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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預感。

“爸你說小叔南下了?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這我哪兒知道啊,他走前又沒和我說。我也是聽你爺爺嘀咕才知道的。多半會去鼎華那邊轉轉吧。除了你和鼎華,南方咱家也沒彆的親戚啊……”

蕭敏靜卻不這麼認為。小叔不是那種做事十五分鐘熱度、然後半途而廢的人。此前十六年,他念念不忘尋找失散的女兒,沒道理今年突然轉性說不找了。

依她猜測,這次離京,十有八九和找閨女有關。許是打聽到了什麼線索……

蕭敏靜越想越不安。

不行!說什麼都不能讓小叔小嬸找到他們的孩子。一旦找到,自己這個出嫁女,在蕭家的地位指定一落千丈。那母親十六年的苦心豈不是白費了?

這麼一想,她往海城革委會撥了個電話,想探探堂哥的口風,看他知不知道小叔倆口子的下落。

孰料堂哥不在單位,接電話的是楊秘書。

可憐楊秘書一回到海城崗位上,就被歡天喜地翹班去隔壁市認親的主任安排了一大堆的活,不時還要撥冗替他接電話。

“不年不節的,怎麼會不在單位?”蕭敏靜煩躁地問,“那什麼時候會在?”

“抱歉,具體什麼時候回來主任沒說。要不您留個電話,等主任回來,讓他第一時間給您回過去?”楊秘書禮貌地道。

“算了,不用了!”蕭敏靜“啪”地掛了電話。

想了想,抱起兒子直奔書房,收拾了一些隨身物品,決定回趟京都。

小叔要是真的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肯定會把人帶去老宅見爺爺。

倘若她搶先一步,在爺爺跟前刷足好感。等小叔帶人回來時,再從中不著痕跡地挑些刺。鄉下長大的村野丫頭,指定又醜又饞。老爺子對人的第一印象要求很高,第一眼不喜歡的人,後續很難再讓他產生好感。

這廂,蕭敏靜收拾了行李,借口母親身體有恙,又在病中思念外孫,抱著兒子風風火火地乘火車往娘家趕。運城至京都的列車臥鋪票賣完了,她咬咬牙,買了張硬座票也上去了。

那廂,向剛跟著丈人老頭來到市革委。

幸好當時留了個心眼,生怕祝美娣搞破壞,蕭延武把姚木關在市革委斜對麵的文化局,沒關在小黑屋。看守的人是侄子找來的,說是再靠譜沒有。

姚木的兩個兄弟,也就是阿聰和小光,提審盤問後被安頓在文化局旁邊的舊公房裡。平時有人看著,在事情沒有徹底解決之前,不允許他們離開住處半步。

就杜建雄,因為還想再提審他一次,沒有轉移,仍舊被關在市革委的小黑屋,誰料這麼會兒工夫,就出事了。

蕭延武匆匆趕到現場,截住要送往死者家去的屍體,發現下巴處有點淤痕,鼻口處有幾絲微小的毛屑。

“什麼突發惡疾,分明是被人拿毛巾之類的蓋住口鼻捂死的。”蕭延武緩緩吐了口氣,擺擺手,讓人把屍體送去公安局,“就說謀殺。公安那邊知道怎麼介入。”

市革委出來後,他帶著向剛又去了文化局。

姚木還好好地待在文化局閒置的倉庫裡。蕭延武鬆了口氣,直截了當地說:“姓杜的死了,應該是被人捂死的。我懷疑幕後凶手是祝美娣,就是雇你殺我閨女的那個人渣。我打算明天帶你回京都,去了結這樁事。”

姚木經過這幾天的沉澱早就想清楚了——他年輕時犯下的罪孽,簡直天理難容。死之前,能幫受害人討回一個公道,就當是贖罪,死後也能讓人的靈魂清白點。

於是點點頭:“我聽你的。就是我那兩個兄弟……”

“既然是無辜的,我自然不會把他們牽扯進來。等事情了結,我會放他們自由。”

“多謝。”

從文化局出來,蕭延武想想仍然不放心,對向剛說:“天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今晚就留這兒了,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右眼皮從下午開始沒好過,動輒跳個不停。

都說右眼跳災,他不是迷信的人,可一直這麼跳,而且還死了個人,很難不往壞處想。

向剛哪裡做得出把老丈人一個人丟市裡、自己回家吃飯、睡覺的事。當即讓司機跑了趟家捎了個口信,他陪老丈人在附近的國營飯店炒了倆菜,也沒喝酒。心裡存著事,哪裡喝得下。直接一人一碗大米飯,就著兩道家常小菜,囫圇對付了一頓。

然後回到文化局,和姚木一起在陰涼的倉庫裡打地鋪。

幸而是夏天,天熱得人恨不得直接躺星空下睡覺。哪怕廢棄倉庫再陰涼,也沒涼到要蓋被子、鋪被褥的程度,一張草席就能搞定。

當晚,果然有人來鬨事了。

一群統一著裝、胳膊戴紅袖章、說話時喜歡昂著下巴、斜著眼的紅小兵們,照著手電,哐哐哐地敲響倉庫門。

“查夜查夜!聽說裡頭窩藏著反派人士,趕緊把門打開,讓我們進去檢查。”

市革委調來值夜的小夥子張開手臂擋在門口,冷聲道:“這裡麵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有沒有得我們親眼看過才作數。你哪個部門的?咱們副局都說這倉庫廢棄很久了,突然搞得神神秘秘的,裡頭肯定有貓膩。還不快讓開!”

“那是你們副局不清楚內情。”

“嘿,我們副局不清楚,難不成你一個外人清楚?快讓開!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小夥子想到主任的吩咐,讓他這幾天務必聽從蕭三爺的吩咐,蕭三爺讓他守好倉庫,他就必須儘到這個責任。於是眉一挑,一把攔住最靠近倉庫門的男青年衣領,把人推離了倉庫。

“好哇,你是要造反啊!兄弟們,給我上!”

聽到這裡,向剛躺不住了,一骨碌坐起,正要去看看,被蕭延武喚住了。

“你身份不合適,在這待著彆動。有老子在,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闖進來抓人。”

說完不等向剛反應,鐵青著臉拉開倉庫門:“吵啥吵!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咋地?老子脫下那身皮,真當連你們這些小嘍囉都能欺負了?”

紅小兵被他的氣勢嚇得後退了幾步,待反應過來,其中一個明顯是領頭的站出來說:

“這位同誌,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有人舉報,文化局舊倉庫窩藏了個反派份子,咱們吃這碗飯的,總得公事公辦對吧?你要是清白的,把戶口簿、介紹信拿來我看看。要真是我們搞錯了,我們給你賠不是。可要是拿不出這些證件,也彆怪我們大晚上的為難人。”

蕭延武冷眼睇了他一眼:“老子姓蕭名延武,這就是老子的通行證,誰派你們來的,你就把老子的原話傳達給他聽。今兒這倉庫老子征用了,明兒就走,走了之後,你們是搜也好、燒也好,愛咋咋地。”

說完,“砰”地一聲,把倉庫門甩上了,隔著厚厚的門板,飄來一句:“誰再唧唧歪歪擾老子睡覺,老子揍得他娘都不認識。你們要不信,大可試試。”

“嗤,你誰啊,一口一個老子。彆以為凶巴巴地說些嚇唬人的話,我們就知難而退了,我……”

“哢擦”,門開了,凶神惡煞的蕭三爺再度出來,揪住說話人的衣領,輕輕鬆鬆就將人提離地麵。

對方長得瘦瘦小小,和虎背熊腰的蕭三爺站一塊兒,像個還沒發育全的小學生。一下提離了地麵,衣領卡得他呼吸困難,整張臉憋得通紅通紅的額:“救、救命……放、放、唔下來……”

“砰——”蕭延武把人扔了出去。

紅小兵中膽子小的女青年,尖叫著後退。

膽大的男青年也沒敢上前接,人就這麼摔在了實敦敦的水泥地上,發出一串殺豬似的尖叫。

“還有人想試試?”蕭延武雙臂環%e8%83%b8,掃了在場諸人一眼。

領頭的紅小兵一陣嘔血,都殺雞儆猴了,誰特麼還敢試啊。他們又不是銅頭鐵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時,文化局局長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穿著汗背心、大褲衩趕來,得知紅小兵懷疑自己單位的倉庫窩藏了反派份子,氣笑了:“誰給你們的指令?啊?這我的地盤,要來抓人,咋不經過我同意?”

紅小兵們麵麵相覷,領頭的站出來說:“姚局,我們來之前和董副局通過氣,他說舊倉庫很久沒用了,裡頭有人,說明有貓膩,我們這才來的。”

“放屁!這件事是我經手的,董建設清楚個屁。行了行了,這事我拿項上人頭擔保,沒你們說的那回事。上頭要是怪罪下來,我頂著!”

特麼蕭家的事,這幫人也敢插手管,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麼。

第413章 真相!!!

姚局長沒好氣地送走紅小兵,轉頭抹了把汗,苦哈哈地看蕭延武:“三爺,您看這事……”

“裡頭的人,我明天早上帶走。餘下的你看著辦就是了。怪不到你頭上。”

“是是是。”姚局長這才定了心,嗨皮地回家睡大覺去了。

蕭延武心裡清楚,這幺蛾子八成又是祝美娣整出來的,無非是想借著紅小兵的手除去姚木。

未免夜長夢多,第二天一早,蕭延武讓向剛回霞山鎮,自己帶著姚木坐上開往京都的火車。臥鋪沒票了有什麼打緊,隻要能儘快回京都,找那黑心腸的惡婆娘報仇,彆說坐一日夜,站一日夜他都乾。

好巧不巧,和蕭敏靜同一車次。

“小叔!”

抱著火車坐厭煩了嚷嚷著要回家的兒子來來回回地在車廂裡哄啊哄的蕭敏靜,無意中來到隔壁車廂,看到了一個熟得不能再熟的人,驚訝地脫口喊道,“小叔你怎麼也坐這趟火車?”

再一看,沒看到薑心柔的身影,試探地問:“我小嬸呢?沒和你一起?”

“你怎麼知道你小嬸和我一起出門的?”蕭延武瞥了這個侄女一眼。

說實話,老大家這個閨女,打小就是個人精,心眼多,乖囡沒走丟時,他也會抱著侄女開幾句玩笑,逗她是火車站撿來的,因為性格不像老大——一根腸子通到底,也不像老大媳婦——慈眉善目、寬宏大量,像個活菩薩。

然而如今想想,大侄女可不就是活脫脫隨了她娘——精明、愛算計,搞不好還習慣表麵一套、背地一套。

妻子自從丟了女兒,對老大和老二的閨女視如己出,手裡但凡有點好東西,自己舍不得吃,卻總會分給兩個侄女。但願大侄女沒參與那件事,要不然,他媳婦該多難受。

蕭敏靜被問得一愣,繼而笑笑:“我也是打電話回家,聽爸說起的,說你和小嬸南下散心了。沒想到會在火車上碰到小叔,小嬸她……”

蕭敏靜還想再試探什麼,被懷裡的兒子打斷了:“媽媽,我要吃糕糕。”

“再等會兒寶貝,媽媽正和你小叔公說話呢。來,舟舟,還記得小叔公嗎?要不要讓小叔公抱抱?”

“不嘛!我要吃糕糕,我就要吃糕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