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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得起三四趟,有時候孩子們的睡眠時長不一樣,還得分趟起,這個月明顯好多了,她和福嫂輪著守夜,都能睡個飽覺。照理不會說不好啊。

盈芳嘿嘿笑著把這事糊弄過去了,心裡到底惦記著師傅家的事。

這不吃了早飯喂了娃,把三胞胎丟給爹媽、福嫂照看,她象征性地挎了個籃子,說是去師傅家拿點炮製好的白狗腸涼茶草,撒丫子跑了趟老張家。

剛進院門,就見師娘驚喜連連地迎出來,拉著她手就往灶房走:“小芳來啦?早飯吃了嗎?昨晚那兩袋東西,你啥時來運走的?彆不是半夜吧?我咋一點動靜都沒聽著。問你師傅也說不清楚。”

盈芳笑了,看來小金把她交代的事辦妥了。

跟著師娘來到灶房,趁師娘在灶台前盛雜糧粥,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灶房地麵。

師娘家灶房的泥地比她家臥房的黑多了,乍一看烏不溜秋的。想來灶房炒菜、燒火的油膩多,時間久了不說牆,地麵都黑油油的。不細看和平常沒兩樣。

盯著看仔細了,發現靠牆角有塊泥,比周邊的顏色要來得淺一些,想必是地窖口了。估計是小金拍鬆時,把下麵的泥給翻上來了。不過差彆不是很明顯,上頭擺放些水桶、鋤頭等雜物,一般人不會往那瞅。

搞定了師傅家愁人的問題,盈芳心定不少。

之後幫燕子把嫁妝理了理,就等喜日子一到把燕子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她出嫁。

燕子結婚,作為女方父母的張嶽軍倆口子肯定得來,請假扣獎金也得來。

不過嫁女的前期準備就有心無力了,畢竟省城離這單光路上就要耗大半天,一個禮拜休息一天,往返都不夠用,自然插不上手了。

好在盈芳回了老家,作為燕子的“姑姑”,她一邊帶娃、一邊幫著師傅師娘把燕子的婚事打點得妥妥當當。

農曆三月廿八,燕子姑娘在大夥兒的祝福聲中出嫁了。

時值春耕結束、夏收未至,可說是上半年裡農活相對清閒的時候,因此上門看熱鬨的人挺多。

向九的彩禮年前就發了,沒湊最時髦的三轉一響,就發了台縫紉機和特地跑省城百貨大樓買回來的收音機。

兩樣加起來正好兩百,另外還有六十八塊給女方買衣服、布料的彩禮錢。

村裡一些羨慕嫉妒的婦人,逮著燕子饒舌:“阿九平時一個人沒什麼花銷,年頭到年尾掙工分又那麼拚,怎麼才發一轉一響?咋不買輛自行車和手表送你啊?看建軍的養女,前年結婚都收了三轉一響……”

燕子才不會被這些挑唆人的話打擊道,鄙夷地瞥她們一眼,說:“有縫紉機和收音機還不夠嗎?我覺得挺好了。自行車我和阿九又用不上,即使去縣裡玩,過江搭渡輪,推個車還嫌麻煩,沒啥用武之地啊。手表更不實用了,你見誰下地乾農活戴手表的?在家不有石英鐘嗎?不過聽嬸子們這麼說,看來你們對彩禮要求比我爹娘高,將來怕是看不到三轉一響就不肯嫁閨女咯?我祝你們心想事成哈!”

“……”

說話的幾個婦人被駁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看不到三轉一響不嫁閨女?那豈不是和老舒家的新親家一樣了?當年為了一筆彩禮錢,硬生生把閨女耽擱了這麼多年,最後還不是一分錢彩禮都沒收嫁給了舒建強那樣的二婚老男人。圖啥呀!

打這之後,沒人再當著燕子的麵嘀咕彩禮的事了。

私底下有沒有誰知道。嘴巴長在人身上,還能拿針縫了不成?

至於向九發給燕子買衣服、布料的禮金,張嶽軍倆口子沒問她拿,反過來還給了她六十壓箱錢。

第572章 猴屁股=金毛的屁股?

出嫁那天,羅勝男這個當媽的,終於忍不住,哭了個稀裡嘩啦。

她從沒想過,女兒會嫁給個農民,而且還是離省城半天車程的山旮旯農民,這讓她多少有些不滿意。

若非被介紹人騙了一出氣得腦門充血,一時衝動答應了小倆口的婚事,沒準到現在都不會開這個口。

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隻盼著閨女將來生活如意。

儘管鼻涕眼淚一把把,該交代、該叮囑的,羅勝男一件都沒落下。

甚至新婚夜要那啥啥,她都貼著閨女的耳朵根叨叨絮絮說了一通。

等向九%e8%83%b8`前掛著大紅綢結、推著問向剛借的二十八寸大三角,來接燕子時,燕子的臉即使抹了幾層粉,依舊紅得能滴血。

和二狗子結成玩友的張海洋,看到他姐的臉,朝二狗子幾個小孩兒擠眉弄眼:“快看!我姐的臉像不像猴屁股!”

“哈哈哈哈!”看熱鬨的村民哄堂大笑。

蹲在屋簷下不時東張西望湊熱鬨的金毛,聽到圍觀人群爆出歡笑,以及時不時夾一句“猴屁股”,懵逼得眨眼頻率高到一個新海拔。

猴屁股?指的是它的屁股嗎?

金毛困惑地撓頭搔耳。

大夥兒看了更樂。

都說這猴子通人性,瞧瞧那懵懂的眼神兒,跟個五六歲孩子一樣可愛。

“都圍著看猴子乾啥?平時沒看夠啊,趕緊的鬨洞房去呀!”

書記媳婦和向二嬸扛著一個大米篩出來給大夥兒分花生、棗子,順口打趣。

一幫年輕後生嗷嗷地起哄:“鬨洞房!鬨洞房!”追著向九去新房子鬨了。

“不好了不好了!”村道西首的趙大娘急吼吼地跑進來報信,“江口埠胡家的小兒媳,領著一幫人來了,瞧著不像是來喝喜酒、鬨洞房,倒像是來砸場的。”

“到底咋回事?”鄧嬸子心下一記咯噔,放下米篩,拉過趙大娘細問。

趙大娘也說不清,隻知道那幫人來者不善。

這時,有福嫂牽著兒子進來,也是來說這個事的。

“胡家怕是想拖人下水。”

“這話怎麼說的?”向二嬸納悶道,“胡家出啥事了?啥叫拖人下水?”

有福嫂是聽她丈夫說的,她丈夫前陣子去縣裡,聽人說起縣裡那戶因為結婚擺酒被查的人家,貌似和江口埠胡家有點親眷關係,平常一直都有往來。這不那戶人家一倒黴,胡家跟著成了受殃及的池魚。

“說不定是想禍水東引,把人領這兒來了。”有福嫂憤憤道。

“這可怎麼辦?”向二嬸急得眼眶都紅了,“阿九好不容易結婚辦喜事,哪能被這些人搞砸……不行!我找老向想法子去!結婚被打斷忒不吉利……”

話沒說完,向二嬸一把摘掉圍裙,匆匆朝向九的婚房跑。

男人們先一步跟去鬨洞房了,她們這些當嬸娘、嫂子的,把寓意吉利的花生、棗子等乾果沿途分一分,完了也要跟過去看熱鬨的。結果出了這事,能不讓人鬱悶麼。

“二嬸?你臉色咋這麼難看?”盈芳因屋裡人多,和美芹說句話還得用吼的也是醉了,於是躲到了院子裡,碰上急白了臉的向二嬸。

向二嬸把事情一說,盈芳也斂起了笑容。美芹更是氣得手都顫了。怕不怕的不去說,喜日子被打斷,換誰都忍不下這口氣。

“那騷狐狸似的臭娘們簡直不是人!”馮美芹罵起胡家小兒媳毫不客氣,“上次就不該把她放出來!懷孕怎麼了?懷孕就能免除懲罰了?我叔也真是,胡老頭登了幾次門,就鬆口了……”

胡家小兒媳夥同許丹誣陷盈芳後被罰守祠堂深刻反省。

隻是誰也沒想到,關了不到十天,她懷孕了,原本打算放棄她的婆家,因此鬨哄哄地尋上書記,要求把人接回去。

書記也是沒轍了,隻得同意她回家養胎。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接下來三年,胡家小兒媳不論乾什麼活都不記工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當時,胡家人一心惦記著她肚裡的娃,記不記工分誰也沒在意,可等孩子一生下,發現是個女娃,全家失望極了。這時候才意識到即使把小兒媳趕去地裡乾活,都掙不到工分。

像前年糧食大豐收倒也罷了,偏偏去年糧食減產,胡家人口多,壯勞力少,分到的糧食還不夠一大家子吃飽的。偏偏還少了一個人的工分,反過來還要多養一個人,能有好氣麼。

這次受到城裡親戚的牽連,二話不說把小兒媳婦推了出來,說要抓就抓她,有什麼事肯定是她惹的。

胡家小兒媳氣得吐血,衝上去和婆婆扭成一團。

做公公的立馬拉著城裡來的人告狀:“同誌,你們瞧瞧,有她這麼做人兒媳的麼。咱們老倆口啊,真是受儘了她的折辱。要不是看她給咱們老胡家生了個孫女的份上,早讓我兒子把她給休了!你們不知道啊,這不孝媳以前還誣陷過無辜的人……”

胡老頭巴拉巴拉把小兒媳婦的罪狀一條條細數了一遍。

前來調查“鋪張浪費、奢侈腐|敗之風”的縣委乾部,一聽覺得這事兒很嚴重啊,把胡家小兒媳拷了起來。

胡家小兒媳見勢不對,連忙喊冤,還說:“我願將功贖罪!我知道近山坳大隊有戶人家今天辦喜事,場麵可鋪張了……”

就這麼禍水東引來了。

好在盈芳做足了準備,無論是師傅家,還是向九家,都沒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且今天的婚禮也極儘低調,席麵上除了一道梅菜扣肉和一盤尖椒炒雞蛋,彆的都是素菜。

肉是張嶽軍倆口子帶來的肉票割的。

豆腐、香乾、油豆腐等豆製品統統是燕子自個磨的豆汁壓的。

雞蛋是家雞產的。

梅乾菜是去年曬的。

尖椒白菜、蘿卜、水芹菜等蔬菜是自留地種的。

主食是摻了玉米、高粱麵的雜糧窩窩頭,吉利果花生和棗子也是各家婦人你一把、我一把送攏來的。

總之,盈芳相信這樣的喜宴,讓人揪不出一絲錯。要是連這都批評,那以後誰家結婚都不用辦喜事了,男方、女方湊一桌,喝kǒu-交杯酒、吃口團圓餃、再來一筷天長地久不分離的長麵條,就可鬨洞房了。

第573章 三爺:被打臉了

吐槽間,很多人朝向九家湧來。

盈芳想了想,決定找爹媽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把老爺子的名號抬出來救個急,好讓燕子的婚禮能圓滿完成。人生大事,關鍵時刻被打斷,遺憾一輩子。

豈料,來的人當中,有認識她爹並且視她爹為偶像的,一見麵就激動地迎上來和她爹握手,嘴巴像機關槍似地突突突開合不停:

“首長!蕭首長!真高興在這兒遇上您。您指定認不出我來了,但我還記得您,我在八一八當兵那會兒,您帶過我們班。雖然隻是代班,但能得您的指點,是我這輩子的榮幸。那幾天,也是我人生當中收獲最大、最難忘的日子。本來想好好表現、爭取調到您手底下學習的,不料家裡嫌我當兵的地方太遠,愣是想辦法把我調回了省城……這一彆少說有個十六七年了吧,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您還是這麼的英俊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