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1 / 1)

這家夥!軍犬退役,改行做藥犬了?

當晚,煮了個大骨犒賞它。

小金在梁上翻白眼,沒有本大王,憑它狗鼻子再靈敏,能挖到參才怪!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家裡多了這條萌蠢的大狗,金大王的體力活減了不少。也算是各取所需。

大家都有收獲,晚上做夢也偷笑。

……

元宵節報到,正月十四晚上,張奶奶就裹好湯圓提前煮了,算是提前過節。

糯米磨的細麵、赤豆碾的紅豆沙、芝麻炒了調豬油的黑芝餡兒,裹成一個個糯糯白白的雪團子。

煮熟了飄在水麵上,白白胖胖好喜人。

咬一口,餡兒四溢,甜香撲鼻。

可惜糯米的一頓不能吃太多,盈芳吃了六七顆就停下了。

張奶奶乾撈了一碗,給她裝鋁盒裡,讓她帶去學校吃。

“蒸熱了味道沒第一次好,但比食堂裡的飯菜總可口。”

盈芳沒有拒絕師娘的好意。

“張大夫,盈芳在嗎?”屋外傳來張嫂子的聲音。

盈芳掀開灶房的門簾出去。

“嫂子,我在呢!”

“盈芳,聽說你明兒要去縣裡讀書了,我照你教的法子做了兩斤綠豆糕,這些你拿去學校當零嘴兒吃。”

張嫂子掀開竹籃的蓋布,拿出一疊綠豆糕,笑眯眯地讓盈芳收下。

“嫂子,你拿回去給牛牛吃。我都這麼大了,哪裡還需要零嘴。”盈芳忙推辭。

張嫂子不高興地瞪她一眼:“怎麼?嫌我做的味道沒你好?”

“哪能呢!”盈芳哭笑不得。

“那就收下!”張嫂子不由分說,把碟子塞到盈芳懷裡,讓她去騰出來,自己好把空碟子帶回去。

盈芳隻好照做。送張嫂子出來時,碰到向二嬸,也是來給她送吃食的,是一罐花生仁豆瓣醬。

“學校夥食差,就著醬多吃幾個饅頭。”向二嬸把醬壇子遞給盈芳,轉而問張嫂子,“有福媳婦,你在這正好,我記得你有個表侄女,年紀比阿九小五歲,找到對象沒啦?”

盈芳額角一跳。這是……要給向九介紹對象的節奏?

“還沒呢,去年倒是和沿江公社的一戶人家說起過,不過後來沒下文了,左右還不到著急的時候,也就沒催著問。嬸子這是想給誰介紹啊?”張嫂子笑嗬嗬地問。

“還不是老向的幺弟。”向二嬸歎氣,“早幾年,他的事都被老大家的包攬著,我就沒插手管。去年夏收那陣子不是鬨崩了嗎?老大家的到處說阿九閒話,搞得村裡村外的對阿九印象差到極點,也就我們幾個知根知底的曉得他不是那樣的人。他那性子,又不是擅長辯解的,好事做的再多,還不是有很多人誤解。這不,今年都二十一了,也就比剛子小一歲,剛子結婚了,他卻連個對象都還沒有,我家那口子就催我了。公爹婆婆不在了,幺弟的終身大事,可不得由我們這些當嫂子的張羅。老大家的這下沒資格管了,老三老四他們則是懶得管,我要是再不發心管一管,要看著他打一輩子光棍了。”

“那行,過兩天我正好要帶著牛牛回趟娘家,到時問問我那表侄女有沒有定下來。沒有的話,讓他們倆小的先碰個麵,相看相看。”張嫂子回答得倒也爽快。

盈芳糾結了。到底要不要找二嬸子坦白燕子和向九的事?可在師嫂沒鬆口之前,這件事成不成的還倆說,咋辦呢?

靈機一動,拉過向二嬸說:“嬸子,我明兒去學校報到,行李有不少,能不能讓阿九叔送我一程?”

“這有啥問題,我回去就和他說。”

向二嬸走後,張有康搓著煙葉,滿臉疑惑地看徒弟:“不是說和軍達他們一塊兒去,用不著人送嗎?”

盈芳輕咳一聲:“臨時想到,軍達他們有自己的行李要拿,哪有空幫我。”

“也是。那就讓阿九送你到學校。”

一錘定音。

次日,向九早早就來了。

幫忙挑上行李擔,剩下兩個衣服包袱,盈芳完全應付得來。

和師傅師娘道彆後,走上去碼頭的路。和馮軍達他們約好在碼頭見。

趁路上沒人,盈芳把昨兒聽到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向九,末了說道:

“阿九叔,這事兒最終如何得你自己拿章程。不過我有句話想說:你要是決定等燕子呢,二嬸子幫你介紹的對象,最好彆去相看。”

看了不處,二嬸子那邊或許可以說“沒瞧上”,但傳到師兄他們耳裡,難免覺得他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儘管還沒吃到碗裡的。師嫂本就在閨女的終身大事上不怎麼待見他,要聽到他還在四處相親看對象,印象就更差了。

向九挑著擔,步履輕鬆地走在她身前側,聞言,回頭朝她笑笑:“放心,我有數。”

“有數是幾個意思?”

“……努力乾活、攢錢娶燕子。”

“……”

第269章 男人的支持

向九這邊提點了,出於公平,盈芳給燕子去了封信,說了向家幾位嫂子們的打算,又說了向九的決定,好讓燕子姑娘心中有數。

媒人果真不好當啊。

盈芳囧了個囧。

兩邊都提點了,便不再想這個事。

……

盈芳的意識上,屬於時隔三年重新回到學校。然而行為上,卻是花姑娘上轎——頭一遭。

因為記憶裡的校園生活,屬於原主,而不是她。

因此,跟著馮軍達幾人,從下碼頭到學校這段路,走得異常興奮。纖瘦的人兒,肩挑兩籮筐,走起來還風風火火,看得馮軍達止不住抽嘴角。

“我說老同學,上個學至於這麼興奮嗎?又不是沒來過。”

“你不懂。”

“是是是,我不懂。但你能彆挑著擔扭秧歌嗎?籮筐都打到我了。”馮軍達一臉幽怨。

盈芳嘿嘿笑了兩聲,離馮軍達遠了幾步。

上船時,她借口馮軍達幾個手上行李不多、能幫她把倆籮筐挑到學校,沒讓向九繼續送。

目的達成,何必讓人特地花半天工夫、破費往返船票跑一趟縣城?

反正有小金在,這點分量對她來說,壓根不在話下。

馮軍達幾個,看她挑得這麼輕鬆,以為擔子不重,提議要幫她挑被拒絕後,就隨她了。畢竟他們手裡也都有東西。被鋪、爐子是沒有啦,但有個把月的口糧。

城裡孩子上學,揣著錢和糧票。

農村孩子上學,背著一日三餐的口糧。要不怎麼說讀書能把家給讀窮了呢。缺壯勞力的家庭,還真供不起一個讀書郎。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個年紀的男生正是胃口大開的時候,一個月米麵省著點吃都要十幾二十斤。加上紅薯、土豆之類的雜糧、瓶瓶罐罐的醬菜、醃菜、各種菜乾,扛肩上沒一會兒就要換手。還沒盈芳走得輕快呢。

碼頭距學校有點距離,不過人多話頭也多,一會兒嘮這個、一會兒嘮那個,像過年前後火車站被封鎖啦、海城某大人物丟失了某件重要東西啦諸如此類的話題,也重新被拿出來炒了一遍冷飯。

不知不覺就到了學校門口。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寧和縣人口少,又處於特殊時期,學校招生要求貴“精”不貴多。即使拋開這一點,願意送子女上中學的也不多。

古往今來,家裡出個讀書人,經濟壓力要大很多。再者,如今的社會,根本看不到書讀得高的優勢。相反,知識分子還被一個個地下放到各偏僻的農村呢。高中畢業照樣和目不識丁的農民一起下地種田,誰家還願意送孩子念書啊。念幾年小學、能大致識幾個字在他們看來就足夠了。

因此全縣就這一所中學,含高中部和初中部。大門開在一塊兒,內部還是有劃分的,高中部教室在東區,初中部在西區,中間隔著一塊長方形的試驗田,田裡種著的蔬菜,是食堂夥食的來源之一。

另一處來源位於城南鄉下的試驗田,那裡就大了,足有三十畝,小麥、水稻、高粱、玉米、棉花等幾類主打作物輪著種。乾活的是學校師生。

打從上中學需要推薦後,各學校的教育模式發生了很大變化——除文化課,學生還需務農,需要到學校實驗田或是掛鉤公社參加各類勞動。如無特殊情況,基本是上午上課、下午勞動。可一學期的學時總歸那麼多,導致學習強度遠沒以前大了。

盈芳停學前才念完初一,雖說從收購站淘到初高中教材後,一直都有認真自學,不懂的問師傅,師傅也不懂的寫信問師兄或是向剛。總之,現行教材的初二、初三知識點,對她來說,大致都已學過。十成沒把握,八|九成還是有的。要她跟著馮軍達直接念高一,也不會太吃力。

但學校不認可啊,由公社推薦重返校園後,照例給她分到了初二年級。

十八歲混初二,在班上可以說是大姐大的存在了,周圍一圈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得知她之前是公社衛生院的護士,一幫小姑娘成天圍著她問當護士好不好玩、每天要做什麼……大概是想著初中畢業後也能混個護士當當。

“隻要不下地,讓我乾什麼都行。”

“我也是。下地太辛苦了。”

大部分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這年頭,能有個初中文憑很不錯了。工廠招工優先錄用、公社的出納會計,也就這點文化水平。

和盈芳一個宿舍的女生,十個裡有八個準備初中畢業就回家,不再往上讀了。

“我媽讓我回家嫁人。初中畢業虛歲十七了,考得上也不讀了,高中畢業二十歲,找對象困難了。”

“我媽說女孩子讀那麼高沒用,反正嫁出去了也是給彆人家生娃掙工分,她也不讓我再往上念。”

“我家城裡的,上頭兩個哥哥都是工人,家裡不缺我讀書的錢,但我兩個嫂子有意見。為了家和萬事興,念完初中不讀了。反正初中文憑夠找工作的了。”

“我也不讀了。讀的高有啥用?沒看到那些知青,被下放到農村,和一堆沒文化的一起起早摸黑地下地,我可不想變成那樣。”

“……”

剩下兩個,一個家裡兄弟姐妹多,勞動力不缺,父母也比較開明,讀不讀高中由她自己決定。

再一個就是盈芳了,初接觸學堂的她,愛死了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的感覺,哪舍得讀完初中就撒手?

反正家中沒大人,隻要向剛不反對,她就一路讀下去。

向剛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反對?來信即說:“讀!想讀就讀,不用管彆人怎麼說。我支持你!”

盈芳心更定了,笑眯眯地對等著她表態的室友們說:“我家人支持我繼續讀下去。讀到我自己不想讀為止。”

“你家人真好!”

“這會兒說說的吧,等畢業就不這麼說了。”

“我也這麼覺得……”

“……”

盈芳隨她們說。反正說說又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