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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蒼竹的救命恩人咯?蒼竹不就是被老張大夫的徒弟用新奇法子救活的。以前可沒人斷氣這麼久還能活過來。”

原來,清苓用大夥兒聞所未聞的方法,救了李蒼竹一命的事,短短半天就已經傳開了,不止近山坳、江口埠,就連沿江公社那都聽說了。

第171章 可惜有對象了

“原來這就是老張大夫的徒弟啊?我還沒見到過咧。”

“我見過我見過,上個月去衛生院看腳,這姑娘還給我倒水喝呢。”

“人漂亮,還和善。”

“不僅和善,還聰明。”

“可惜有對象了……”

“……”

越說越歪。

清苓聽得哭笑不得:“那個法子不是我想出來的,這不前幾天去省城,在火車上聽人說的,到底行不行說真的我心裡也沒底。可當時那情況,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實在想不出彆的法子,就拿來試試了。要不然你們說,當年我娘跌江裡淹死,我咋不用這法子救她呢?”

“也是啊。”婦人們恍然大悟。

“不管怎麼說,蒼竹這孩子的命是你救的。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胖大嬸拍著手總結。

好在李寡婦家到了,清苓幾乎逃也似地跟她們揮手道再見。

哪知這幫人高燃的八卦之火還沒熄滅,一個都沒走,還熱心腸地替她敲門。

“李強媳婦!你家來客人了!”

“什麼客人!明明是救命恩人。我來!”胖大嬸擠開敲門的婦人,哐哐哐地邊敲邊喊:“翠琴,快開門!蒼竹的救命恩人來了!”

李寡婦在屋裡聽到動靜走出來,見是清苓,忙下了門栓請她進來。

“大白天的你栓院門乾啥啊?又沒曬長曬短,難不成還怕誰來偷?”心直口快的胖大嬸順嘴問。

李寡婦無奈地笑著解釋:“早上回來,你也看到了,不少人家讓孩子送魚啊蝦的過來,收下難為情,不收又怕人多想,乾脆上了栓。橫豎我們娘倆這陣子下不了地,乾脆請兩天假。”

“說的也是。”胖大嬸是第一個送魚過來的,不過她送的是燉好的魚湯,家裡孩子喝一碗,給蒼竹也盛了一碗過來。

其他幾個婦人就尷尬了,分到的魚不多,哪舍得送人。支吾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借口閃人了。

胖大嬸和李寡婦嘮了幾句,也回家去了。

清苓卸下背簍,進屋看望李蒼竹。

那孩子正在熟睡中,略顯蒼白的臉,沒幾兩肉。七歲半的孩子,看上去還沒五歲的舒寶貴來得壯實,難怪被大夥兒認作才五六歲。

輕輕掩上房門,回到堂屋,提出背簍裡的小米袋,米袋子上的拿草繩捆著的兩條小鯽魚,得馬上送到水缸裡養著,再把竹籃遞給送走胖大嬸進屋來的李寡婦:“李嫂子,魚是我師傅師娘讓我捎來的,雞蛋是我攢下的,我家就我一個人,天天吃也吃不了多少,放久了怕不新鮮,正好拿來給蒼竹補身子。大棗是剛子哥家裡新打的,曬過兩個日頭,還不是很乾,你可以再曬曬,每天給蒼竹煮碗紅棗湯。”

“這怎麼好意思!”李寡婦連連擺手,不肯收,“張大夫老倆口分到的魚肯定不多,還是拿回去給他們補身子。雞蛋我家也有,屋後養了兩隻雞,生蛋還算規律,每天都能撿到兩枚。這些你收回去,你一個人持家不容易。”這年頭誰家會嫌雞蛋多。怕放久了壞掉不過是善意的借口罷了,可不能當真。

“何況你今年要結婚了吧?紅蛋需要不少,好不容易攢幾個,哪能拿來給咱們。”李寡婦心裡感動,但這雞蛋,無論如何不肯收。

清苓大老遠地背來,可沒打算再背回去。李寡婦不肯收,她就給送進灶房,魚養到臉盆裡,雞蛋和棗子騰到一個空的笸籮裡。

“李嫂子,蒼竹這個年紀,正是開始抽條兒的時候,不加強營養,你想看他以後矮不隆冬的嗎?而且我是真吃不完,你看我一個人養了兩隻雞,還幫剛子哥養了兩隻,四隻雞的蛋,攢攢很快的。”

“可是……”

“哎呀彆可是了,我得走了,師傅師娘等著我開飯呢,吃完又該上工了,得空再來看蒼竹。嫂子你自己也好好休息,彆蒼竹好了、你累倒了。人生在世,隻有好好活著才是正經,否則都是空的。”

李寡婦其實還很年輕,十七歲結婚、十九歲生娃,今年才二十六,可皮膚粗糙、膚色黯淡,足有三十好幾、甚至四十可看,可見其平日裡有多操勞。

勸了李寡婦幾句,清苓提起背簍告辭走了。

李寡婦送清苓回來,發現桌腳旁還有一個沉甸甸的米袋,打開一看,竟是顆粒飽滿的黃小米,聽說熬粥喝比大米更養胃。想來是那丫頭給蒼竹補身子的,眼眶一熱,差點落淚。

打從丈夫去世,她獨自一人帶著孩子,日子不能說艱難得過不下去吧,但也確實拮據。不是不願意和人打交道,而是走動多了,人情往來必不可少,索性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

這次孩子溺水,她得到消息後,簡直要崩潰了。幸好,蒼天在上、菩薩保佑!哦,主要得虧老張大夫和他能乾的徒弟,將兒子從鬼門關拽了回來。要不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李寡婦一陣後怕,撫著%e8%83%b8口連道三聲“幸好”。

“娘……”李蒼竹一覺醒來,見他娘坐在床沿,溫柔地看著自己,扯開嘴角笑了笑。

“兒你醒啦?肚子餓不餓?娘熬了香噴噴的紅棗小米粥,這就去端來。”

李寡婦端來溫在灶上的營養米粥,扶著兒子坐起來,一勺一勺地喂他。

“這紅棗和小米都是早上把你救活的那個衛生院阿姨送來的,除了這些,另外還有三十枚雞蛋。她的師傅,也就是頭發花白的老張大夫,還讓她捎了兩條鯽魚過來,說是給你補身子……”

“他們都是好人。”

“是啊,他們都是善心人。你要記住他們對咱家的恩情,將來有機會,要記得回報。生產隊那些人啊,哪些對咱家好、哪些對咱家不好,娘心裡清明著咧,你也一樣,要恩怨分明……”

“嗯!我知道了。”李蒼竹看著李寡婦認真地應道。

李寡婦柔柔一笑,端起碗繼續喂兒子喝粥。

這之後,清苓又來過兩趟李寡婦家,怕李寡婦有壓力,沒再帶什麼東西,單純來看看李蒼竹。

第172章 養雞和養娃一個套路?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真的看緣分。

想她和舒彩雲、舒寶貴,明明是堂姐妹、堂姐弟的親戚關係,照理應該比跟彆的孩子來得親近。

然而事實相反,她一點也不喜歡和老舒家那兩個孩子。

舒寶貴完全被慣壞了,看到她,要麼視而不見,要麼學舒老太,一口一聲“死丫頭”、“賤蹄子”。

舒彩雲相比弟弟懂事些,但在那個家待久了,多少學會了看菜下碟,每次在路上遇到,每次都親親熱熱地迎上來喊你一聲“芳芳姐”,但緊接著,不是跟她討院子裡曬著的果乾、菜乾,就是問她借頭繩,說什麼頭繩沒彈性了、辮子紮不緊,一乾活就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清苓就想不明白了,頭繩不像籮筐、米篩,偶爾借去用個一回、兩回。頭繩可是要天天用的,借了之後還不還呢?不還你用“借”字乾啥?顯得你有禮貌?還的話,這麼私密的東西,被人拿來用去的,像樣嘛!

清苓在舒彩雲第一次問她借頭繩時送了她一條,就這,舒彩雲還不樂意呢,說羊角辮一根頭繩哪夠呀,起碼得兩根。清苓也不睬她,直接拿剪刀在頭繩的中間位置剪了一刀,這才把人打發了。

之後,舒彩雲再來問她借頭繩、發夾,清苓一律不借了。推說沒多餘的頭繩,真沒彈性了那就去代銷點買嘛,以前要搭渡輪過江,為買個一兩尺頭繩不劃算,船費都比頭繩貴。如今代銷點就開在家門口,還不夠方便啊?

打那之後,兩人在路上碰到,若是有旁人在,舒彩雲就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樣;沒旁人,就衝清苓齜牙瞪眼,罵她小氣鬼、喝涼水。

清苓氣樂了,這樣的堂妹,說真的還不如沒有。

相比之下,李蒼竹多有禮貌、多懂事啊,每次她來,都會拿出家裡僅有的吃食招待她,還乖乖坐在旁邊陪她聊天,問她家裡的雞需要不需打雞草。

雞草是那種很小的開著和小指甲蓋差不多大的小白花、花朵凋謝後會結米粒狀種子的小草。養雞的人家,不夠喂的時候,總會派家裡小孩去田野裡掘這種雞草。

清苓笑著婉拒了。

她家後院的蔬菜地長勢還是很喜人的,老葉子拿來喂雞,菜地裡蟲子肥溜,偶爾拌點糠秕給雞們加餐,至今還沒有過不夠喂的時候。

至於向剛家那兩隻小母雞,院子裡的菜葉、草籽、蟲子不夠啄了,就飛到牆外,踱著方步、沿著河岸慢悠悠地啄上一遍,啄累了再飛回院裡休憩。

二狗子不說,清苓還不知道給他養的那兩隻山雞這麼的……呃,野性十足。

哭笑不得地跟師娘一說,師娘一拍大腿,大呼“這還了得啊!今天能飛出院子、明天能飛過河、後天就能飛回山上去了,看來翅膀剪掉的不夠多”,當即握著剪刀,氣場十足地來到向家院子,“哢擦”、“哢嚓”兩下,把翅膀上逐漸豐滿的羽毛又給剪掉了一些。

見那兩隻雞神情蔫蔫地蜷在雞窩裡鬨絕食,清苓於心不忍,當天給它們拌了一碗白米飯。以為要放很久才吃,結果缺口的破碗才擱下,那兩隻就擠上來篤篤篤一陣猛搶,眨眼工夫,一碗涼開水拌米飯,啄得一乾二淨。

清苓抽了一下嘴,不再搭理它們,真是越搭理越矯情。

兀自繞著向家後院兜了一圈,見菜地裡老葉子不少嘛,哪裡是吃不飽,分明就跟關不住的孩子一樣——成天向往著外邊的世界、逮著機會往外跑呢。

不過翅膀又剪掉了一些後,這下是真的飛不起來了。

清苓在給向剛寫信時,說了這個事。不久後,向剛回信說:“這兩隻雞真聰明!相信以後有了孩子,你也一定能養的很好。”

啥意思啊!

誇那兩隻雞跟賊一樣精也就算了,誇她養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好是幾個意思?敢情養雞跟養孩子是一個路數?還是說,她已兼具飼養員的功能?摔!

扯遠了,拉回來。

清苓就對李蒼竹說:“剛子哥家也養了兩隻雞,平時可寂寞了,你家的雞要是沒食吃,你抱到我這兒來,我帶你去剛子哥家,他家後院大,發了不少雞草,還有吃不完放老了的菜葉、果樹上掉下來的蟲子,足夠吃飽了。我家的雞也經常抱那兒去,還能讓它們做個伴。”

說到稱呼,李寡婦比她大八九歲,論輩分也是同一輩,她喊李寡婦一聲“嫂子”,小蒼竹就得喊她“姨”,聽著有點彆扭,畢竟二狗子那幫年紀比蒼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都喊她姐。好在師傅家還有個隻比她