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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

“咳咳咳……”奚崇大概是更氣了,咳得動靜更大了。

奚念知:“……”

“奚院使放心,朕不會做任何逾矩之事,在還沒有名分前。”他嗓音含著輕輕淺淺的笑意,又刻意壓製了些,像是明白了她難處,不願讓奚崇太過難堪。

然而這話現在聽來,已經完全沒了可信度。

畢竟她前麵才說那什麼早不是第一次抱啊什麼的……

奚崇氣呼呼拂袖走了,當然表麵上的禮節還是沒敢懈怠。

祁景遷倒是對準嶽父很親厚,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至於領不領情,這便不好說了。

“姑娘。”瞅著目前形勢,萱月輕聲喚她,用眼神詢問,她是該留在這兒還是不該留在這兒呢?

按照平常,私會是萬萬不可的事,但擱在皇上身上,所有的規矩便不是規矩了,更何況,她家姑娘和皇上都已經是那種關係了啊!

奚念知不敢開口,她今兒好像說什麼錯什麼,萬一又說錯,那她這張臉真要沒地兒擱了。

她們“眉飛色舞”時,祁景遷已掀簾步入。

他穿著天青色長袍,像是冬日裡的一抹陽光,將她閨房都襯得敞亮了些。

奚念知佯裝淡然地瞅向他,做了做要請安的樣子。

祁景遷也很配合,說“你病著呢規矩都免了”。

“給皇上請安。”萱月在旁行禮。

輕應一聲,祁景遷拿眼瞟她好幾眼,他對這個萱月可印象深刻。

做狼裝狗時,她真令他吃了不少苦頭。不過看在她忠心護主的份兒上,祁景遷也沒準備難為她。

奚念知卻很警醒。

她千守萬守的秘密終於被揭穿,萱月趙統師兄都是他那段“艱辛育狼歲月”的見證人,師兄與趙統倒還好說,萱月可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作死”了好多次。

“萱月,你快下去。”

“姑娘……”萱月惴惴不安地偷看她,她這輩子第一次正兒八經見皇帝,特彆緊張。然後又想她家姑娘肯定會入宮,她說不定也得跟著進去,這想了幾想,腿都激動興奮地軟了。

“你快下去呀,還磨蹭什麼?”奚念知生怕她晚一步就要被報複,語氣特彆焦急。

“是,姑娘。”萱月恍然大悟,原來她猜錯了嗎?皇上與姑娘並不是你要我從我不敢不從的關係?而是兩廂情願?

喜意湧上眉梢,萱月放了心。

傳言皇上是個癡情種,模樣也好,最難得是她家姑娘喜歡呀!

萱月腿瞬間不軟了,很利索地退了出去。

等她人影消失在房間,奚念知這才鬆了口氣。

她抿抿唇,目光重新掃向皇上,卻見他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那眸中深意耐人尋味。

奚念知心生窘迫,耳根有些發燒。那什麼,蒼天可鑒,她真的不是迫不及待什麼的呀!

第七二章

“朕本想將你帶回宮中。”

“又想, 太醫院最好的禦醫可不就是你爹嗎?”

“再想,不管是得罪了宮中最好的禦醫,還是得罪了你爹,朕今後的日子恐怕都不太好過。”

等萱月退下, 祁景遷走到她榻邊, 越說越委屈,拿眼神瞅她:“所以朕就隻好由著奚院使帶你回了府。”

奚念知忍俊不禁, 她把嘴角笑意往回收了收, 佯裝淡然道:“臣女回自己家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話是這個理。”

“不過——”

祁景遷掃了眼小桌上的碧綠瓷盤,上麵擺著萱月才切好的水果。

他端著送去她手邊,以眼神示意。

卻之不恭, 奚念知用小叉子舉起塊果肉,輕咬了口。

果肉很脆,也很甜。

“奚府的大小姐回自己家是沒錯。”將果盤隨意地放回原處,祁景遷挑了挑眉梢,以再自然不過的語氣徐徐道, “可朕的潤潤難道不該隨朕擺駕回宮?它可是朕最寵愛的潤潤, 生了病, 自然要朕親自照料安能放心。”

奚念知:“……”

這話不能等她吃完再說嗎?差點閃著舌頭。

她腮上染了薄薄的紅暈, 好比天上彩雲飛入臉頰。

祁景遷見她如此模樣,心中微動,又怕真將她說得羞窘了, 她畢竟是女兒家。

正想轉移話題, 卻聽她一本正經道:“皇上這話說得是, 臣女之前也養了隻愛寵,梳毛喂食鮮少假以他人之手,有段時間它身上長了虱子,臣女還要替它洗澡呢!”

祁景遷:“……”

什麼叫寧得罪小人也不能開罪女子,這話他算是徹底領悟了。

這段黑曆史本是他不能忍受的過往,此時從她嘴中娓娓道來,不知為何,卻多了幾分繾綣纏綿的意味。

他羞惱尷尬的同時,心中又偷偷生出幾絲甘甜。

那些都是他與她才擁有的過去,旁人乾擾不得的過去。

“你早知是朕?”儘管如此,祁景遷臉上笑意還是有些掛不住。

“也、也沒那麼早來著。”

“你不用誆朕,朕答應不罰你就是了。”

“此話當真?”奚念心中一喜,討價還價道,“那萱月呢?趙統呢?我師兄李崇亭呢?”

眼見榻邊男人眸色漸沉,她適時打住:“皇上,臣女也隻是猜測,後來——”

“後來如何?”

奚念知輕笑,眉眼彎彎地望著他:“後來臣女才慢慢在一些小細節上得以確定。”

“你很聰明。”祁景遷毫不吝嗇地誇讚,語氣裡甚至有幾分引以為傲,“連包子裡的梅花餡兒都有注意到,若不是這個梅花,朕恐怕很難這麼快尋到你。而且朕沒想到你竟病得那般厲害,上次你應該告訴朕,現在還燒著嗎?”

沒有顧忌,祁景遷下意識伸手覆住她額頭。

好像還是有點點發燒,祁景遷擔憂道:“朕不是大夫,也不知怎樣讓你舒服些,你可有什麼想吃的?朕讓禦膳房做了給你送來。”

兩人目目相對,奚念知眨了下眼,小聲道:“有些不想再吃梅花做的膳食了。”

祁景遷霎時失笑出聲。

“皇上,這件事與太後沒有乾係吧?”趁他高興,奚念知小心翼翼地問。

“嗯。”祁景遷收回覆在她額間的手,言語溫和,“你放心,與太後沒有乾係。”

“那這件事……”

祁景遷怕她憂心,言簡意賅地解釋:“朕先前昏睡太久,有些宗室子弟難免蠢蠢欲動,不礙事,很快就能處理乾淨。”

政事她也不好過多追問,奚念知頷首,猶豫半晌:“皇上,那陳珂陳禦醫與禦膳房……”

“朕素聞你父親與陳珂情同手足,所以你想替他求情?”

“不。”奚念知低眉思忖半晌,餘光朝他右手瞄去。

鼓起勇氣,她從被褥裡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

“皇上,我爹與陳太醫確實感情親厚,這事陳太醫也有諸多情不得已,雖然立場不同,但錯了就是錯了。儘管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也極其痛恨他對皇上你下手,此事若不是發現及時,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不會為他求情,我爹定然也不會。”

她手很暖,貼在他手背,像暖而不燥的陽光與春風。

祁景遷盯著她手,愣愣看了半晌,就在她小手害羞地收回之際,他才反應過來的緊緊回握住那柔弱無骨的手。

頓了半晌,祁景遷雙?唇翕動,艱難地開口:“如果朕給你名分,讓你進宮陪朕,你願意嗎?”

奚念知望入他眼眸,那裡幽深如海,閃爍著動人的星光。

她想起那夜醉了酒的他,脆弱得像是易碎的琉璃。他生而尊貴,可陪在他身邊真心待他的人卻少而又少,所以這樣的他比起過往帝王,既多了幾分硬沉,也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良人難尋,一心係之的良人更是難覓。

她既然歡喜他,雖不知情因何而起,但她很確信,他與其他男子是不一樣的。

這便夠她鼓起勇氣去挑戰一段新的曆程。

瞻前顧後就能趨利避害了嗎?也不儘然。

“朕知道這話倉促了些,你可以好生考慮。”祁景遷抑製住內心的失落,他本就不確定她的回答,隻是方才望著她嬌俏的臉,一時情難自禁,便不知不覺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雖是九五之尊,卻極不願強迫她。

“我願意。”奚念知突然笑了,她察覺出他手微微在發顫。

“對不起。”她緊跟著道,“害皇上緊張了,臣女有罪。”

祁景遷:“……朕不緊張。”

“那極好,臣女便無罪了。”

她笑靨如花,眸子裡湧動著嬌嗔,祁景遷一時心癢:“你當然有罪,罪在讓朕……”

驀地壓下`身軀,祁景遷正欲%e5%90%bb住她唇。

紗簾外一道嗓音陡然傳來:“皇上,臣女喝藥的時辰到了。”

祁景遷:“……”

奚念知本來有些無地自容,可近距離望著他無地自容又氣結的神情,她忽地輕笑。

你居然還笑?祁景遷譴責地攫住她小臉,有些鬱悶。

為了安撫他,奚念知飛快抬頭啄了下他唇,偏頭淡定道:“爹,湯藥讓萱月待會兒為我端進來,還有,皇上有些要務急需處理,準備擺駕回宮了。”

奚崇聲音明顯很高興:“擺駕回宮?是是是,臣恭送皇上。”

並不想走的祁景遷:“……”

他點了點她調皮的鼻尖,眼見奚院使都恨不得衝進來將他請出,祁景遷無奈地搖搖頭,用口型對她說了句“明日朕再過來”,便笑著轉身退了出去。

紗簾外旋即傳來他爹再度恭送皇上的嗓音。

奚念知想象著他此刻分外鬱結的表情,不由有些樂。

聖駕回宮,奚崇自然是要恭恭敬敬送至府外。

更有甚者,還會一路尾隨,直至皇帝步入宮門。

奚崇是懶得這麼奉承的,他也很糾結。一方麵想著該討好討好這位覬覦他女兒的皇帝,另一方麵又惱他煩他,最重要的是自責與懊惱。他總覺著,這事兒怨自己。

怨自己親手將女兒送入宮中,怨自己不過是太醫院小小一個院使,除了給人治病沒有旁的大本事,女兒一旦入宮,豈不是毫無倚仗?

奚崇愁啊!

站在簷下恭送馬車低調離去,他轉身回到女兒房間。

奚念知正在喝藥,她知父親會來,臉上並未露出驚訝。

“爹,您坐。”嘴裡含了顆蜜餞,她說話嗡嗡的。

奚崇心疼地摸摸她額頭,見不怎麼燒了,才坐下長籲短歎。

心知這氣是專門歎給她聽的,奚念知抿抿唇,將蜜餞咽了下去。

“爹,您的憂慮女兒全都明白,但女兒已經做出決定。”奚念知認真道,“您知道,女兒既不求榮華也不求富貴,所有決定隻是由心罷了。”

“由心?這麼說,你當真對皇上起了心思?”奚崇頹敗地耷拉著頭,“念兒啊,皇上他很好,隻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