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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傻了眼。

胡家小兒媳婦吐血。劇本不該是這樣子的啊!

盈芳和她娘默默地對了個眼神。

得!這人怕是還不曉得她爹早在十五年前就退役了,如今不過是一名再普通沒有的退休工人。

不過朝中有人就是好辦事。

來者不善的隊伍中,出了一位蕭三爺的迷弟,而且還是這幫人的老大,就算真的要公事公辦,有這麼一層關係在,多少添了幾分人情味。

可迷弟本人壓根沒有要公事公辦的意思,相反笑容諂%e5%aa%9a地圍著他偶像蕭三爺打轉。蕭三爺說一句,他忙不迭點一串頭;蕭三爺請他喝杯新人敬的茶,他從兜裡掏出一張十塊隨了個禮。

跟來的一幫手下,看得眼睛都直了。真沒想到素以鐵公雞出名的頭兒竟然還有這麼大方的一麵,這趟沒白來!

既然頭兒跟著偶像站到了新人那邊,他們做手下的自然不可能再追著新人審問。

何況新人成|分清白,都是再正經沒有的紅五類。因此在看到他們頭兒跟著蕭三爺屁顛顛坐上主桌、舉杯笑飲後,也都拱拱手朝主人家說了一大把祝福語,什麼“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反正不要錢。隨後找了張席麵坐了下來,興奮地喝起酒、吃起肉。很快和當地社員聊成了一片。

蕭三爺遇上迷弟,著實像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啊。

“都跟你說了,老子早十幾年前就退役了,現在就一普通的退休工人。”

“您在我心裡始終是這個——”迷弟豎了個大拇指,“當年您來咱們部隊作報告,說的那些話,到現在還鼓勵著我奮勇向前,首長,您就是我從軍路上的指明燈啊!要不是您激勵了我,沒準當年調回地方後,我就渾渾噩噩沒什麼建樹……”

蕭三爺:“……”渾渾噩噩沒什麼建樹說的難道是他麼?感覺被打臉了!好疼!

至於胡家小兒媳,從震驚中回過神,意識到這事兒不妙。縣裡來調查的乾部居然和舒盈芳的親生父親是認識的,而且看上去關係似乎很好的樣子。

怎麼辦?書記已經撂過狠話了,再發生上回那樣誣陷彆人的事,一定會把她送去縣裡等判刑的。

這下她是真慌了,掉頭想逃,被鄧嬸子、向二嬸幾個能頂半邊天的婦女同誌團團圍住。

“啊你們彆過來!”

“讓你嘴碎!讓你空口無憑地誣陷!”

“這次說什麼都不能放過她!”

“對!這樣的人決不能再姑息!”

“……”

酒席散場,鼻青臉腫的胡家小兒媳被縣裡來的這撥人拷走了。她腫著腮幫子說話囫圇不清地托這個求那個的,還讓書記給婆家報信,讓他們想辦法搭救自己。

可胡家人拍手稱快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救她?

不就是個女人麼,反正小兒子還年輕,等過陣子風波平息了,再討個乖巧聽話的媳婦兒,給胡家生個白胖的大孫子,誰願去管那個臭婆娘死活!

於是,不僅不救,還在上頭派人來調查取證時故意捏造了一些彆的壞事,巴不得她把牢底坐穿才好。

胡家小兒媳的娘家兄弟也恨死了她的作天作地,雖不至於斷親,但誰也不想為了這麼個拎不清的妹妹奔走求情從而影響到自己安穩的生活。

三年沒工分的人,救出來了也是剝削娘家的口糧,還不如就在牢裡,好賴能混口飯吃。

就這樣,胡家小兒媳成功地把自個兒作進了監牢。

她的事情一傳開,大夥兒恍然大悟——哦!原來那天向九結婚,縣裡那幫人是這婆娘引來的。

往深了一想,要不是帶隊的頭頭正好認識向剛的丈人,並且還崇拜得緊,喜事說不定成悲事。

虧得向剛丈人麵子大,不僅穩住了場麵,還讓新人賺了一筆十塊錢厚禮,關鍵是掏錢的人是縣委乾部,這是多麼有麵子的事啊!

這麼一來,蕭三爺的名頭在雁棲公社更響亮了。

漢子們抓到黃鱔、泥鰍,假裝路過向剛家門前,靦腆笑著拐進來送蕭家父子幾條。

長袖善舞、擅長交際的婦人們,不管以前和盈芳是否交好,這次事之後,也經常挎著籃子,帶點自家種的菜或是家雞產的蛋,來找盈芳套近乎。

盈芳收不是、推也不是,後來乾脆和她們表明:人來可以,東西就彆送了,要不然她還得備回禮。這才阻止了大夥兒瘋狂的刷好感、獻殷勤。

至於胡家小兒媳,同情唏噓她的不是沒有,但大部分人三觀還算正,拿她做反麵教材,耳提麵命自家的閨女、媳婦說話千萬過過腦子,無中生有不僅禍害彆人、更禍害自個。

實在是,那婆娘太會作了。落得這個下場,一點也不奇怪。

倒是同樣會作的舒彩雲,聽到這個消息突然變得老實起來。

大概是害怕繼續作下去,得到和胡家小兒媳一樣的悲催結局吧。

總之那天之後,無論安排她乾什麼活,都挺配合,不再像以前那樣噘著嘴活像誰欠了她千兒八百似的……

時間就在家長裡短中往前推進,一晃眼到了四月底。

地裡的農活漸漸多起來,早出晚歸積極掙工分的人越來越多,來盈芳家嘮閒嗑、套近乎的婦人也漸漸少了。

盈芳家沒有掙工分的人,盈芳要哺%e4%b9%b3三個娃,這時候開口說要去地裡乾活,沒人會同意。

其他人每個月有公糧可以領。儘管量少了點——除了老爺子那份還算過得去,蕭三爺倆口子辦了離退休之後領到的糧票根本不夠他們倆口子吃飽飯。所以頭幾個月可說是閨女在養著他們。

這讓蕭三爺心裡擱了個事。他並不是死要麵子,而是,女婿家的囤糧終歸有限啊,這麼多張嘴呢,還有三個娃,一天天大起來,米粥、麵條什麼的都要跟上去,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可吃慣了乾飯,讓他們再回到過去頓頓稀粥、黑麵窩窩頭的日子,光是想想就受不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咋辦?

蕭三爺動起了山林裡的腦筋。

都說山裡寶貝多,雁棲山綿延數百裡,深林腹地肯定聚居著不少獸群。憑他和小李兩個人的身手,彆的不敢保證,獵些山豬、野羊以及兔子、山雞等相對比較弱的野味想來不成問題。

獵到之後以群英寨的名義,挑到縣城,賣給各公家單位的食堂,換些糧票。

公家單位的領導有肉分、職工有肉吃,而他們有糧買,一舉多得的好事兒。

蕭三爺前前後後考慮了幾天,最終敲定了這個方案。

第574章 生無可戀的喵大爺

於是在山寺桃花始盛開的農曆四月,蕭三爺和小李兩人,背著麻繩、提著磨了一晚上、陽光下熠熠閃光的鐮刀和一柄自製的紅纓槍,懷揣著參軍時得的獎勵指南針,進山打獵去了。

家裡人以為他們隻是去柵欄外圍挖陷阱、找野兔窩。

自從林子裡一圈防護柵欄後,山下的社員們也開始學向九等一幫年輕後生,經常到柵欄外圍挖陷阱下套,偶爾套隻野兔或是逮隻落坑的山雞回來,能讓一家人歡喜好幾天。

然而蕭三爺和小李去的並不是外圍,而是深林腹地。

好在盈芳得知他們要上山打獵,前一天就叮囑了小金,讓它照顧著點,倒沒說讓小金把山雞、野兔之類的攆到她爹跟前,就像她以前上山時那樣,反而會讓她爹產生懷疑。

再者她爹和小李兩個人,軍營出身,拳腳功夫都相當了得,如今學了逍遙拳,更是如虎添翼。即便遇上一兩頭落單的山豬、野狼,也不在話下。隻要彆成群結隊地來就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就因為她少說了幾句,小金理解為百分百保證他們的安危,因此先他們一步來到林間,威壓一施,大大小小的動物集體退避,眨眼就躲了個一乾二淨。啥活物都沒有,自然也就沒了遇上任何危險的可能。

就這麼,等蕭三爺兩人抵達深林時,彆說野豬、野山羊了,特麼的連隻小麻雀都見不到。

兩人邊看指南針,邊沿著潺潺溪流,提高警覺繼續往深林腹地走了一段路,依然安靜得過分。

彼此狐疑地對看一眼,有點摸不準了。

古詩有雲“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彆的動物聽到人類的腳步興許會躲起來,可空中飛的鳥雀,照理不會啊。

莫非這一片林子有什麼古怪?

於是,明明上山來打獵的兩個人,到了目的地改成了探險。

問題是能探出什麼呀!本來就是一片普通林子,隻不過裡頭活動的野物因金大王的威壓,嚇得抱團躲回窩裡瑟瑟發抖罷了。

因此蕭三爺和小李同誌快把這片林子兜轉了,也沒探出個子醜寅卯。帶來當午飯的薺菜團子和鹵蛋早消化了,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了。

“算了!回去吧,趕明再來。”蕭三爺手一揮,帶著小李往回撤。

盤在高高的枝頭打盹的小金,醒來發現兩人走了,蛇身一竄,跟了上去。追上之後發現兩任手上空空的,這叫什麼打獵啊?好心給他們攆來一群山雞。光吃雞肉不過癮,又攆來一窩野兔。

一走出林子就遇上野味的蕭三爺,愈加肯定:方才那片林子有問題。

“趕明咱們備足乾糧,好好來探探。”

小李聞言點點頭。

作為老爺子的貼身警衛員,照理說視線是不能離開首長的。

可老爺子大概是覺得來了寧和,定居在這麼一座近乎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裡,不會有危險,幾次征求他意見,想把他調回京都。說是那邊需要高級警衛員的老乾部很多,比起跟著他,回首都更能體現自己的價值。

小李沒有答應。對他而言,老爺子不僅是上峰、首長,還對他有著知遇之恩。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等於有了後爹”,他家就是這種情況。

自從他爹娶了後媽、生了小弟,家裡就再沒他的一席之地了。

十六歲之前不管他,十六歲當兵後,倒是每個月都來信催他寄錢寄票,不寄就揚言要把他親娘的棺材從老李家的祖墳裡刨出去。

為了讓死去的娘安息,他咬牙忍了下來。

好在一個人,不像其他戰友養妻養子開銷大,他每個月省出個五塊、十塊寄回家壓力倒也不是很大。

可他的妥協,迎來的並不是家人的退讓。相反,他後媽竟然領著弟弟,跑到他單位來了,扯著嗓門說給他定了一門親,女方的條件是十裡八鄉最好的,相應的彩禮要求也高,除了“四十八條腿”的全套家具,還要三百六十六的禮金。

這在當時簡直是天價彩禮了。一般人家嫁女,三十六條腿的家具就不錯了,四十八條腿那是乾部人家的標準。還有禮金,城裡的二級工資也才二十塊出頭,更不說隻是靠種地吃飯的鄉下人家,居然開口要三百六十六,你咋不去搶啊!

話說回來,倘若給他定親的是親娘,他二話不說去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