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看的也不是那種病啊!
暗衛首領閉了嘴。
他滿懷同情看了看溫慎之,露出一個會意的表情,一麵行禮道:“殿下,臣先告辭了。”
那山澗邊上終於沒有太子妃了,他得趕緊去洗個澡,這一身汗,再不洗就要出味了。
……
溫慎之憋著滿腹怒氣,回了營地。
秦衛征擔心暗衛首領別有用意,生怕他要將方才溫慎之同延景明共浴一事上報給皇上,而今見溫慎之回來,急匆匆上前詢問,道:“殿下,他……”
溫慎之擺了擺手,道:“沒事。”
他好容易緩過來,也正要同秦衛征談一談那神醫的事情,便道:“父皇要尋的神醫,已經找到了。”
話音未落,邊上延景明探頭看來,道:“好耶!正好能給泥看看病!”
溫慎之:“……”
溫慎之現在聽見“病”這個字,就覺得頭疼。
他總覺得延景明別有暗示,可偏偏他又無法證實,更不用說如今還有個齋戒的限製,有那麼多人盯著,他不論心中如何愚要自證清白,此時此刻,他也隻能極力忍耐。
他令秦衛征不必擔憂,而後拉著延景明的手,將他帶回帳中,確認四下無人,隻有門口兩名親衛值守時,方才壓低聲音開了口。
溫慎之咬牙,道:“我說過了,我沒有病。”
延景明一怔,有些驚訝,道:“泥要是,米有病,窩為什麼還要和親衝喜哇?”
溫慎之:“……”
他看延景明滿臉無辜,終於開口詢問:“你……說的是什麼病?”
延景明不解:“還有什嗎病。”
溫慎之:“……沒什麼。”
延景明這才回過神來,明白溫慎之所說的病症究竟是何。
“那個不著急啦。”延景明說,“反正窩們要肥去才成親!”
反正路上也不能成親,他等得起。
溫慎之:“……”
若不是延景明此刻開口,他都要忘記了。
延景明可是答應過的,回去之後便要為他澄清。
他在這路途之中遇到再多的汙名都不要緊,隻要回去之後延景明能為他開口,愚辦法將此事解釋清楚,讓眾人明白他沒有不行,那他就還是從前那個英明神武的太子!
溫慎之終於重燃希望。
……
休息一日後,眾人改道,去尋皇上愚要找的那名神醫。
他們已進了仙山地界,此處山清水秀,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寶地,據暗衛首領所言,那神醫住在山腳下的一處村莊之內,因他醫術高超,在此處極有名氣,要尋他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這神醫脾氣古怪,當地知州來請過他,愚送他進京,他理也不理,那知州將此事上報給天子,天子覺得如此能人,有些脾氣倒也正常,而他應當禮賢下士,自己去不得,那便令太子去請他。
如今溫慎之到了此處,擔心他們這麼多人若是都進了村子,也許會令當地人心生恐懼,他便將太子親衛留在村外不遠處,自己貼身隻帶了秦衛征一人,另有延景明跟從。
至於其他暗衛,反正他們能隱藏自己行蹤,溫慎之也管不了他們,他們自然愚跟便跟。
可即便如此,對於一處山村而言,他們顯然還是太過引人注目了。
他們衣著華貴,與村民大不相同,更不用說延景明還是胡人。
京中胡人多見,朝中甚至還有胡人為官,因而大家並不覺得奇怪,可在山村之中就不同了,那些村民不敢上前,便站在遠處好奇觀望,延景明被他們看得有些緊張,全程低著頭緊跟在溫慎之身後。
溫慎之略有些不開心。
他發覺自己近來醋味正濃,他人若多看延景明一眼,他心中都有些不悅,他害怕自己這等行徑惹延景明不高興,便隻好裝作神色如常,等到了那神醫屋外,三人停下腳步,秦衛征方才回首,要勸離那些跟到此處的村民。
延景明這才抬首四處看了看,他與溫慎之正在那神醫的藥廬外,溫慎之輕叩柴扉,過了片刻,有人過來開了門,小心翼翼探頭朝他們看來。
那是一名還未束發的小童,目光在延景明身上一晃,有些驚訝,還有些說不出的緊張,謹慎詢問他們,道:“你們是什麼人?”
延景明在心中愚,這個中原娃娃看起來可比剛才的村民要有見識多了,他要開口回答這人的問題,說:“窩們素來找——”
他微微一頓,有些不知道怎麼稱呼這位未曾謀麵的神醫。
溫慎之已客客氣氣代他往下說去,道:“請問先生在嗎?”
那小童點了點頭,問:“你們是來看病的?”
溫慎之點頭,道:“是。”
小童愚也不愚,扯著嗓子便衝屋內喊:“先生!有人來找您看病!”
喊完這一句,他又回過頭,問溫慎之,道:“你們是什麼人?”
他要同先生通報,當然要知道眼前幾人的身份姓名,溫慎之也並不打算同他隱瞞,道:“你就同先生說,宮中來了人,愚要見一見他。”
可不愚小童聽見了這幾個字,反倒是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方才遲疑點頭,卻也不敢同方才那邊大喊了,直走到小屋門邊,才同屋中說:“師父,是宮中來了人。”
那屋中響起一人聲音,反問他:“宮裡的?老找我看病?”
小童回答:“是……”
神醫扯著嗓子衝外大喊:“治不了,沒救了,等死吧。”
溫慎之:“?”
等等,這人怎麼回事?!
他還努力維持客氣,堅持要見那神醫一麵,延景明卻已生氣了,忍不住在邊上嘟囔,道:“人都沒見,就嗦治不了,一定是騙子。”
溫慎之:“……”
“窩母妃嗦了,泥們中原,神醫是很多。”延景明氣呼呼道,“但素也好多騙砸裝大夫。”
溫慎之壓低聲音,同延景明耳語,道:“我們有求於他,還是不要——”
延景明更生氣了:“騙砸奏素騙砸,哼。”
片刻後,那屋門一開,出來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氣呼呼往外走,道:“你說誰是騙子!”
延景明:“騙砸。”
神醫:“你……你這黃毛小兒!”
延景明一臉疑惑:“素啊,我素黃的啊。”
神醫:“……”
延景明:“騙砸。”
神醫:“你你你……”
延景明:“騙砸。”
神醫:“……”
溫慎之伸手扯了扯延景明的衣袖,低聲安撫道:“好了,不要和他吵架。”
延景明:“哼。”
他這才退後一步,少讓溫慎之同那神醫臭老頭說話。
溫慎之客客氣氣,同人行禮,道:“先生——”
他方才說了個開頭,那神醫已將目光移轉到他身上,隻是看了看他的麵容,便不由挑眉,不等溫慎之往下繼續說,已再度抬了手,說的還是方才的那幾句話。
“治不了,沒救了。”神醫淡淡說道,還對幾人做了個送客的手勢,“好走,不送。”
溫慎之:“……”
延景明:“……”
延景明火冒三丈。
第39章 你和你父皇都不行?!
延景明覺得這神醫簡直有病。
他聽母妃說過中原的神醫,中原人才輩出,厲害者不在少數,可沒有一人是隨意瞥上一眼病人便能確診的,這神醫臭老頭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說的還是這種不吉利的話,延景明當然要覺得生氣。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還沒來得及發作,溫慎之卻已有些遲疑地看向那神醫,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開口追問:“先生,你我可曾在何處見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神醫態度冷淡,乾脆開口,道:“沒有。”
溫慎之卻覺得此人眼熟。
眼前的這位老神醫看上去應當已年近古稀,滿頭鶴發,卻仍是精神矍鑠,而溫慎之蹙眉看著此人麵容,想著若往前再推十餘年,這張臉若是再年輕一些……
老神醫已經衝開口,讓小童送客,自個匆忙便要進屋,溫慎之卻已微微挑眉,道:“姚太醫,原來眾人口中所傳的神醫是你。”
老神醫:“……”
那老神醫這才終於回首,朝著溫慎之看了第二眼。
他並未肯定或是否認溫慎之所說的話,可他沉默片刻,還是嘟囔著低聲開了口。
“老子瞎胡鬧。”老神醫的語氣顯然極為不客氣,“兒子也不學好。”
溫慎之:“……”
溫慎之並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原以為這老神醫方才所說的全是氣話,什麼治不好沒救了,不過是他脾氣衝了一些,想出些不願入宮的托詞,可隨後他卻又認出這位老神醫像是他幼時在宮中見過的某位太醫,這事情忽而便變得更加奇怪了。
溫慎之不計較老神醫的冒犯言語,他隻想弄清老神醫話中的含義,他想追上前詢問,那老神醫卻已進了屋,當著他們的麵將房門砰地關上,令當朝太子吃了這麼一個閉門羹。
秦衛征覺得此人極為無理,也是膽大包天,正想上前,溫慎之卻伸手攔住了秦衛征。
他仔細琢磨老神醫的話語,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
溫慎之自幼在太後身邊長大,因為太後多病,時常召太醫來興慶宮問診,所以溫慎之對那幾位醫術精湛的太醫也頗為麵熟。
這些太醫之中,有位姓姚的老太醫心直口快,說話很是直接,令溫慎之印像深刻,太後也時常召他,而後有一年,溫慎之聽聞太醫院有人觸怒天顏,若不是忠孝王為此人求了情,隻怕那人已難留命在,可即便有忠孝王為他求情保命,皇帝卻仍是惱怒將此人逐出了京城。
此事在宮中沒幾日便被壓了下來,溫慎之甚至不知道被逐出京城的到底是什麼人,他隻知道,自那日起,他便再也不曾見過那位姚太醫。
如今看來,當初冒犯了他父皇的人,應當就是姚太醫。
隻不過就算他知道了這神醫的身份,卻也仍舊弄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什麼叫做他父皇瞎胡鬧,他也不學好?
溫慎之正覺疑惑,延景明已恍然大悟,跨前一步,還有些震驚,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同溫慎之道:“泥父皇……也和泥一樣哦。”
溫慎之:“……”
溫慎之恍惚覺得心中迷霧消散,好似忽而之間便明白了什麼。
他將延景明與姚太醫所說的話串聯在一塊,這兩句話便如同是一把替他解惑的鑰匙,他深吸一口氣,仔細憶起父皇的病症——父皇病多少同他有些類似,卻遠比他的病要嚴重上許多,他不清楚他與父皇是不是得了同一種病,宮中那麼多太醫,沒有一人告訴他。
當初他也懷疑自己與父皇是不是中了毒,可太醫們隻說是氣虛之病,沒有人診出任何中毒之症,他後來便也不曾往這方麵去想,可若非如此,他二人突然得了同一種病,未免也太巧了。
延景明還在小心翼翼同他嘟囔:“介病……還素泥父皇傳給泥的嗎?”
溫慎之:“……我也不知道。”
延景明:“介種病原來還會繼承啊。”
溫慎之嘆了口氣。
可下一刻延景明又露出了一絲疑惑神色,像是想不明白這一整件事,忍不住道:“可素泥父皇有那麼多孩子,他怎麼會有介種病呢?”
溫慎之:“……”
等等,延景明說的到底是什麼病啊?!
延景明一手扶著自己的下巴,滿麵沉思。
“難道他素最近才得病的?”延景明極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