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錦堂香事 浣若君 4282 字 6個月前

:“姐姐不在,爹還癱著,你就是這家裡的頂梁柱,娘就得由你來照顧,你若懵懵懂懂不提起警惕心來,娘要吃了虧,你說咱們這個家還能指望誰?”

雖說念堂還是個小孩子,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錦棠上輩子因為爹娘死的早,寵著他慣著他,以致於到自己死的時候,念堂也沒個好結果,這輩子她決定對他嚴厲一點。讓他早點懂事,知道父母的艱難,也叫他早點把家業扛起來。

從陳淮安身上錦棠算是看出來了,一味的慣溺隻會溺殺了孩子,反而是嚴厲教養,打小兒就叫他認清現實的,長大之後才能真正成個有作為,有擔當的男人。

葛牙妹忙著釀酒的時候,念堂就得照顧羅根旺,所以他不過歇了歇,轉身端了杯炒米茶就上樓給羅根旺去吃了。

錦棠依舊在裡間坐著,透過窗子,外麵的孫福海慢悠悠吃著那盞茶。

孫福海知道錦棠一直在裡間,沒話找話問道:“陳公今日去了何處?”

他說的陳公,就是錦棠的公公陳杭。

錦棠答道:“去縣衙坐班了。”

孫福海點了點頭,一笑:“現任知縣很快就要高升,陳公就可以做知縣了,你們從此以後也是官家眷屬了。”

上輩子陳杭也是從過幾天開始做替補知縣的,他做了知縣之後家裡反而窮了,窮的揭不開鍋,錦棠和陳淮安兩個也就從家裡搬出來,自已學著做生意了。

倆人正說著話兒,酒肆簾子一挑,孫乾乾進來了。

這人典型的北方長相,身材高大,麵相笑嬉嬉的,兩隻眼睛格外的圓,一看就是個酒色之相。

他進門便道:“爹,藥堂裡已經排起長隊了,兒子替羅大伯撥針,您快去招呼藥堂裡的病人吧。”

說著,他熟門熟路走到盆架子跟前,綰起袖子便洗起了手。

孫福海起身,欲言又止了一番,到底自家生意更重要,轉身走了。

羅錦棠吃罷了桔子,拿帕子揩乾淨了手,悄悄往後一挪,挪到外間瞧不見的最裡側,便往隔間這桌背底下摸著。

葛牙妹一個婦人開酒肆,經常夜裡遇到些不三不四的人砸門砸窗子,為了防身,她一直在這隔間的飯桌腿兒的裡側,拿布拴著一把約有三尺長的殺豬刀。

當然,她不曾用過,但錦棠一直知道的,這地方一直藏著一把殺豬刀。

按理來說,孫乾乾既是來撥針的,洗罷手就該上樓撥針了,但他並沒有。等孫福海一走,他轉身關上了酒肆的門,便高聲叫道:“念堂。”

羅念堂應聲就下了樓梯:“孫叔叔,甚事兒?”

孫乾乾笑嬉嬉的,忽而一轉手,手裡便是一隻小兒拳頭大的桔子:“你娘呢?”

裡間的羅錦棠輕輕解著那綢麵裹著的刀,心說瞧瞧,這父子倆拿著勾搭我娘的東西都是一模一樣的,若猜的不錯,這會子他就該要伸魔爪了。

念堂方才受了錦棠的囑咐,七八歲的孩子,猛然回過味兒來,覺得這孫乾乾非是好人,搖頭道:“我娘不在,出門去了。“

孫乾乾指著念堂的鼻子道:“肯定在後麵酒窖裡,我記得昨兒你娘說過,她今兒開窖。”

開窖,是糧糟在酒窖裡發酵到一定程度,便要鏟出來蒸煮,這是釀酒的一個步驟。羅家釀酒工藝繁瑣,暫不綴述。

這廝是準備趁著葛牙妹一個人在酒窖裡刨酒糟的時候去占她的便宜,然後強/暴她。

錦棠依舊在一眼瞧不見的裡間默默的坐著。

孫乾乾許是色迷心竅,穿堂而過時居然也沒有朝裡間看上一眼,確定一下還有沒有彆人在酒肆裡,就從錦棠麵前走過,直接進了後院,奔酒窖而去了。

第6章 一條人命

羅家的酒窖就在店鋪後麵,因是祖傳的,在幾代人的經營之下,漸漸掏空了整個後院,才蓋出一座半地上,半地下的酒窖來。

後院有一眼泉井,打出來的泉水格外甘冽,釀出來的酒也格外的香,所以縣裡雖也有彆的人家釀灑,但真正好酒的酒家們,還是喜歡吃羅家的酒。

自打羅根旺前年替隔壁大房拆房子而摔斷了腰,家裡從蒸煮穀子到釀酒,一應大小的事情就全由葛牙妹一個人打理了。

她是村裡出來的姑娘,天性柔韌,雖說生的俏%e5%aa%9a,但兩隻腳格外的踏實,一年四季,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開槽釀酒,釀好了便裝在後院的大甕裡,賣給這縣城裡的酒家們。

這是她十月裡最後一回翻糧砂,所以糧糟填了滿滿一窖,今天開窖,生旺了爐子開始蒸酒。這道酒蒸出來,還要回沙,也就是把酒液重新潑回糧糟上,回爐繼續發窖,等過上三個月,再翻出糧糟來蒸,蒸出酒之後,再潑回去,如此往複三到五次,才會取真正的酒液出來。

這釀酒的工藝,羅家從不外傳,所以,她家的酒才格外的香。

葛牙妹獨自一人乾活兒的時候喜歡哼小曲兒,鄉間裡的小曲兒,一個人哼著,忙碌著,格外的歡實。

鏟了整整一筐的酒糟一個人背負起來,正準備背到對麵柴火辟哩啪啦作響的大鍋裡去,忽而背上一輕,待葛牙妹回過頭來,便見孫乾乾伸手接了她背上的背簍,男子麼,到底力氣大,輕輕鬆鬆就幫她放到鍋裡頭了。

葛牙妹對於這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們向來沒什麼好臉色。

孫乾乾和孫福海自打給羅根旺開始看病以來,就看上了她家的酒肆,一直纏著,想要讓葛牙妹把酒肆轉給他們。

這酒肆於葛牙妹來說,得養一大家口人,還得還債,還得省些零用錢出來賣劣質的胭脂水粉,她怎麼可能轉?

她隻當孫乾乾仍是來問酒肆的,遂頭也不回說道:“孫小郎中,若你還是來問我家的酒窖,那我得告訴你一句,打死我也不賣窖,讓你家爹死了心吧。”

正在蒸酒,酒窖裡熱氣騰騰的,葛牙妹也不過穿了件夏日的薄衫兒,孫乾乾穿的還是冬衣,熱的受不了,抹了把臉道:“今兒咱不談賣窖的事兒,弟弟隻是覺得姐姐整日乾活兒太辛苦,想幫你一把罷了,談甚賣窖?”

葛牙妹蓋上大鍋蓋,燃旺了火,就隻等出酒了。

她雖說三十多歲了,還生過兩個孩子,但那腰身仍還綽越的跟個少女似的,叫蒸氣一噴,一張汗津津的臉白裡透著粉,瞧著格外鮮豔。

孫乾乾看上羅家那眼泉井,也看上了羅家的窖,但這些都可以慢慢圖之,今天他起的卻是色心。

他總覺得,羅根旺一躺就是兩年,又乾不得人事兒,這葛牙妹三十如狼正是饑渴的時候,按理說自己纏了這麼久,也該到能上手的時候了。

這不,他剛想伸手幫她添根柴,葛牙妹立刻就來搡人了:“孫小郎中,釀酒是家傳手藝,不能給人看的,您不是該去替我丈夫撥針了?”

孫乾乾脆趁勢一壓,就把混身汗津津的葛牙妹給壓到了灶火旁。

滿身酒香,風騷十足的酒肆老板娘,他就不信她沒跟那些酒客們好過,伸著脖子,恨不能%e8%88%94一口這婦人身上的酒香,他笑嘻嘻道:“羅根旺個癱子,又疼不得你,弟弟多少回看著姐姐這般辛苦,就想疼你一回,怎的你就不願意呢?”

葛牙妹有一瞬間的猶豫,忽而就漏了一聲女喬喘出來,這端地是個情動的樣子。

可隨即她就變了臉色,尖聲道:“孫小郎中,你要再這樣我可喊人啦,我要喊人啦……唔……”

孫乾乾早猴急的什麼一樣,掰住葛牙妹粉白膩嫩的臉,一手捂著嘴就啃了上去。

葛牙妹本身有個病,就是聞多了酒易醉,而醉後,則會有個骨酥肉酥的毛病。也就是說,酒於她來說,就跟哪春/藥似的,隻要給熏醉了,男子們一挨一觸,她雖說心裡抗拒,可身體就不聽她使喚了。

所以,她特彆怕有男人挨著,觸碰著自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因為她叫酒熏的暈暈乎乎,身酥體軟無比,想掙也掙不開,這要叫外人看到,肯定會說她至少瞧著是自願的。

所以,葛牙妹這時候心裡苦的什麼一樣,恨不能一刀捅了這嘴裡噴著臭氣的年青男子。可她就是這個毛病,隻要叫男人一沾身,身子一酥,就使不上力了。

葛牙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漸漸兒叫孫乾乾壓到了灶火下,兩眼望著天,兩目的淚,心裡首先想的,不是叫人占了便宜該怎麼辦,而是生怕自家念堂和錦棠要是跑進來,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兩個孩子從此要以她為羞。

說時遲那時快,錦棠拎著把殺豬刀,直接就從窖口的樓梯上走了下來,嘴裡還不停的罵著:“我叫你個登徒子再欺負我娘,我叫你再欺負我娘。”

上輩子,孫乾乾一回得呈之後還不罷休,最後還當街捅死了葛牙妹。

葛牙妹這般溫柔勤勞的個小婦人,在死後多少年中,都是渭河縣人唾棄的對象。

便錦棠,若非受不了流言扉語,也不可能跟著陳淮安離開渭河縣,離開自己的家。

錦棠是有殺人的心,但是殺豬刀卻叫人奪走了,而是另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把它捅到了孫乾乾的身上。

來人是陳淮安,他一把攬過錦棠,將她推到一邊,接過殺豬刀調個個兒,就捅進了孫乾乾的腹中,許是怕一回人死不透,連著捅了兩把,回頭見羅錦棠和葛牙妹兩個還愣在當場,低斥了一聲:“還不出去,要在這兒看熱鬨?”

他一手捂著孫乾乾的嘴,另一手白刀子帶著紅血,連番的捅著。

錦棠上了樓梯,拉開半扇子酒窖的門,便見羅念堂站在門外。這孩子也給嚇傻了,他結結巴巴道:“孫郎中來了,姐姐,咋辦?”

是那孫福海,他居然又回來了。

轉眼這人已經進了後院,正在四處張望著。見念堂站在酒窖門上,孫福海問道:“羅念堂,你姐姐呢?”

羅念堂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看姐姐的神情便知道有大事發生,所以緩緩搖頭:“不在,走了。”

孫福海唇僵硬的抽了抽,又道:“那你孫叔叔了?”

羅念堂臉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往外嘣著,仍是僵硬的搖頭:“不知道。”

孫福海嘴角又抽了抽,忽而手一轉,從懷裡掏出一角銀子來,彎著腰道:“你爹那糜墊子用的太久,不行了,去,到對麵糧棧裡稱二斤糜子回來,我幫你爹換個糜墊子,快去。”

羅念堂也不敢接那錢,滿頭的大汗珠子,就那麼站著。

孫福海見羅念堂還堵在窖門上,便把銀子塞到了他手中,低聲道:“快去,愣著作甚?”

他這是要支開念堂,然後非得進酒窖了。

錦棠記得上輩子葛牙妹被孫乾乾糟蹋之後,下午念堂哭著來找她,她質問他去作甚了,為啥不一直在酒肆裡陪著娘,念堂就說,孫福海使著他去買個糜墊子,他之所以當時不在,就是因為去買糜墊子了。

當時錦棠隻恨孫乾乾一個,還沒想到他們父子這般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