉魚道了彆,回了康靜侯府。
本以為隻是隨意的一些事情,回去應付一番便可,然而柳夜白這一去又是七天,沒有再回望仙樓。
望仙樓裡的人都在傳著沉魚姑娘莫不是失了小侯爺的寵,被拋之腦後?但無論樓裡的人怎麼討論,沉魚卻還是每天呆在她的房間裡,也很少出去,加之又不用接待客人,簡直閒得不能再閒,看不出分毫緊張或者不愉的情緒。
甚至連帶著另一個花魁,一向溫溫柔柔的落雁也仿佛心情好了起來。
丫鬟小廝之間都在傳聞,說是落雁也喜歡小侯爺,眼見著沉魚失了寵便有些幸災樂禍,左右誰都得不到小侯爺的喜歡,因此也是開心得很,那笑都比之前更柔了幾分。
真相無人知道,但落雁確實比前幾日要開心些,若是柳夜白永遠不再回來,那她便能一直這麼開心下去,就如同從前一樣。
落雁不在乎沉魚喜不喜歡自己,看不看得上她,又或者厭惡她也好,那些都沒關係,但那些接近沉魚的男人她卻都是看不上的,那些人既然能來這個地方,又怎會是什麼好人,這樣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沉魚姐姐,她恨不得一個個都消失掉,隻可惜她是個女人,不然定要比那些男人,特彆是那個什麼柳夜白好一百倍。
可惜落雁的開心隻維持幾日便戛然而止。
柳夜白確實沒來,但康靜候府卻派了人來,說要帶走沉魚。
落雁眼見著她被那些小廝仆人圍在中間,雖然麵色依舊冷漠,但很明顯康靜侯府的人打定了主意要帶她走,落雁心中沉了沉,便以自己也愛慕小侯爺的名義拉著沉魚非要一起走。
那些人眼看著她眼中堅定不已,索性他們也不是真的要帶走沉魚偷偷的殺掉,因此便讓落雁也跟著一起去了。
左右是聞名盛京的兩大花魁,若是笑一笑,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了?
落雁便成功的和沉魚一起被帶到了康靜候府。
可到了之後,卻有些出乎意料,康靜侯府裡不止有柳夜白和康靜候,還有其他的人,除去喬寒東那一眾狐朋狗友之外,竟然還有許多坐在高位上的人,惟獨柳夜白是跪著的,他跪在中央的位置,仿佛在審訊一般。
但他雖然跪著,背脊卻挺得筆直,麵對康靜候的時候臉色平靜,並沒有尋常人家的父子親情或者愧疚。
看見沉魚被帶來之後,他才轉過身看了她一眼,輕聲道:“莫怕。”
隻是看見她身邊的落雁之時愣了一下,隨即又轉過身去。
沉魚和落雁雖然是花魁卻隻是平民百姓而已,原本見著康靜候是得行跪禮的,可惜沉魚姑娘就那麼直愣愣的站在哪裡,眼睛冷冷的,麵色冷冷的,這在座之人中竟找不出一個比她還冷的人,活像她才是強勢的那一方。
落雁和她不一樣,她是極為懂禮貌的,可惜此刻站在她身邊的是沉魚,她對於柳夜白恨不得讓他馬上去死,更彆提什麼康靜候了,因此她便含著抹柔柔的笑意,仿佛春風拂過一般,可惜也是直愣愣的站著,連個禮也沒行。
無論明裡暗裡,左右這兩個人都是不怕死的,因此也不懼此時的光景,康靜候在她們進來的時候臉色又沉了沉,也懶得計較她們的禮數,便指著她們問站在一旁的喬寒東道:“沉魚是哪個?”
第149章 美人有毒(十一)
喬寒東有些勉強的揚起一抹笑, 指著沉魚道:“侯爺, 是這個。”
康靜候便望著沉魚。
麵上看不出喜怒,但從他的眼睛裡能看到那一份不喜之色。
他開口道:“你一個青樓女子, 竟妄圖勾引小侯爺納你為妾, 我們皇族不是你這等卑賤之人高攀得起的。”
一直跪在地上的柳夜白此刻卻昂起頭冷冷的看著他, 聲音很平靜:“我想要娶誰是我的自由, 父親未免也管得太寬了。”
“放肆!”
康靜候手掌重重拍在座椅上, 發出巨大的響聲。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逆子, 我讓你娶林尚書家的女兒是為你好, 那等身份的女子才是你需要的, 一個青樓女子,便是再美又如何?紅顏總有老去的那一天,她能給你什麼幫助?若是讓林家知道你娶妻之前還娶了個花魁為妾,你是不是想讓康靜候府的臉麵被人踩在腳下踐踏?”
柳夜白卻一直看著他,眼中的情緒沒有改變分毫, 他雖然跪著,卻顯得比平常時候更加冷靜。
“父親從未管過我, 此時卻來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不覺得可笑麼?”
康靜候目光一滯, 移開看向他的視線,聲音平靜了幾分。
“我隻是在為你做最好的選擇罷了,你還年輕,年少風流可以理解, 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什麼才是你想要的。”
“便如父親這樣?”
柳夜白語句微微上揚,眉眼中透出幾分諷刺來。
康靜候皺著眉頭,沒有回答他。
柳夜白便徑自從地上起來,居高臨下般看著他,聲音輕緩卻一字一句道:“父親,我不是你,所以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想要什麼。”
康靜候眉頭越皺越深,終於忍不住道:“我是為了你好,夜白······”
“可我不是你。”
柳夜白重複了這句話,拂了拂衣擺上的灰塵,轉身朝沉魚的方向走去,微冷的聲音落在身後。
“我也不會成為你。”
康靜候眉眼便突然低沉起來,連聲音都仿佛蒼老了幾分。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沒有管過你,我確實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
他看向一直靜靜站著的沉魚,聲音沉重道:“我決不允許你娶她進侯府!”
柳夜白腳步一頓,卻還是走到沉魚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是一片堅定。
“無論怎樣,我定娶你。”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站在沉魚旁邊的落雁卻緩緩垂下了頭,她眼眸是平靜的,深不見底,隻是往日的柔和已經不見蹤跡,剩下的隻有一片無邊的冷寂,令人心寒,可惜並沒有人能看到她的眼睛,常人隻道她是傷心。
“柳夜白!”
康靜候的聲音重重響在他身後,可柳夜白便如沒看到一般,隻是微微笑著看向沉魚,心中掠過一絲釋然,又仿佛突然變得輕鬆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大概終於想明白了,雖然你從來不對我笑,但我在你身邊時,是最開心的時候。”
沉魚默默的看著他,眼裡雖然還是一貫的冷意,但此刻卻微微泛起了漣漪,顯得那麼美麗,仿佛有美麗的光暈投在她眼睛裡,如同傍晚雪山上的極光。
她看著柳夜白,像是沉思一般,稍稍頓了頓,這才開口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你做妾?”
心情激蕩的柳夜白:“······”
“你······你不想嫁給我?”
柳夜白聲音多了幾分急促,他實在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嫁給他有什麼不好,難道他們不是兩情相悅?
沉魚微微皺著眉頭,疑惑的問他:“我在望仙樓吃得好睡得好······嫁給你做妾?我為什麼要嫁給你做妾?”
“可是你也喜歡我啊!”
方才對上康靜候都平靜自如的柳夜白此刻卻有些慌了,若他是單相思······那真是······想死了。
“喜歡也不一定要在一起,這樣不是很好麼?我又不用你負責。”
沉魚冷著一張臉,說出來的話將柳夜白僵在了原地,甚至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下一句要怎麼接,剛才那般慷慨的氣氛仿佛鬨了個笑話。
他一心為了喜愛的姑娘違抗父親的命令,結果······心愛的姑娘並不想嫁給他。
柳夜白木然的看著沉魚平靜的臉,心中一片空白,良久才從她字裡行間捕捉到關鍵的字眼。
“等等,你說不願嫁與我為妾。”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頓了頓,突然滿目堅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我不娶你為妾,我願娶你為妻,我隻娶你一人。”
話音未落,身後驟然響起暴喝聲。
“逆子,你休想!”
康靜候的聲音顯得頗為氣急敗壞,半個身子從座椅上起來,甚至連眼眶都有些紅,明顯是被他的話給氣到了,這等青樓女子,便是娶做妾他都是不準的,柳夜白身為堂堂康靜侯府的小侯爺,下一任康靜候,若是娶了個青樓女子為妻,那才叫真正的顏麵掃地!
若說方才隻是氣話,那此刻就是真正勃然大怒了。
康靜候氣得眼前發黑,這逆子竟想娶個這般身份低賤的女子為妻!
可任他再怎麼生氣,柳夜白便如鐵了心一般打定注意要娶沉魚為妻。
他本來確實沒這個想法,或者說原本隻是想把沉魚娶進家門,長伴身邊便好,身份什麼的倒是不在乎,可就是方才那一瞬,除了沉魚不願嫁給他為妾之外,還有那一瞬間的心慌與心中微微的痛。
他這才知道,原來她早已無可替代,甚至他還設想過,若是他以後娶了正妻,難道要沉魚去侍奉她嗎?那樣的場景彆說成為現實,便是他自己想起來都覺得不愉,他喜歡的女子,怎能如此卑微,況且那是沉魚,沉魚是高山上的雪,她不會低頭,他也不願她低頭。
況且他也不需要那麼多妻妾,有喜歡的姑娘,一個便夠了,那落雁喜歡他,可他還不是覺得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